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原本还想看看苏澈的来着,跑了个空,没见到,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于是蔫蔫的回到房内,叫了点东西来吃。闲着左右无事,将右手的纱布拆开,换上了新药。想起这药还是苏澈塞给我的,心里又是暖暖的,师哥一向就是这么细心体贴,总是能把人照顾的好好的。
换完了药,百无聊赖之下,我便坐在床上,想试着练功。然而一运气,心中便是一怔,丹田之内空空荡荡,竟是半点内力也没有了。
我道是自己太过疲劳,以致于提不起功力。休息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再次运功,膻中气海之内都已是一片虚无,一丝内力也不剩。
我茫然的坐在床上,这是怎么回事?若说是为师父疗伤,耗损了不少内力也是正常,但一点不剩就不对了。身上虚软无力,同以前大不一样。无论我如何努力,身体里都再也找不到一点内力的影子。难道是我也走火入魔,内力全失了?
我愣愣的坐了老半天,也没想出什么结果来,干脆就不想了——说不定过几天内力就回来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倘若这事放在数日之前,我肯定急死了,但现在却觉得,没了内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我都已经杀了容止危了,很快就能重回浮剑山庄,再说武林大会我又不能露面上场,有没有内力都不用在乎了。
将来回了浮剑山庄,有师哥陪着我,大不了重新练起,时间多着呢。想到能和苏澈像以前一样,每天练练功,说说话,一起吃饭一起歇息,亲亲热热,甜甜蜜蜜,就算没了内力又如何?这样一想,我忍不住闷笑起来。
以前在练功上我就不怎么认真用心,现在容止危死了,我又回复到以前的状态了。
于是心下释然,这一天悠悠然然的度过。在小镇里逛了逛集市,吃了两大碗面条,喝了一壶酒,又买了一大包馒头干粮,准备参加武林大会的路上吃。看看身上,还余不少散钱,便干脆又置了新衣新鞋,修了头发,将自己整理的焕然一新,颇有重生为人之感。
回到客栈,拿起沾血的仆役衣裳打算扔掉,想起这是宁舒送我的东西,助我得报了大仇,又不忍心扔了。于是叹了口气,将衣服洗干净了,晾在床头,留着就当是纪念吧。
二日之后,中原武林大会在伏魔山正耀顶举行。我一大早就打点好行囊,带上人皮面具,向正耀顶进发。虽说险峰兀立,危崖高耸,一路上的武林弟子仍是接踵摩肩而行,攀山越岭而去。一路上重山叠翠,白云压首,秦松亭亭,溪水悠悠,新雨初霁之秀,雾洗苍林之韵。
原本以为一个时辰之内便可上山,真正上路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内力全失,右手受伤。没了轻功爬起山来格外吃力艰难,气喘吁吁的折腾了两个时辰还没看到顶峰。我擦了擦额上的汗,从包裹里拿出馒头来吃,又休息了好一会儿继续往上爬,当我到山顶的时候,比武擂台早就开始了。
但见正耀顶上,一块三丈来高的巨石颤颤巍巍的立于峰尖,危如累卵,摇摇欲倾,石势孤悬,直如飞来之物。平地之上,武林各大门派集聚,挤挤挨挨的足有千人,雪岭庄,赤砂帮等等自是不会缺席,连九剑堂的一干众人也赫然在目。
我不敢上前,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躲在人群之中,尽量不惹人注意的往上看去。坡顶最中间的是少林派,本观本音大师端坐众弟子之前,右首则是武当,清一色的道服,有的拿着拂尘,有的背着长剑。向左首看去,果然看见师父坐在当中,气色看上去比先前不知好了多少,正颔首微笑,我立时放下心来:看师父的样子,已是恢复了十之八九,上场应该不成问题,就算自己内力损耗也是值得了。
再往师父旁边看去,正站着苏澈,挺拔修长的身材,俊美端正的面容,让我看得眼睛发直,眨都不眨一下,心中暗道:这正耀顶上千余号人,又有哪个有我师哥好看?
“上一场唐风堡胜了,这一场玄钺门对唐风堡。”
我这才注意到巨石顶端还站了两人,正相对而立,剑拔弩张,我不由得问身边的人:“这比武是怎么个比法?”
“你来迟了吧,都已经比完那么多场了,”那人一脸可惜的回答道,“比武夺帅,强者为尊,每个门派只消有人输了一场,便算是淘汰了。”
“哦,”我点点头,“那胜负又如何算?”
那人指着巨石指点道:“就在那上面比武,谁先摔下来,谁就输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看下一场,玄钺门对唐风堡啊。”
“嘘,小声点儿,开始啦!”
石上两人相互揖了揖。玄钺门的人手持一把的长柄青铜夔纹钺,铍头尖锋直刃,看上去足有三十来斤重,唐风堡的青年则是使一根黑色软鞭。
但见青光一闪,长钺已是倏然挥出,然而只砍到一半,鞭梢便蛇一般的缠住了钺身,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只是微微一扯,便化解了强劲的力道,当真是四两拨千斤。玄钺门的人一个翻身,手腕顺势翻转,脱开了长鞭,便急攻唐风堡人的下盘,但闻鞭头啪的一声击在地上,青年借力一跃而起,纵身避过,转身便是一鞭抽下,被玄钺门的人用长钺趁势猛的斩钉于地。
哪知那软鞭看上去不起眼,却不知是什么材料铸成,一斩之下竟尔不断,鞭柄一挑,又被抽了回来。两人翻翻滚滚拆了数十招,青年的软鞭突然卷住了铍头,顺势绕了几个圈,牢牢缠住,玄钺派的人紧抓长钺,想猛力脱开,却是怎么也无法扯回,青年招式忽变,大喝一声,手臂一举,竟将鞭子连同长钺和人高高扬起,飞跃半空,鞭梢一松,便将对手摔下了巨石。
四周喝彩声,叫好声,鼓掌声,惋惜声,惊呼声连成一片,唐门堡连赢两场,实力当真不容小觑。
周围其他门派的弟子议论纷纷,摩拳擦掌。
“长钺对软鞭,果然还是兵刃上吃了亏。”
“傻瓜,要是他的内力高深,刚才就能把人家鞭子斩断了,还有什么吃亏不吃亏。”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我不禁又暗自为浮剑山庄捏了一把汗。此次武林大会的人数之多,水平之高都是我之前没有见过的,不知道师哥能不能应付得来,师父的身体能不能撑的住。
“上一场,唐风堡胜。下一场,炎珠门对唐风堡。”
炎珠门。我抬眼看去,连默摇着折扇,脸上倒并不紧张,施施然的走到台前,纵身一跃,便上了巨石。
唐风堡的青年连战两场,这次便退下了,重新换人上来。众人眼前一亮,但见上场的是一个身穿淡青绸裙的少女,秀丽的脸庞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有人认了出来:“这不是唐风堡堡主的长女唐羽凡吗?美人啊!”
“别看她的长相,出手厉害的紧,比刚才的弟子还要强。”
我看着连默,他站在石顶,微笑道:“唐姑娘,可以开始了吗?”
唐羽凡手上拿了一根铁鞭,比刚才青年手中的软鞭要粗长许多,在阳光下隐隐泛着金属光泽,她纤手一挥,软鞭啪的一声响亮的抽打在地上,扬起一片石屑尘土,端颜喝道:“亮兵刃吧!”
连默挥开折扇:“在下的兵刃便是这把扇子,姑娘出招吧!”
唐羽凡不再多言,手腕轻摆,鞭子甩了几圈花式,直如雨落水溅,风生水起,动作轻灵优美的如同风中飞舞的绿叶,长鞭飞旋舞转,看得人眼花缭乱,却是招招不容情的直攻要害。
在十八般兵器当中,长鞭难以驾驭,亦是难以躲闪,总是能在看似绝不可能的方位突然袭来,给对手致命一击。矫若游龙,翩若惊鸿, 却蕴含凌厉杀机。
连默看上去漫不经心,一柄折扇却是使得滴水不漏,但见他时退时近,有守有攻,长鞭舞的再急,却也半点碰不到他身上。饶是如此,众人还是看得屏住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