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越组织了大队人马搜山,祁柔与狮罗接壤天气总是变幻无常,不过小半个月下来并无收获又逢大雪只能撤回。
???我在君越宅邸里住着,自议和事变之后一步也不曾踏出房门,每日都不见人躲在屋里看书写字,即便这样最后还是被卷入祁柔的纷争之中。
????祁柔的土地不宜作物生长,秋收时的粮食并不多,要靠周边的城主接济。为防边关受侵扰,粮食不能统一归放,又设了多处地窖粮仓以防不测。而与祁柔相邻的镇川今年秋收并未按时送来粮食,冬季来临之前君越也曾多次派人送去书信,派去的人连城主的面都见不到,书信也从未得到回应。萧如宴带大批人马来到边关,粮草什么的到没见着多少,净带些金贵的无用之物。没想到这几日又大雪连天的,现下连吃饭都要成问题。
????这镇川是座古城,最早是北边来的一批异族,虽是异族但不似蛮人那般好战,淮苍统一各个部族时被一道收编,因镇川本就有一套自己的治城之法,所以自古君主便承诺镇川,允许他们世袭城主之位。那时祁柔未成气候还是流民的住所,镇川便是离北凉蛮国最近的地界,依着地势复杂加之淮苍常年派精锐部队支援才一直没有被攻陷。后来君越来到边关带兵攻下了祁柔,镇川才摆脱了北凉的侵扰换来长久安宁,镇川老城主一直对淮苍心存感激,又十分敬佩君越,两地自然常年交好。只是后来老城主病故,膝下无子只有一个性格泼辣的女儿,在卿虞夺权之前继承镇川成为新城主,那之后有何变故因我流亡在外便不得而知了。
?????大雪不停人却不能再等了,君越清点了粮仓后决定亲自去镇川一趟,虽然相隔不远但山路崎岖,又是这样大的雪,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苏辞千叮咛万嘱咐的将一众人马送走,回来之后就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见着我目不转睛的望他,道“将军神武非凡,定不会有事的。”
????我并不担心,他可是淮苍的杀神,在边境血战十几日换来一方安宁,让蛮人十余载都不敢再进犯祁柔的君越。我只怕祁柔离了他,要再出什么事端。
????君越走后两日萧如宴便已是按耐不住,时常去营中走动,借着些无关痛痒的由头惩戒了几人,全都是与君越交好的却又不是什么老将,都是些普通新晋的士兵,他这是趁着君越不在要在祁柔立威。
??????苏辞虽被托付大任毕竟只是一介书生,出言阻止几次之后就被掌了嘴,这日来给我送药时嘴角还肿着。我裹着棉被正坐在椅子上看兵书,见他嘴角有血茄,登时心里怒意翻腾,夺过他手里的药碗狠狠砸在地上,他一个非正妻所生养,半生都被藏在府里来路不明的杂种,怎么敢在祁柔作威作福!
????“冤家,不想喝也别把碗摔了呀…”苏辞并不在意伏在地上,一片片的捡着碎碗。
????我披上棉衣就要往门外去被苏辞从后头一把抱住,“将军还没回来咱们可不能轻举妄动。北凉还对祁柔虎视眈眈,这个时候闹起内乱来对谁都没好处…他日真出了事,怪罪的还是将军…”
???“放手!”挣了挣竟发现自己现在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无法摆脱。
??????情急之下碎碗还紧攥在他的手里,血从指缝里流出滴在我的衣衫上“现在去,能改变什么?你怎么还不清醒,你…”???
?????我回身愤恨的望他,知道他要说什么,我早已不是淮苍的王,甚至要隐姓埋名藏在边关苟活。哪怕我身在北凉,也不会有这样的不甘,明明已经踩在了淮苍的土地上,还是有种无力回天的感受,自己的安危都要靠旁人帮衬,只能在这间屋子里,日头升起就盼着日落,永无尽头一般。
?????这时房门被人猛地从外头踹开,风雪飞扬连炭盆里的星火都卷起来,萧如宴一袭黑色毛裘站在门口,像地府里讨命的鬼神一般。他先是一愣又立即挥了挥手大喊一声拿下,屋里立即涌入大批穿银色劲装的侍卫,将苏辞从我身后挣开按在地上绑好,为首的将人拎着正要拖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萧如宴转身就要走,他敢私闯君越官宅,堂而皇之将人带走,我心中无比愤然,“敢问大人他犯了什么罪?!”
?????萧如宴闻声站住,回身冷眼看我尽是不屑“我祁柔总督拿人,还要跟你一个从北凉流亡而来的男娼报备吗?他犯了什么罪?通敌叛国,这条罪状够不够我亲自提他审一审?”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凡提到叛国,不死也要扒层皮,可见他心思之阴毒。“通敌叛国…你满嘴胡言!怎么配…”
??????“公子!”苏辞高声叫道,慌忙挣脱跪伏在地上“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与总督大人走一趟自会解释清楚的,总督大人如此英明必然不会让小人蒙冤!公子有病在身不能受风寒,口无遮拦的才冲撞了大人,望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
??????他身子蜷缩在地上不住的朝着萧如宴磕头,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我不叫我意气用事。
?????这时萧如宴却一脚将他踢翻在地,狠狠踩住苏辞的心口,一伸手一旁的侍卫立即递上一沓羊皮纸不过巴掌大小,他将几张举起上头密密麻麻的绘着祁柔大小要塞关口,粮仓马场的位置一一标注。虽是一张还未送出的地图,但若不是君越心腹极少有人能绘得如此清楚。
????雪连下几日终于停了,苏辞已被带走了两天。与君越常年驻扎在祁柔的将士被萧如宴提审了个遍,短短两日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营中已逐渐不满其所作所为,与银甲兵冲突渐多,终在这日两拨人大打出手。
?????这时镇川传来书信,却不是君越的消息。
?????卿虞病重卧床不起,现在淮苍京都已是萧家把持朝政。这封信件在镇川停留了许久,算算路上的时间,也许萧如宴被指派到祁柔来之后不久,萧家便已经掌权了。
?????到了夜里萧如宴果然来了,这几日祁柔内乱他派人把守着这间屋子,不许我离开半步。他披着裘袍一身的酒气,进了屋子先仔细环顾一番,君越的屋子简朴与寻常百姓没有什么太大区别,摆件都没有全是兵书,他肆意翻看了一会并不言语。
?????“大人是在等我求您吗?”已是深夜却丝毫没有困意,我只穿了内衬和中裤坐在床榻上。
??????他这才回身来看我,颇有些玩味的哼了声“你如此清高何须求我,当是大人求你才对。”如今守门的都道淮苍城要姓萧,他萧如宴便是太子。“那日你说我不配,我到想问问你,卿山,如今我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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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近几日化雪正是冷的时候,偏偏屋外又如此静谧,萧如宴冷冷望过来,跳动的烛光映在他一半脸颊上,丰神俊朗的另一侧此刻却极其阴沉。?我亦然看着他,只觉这萧如宴是好生可悲的一个人。有哪个爹爹要谋反还把亲生儿子送来边关的,且不说祁柔与凶残的蛮人地界相接,光是这里的气候就叫人难以忍受。他萧老头若真要谋反,会把唯一的儿子送给君越挟持吗?
????“大人配与不配,世人自有定夺。”
?????萧如宴笑笑缓步走到床榻跟前,今日他好似心情很好,头发用玉冠束得整齐,银袍白裘的确有几分贵气,抬手撩开我额前几缕发丝,指头蹭着我的脸颊将我的下巴抬起,他视线不偏不倚正自上而下毫不掩饰的探看我的领子“卿山与其他人相比不卑不亢,着实让我刮目相看,但也实在让我惋惜。我便是如何也想不明白,君越将军为人正直怎么会接你进府,或许,其中有什么事是我不清楚的?”
??????忍受着萧如宴一双手摆弄我的脸颊,那指头轻浮戏谑从鼻尖摸到唇峰,再往下顺着脖颈正要滑进衣衫里,我身子僵直心里想若他再敢进犯就给他一拳,这样想着萧如宴却堪堪停住,道“可能你下贱放荡,连那样的人都对你心心念念。可惜,可惜,你怕是再见不到君越将军,只能不情愿的来侍奉我了…”
?????“什么意思!?”他竟说再也见不到君越。
???????十日之后我仍被囚在这间屋里,外头却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君越去了镇川后便音信全无,其手下得力的部将被囚大半,淮苍城中还未传来新消息,北凉那边到是派了人过来,也是为了议和的事情。闻人隼虽在这件事上耍的所有人团团转,但北凉议和却是真的,为表诚意特地遣来一员大将。
????这日萧如宴为迎北凉使臣,用目前为数不多的物资大摆筵席。下人来屋中请我赴宴,几个人陆陆续续送进些奢华的穿戴。萧如宴座下全是他带来的心腹,大宅之中北凉人还未坐定,已是迟了许久,偏偏我到门前引得所有人侧目,这些人表情怪异好似在看一件不入流的玩物。萧如宴便是这样,我越是不屑臣服,他越要将我推到人前来,叫所有人看看我是个趋于权贵的男娼。我急于寻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萧如宴却众目睽睽之下喊我一声卿山,轻拍拍他身侧的坐垫,我只得硬着头皮坐到他身边,他立即附身凑近“你瞧,祁柔没有君越也能安定。”甚至比以往更甚,若是北凉淮苍议和都是他萧如宴的功劳。他说着搂住我的肩膀晃动,外人瞧着像他对我极为宠爱似的。我背挺得笔直端坐着既不应他也不看他,这时和他翻脸,反倒要成为阻碍两地议和的罪人。
府外马声嘶鸣,隐约瞧着下来几个蛮人,这才引开萧如宴注意。我心中狂跳如雷,北凉政变之后能用的都换成了卓威卓段的人,来议和的蛮子都是生面孔才叫我松一口气。
萧如宴身边的亲卫呈上来一卷羊皮文书,展开与他过目,这才是真正的议和书,上头盖着有卓威大名的红泥印。两方人互换文书,客气一番宴席便开始了。我低头沉思,那羊皮上写着十年不战之约,多年来淮苍与北凉终于换来暂时的安定。
北凉人极其看中血统,来议和为首的竟还是个年轻的北凉后生,虽然现在的北凉王卓威并不是草原各部的哪一脉出身,做了北凉王后却似乎很得大部分部族的信任,也愿意重用各部的士兵。萧如宴今日高兴多饮了几杯酒,桌案之下覆手过来将我握住,我脸色既而有些难看,借口夜里风大吹得我头痛要回屋去歇息。
“这几日你恐不是日夜想逃出那间屋子,现在出来了多待一刻到不愿意?”萧如宴痛饮一杯有些不悦,“你还想不想我放了苏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