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真的晕了?还是伪装的?
沈瑞犹豫了很久,才终于提起胆子靠近傅斓卿,他刚低□,就听到傅斓卿很不舒服地梦呓了一句:“瑞……”语气低沉痛苦,念念不忘,傅斓卿念了几句就再没有声息了,仿佛完全陷入昏迷中。
沈瑞怔怔地低头看着傅斓卿潮红不正常的脸,这个样子倒有点像高烧脱力的模样,他咬咬牙,伸出手,轻轻地贴在傅斓卿的额上——火烫火烫的!
嗖地一下缩回手,沈瑞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如果就这样放着不管…
沈瑞怔怔地看着傅斓卿虚弱的呼吸,现在几乎已经轻得听不见了,木质地板在寒秋也是冷得冻人的,室内空调还没有开起来,傅斓卿就这样躺在那里,十有□会高烧转成肺炎,再呆一晚上,他所有的烦恼都讲引刃而解。
不知道别人会不会遇上这样的选择题——你恨的人就在你面前面临死亡,你可以选择离开见死不救,或者拿起旁边的话筒,拨打求救电话。
不难,
不是吗?
沈瑞恍惚地站起来,慢慢退后,见死不救不触犯任何法律,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完善的制度去衡量这个尺度,换句话说——即使它死在这里,也和沈瑞没有一点关系。
这个时候,沈瑞的心反而平静下来了,他靠在白色的墙壁上,缓慢无力地滑倒在地,地板上的寒意从接触的地方阵阵传来上,不到一会儿,沈瑞已经忍不住抱住自己,蜷缩着身子靠在墙壁上。
真的很冷…空调至少还要2个小时才能暖起来吧……
他把头埋进膝盖里面,更用力地抱紧自己,想象着过不了多久,眼前的人…就会变成一具无悲无喜,永远都不会睁开眼睛的冰冷躯体。
据说,人死后身体会变得很僵硬…也会变得很恐怖…
沈瑞没有见过死人——不是电影上那种画着白妆,涂上红颜料,蹩脚的死尸,他的父母都建在,外公他们在他没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的前半生,非常的普通,没有经历过任何大的风浪,除了他和傅斓卿在一起这件事外——这是他一生中做过最出格的事,成为一个同性恋。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Part22
第二十二章
沈瑞猛地一下抬起头——铃声只响了两声就停了,过不到一会儿就是清脆的短信提醒声。
从傅斓卿的口袋里面传来的。
沈瑞直怔怔地盯着傅斓卿,片刻后,他手脚并用地爬到傅斓卿的身旁,只迟疑了一瞬,就把手伸进口袋里面,掏出手机——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可能是好奇,也可能是心中总有一个无法验证的想法。
号码是陌生的号码,傅斓卿甚至没有保存,只不过这个号码在通讯记录里面出现得非常频繁,沈瑞甚至注意到在一周之前俩人还在频繁地联络。
随着这通未接电话,下面的就是这个号码发来的短信,居然有两条。
沈瑞毫不犹豫地点开,第一个短信是一张彩信,发件人说其余照片已经发到邮箱上,只是这张先给他看看。
照片很大,缓冲了很久才出现——是一张偷拍照,但角度取得很精准,是一家咖啡屋,俩个主人公对立而坐,相谈甚欢,脸庞都清晰可见。
一个是陌生的男人,另一个是章清。
是私家侦探!
沈瑞没想到傅斓卿居然请了私家侦探,并且他为什么会去找章清?他认识章清?他和章清是什么关系?
难道傅斓卿一直知道自己在做心理治疗的事?沈瑞手足冰冷,怔了半刻,又连忙去打开第二条短信。
下一秒沈瑞就明白了,短信里面是章清的基本资料,并且最后附加了短信主人的猜测:我想沈先生去找章清很可能是因为心理方面的问题,而不是您猜想的那样。
同样,更加详细的资料号码主人也说已经发到傅斓卿的邮箱里面了,估计这样麻烦是因为傅斓卿下了必须及时了解情况的原因。
沈瑞忽然明白了,从自己躲避傅斓卿开始,他从来不曾问过自己原因,是因为他早就先入为主了,难怪进门的时候他说得是“不理解”而非“为什么”。
他还没有发觉…自己发现了他的秘密…如果是这样的话……
“咚!咚!咚!”重重拍打的敲门声疯狂急促地响起,沈瑞吓得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紧接着门外有人开始大声地叫起来:“开门!开门!傅斓卿你这家伙…如果你敢对沈瑞做什么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快开门!我数一二三,不开门我就报警了!”
这个声音!
沈瑞不可置信,段铭跑过来了!
“一…二…”段铭边数边掏出手机,上面并不是报警的号码,反而是他不到必要的时候,并不想动用的灰色力量。
段铭冷笑一声,喊到三的时候,手指同一时间按下拨打,正在这个时刻,大门缓缓地从里向外打开了。
“你…”段铭刚想大骂,待看到开门的并不是自己料想中的傅斓卿,反而是苍白着脸的沈瑞,一下子要说出口的脏话统统硬是塞回肚子里去了。
“你怎么来了?”沈瑞半开着门,身子不自然地挡着门,眼睛微微低垂着。
“我为什么不能来?”段铭克制着没有伸手直接把眼前的人拉走,勉强压着声音道:“我后悔了,我当时就不应该让你和他一起回来。”他低头看着沈瑞,道:“你们离开后我马上就打了你的电话,但是无人接听……”
沈瑞想到被落在车里的手机,道:“手机落在…”
他话还没讲完,只听段铭低声地笑了一声:“……我都吓死了。”
这句话他讲得很轻,随意地像是他惯常的一句玩笑,甚至带着那么一点轻微的自嘲,却偏偏让人无端地,心酸。
沈瑞似乎隐隐约约察觉到一点,不寻常的感觉。
“傅斓卿呢?他怎么会让你出来开门?”段铭偏了偏头,语气硬是沉了下来,像是有什么东西也同样地被硬压下来。
沈瑞脸色霎时一变,想到屋内人事不知的傅斓卿,他应该尽快想一个借口把段铭轰走,但他却讲不出任何的话。
那脸色寻常人看一眼就会发觉不对劲,更何况是眼力十足对沈瑞又观察入微的段铭,他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脸色难看地用力推开沈瑞,直接闯了进去。
待看到躺在地上,几无呼吸的傅斓卿,连段铭都僵立在那里,难以置信的表情像是一把尖锐的寒刀,一下子戳入了沈瑞的摇摇欲坠的精神,这个时候才有一种深深地,更加浓烈的害怕涌上来,紧张地连呼吸都絮乱了。
段铭回头只看了一眼沈瑞,就当机立断地蹲□,查看了一下傅斓卿的状况,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傅斓卿并没有死。
段铭站起来,喉咙微微发痒,难受的感觉仿佛像是一下子跑了3000米一般,口中都含着微微的腥气,他哑声道:“你要…做什么?”
沈瑞站在那里,痛苦地蹲□,怕冷一般地抱住自己,那副缺乏安全感的模样,像是一个走失的孩子。
段铭只看他那样子就心痛得不能自抑,他转身拿起座机,迅速拨打求救电话,手腕立马被人抓住,沈瑞紧张地无法正常开口:“不能…打…”
段铭摇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沈瑞,又要去拨打电话。
沈瑞猛地双手用力,一下子把座机抡到地面上,喘息道:“不能…打…”
“沈瑞…你知道,你这样做是…杀人吗?”
“没…有…”
段铭深呼吸一口,竭力冷静道:“只要查看一下外面的监视器就可以发现傅斓卿死的时候你一直在这里,你想想看,警察进来看到傅斓卿的尸体,以及你的在场证据,他们会怎么想?”
“……”
“沈瑞,你没有见死不救的理由,你和傅斓卿是合法伴侣,并不是陌生人。你不救他,不是因为利益关系,而是你有绝对的杀人动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