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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1 / 2)

>刘柳突然大声宣布, “我知道张阿姨最喜欢什么花。”

大家被她没头没脑的宣言弄得一愣, 张玫琳却心有灵犀地笑问, “什么花?”

“雪花!” 刘柳得意洋洋地说出谜底。

“对!” 张玫琳冲刘柳竖起大拇指, “真聪明! 因为雪花没有花粉。” 并自动加上注释。

熊熊燃烧的壁炉散发出温暖的光和热。 一阵阵欢乐的笑声飞出屋外, 在寂静的雪山间回荡。 沉默了千年的雪山见证了 “太空人” 家庭及朋友们诚挚的友情, 深厚的亲情, 也许还有一些炽热的爱情?

第十六章 别样情怀 (一)

新的一年静悄悄地来到了。

随着孩子们短暂的假期结束, “太空人” 们多数都飞回国内去进行一年一度的财务结算, 派发年终奖金, 安排春节的放假和值班等有关事宜。

在元旦和春节之间的短短时间内, “太空人”们往返飞行, 几番越过太平洋, 自是辛苦劳累。 随着移民的时间增长, “太空人”的阵营开始悄悄出现了变化: 有些人会选择从圣诞节一直待到春节; 有些则放弃一头, 或者春节不回家, 因为孩子们没有假期, 国内热闹又节目丰富多彩; 或者圣诞节不回家, 只是在春节秉承中国人的传统与妻子儿女团聚。

对于在加拿大守着子女的 “太空人” 的妻子们来说, 情况也逐渐有所不同。 有些人有意无意地忽略各个节日, 只努力安心过好每一天; 有些人则完全相反, 大张旗鼓地庆祝每个节日, 力图使节日的气氛进入家庭生活, 让孩子和自己也沾染一些欢乐的气息; 有的家庭纯粹把全家团聚的时候当作节日, 欢天喜地地吃喝玩乐, 男主人一离开, 不论是否节日, 所有的日子立刻恢复成死水一潭; 还有的家庭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枯燥乏味的生活, 母亲心理阴暗, 孩子也愁眉不展, 完全失去了生活的方向, 父亲的偶尔到访根本改变不了大势所趋。

当香港一个著名演员突然跳楼自杀时, 中文报纸上连篇累牍地报道之余, 还大肆讨论关于忧郁症的问题, 并耸人听闻地断言, 在温哥华忧郁症患者的比例如何如何的高, 而且女性患者尤其多云云。 同时介绍了许多避免患上忧郁症的方法, 如多运动, 多参加有益的社会活动等等。

柳玉洁对照报纸上关于患上忧郁症的十大症状, 发现其中有八条与自己很贴近, 还有半条时有时无。 如果按照这种评估, 她已经至少有八成的比例患上了忧郁症, 而且病情不轻。 虽然她当时只是一笑置之, 心里却有了一丝萦绕缠绵的阴影。

报纸上有文章说, 如果每天不能看见三十个人, 那么日积月累, 就有可能患上忧郁症。 柳玉洁惊骇地发现, 自己有时候一个星期都不一定能见到三十个人, 心中很是惶恐。 她发现自己太封闭了, 发展下去真的后果堪忧。

柳玉洁曾经和好友们谈起此事, 每个人都认真评估了一下自己与外界接触的机会。

张玫琳做传销, 主要的工作就是不停地与人打交道, 忙得不亦乐乎。 同时两个孩子也给她带来许多与外界联系的渠道, 她生活得很充实与快乐。

杨莘楠有教会的定期活动, 和医生们的定期约会, 每天都有些忙忙碌碌的感觉, 不会陷入自怨自艾的境地。

最主要的是, 她们两家都是全家人在一起, 不属于 “太空人” 家庭, 感觉上有所不同。

陈怡倩全副精力都放在与生活中不同阶段遇到的困难抗争上, 她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虽然身患重症, 但她摆脱了痛苦的婚姻束缚, 加入了基督教的大家庭, 儿子听话, 懂事, 杰出, 优秀, 她反而比以前快乐一些。 和教会的兄弟姐妹一起活动, 经常去看医生, 她与外界的接触也不少。

秦伟芳一直在努力学习, 去学校见到的老师同学都很多了, 何况还要不断地为儿子当司机, 接送他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 她告诉大家, 虽然陪儿子去比赛颇费时间, 但整个过程很可以帮助发泄情绪。 无论输赢, 在一旁大声呼喊, 又拍手, 又跺脚的, 全身都运动了。 “最关键的是,” 她笑意盈盈地补充, “按照每天必须看见三十个人的说法, 看我儿子他们比赛, 看到的是三十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 充满活力。”

柳玉洁更加惶惑了。 她仔细想了想自己与外界接触的机会: 没有上学, 没有生病, 没有工作, 不需要接送孩子, (因为知道她不喜欢开车, 刘柳体贴地尽量不让母亲接送。 遇到去远处的活动, 只要可能, 她都想办法搭同学的便车) 不参加任何活动和运动, 有时候一整天都关在家里不出门, 一个星期买一次菜什么的, 算是见到人群最多的时候了, 还故意选择人少的日子和时间。 她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符合忧郁症的症状了。

好友们七嘴八舌地为她出谋划策, 让她摆脱心理上的阴影, 生活得快乐一些。

张玫琳总是最直截了当的。 她带点抱怨地说, “你这么好的一个人才, 在家里沤着, 全浪费了。 参加了两次我们的活动就再也不出现了。 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做传销吧, 不追求业绩, 只图个过程开心就好。”

柳玉洁始终不能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碍, 对传销有种说不出来的排斥。 她并不隐讳自己的观点, 直接告诉张玫琳, “我不能做传销。 不因为什么, 是我自己过不了自己的心理关口。”

张玫琳很理解, 认为这很正常。 但她仍未完全放弃, 建议柳玉洁在有时间的时候不妨去参加一下她们的HOME PARTY, 也算是对外界的一个接触点。

柳玉洁接受了她的好意, 表示可以试着去参加一下。

杨莘楠和陈怡倩则力邀柳玉洁和她们一起参加教会的活动, 可以接触许多人的同时, 也可以慢慢认识上帝。

柳玉洁很坦白地承认, 她不反对任何宗教信仰, 可是自己很难下决心去信什么。 因为要全身心地投入一个信仰, 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杨莘楠微笑着说, “不是要你立刻就信仰上帝。 只要你接触到了, 可以自己慢慢体会, 主会在你身上动功的。”

陈怡倩也说, 和教会的兄弟姐妹在一起, 彼此坦诚相待, 互相帮助, 互相鼓励, 生活中会多很多快乐和力量。

看着两位有病在身, 却精神焕发的朋友, 柳玉洁知道她们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是真心的感受。 她很感动, 也说出自己的顾虑, 以前去参加过她们的活动, 老觉得自己游离于她们的团体, 是个局外人, 旁观者, 时间长了总有点不好意思。

杨莘楠马上自责, “我怎么忘了你是个极敏感又细腻的人, 没有照顾好你, 是我的过失, 以后一定不会让你觉得自己是局外人了。”

柳玉洁被好友的自责弄得有点难为情了, 赶紧申明, “我完全没有抱怨你的意思, 是我自己觉得比较不能融入你们的精神世界。”

秦伟芳在一旁插话, 提出她的建议, “不如你也去学点什么吧。 不为文凭, 每天有固定的事情做, 可以接触外面的世界, 还可以不断地练习英语的听, 读, 说, 写。”

柳玉洁觉得自己几年来已经变笨了, 不敢像秦伟芳那样有勇气和年龄差了几乎一倍的孩子们在一起上课, 考试。 她佩服秦伟芳的勇气, 韧性和能力。 一个人到中年的女子, 带着一个半大不小的青春叛逆期的儿子, 自己居然可以学习一个完全不同专业的课程, 而且在一大帮孩子辈的同学中, 成绩名列前茅。 柳玉洁自问, 自己根本做不到。

柳玉洁和刘一夫谈起此事, 他根本嗤之以鼻, “什么忧郁症? 你就是太轻闲了。 如果你要为一日三餐奔波, 每天打LABOUR 工, 累得只想睡觉, 什么症都没有了。”

柳玉洁无言以对。 她不能否认刘一夫说得很有道理, 是问题的重点。 可是对她的困扰根本与事无补。 她也不愿意无所事事地过日子。 可是如果去打工, 每月挣一两千加币, (多数要用于交税) 把孩子和家完全放开, 人的身体会疲惫不堪, 精神上也不见得会很愉快。

其实第一个反对她去打LABOUR工的就是刘一夫先生本人。 他的论调是, 我现在还可以养活你们母女, 你把女儿和家照顾好就行了, 挣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他认为, 你们不愁吃穿, 不缺钱花, 住在世界上 “最适合人类居住” 的地方,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仅是刘一夫, 就连柳玉洁在国内的亲朋好友都普遍这么认为。 他们忽略了, 人和动物最根本的区别就是有感情, 是情感动物。 在衣食无忧的情况下, 精神上的空虚和压力会造成另一种疾病和伤害。

除了偶尔和温哥华的好友们相聚, 互相倾吐心事, 寻求鼓励, 支持和帮助外, 柳玉洁真正排遣心事的倾诉对象是远在大洋彼岸的知心朋友, 一个相识于青春年少, 风华正茂时的闺中密友。 很可惜, 不是刘一夫。

韩冰是柳玉洁少年时的同学。 因为两人对文学的共同爱好, 加上性格相近, 逐渐成为好友。 两人一起经历了高考的煎熬, 和升学的快乐。 只是韩冰选择了自己喜欢的文科, 柳玉洁则走了另一条路。 不同的专业, 并没有分裂她们之间的友谊, 反而在来往的鸿雁传书中, 分享了更多的信息。

柳玉洁和韩冰几乎同时走进恋爱, 婚姻。 她们也一起分享了感情中的喜怒哀乐。 虽然从各自考上大学起, 两人就很少在一个城市工作和生活过。 但这并不妨碍她们之间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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