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道:“这把剑黑乎乎的,叫黑龙还差不多……而且你不是一直觉得冰龙是最美丽的生物么?你看这把剑的外形……”
小蛋马上道:“那还是不要叫冰龙了……叫小花吧。”
正在啃第二条牛腿的小花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扭头看了这边一眼,觉得没有什么比牛腿更值得它关注的东西,便又继续埋头大吃起来。
鸮蔓道:“叫菟丝子!”
飞沙白了她一眼。怎么这些人没事就喜欢拿自己名字给别人用呢?
罗盛道:“叫五钩神飞亮银……剑……”
飞沙道:“你才银剑呢!拿罗成的兵器来乱套有意思么?”
侯无敌道:“无敌。”
飞沙道:“本来这个名字不错,可是我要是抱着这把剑,别人问我抱的什么。我说抱着无敌……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叉爷道:“叫罗老思密达!这是我们高句丽非常吉祥的一个词思密达。”
所有人一致无视他这个思密达。
飞沙将手中剑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灵机一动道:“今日是段家重生的日子……也是很多人重生的日子。这把剑就叫‘重生’好了。”
说着,他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扫了一眼站得稍远一点的各家主以及宾客。那些人各怀鬼胎,听了他的话,又被他这么一扫,便纷纷扭过头去顾左右而言他去了。
“说来也巧,今早定了那套重甲和铁锚的客人也来收货,果然好大一条汉子……”朱鹤随口说道。不过此刻却没人有心思在意这个。
飞沙用朱鹤携来的粗布将重生剑包了起来,随手抄起小花一条后腿,将布包塞到了它肚皮下面。小花哼唧了两声表示抗议,但见是后爹,便毫不在意地继续啃牛骨头。
“吃货,不许把这东西吃掉!”飞沙额外叮嘱了一句。
听到个吃字,小花便低头去闻了闻,确定没有面前的牛肉好吃,就懒得理会那布包了。
不多时,有下人来报,内外各处宾客都已到齐。高节礼节性地向段鱼请示了一下,便宣布宴席开始。
随着高节的号令,各种美食美酒流水般送了上来。
将将把一头烤全牛啃了个七七八八的小花,见又有新食物来,便伸嘴来抢。
还好高节早有准备,拍拍手,便有八个壮汉抬了个装满了各种食物的浴桶上来摆在小花面前。小花满意地一头扎进去哼哧哼哧地吃了起来,其状与家猪拱槽无异。
众人一边敬酒一边随便闲谈几句,场内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高节走到厅中间,向众人举杯示意。大家便都停了箸看着他。
“诸位鄯阐城的乡亲父老,今日是我高府……啊不……是我们段王府辖下诸君的大日子啊!”高节双手高举,面上做出激动的表情。
“我们等了十年,如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段王爷家的血脉回归!”高节抬手向段鱼方向一礼。
其余众人忙也跟着施礼。
飞沙注意到,阴家那代表叫过了一个小厮,叮嘱了几句什么,那小厮便匆匆离厅而去。
待段鱼虚扶过,示意众位不必多礼,高节便带头站了起来。
“从今后,我高府上下,必如当年侍奉段王爷般,忠心侍奉少主,力求再现当年繁华盛世!”高节大唱高调。
飞沙悄悄皱皱眉。明里看起来,高节这是在剖白忠心,实际上却分明是将段鱼放在火炉上烤嘛。
高节将各种不要钱的肉麻话一连串地送了出来,听得在座众人全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么……”在扯了半个多时辰废话后,高节终于说到了戏肉,“今日我等既然在此相逢便是缘分,正当商议一下今后该如何行止……”
眼见着,高节便要将众人往会盟的路上引。一旦众人成盟,那至少主盟人少不了他的位置。
飞沙“咳……咳……”地清了清喉咙,打断了高节正激昂的话语。
高节面上闪过一丝不快,却立刻很谦卑地说:“想来飞总管有话要说,便请示下。”
飞沙踱到厅中间,看了看高节。
高节忙低下头闪到一边。
飞沙目光如电,将厅内所有人都扫了一遍,才说道:“今日,我只想为大家讲一个故事……”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要作何打算。
“话说……唔,某一年,某一处,有一家大户人家……”飞沙说着,觉得手里没点啥东西,很是不够派头。
鸮蔓见他低头看手,便从竹篓里掏出一件物事递了过来。也难为她来吃饭也将竹篓带了过来。
飞沙接过那物事,顿时喜上眉梢。这东西,一尺来宽,两尺来长,金灿灿,轻飘飘,摇一摇清风徐来,摆一摆霞光万道,正是用金鹰王羽翼尖上最长的翎毛制成的羽扇一把。当时干掉金鹰王后,飞沙随口叫小蛋拔了下来,之后一连串变故,便忘得干干净净。也不知鸮蔓什么时候竟偷偷帮他做好了。
飞沙手摇羽扇,立刻觉得自己仙风道骨了起来。他精神一振,扬声道:“那大户人家家底不错,可谓村子里的首富。他手下有四个家奴,无非是……甲乙丙丁四人罢了。”说着,他眼角一瞟四大家主,那四人面色各自精彩。
飞沙继续道:“这一日,从外村搬来了一户人家。这家人乃是省城一个贪官的亲戚,素有仗势欺人之名。本村这大户心中不安,便打算用计将这贪官家人赶走。他便与甲乙丙丁四人做了详细的计划,准备定下吉日即便动手……”
说到这里,在座的人即便再鲁钝,也知道他说的便是那四家人了。关系不大的便交头接耳起来。
飞沙看了众人的表情,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不料这四家仆中,厨子阿甲早就与那贪官家人有了勾结,已经将底细卖给了对方……”说这话的时候,他似乎有意无意地,刚好停在了高家三兄弟面前。
高节被飞沙吓的一哆嗦,忙埋头于面前的食物之中。
“阿甲为了成事,便想尽了各种龌龊法子……他让长工阿乙家的孩子去偷拿了木匠阿丙家的锯子,锯坏了主子家的大门……”飞沙说话时,又刚好走过了罗白与朱鹮面前。
罗白和朱鹮两人对视了一眼,面上挂着愤懑。
飞沙继续摇着羽扇道:“还没完,阿甲还用肉包子收买了阿丁家的狗,让它不会汪汪叫……”
侯邡看到飞沙在自己面前停步,便扭头去看身旁的柱子。
飞沙绕了个圈,又开始往回走:“当夜,阿甲趁主子睡觉,便引了贪官家人进来,谋害了主子全家。而他自己,却装作在厨下忙碌全不知情的样子。事后,更带头瓜分了主子的家产……”
“而另外那三人,因为各自有错,便也不得不屈从了阿甲……甚至还跟那贪官家人同流合污……”飞沙说着,在阴家人面前略一停步,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的微笑。
“此后……过了十年……”飞沙说,“主家之前流落在外的后代回乡了……你们说,他应该怎么做呢?”
飞沙说着,将扇子在空中画了个圈,将四大家主与阴家人画了进去。
“这是要当场报仇么?”有人嘀咕。
“可是这里是高家府上,他单枪匹马的,怎么能成事?”
飞沙从四大家主面前一一踱过,目光在各人脸上都停留了一会。没有人敢与他对视。
“这世上的道理……”飞沙站在大厅中间,朗声道,“无非八个字:‘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这八字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