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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宫里倒会享福的,你这个主子不但得朕的心,对奴才们也有情有义。”相印殿里正边吃边聊,没想到皇上赫临却突然带着王福全来了。见屋子里一团祥和,自己倒也喜欢,便搓了搓手,坐到榻上喝了口回雪喝剩下的茶。
一屋奴才被吓的呆若木鸡,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各自行了礼跑出去当差了。回雪也没想到皇上会来,自从姐姐素答应死后,她对皇上,似乎心里也觉得淡了不少,只是如今有孕,为了孩子,也不能对皇上过于冷了,在这宫里,若惹了皇上,那以后没宠幸是轻的,在这后,宫,怕是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烟紫重新上了杯新茶给皇上,王方也赶紧把铜盆子里的炭笼了一笼,皇上接过烟紫递上来的茶,却笑道:“我看这新茶,倒没有郁嫔喝过的旧茶香甜。”
“皇上果然会取笑臣妾。”回雪把那鸭绒软枕从自己身后拿出来,垫在皇上背后道。
“朕听说青嫔她们都在议论,说朕宠着李答应,李答应要土鸡变凤凰了。你就不想问朕点什么?”
“皇上果然稳坐宫中,耳听八方,但臣妾平日里也就是在相印殿或是永和宫走走,倒也没听过这些闲话,再说,皇上既然封了李答应,那自然就有皇上的道理,岂容臣妾们乱嚼舌头的?”
“你果然是个能沉的住气的。”皇上笑了:“对奴才们都那么好,朕相信你一定是个好心的,在你这,朕觉得清净。这一年下来,把朕折腾的够累的。今儿初一,朕就留你这,这可是荣妃都没有的待遇……”
“皇上……”烟紫一听说皇上要留宿在相印殿,心里想着回雪身子有孕,万一有什么动静,伤到孩子怎么办?所以情急之下打断了皇上的话,见皇上看着自己,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回雪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吩咐她熄了几盏灯,去廊下侍候便是。
回雪陪皇上聊了一会儿,见皇上有些困意,便扶他去床上躺着。睡到半夜,听到廊下一阵议论声,听着好像是皇后要找皇上,又不敢擅自闯进来,回雪轻轻唤了皇上,给他披了衣服坐在被窝里,皇上也听到了响动,便靠在枕上打着呵欠让皇后进来。
皇后来到床前,见皇上跟回雪正坐在床上,脸上有些不快,但马上一扫无光,回雪嘴上给皇后行着礼,想下床穿鞋更衣,却被皇上拉住了道:“天冷,你且在床上坐着,皇后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这么着急的,深更半夜让人不得安生?”
皇后未说话却已是先流了泪,这却是少见的,记得当日太后跟绘嫔,良嫔三人合起伙来栽赃她,她跪在地上都没有这么痛过。见皇上不说话,便抽噎了几声停住了,接过婢女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道:“本是臣妾无能,后,宫出了这样的事,臣妾本无颜再见皇上,可臣妾不能让皇上蒙在鼓里,所以深夜闯进这相印殿,还求皇上原谅。”
“什么大事?让你半夜不睡,跑这一趟?”
烟紫看皇后急急的样子,想来一路匆忙,于是搬了把椅子过来,刚想放下,便听到皇后道:“臣妾没想到,这宫里竟然有不守规矩的妃嫔,还背着皇上跟宫里的男人说什么,你真懂我的心。这还了得,皇上,这可关系皇家颜面。谁知道他们背后有没有……苟且……”烟紫听着这话耳熟的很,细想一下,不就是白天岑贵人对太医苏思维说过的么?难道永和宫出了探子,这话传到皇后的耳朵里了?万一真是这样,那岑贵人跟苏太医可就大祸临头了,心里一阵紧张,手里椅子便悬在那不动了。回雪叫了两声,烟紫才回过神,颤颤巍巍的把椅子放在皇后身后,才提心吊胆的垂手站在一侧侯着。
作品相关 第一二六章 一个可悲的女人
皇后见烟紫搬来了凳子,却也不坐,只是站在那述说着宫里的传言,说什么李答应深夜跟一个男人窃窃私语,一直聊的有一个多时辰,还被男人在脸上亲了一口,试想皇上后,宫里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在这年夜里说长道短,互相慰藉,那还了得么?这事如今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皇上的脸面可要往哪搁?
烟紫听皇后说是李答应,心里才稍稍宽慰了些,皇上听了皇后的叙述,眼里似乎能喷出火来,他使劲的压住了,嘴上说道:“那个男人是谁?”
“臣妾不好说。”
“说。”
“是大阿哥。”
皇上听说是大阿哥,眉头顿时紧锁,大阿哥是荣妃的儿子,如今快二十岁,但做事一向有分寸,宫里也从没有过他的传言,怎么如今会被皇后捏住这个把柄?觉察到事情非同小可,便跟回雪二人穿衣起身,皇后见皇上半信半疑,便朝廊下喊了一声,廊下又一阵骚动,不多时,李答应便披头散发被带了进来,小太监倒不敢动她,只是躬身在后面跟着。
屏退了奴才,皇上跟皇后坐在相印殿榻上,回雪站在皇上一侧侍候,李答应跪在地上不住的啼哭,一时哭的脸如花猫,大阿哥却显的大义凛然,面对皇后的责难,嘴上只说着:“儿臣不过是在阿哥所附近跟李答应说了一会话,便被有心的人听去,断章取义,还求皇阿玛圣断。”
皇上歪在榻上,盯着大阿哥瞅了一会,又缓缓的看了看李答应,见她不住的哭着,倒哭的让人心烦意燥。于是拍了拍小方桌,让她收起眼泪,这一拍吓的李答应一个哆嗦,便跪在地上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你晚上不好好在承欢殿里呆着,跑到阿哥所那里干什么去了?”皇上问,不等李答应回话,荣妃便带着青嫔来了,见跪在地上的李答应跟大阿哥,荣妃脸色蜡白,噗通跪倒在地道:“皇上。大阿哥一向小心谨慎,又是个简单的孩子,今晚的事肯定是有人嫁祸。”
皇上并不听荣妃说什么。只是问大阿哥道:“今晚到底是不是你?”
“是……是儿臣,但儿臣跟李答应真的什么都没有。”
皇上冷冷的听大阿哥说完这句话,看荣妃已是吓的快要瘫倒在地,便挥挥手,让王福全去把李答应的事了结了。李答应知道自己一出相印殿便会凶多吉少,当初在浣衣局,虽辛苦,但却能苟且偷生,如今自己年华如盛开的花,却要这样不明不白的去死。心里不甘,拉住荣妃的衣袖喊着:“娘娘救我……娘娘……”
荣妃正觉得李答应成事不足坏事有余,自己辛辛苦苦栽培大阿哥那么多年。如今竟然让皇上以为大阿哥跟李答应有私情,这跳进黄河洗不清的罪名,不知道以后会给大阿哥带来多少灾难,现在皇上处死李答应,说明皇上心里还是看重大阿哥的。所以想把这事给了了。见李答应跟个稻草似的往自己身上粘,荣妃更为反感。一面拂着衣袖,一面拿眼狠狠的瞪她。李答应见求荣妃不成,又转身拉住皇后的前襟,一面哭一面又道:“皇后娘娘救我…。。”皇后更不肯多看李答应一眼,只轻轻一踢脚,李答应便一个趔趄。
李答应被王福全带走了,大阿哥被皇上遣回阿哥所去,青嫔见李答应下场如此,心里当然高兴,嘴上不停说着:“我早就觉得这个李答应不是跟皇上一心的,觉得自己有些姿色,便狐媚不已,如今罪有应得,真是苍天有眼。”说完这句话,又觉得好像是坐实了大阿哥跟李答应有私一样,自己还要靠着荣妃这棵大树,怎么能说出这话让荣妃不高兴呢,自知失言,只好赶紧的闭了嘴。
皇上望着相印殿里闪烁的烛火,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给各人讲了这事到此为止,如有外传,定不饶恕,才由回雪侍候着重新去睡,只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想着大阿哥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觉得事有蹊跷,但为了维护皇家的面子,也只能牺牲一个小小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