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翎冷冷地插一句:“以前你说阿左被人卖了还帮别人点钱,这回终于换你自己了。”
皇帝心里大叫一声不妙,对着罗翎挤眉弄眼,叫他收收嘴。
“怎么回事?”我叉腰,横眉冷对道。
罗翎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我:“比起南沙请神医进贡给大哥的钱,这点简直是九牛一毛。看把你得意的,我要是不打击打击你,你不得飞上天去了?”
我倒抽一口气,气愤地盯住皇帝,他陪笑了几句,赶紧找了个借口撤了。“我还有五百里加急的奏折没批,我得回去了。”
“谷澈茗——你这个混蛋,老娘我一定要讨回来。”冲着皇帝的背影大吼完这句话,我讪讪地对着呆立的众人笑笑,“我骨折呢!最近可能要下雨了。”
罗翎骑马奔到最前面,大手一挥,队伍开始往南沙方向出发了。据说要走不停歇地赶两个月才能到呢!索性秋天来了,天气万里无云,一路好山好水的,倒也不会太艰苦。
走下不远,箫声又在耳畔响起,我知道他是在用箫声给我送行。出了京城那声音还不绝于耳,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罗翎向我的轿子回望一眼,我伸出去的头正好与他对视上,两人皆是凄凉地表情。
离人泪。子辛说那是他母亲作的,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会吹起这首曲子。从一早到离别,他始终没有现身,我明白,换作是我,我也不想见面,与其相见时难过,不如不见。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我喃喃地念叨着这句耳熟能详的千古绝句。
谷兆言一身白色长袍泫然立于京中一处高楼之上。他望着向南方缓缓移动的那顶马车眼神迷离,久久不愿离去。
他背后不远处,羽恋双抬头仰望着他,一眼成痴。
人算不如天算,最后败得一塌糊涂,惨不忍睹。即便她用尽全身力气,却只换来半生回忆。她真的错了,千不该万不该,她去陷害别人,先前那个木偶人,她已是愧疚万分,没想到一时被嫉妒迷了心窍,竟然一错再错,伤害了兆言的自尊,伤害了她在兆言心中的地位。
一个男人,一个有地位的男人,该是怎样的勇气与魄力,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不能育子,那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他却承认得那么自然。当他为了维护焫然,说出来时,羽恋双终于明白,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不过真正令羽恋双震惊的,是林焫然。
多么危险的时刻,多么危险的处境,若是说出那件事,所有的污蔑就不攻自破,不仅还了自己清白,还能将她和兆言打击得一败涂地。她当然不认为林焫然是为她着想,焫然是为了兆言的自尊,置自己的安危于身外。就凭这一点,也许她羽恋双就已经输了。
夕阳西下,染红了片片云朵,红得令人炫目。谷兆言收回玉箫,径直回到王府。
书房里的书桌上,赫然躺着一张白色的宣纸,上面飞舞着四个大字:如你所愿。
第3卷 永不‘言’弃 五十七:君既无心我便休
谷兆言剑眉微拧,心里有些了然羽恋双这四个字的意思,但又不敢太早确定。喊来管家一问,管家说王妃上午出去,就再也没回来过。他又来到卧房,羽恋双的东西都不在了。
桌子上有一封,信上压着一块玉佩。谷兆言取走母玉,敛神一看,真是休书。他失神地笑了笑,心里觉得轻松了许多,嘴里喃喃道:“谢谢。”
那句‘如你所愿’既是让谷兆言随自己的心,也是在告诉他,南沙与京城不会发生血流成河的事。至少不是她引起的。
休书里只有七个字:君既无心我便休。
或许只有这样,他谷兆言才会记得她一辈子吧!若是苦苦纠缠,谷兆言会感到压抑,她也会活在痛苦之中,一辈子都无法解脱。与其如此,不如放手吧!
“王妃,我们要去哪?”阿蒂小心翼翼地问羽恋双。
羽恋双此时语气里竟是释然后的轻松:“不要叫我王妃了,长睿王妃,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也不再有南沙公主。从此以后……”
从此以后,一座深山老林里的尼姑庵里多出一位削发为尼,却姿态万千,五官绝美的小沙尼,法号:悟善。
羽恋双的意思已大白于这封信上,谷兆言却迟迟不敢动身。都说出那么决绝的话了,再去打扰她着实电子書網WWW。UMDTXT。COM欠妥。她已释然,看着他的眼神里不再有迷恋,清澈得让他感到绝望。焫然真的放下他了,真的放下了。他要如何挽回?
管家面露难色地敲敲门,“王爷?”王爷自从王妃走了以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吃不喝一整天了,对着前来敲门请膳的下人凶巴巴的,从来没见过王爷这样,害得王府里的下人都不敢再来。这回宫里终于来人请了:“太后宣王爷进宫。”
羽恋双临走时给皇上修书一封,信中已告知她将削发为尼,潜心向佛,从此与皇室再无关联,皇上即可派人将此信送回南沙,她的父王和大哥都不会再追究此事。短短的一段话,谷澈茗却是读得胆战心惊,生怕南沙公主只是在开玩笑,一怒之下回南沙发动战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已知道了大概,她派人请兆言前来宫里问话,谷澈茗也跟着来了,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怎么了?
谷兆言疲倦地俯身请安,然后坐在太后的左侧,闲闲地说道:“正如母后与皇兄所见,长睿王妃出家为尼。”说着,他掏出怀里的休书递给太后:“这是她,写给孩儿的休书。”
太后惊骇道:“她竟,休了你?”
皇帝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他还以为兆言是想起焫然,对公主坦诚自己还爱着焫然,所以公主才一气之下离家出走,闹闹矛盾,使使小性子呢!没想到竟是来真的。不禁汗颜:“这南沙女子果真都如此彪悍!幸好当初公主看上的不是朕,否则朕岂不是成了浣国第一个被女人休掉的男人了?”
太后怒瞪皇帝一眼,用眼神让他注意一国之君的言辞。
谷兆言呵呵一笑:“是啊,皇兄不用担当这个臭名,小弟替你补上了。”
“南沙王只恋双一个公主,还远嫁京城,这要是叫南沙王知道了,会如此算了?”太后无不担心。
皇帝赞同地用眼神问谷兆言。谷兆言又是儒雅一笑:“皇兄收到信后,难道没有即刻派人前去寻探公主的下落?南沙向来信佛,对于公主出家之事并不会愤怒,南沙王即便亲自前来要人,我们大可告知公主下落,公主也定会晓之以理,轻松化解尴尬。母后与皇兄不必多虑。”
太后稍微宽宽心:“如此甚好。但长王爷不可一日无妃,言儿如今也不小了,心中可有人选?这世间恐怕再难寻公主那样的绝色,但她却注定与你无缘,言儿还是另作人选吧!不如安排一场盛宴,将朝中大臣的女儿全部唤来,再从民间宣召秀女,充实你的后院。”
“叫母后挂心了,这事不急。”
“唉,言儿此言差矣!”太后最焦心的便是谷兆言的终身大事了:“堂堂浣国长王爷没有正妃,府内连个侍妾都没有,传出去惹人猜意。还是早日选几个吧!”
谷兆言微微垂目:“如此着急,恐怕传到南沙王那里也不好。还是过些时日再提此事。”
太后一想也是,皇帝一脸就知道你会找这个借口的表情看着谷兆言。谷兆言便生了拉他下水的心:“皇兄废了崇贤皇后,好久都不听皇兄立新后之事了?”
皇帝倒抽一口气,恶狠狠地盯着谷兆言,咬牙切齿的。太后闻言,即想起了还有自己亲生儿子的大事:“国不可一日无后。哀家看,等过两日秋高气爽,皇帝拟旨昭告天下,皇室选秀女,让全国有能为,才貌双全的适龄女子都进京来。天气好,倒也适合文采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