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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1 / 2)

>  「害羞了?你哪处是我没瞧过的?」贺兰不由分说解开他衣裳,眼睛盯著那右肩上的伤口看了半天,才怒骂道:「哪个王八羔子干的!朕要宰了他!」

楚熙然噗嗤笑出了声,劝道:「您可是皇上,怎麽可以说市井的粗话,给大臣们听到还得了!」

「这不就我和你麽?我心疼一下还不行?」

像个被人委屈的孩子般的贺兰,可爱得让楚熙然措手不及。

「幸好结痂了,回到京城找太医弄点药来,包你恢复成以往皮光肉滑的样子。」贺兰抚上那开始愈合的伤口,可以想像过去那里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敢情你把我当猪了?还皮光肉滑呢!」楚熙然好笑地瞟了身边状似卖狗皮膏药的人一眼。

「你知道我会心疼的。」

贺兰火般的注视让楚熙然低下了头,随之的吻彷佛惊动了天地,让人晕眩下,忍不住回手相拥。

如果时间只是停止在这一刻,也许,他们真的会以为,彼此是如此深深的相爱著,爱到可以交付自己的所有。可错了,天还是会亮,当彼此再度平静下来,前一刻交缠的汗水,已是过去激情。

贺兰望著外头蒙蒙亮的天,看著怀里累坏的人,眼神从温柔到冰冷,又从冰冷到无奈。几番交战,终还是把人搂得紧紧地,放不开手。抚摸著那人手臂上的伤口,想到奏摺上所谓的伤口恶化,又看看明明结痂了的伤,笑不禁更冷。

怀里的人动了动,悠然醒来,战後放松的心情让他恢复了之前的慵懒,磨蹭了半天才睁开眼,看著搂著自己的人傻笑。

「今儿个就要班师回朝了,居然还睡得跟死猪一样,嗯?」

「哼,也不知昨晚罪魁祸首是谁,这麽爱折腾,回头找你的三宫六院去,别大老远跑来爬我的床!」

「你不就是我的三宫六院麽?还有,回去你得把这半年欠的还我!」

「欠什麽了?」楚熙然瞪著眼一眨一眨。

「你说呢?」

贺兰环在他腰间的手指头用力一掐,惹得楚熙然失声连连尖叫「疼疼疼」。

两人小闹了一阵,这才起身更衣,洗漱用膳完了,才正经八百地出了营帐。

皇上按惯例抚慰著众将士,赏赐也随之赐下,不乏获得军功、受封升职,甚至连跳几级的拔尖将领。可这些中,却完全没有楚熙然,这个本该获得最大封赏的人名。

楚熙然知道,带兵打仗,许是可以破例,可一个後宫嫔妃要想在这前面的朝堂上获得认同和封赏,那却是绝不可能的。回了宫,他还是他的楚贵人,当然,也不排除因为这次战役的胜利,而被赐封胜於贵人头衔的嫔妃称号。

苦笑著,却不得不认命,更何况,从今往後他还得更加小心谨慎。这次的摺子本就是他执意如此写的,探的就是贺兰的反应。

若按一个帝王的骄傲,一个嫔妃的病与否,并不真能让他抛下朝政的一切赶来军营;可按一个帝王的警惕,一个将军手握著兵权却不归,却能让他立马抛下朝政赶来一探虚实。

他终是疑他楚家的,在听闻皇上亲临的那一刻,他就绝望的意识到楚家的未来将是如履薄冰、步步艰难。叹口气,抬起眼,不期然对上了贺兰看向他的双眸,有那麽一瞬,楚熙然恍然抓到了里面幽深的压迫和冰冷,可下一刻,又变得如往常般平和温柔。

这戏,是否将越发的难堪了?

可无论如何,他依旧还要装作什麽也不知的楚熙然,由著他去宠,算计著他去宠。

因为只有这样,才不枉当初奋不顾身地往这深宫里跳,一头栽在了这个有著温柔笑容的男人身上。

有些事,真假已难辨,也毋需再辨了。

这一路回京,贺兰是极尽温柔,含在口里怕化了,捏在手里怕疼了,宠得楚熙然就差没要了天上的月亮。也许是不在那红墙里的缘故,楚熙然显得异常开朗率直,彷佛回到了还未进宫时的自己。

他和贺兰一起策马狂奔,一起打著滚在草原上嬉闹,抑或者趁著月色皎洁,双双下了温泉在里头厮混个把时辰。两人彼此胶著的身影也在各地留下了痕迹,草原上的以地为席、以天为被,温泉里的暧昧纠缠、醉生梦死。

贺兰总是牵著他的手,喃喃著一声声他的名字,在每一个拥抱著他而入眠的夜。

楚熙然想,不管将来会怎样,至少这一刻,是真心满足著的,哪怕幸福看起来如此不真实,却还是活生生的存在著。

半夜,他靠在他怀里,看著他熟睡的脸庞,终是忍不住,轻声的自言自语:「若明,我怕终有一天,你的眼里不会再有我,就好像死掉的林凤。」

闭上眼,放任自己蹭著他的胸口而眠,似乎这样才可以踏实那麽一点点。

却因此忽略了腰上那忽然微微收紧的力度,更是错过了那人睁开漆黑的眼眸时,深深望向他的复杂而矛盾的挣扎。

终还是回到了京城。那红墙彷佛是个无形的罩子,让人不由闷得发慌。

如所料,楚熙然被封为了正二品的妃,赐封号楚,整整比贵人高了四个等级。

可这又怎能高兴?在他离开的半年里,慕容昭华早由贵人变为容妃,而那倍受宠爱的李美人也早已是婕妤,就连被皇上搁了热情的如意,也都是个容华了。

收著那一堆堆的赏赐,看著它们摆满了一屋子的空地,不得不故作高兴的点头问道:「皇上呢?」

「回主子,皇上正在承干宫,听太医说,李婕妤怀上龙种,两个半月的身子了。」

楚熙然的笑僵在原处,明明想说这是好事,值得高兴,可不知怎的,话卡在喉咙里转了半天就是吐不出来。

「既然这样,那就用膳吧。」楚熙然吩咐著小顺子,自个儿回了里屋换了件简单的白色袍衫。片刻後,才刚坐稳动筷,却听到太监传报,皇上驾到。

尚未起迎,已见贺兰的身影进了屋,拉起楚熙然的手笑道:「楚妃用膳都不等朕了?」

屏退众人後,贺兰才乐呵呵的把楚熙然拉进自己怀里唠叨起来,「熙然,我要做父皇了。」

贺兰的笑有些刺眼,楚熙然收回目光,看著自己的手,浅盈道:「恭喜皇上!」

「熙然不高兴?」贺兰扳过楚熙然的脸颊,让他不得不直视自己。

「哪有,就爱乱猜。」楚熙然笑著放软身体靠上贺兰,道:「这是好事,我替你开心都来不及呢,怎麽会不高兴?」

「熙然?」

「嗯?」

「若你是女子多好,生下的孩儿我一定让他做未来的储君。」

「乱讲,我是男子,怎麽生?看你是高兴到傻了吧!」楚熙然小心地替贺兰收著场,可心里却因为这一句话而平静了许多。

虽然明知道这是谎言,可是,就当作自欺欺人吧,去相信不可能的事情,反而能让人觉得是一种微妙的幸福。

就在李婕妤因为怀上龙种而被封为昭仪後的第三天,容妃那也传来了喜讯。

楚熙然饮到一半的茶掉落在地,瓷杯打著转,碎了一地。

他明明记得贺兰说过,不会让慕容怀孕,那时不知是为慕容还是为自己,都觉得深深悲哀著。他明白贺兰那话中的意思,所以他也明白,若自己是女子,或许贺兰并不会如此宠幸自己到毫无忌惮。

也因此贺兰上次的枕边情话,才会让他自欺的当做一种幸福看待。而现在这样的状况,是不是预示著又会是一场风暴?

果不其然,这些日子总在李昭仪的承干宫留宿的贺兰若明,当晚来到了永和宫。

微弱的烛火映衬著他紧皱的双眉,他说:「我已经很小心了,每次都用麝香。」

麝香,向来作为醒神头疼,或者醒酒一用,偏偏孕妇忌用。

「就算怀上了,应该也保不住吧。」贺兰闭上眼,那年轻的倦容让楚熙然一阵心疼。

「放心,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楚熙然上前搂住他的肩膀,安抚道:「我帮你。」

该怎麽帮,楚熙然心中自是明白的。其实,就算不是为了贺兰,他也不会让慕容生下皇子。试想,若慕容家的孩子做了储君,那可还会有楚家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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