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微陌恭顺地回答道:“王爷在阁楼小憩。”
我点点头,对老者说:“这回相信我刚才说的话了吧?我可以进去了吧?”
这回管家倒是没再拦着,而是微陌伸出一只手臂,温顺中又带着一丝埋怨:“我是陌字排行中最末一位,对别人顺从惯了。但是里头那几位,恐怕不会轻易让你见王爷。”
再猜不出她的那丝埋怨是从何而来,我就是傻子了。“恐怕我现在想走她们也不会放过我了,炎诺都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
微陌轻轻叹息一口气:“你现在才来,太迟了。几个姐妹对你早是恨之入骨,就算王爷有心护你,恐怕也是力不从心了。”
真的是这样?我的心纠结地疼痛了一下:“他究竟到什么程度了?”
“我还要去寻药,你想要知道,自己进去吧!”微陌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让开了身。
一路由管家领着,踩着凹凸不平的按摩石往里走,越来越熟悉的感觉蔓上心头。那个秋千,在浣沙院子里,有个一模一样的。那一堆药框子,还有一套藤条编制的桌椅,上面是功夫茶。这里居然和浣沙的院子一模一样,连位置方向都丝毫不差。
“谁?”三个穿灰色衣服的女子从里屋跳了出来。汗!终于不穿黑的了。
阡陌?紫陌?呵呵!都是老面孔。“又见面了。”
“妖女,是你?!”阡陌怒喝一声,见管家在场,出声先让管家先下去。因为她们是王爷的贴身侍女,在王府的地位仅次于王爷之下,不受制与别人,所以管家唯唯诺诺,很顺从她们的吩咐。
“我知道你们现在很恨我,但是我一定要见他。”阡陌拿剑指着我,我不闪不躲。早在黑衣人要我陪葬时,我就无所谓,打算陪葬了。现在知道被我伤害的人是他,我更是没有要活下去的心了。伤了身体不算,还伤了他的心,好歹不做好事,也不要去坑人呀!
“你还要见我们尊主作甚?还嫌害尊主不够吗?”一向比较俏皮的紫陌现在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管家一走,称呼就改了。
她们对我积怨越深,就越说明雷王受的伤痛很重,在我看不到的时候,他或许就坐在秋千上,一个人悲凉地回忆我们在浣沙的开心时光,不忍幻想他孤独的背影,我仰头眨眨眼,坚持让自己不要哭出来。“你们如果想杀我,可不可以找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相信你们也知道为什么。”
她们相互交换眼神,无声地讨论几分钟,然后阡陌出列总发言:“要进去见尊主可以,但是你必须保证,在尊主最后一段时间里,凡事都百依百顺,让尊主了无遗憾。”
我没有迟疑半下,她们一提出我就满嘴答应了。当我知道这件事以后,我在心里也是这样打算的。
他府邸的卧室,依旧与陌宫那间一样干净、简单。外间一张书桌,一套茶椅。奢侈的地方应该要数眼前这个可以看见假山流水的小走廊了。犹如现代的落地窗一般,旁边有张贵妃塌,炎诺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
他的睡眠越来越深了。我靠得这么近,他却一点都察觉不到。即使是睡着的,他的嘴唇还是紧紧抿着,眉间永远有道散不去的愁云,淡淡的,似乎在诉说他过得并不好。刚毅的线条,浓浓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好一副英俊潇洒的面容。我到底是中什么邪了,这么完美的男子站在我眼前,我却一直没有看到?
中指不忍诱惑,轻轻地覆上他的额头,滑过他的鼻尖,描述他微薄的嘴唇,当手指停留在他削瘦的下巴时,我心里一紧,好瘦。原本健康的小麦色已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苍白无力的透明。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猛地一睁眼,死死地盯住天花板,我以为他是做噩梦了,所以轻声细语地安抚他:“没事没事,是梦。不要害怕。”
他轻叹一声,闭上眼睛,嘴角弯弯的,像是自嘲地呢喃道:“我就知道,只是梦。否则,她怎么会来呢!她只会来我的梦里。”
我鼻头一酸,眼泪禁不住滴落下来。“是我,真的是我。”对不起。
雷王缓缓地睁开眼帘,好久好久,他才确定,这次抓住的,不是陌护法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他每次抓错,却都会喊同一个人的名字的主人。“焫然?”
我重重地点点头,抽抽鼻子:“是我,你不是在做梦。真的是我。”
“你,你怎么会来?”
我停顿了一下,脑子一转,已经找好了主意:“他欺负我,我现在才发现,只有你是最好的。你还要不要我了?”
这,这也太,突然了吧?
见他惊讶住,我佯装生气,丢开他的手:“连你也不要我了,我还不如去死好了,你别拦着我。”
作势要起身,好在他没有让我难看,及时地拽住我的衣服,将我重新拉回位置上。“焫然莫气。你先放心在这住下,我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我耍可爱地扑到他身上,窝在他怀里粘一粘。“你最好了。”始终厚不下脸皮亲他,只是稍稍抱了一下他,他全身都不敢动一下。
“焫,焫然?”
话说某人还害羞呢!嘻嘻,我挺直腰杆做好,不再吃他豆腐,“你是在午睡吗?我听说每天午睡的人延年益寿唉,你还挺懂得养身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突而一笑:“俗事缠身,偷闲歇息一下,就被焫然逮个正着。”
接着他又和我聊了聊分开后的事,飘雪嫁人,阿左被飘雪的夫家收留什么的,我始终保持神经质的笑容,对他的身体情况更是只字未提,他又试探地问了几句,我都嘻嘻哈哈地回答他,悲伤的情绪一点不流露出来,看他的表情应该是确定了,他对自己病入膏肓的身体也是一个字都不提。
他撩开身上的棉毯,下榻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他走。出了房间,陌姑娘们个个如雕塑般站在那里,机械的弯腰行礼。炎诺一一看过她们的神情,我想他心里肯定是确定我还不知道的事了。
阡陌叫来下人,按照炎诺的吩咐给我安排了住房。离刚才的地方太远,我问他:“离你那么远,晚上睡不着也不好找你聊天了。”
他双眼直直盯住我的脸,我下意识地摸摸,“怎么了么?有东西?”
“你的名声好像确实被我破坏得可以了,现在又住在雷王府,恐怕以后很难嫁出去了。”
我定定地站住,对着他的双眼,露出一丝害怕,“你,不要我了?”不会是看出什么来了吧?我可是一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演得好辛苦呢!
“唉——!我该如何是好?”炎诺拥住我,很用力很用力地紧紧抱住。
谷兆言临走前被府里的一些事托住,府里没有王妃,很多事都要他去做最终决定,耽误了十来天,解决好府里的事,他快马加鞭地往南方追去。
三天的日夜兼程,他终于找到了三弟的人马,听说前去南沙的神医失踪,他来不及找三弟会和,便着手开始打听焫然的消息。
谷兆言想起了焫然说过的那句话:“马不停蹄地的错过,轻而易举地辜负,不知不觉的陌路。”心里一阵一阵惶恐。难道他们真的缘分不够?
第4卷 守着阳光守着你 六十:求婚
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我这心碎的,捧出来跟饺子似的。与其为爱那样卑微地活着,我又何必苦苦执着?人活一世,我看重的东西不多,但求不欠别人的就行。对于炎诺,我很感动。这样为我出生入死,如果我们早一点遇见,或许今天就是另一个局面。
怪在我对爱太过偏执,死钻牛角尖。我撇撇嘴,吃掉最后一口苹果,做个投篮的姿势,将果壳抛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每晚天黑之后,炎诺都会去处理一件公务。阡陌她们在这件事上和我可是一个团的,我会不知道你是去泡药了?他昏厥过去后还是我给他针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