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问道:“康芷茹来图瓦城了?她怎么来了?”
程二牛嘿嘿咧嘴一笑,挠了挠后脑勺,苦笑道:“小哥,康小姐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啊?别说关书办和朱胖子了,就连小哥您,不都要让她三分吗?俺们谁敢忤逆她?”
“放屁呢?谁要让她三分了?”
郭业顿时翻了个白眼,非常不爽程二牛这么理解自己与康芷茹之间的主次之分。
而后继续问道:“那她现在人呢?如今图瓦城尚未稳定,局势不够明朗,可别让她在城中又惹出什么幺蛾子来,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康宝回来,我可不好交代。”
程二牛笑道:“小哥放心吧,康家小姐一早进了图瓦城,就带走了百来个益州府兵,兴致勃勃地赶往了图瓦城北面的杨氏马场。她说要给自己挑上一匹好马。”
“去杨氏马场挑马?”
郭业自言自语了一句,有些不乐意地说道:“这个臭丫头倒是一点都不矫情啊,现在这马场可是姓郭了,要挑选好马怎么着也要先问问我这主人吧?”
程二牛可不想搀和郭业和康芷茹的事儿,自顾傻笑站在一旁。
接下来,两人差不多在地宫晃悠了一圈,这才又钻出了密道,悄然离去。
出了密道口,郭业再三叮嘱程二牛,日夜安排人手先将密道口严密看管住,禁止闲杂人等靠近。
然后才悄然离去,回到暂时被征召为临时营帐的那家客栈。
走在客栈的路上,郭业心中还在想着地宫宝藏与马场之事,盘算着如何将这两样令他垂涎欲滴的东西占为己有。
心中那个纠结啊!
这东西被程二牛一嚷嚷,早已曝光,整个郭家班的嫡系统统知晓,连康芷茹都听说了此事。
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若想独吞宝藏和马场,而不上交给朝廷,占为己有的话,万一被谁说漏了嘴或者告密,肯定是满城风雨,杀头免不了,甚至株连九族都有可能。
但是,就这么白白献入长安,归到国库之中,这,这,太甘心了!
虽说康芷茹这丫头好糊弄,但是郭家班中的那些人是一个比一个心里明镜儿,尽管说是他郭业的嫡系,谁敢保证在大利益面前,能继续紧跟郭小哥的脚步,为郭小哥赴汤蹈火呢?
先不说人心隔肚皮,就说在利益驱使之下,手足相残祸起萧墙之事古来常有之。
多少大人物,一方枭雄都曾在这背信弃义四个字里头栽了个跟头翻了船?
就如杨泰,如果不是属下见图瓦城不保,发现杨将军大势已去无力回天,私底下反水开了城门,他郭业和陇西军怎能轻易得到图瓦城?
如果对方凭借地势,顽抗到底,他们想要夺下图瓦城,至少也要费上两天的光景,付出死伤近千人的代价吧?
好的主子固然要有,但属下也得靠谱,不然便是独木难倾,谁也做不了大事儿。
想着走着,郭业脑海中将关鸠鸠,朱胖子,庞飞虎,程二牛,甘竹寿,阮老三,张小七等人一一过了遍。
选择相信他们呢?还是,还是……
一时间,郭业踌躇无法自主。
再看前面,业已到了那家客栈的门口,而赵九丑已经久久在客栈门口等候于他。
赵九丑?
也许,这个时候,这种大事,只能与他商量才算靠谱。
因为郭业实在找不出一个赵九丑能够出卖他的理由。
随即迎上前去,赵九丑还是那副臭臭的表情,淡然地站在门口,没有殷勤的招呼,只有微微点了一下头。
郭业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胳膊,轻声说道:“丑哥,我心里有个难事儿,无人可以令我敞开心扉,只能寻你商量一番了。”
赵九丑听罢,显然有些错愕,不过脸色还是那副要死不活地淡定,继续微微一个点头,轻轻唔了一声。
仅仅回应了一声,再也没有过多的只言片语。
而后,随着郭业进了客栈,一路无话径直跟随,来到了郭业下榻的客栈后院,一个独门独户,清静无人扰烦的后院。
入院进了房中,两人一番密议……
第242章抉择,设宴
院内,房中,郭业封闭了门窗,再三确认门外十步之内无人偷听墙角之后,与赵九丑缓缓道出了心中那道最大的秘密。
地宫宝藏,杨氏马场,留,还是不留。
郭业语速沉稳,丝毫没有异样地将这事儿缓缓说了出来。
一边说着,郭业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赵九丑的脸庞,希翼能从对方的神情之上看出些许波澜来。
谁知,从头到尾,至始至终,赵九丑的脸色纹丝不变,就连眼睑都分毫未抖动过,还是那般不苟言笑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听完了郭业整段话。
说好听点,郭业称之为处事不惊;说难听点,郭业直接给丫下了判决书,就是一张臭屁顶天的脸蛋。
不过,赵九丑越是这样,郭业越是放心,这才是真正的赵九丑,一个纯粹到无以复加之人。
在赵九丑眼中,郭业选择信任他,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之事。
同样,在郭业的眼中,赵九丑纯而不杂,重情更加重诺。
不然,他怎么会单单向赵九丑倾述心中这道最为隐秘的想法呢?
郭业讲完之后,没有问询,而是投过去一个眼神。仅仅一个眼神,足矣。
果然,赵九丑终于开口说话了,第一句话就是:“财帛动人心,人之常情。不过你确定,真要将这地宫宝藏和杨氏马场隐匿下来,收归己有?”
郭业依然决然地点点头,称道:“你也说了,财帛动人心,我非圣人,怎能把持?再者说了,入了宝山岂能空手而回?”
赵九丑嗯了一声,说道:“朱胖子,关书办,甘竹寿,甚至庞飞虎,程二牛等人,你难道还信不过?”
郭业自嘲地笑了笑,叹道:“此事非同小可,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如果要将宝藏与马场暗中隐匿下来,中间绝对不能出现偏差,可惜,知道的人太多了。”
闻罢,赵九丑反手抚摸了一下肩后背着的大刀刀柄,声音陡然变冷,寒声道:“你如果想不放心,我可以替你背这骂名。一夜之间,轻易决定几人之生死,赵某尚能办到。”
嘶……
郭业听罢,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奶奶的,这小子真敢说啊。
虽然不过也曾有过这个念头,但是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都下不去这个狠手。
这些人,哪个不是出身他郭家班嫡系?哪个不是与他同生共死过?
如果还未知道这些人的真正想法就冒然让赵九丑下手,自己哪里是冷血,简直就是恶魔的化身。
这,不是他郭业的风格。
对待敌人,郭小哥可以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能让天下人负我。
但是,对待自己的嫡系,对待与自己曾经共患难,共生死的袍泽,怎么能如此冒然下狠手?
但是,郭业心中想到宝藏与马场,想到万一将来有人告密或泄漏风声,后患又是无穷无尽。
轻则,人头落地;重则,株连九族,直接牵连到老爹,老娘,小妹,便宜岳父,还有初为人妻的吴秀秀……
“唉……”
郭业悠悠长叹一声,身子后仰在躺椅上,微微闭起双目,脑海浮现出关鸠鸠,朱胖子等人的身影,无言而又纠结地喃喃自语道:
“拿什么相信你,我的兄弟!”
站着的赵九丑继续秉承着令人寒颤的嗓门,压低了声线,提醒道:“既然你有心要将这泼天的富贵收为己有,你就要清醒地认识到,自古,人心最是难测。妇人之仁,乃是成大事者之大忌。”
“呵呵。”
郭业缓缓睁开双眼苦笑一声,叹道:“丑哥,你说得我都懂。但是你要知道,若非我郭业重情重义,对兄弟义字当先,焉能有今时今日之地位?若非这样,我也许还是陇西衙门任由他人欺凌的小皂隶呢。”
郭业这么说,赵九丑便缄口不言了,既如此,多说亦是无益。
郭业再次陷入了沉默,过了一小会儿后,拳头突兀握紧,眼神透着精芒,仿佛下定了决心般说道:“对待兄弟,宁可他们先负我,我郭业绝对不能先开这不仁不义的口子。”
这话赵九丑听着就有些名堂了,宁可他们先负郭业,莫非……这小子又要设局?
当即顺着郭业的思路,问道:“计将安出?”
郭业赞许地看了一眼,将手覆在胸口,一扫改成的焦虑和纠结的神情,淡定地说道:“计,在心中。”
继而追问了赵九丑一句:“丑哥,陇西军中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