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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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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儿见状有些疑惑,瞪着眼睛眨也不眨望着墨车。墨车只淡淡一笑,笑里有些许苦涩些许自嘲。

“夫人宽厚,容得我许久,如今子生从我房中出门便出了事,如何不是我的过错,我又怎能去看他。”墨车走到床前拉开被子径自睡下,朱儿叹了口气出去,这水晶般通透敏感的性子,由着吧是无办法。一夜无话。

三十,

次日,墨车清早起来强打精神便欲差朱儿去打听钱荣消息,还未出口,便有人在门口低声道:“墨车公子,老爷有请。”

墨车匆匆披了外袍便跟着那人往外走,心里来不及多想,通常都是钱荣来上墨楼里见他,怎的今天差人来请,莫不是病的重了。出了小院一路顺着墙根儿而行,冷风贴墙而过,无遮无拦地往衣袖里钻。墨车衣着单薄,冷风一噤,不由打了个寒颤。前面小厮像是脑后长了眼睛,竟停住了步子解了衣襟外袍披在墨车身上。又继续行,不多时便见了一扇小门,停住。

“不瞒公子,小的是夫人跟前的近厮。公子请走吧,这是夫人叫小的给你的。”小厮回过头,从怀中摸出一个圆鼓鼓的钱袋塞进墨车手中。眼里颇有些同情无奈。

“夫人说,公子妙人通透,必然知她苦楚,当下只好好掩了姓名活下去,莫要再和钱府扯上一星半点儿的关系,如此成全了人事,大恩不言谢。”小厮向墨车抱拳行礼,而后开了小门,伸臂欲让墨车出门。

墨车只觉得喉中胸下都似有什么东西梗住了不上不下,疑惑,无奈,苦楚,失望,众多情绪一下子翻上心头,唯独没有恼恨,忍不住一口甜血沁出喉头,在嘴角划出一道血线。夫人要说的话,他似听未听中竟是全然未懂,成全了人事?还有谁需要他成全,他刚刚全然接受了预备好好经营其中没几天日子,现在,谁又来成全他?只是夫人仁厚,想必不会害他。

脚步有些踉跄,踱出钱府,凄风呼啸,满有些伤亡腐朽的滋味,悲秋恨冬?墨车有些茫然,下一步都不知迈向何处。又想到朱儿,估计又会哭成个泪人儿吧。小思墨会怎样,那个叫人爱到心坎儿里的小人儿,是会想他的吧。很多事情在眼前走马,唯独没有钱荣,原来每个画面都有一处空白。冷风无孔不入,似乎要钻进颅骨,有什么东西绞着绞着就散了。再回钱府,亦再没人问提起他失忆的事儿,也许失了忆最好,清水最容易融万物。墨宇,你说的话我还都记得。

午时未过,钱荣转醒,面色苍白,侍女伺候饭食时候碎了一只瓷勺,竟令钱荣心绪不宁起来。

上墨小筑。

钱荣踏进上摸楼,劈头就问墨车。朱儿有些疑惑,公子不是被老爷召去了吗?怎的这会子又跑来问?

钱荣听得朱儿回了话,当即气的面色如纸,盛怒之下表上却平静的叫人生惧。

找。钱府的家丁侍女管家老奴全放下手头的活计四处乱窜,挖地三尺也绝不肯再失去一次。

第三十六章

傍晚,淅淅沥沥下起小雨,雨点打在窗上细碎不绝。点灯时分,钱夫人一身洁白的裙裾寻至钱荣面前。

“子生,墨公子是我遣人放走的,现在,怕是走远了吧。”钱夫人与钱荣对面而站,一身白衣似楚,灯光明暗下柔美动人。

“我已知道那日宴上皇上与你说的话了,墨公子当怜,但我钱家容不下他。日后当疾病早亡,报与皇上。今日自私,柔儿日后甘愿常伴青灯,只希望你怜惜思墨,吟墨一如往昔。”夫人一口气把要说的话说完,语气竟不似柔美容颜那般的果毅决绝。

沉默,屋里晦暗的让人窒息。半晌,钱荣方伸手将夫人揽进怀里,动作轻柔仿佛碰坏那洁白易碎的柔美。

“我要墨车,并不代表我不要钱家,夫人费心了。”语气温柔亲昵,恍若情人低语。

“我就叫人布置佛堂,夫人日后记得多为思儿吟儿诵经祈福,我会常去看你。”钱荣轻轻抚着夫人长发,眼里却闪过一丝沉毅果决。

“还是,夫人愿去青云斋?只是路途有些不便罢了,夫人若去,我会派人照顾的。”

钱夫人怔住,还未答话,外面便有家丁来报。

“老爷,墨公子找着了,只是…高烧不退。奴才们在后门外的一条小道旁发现的,当是已经晕过去了。”

“恩,请大夫去瞧瞧,我一会儿过去。”钱荣语气平淡的开口,执了夫人的手过桌前坐下,轻痒地在富人手心写写画画。

“隔墙有耳。”头四个字落下,夫人黯然的眼睛猛然睁大。

“权益行事,夫人莫怪。”再八个字,换来夫人一声短叹。

“墨车 我命。”最后四个字写完,钱荣含笑,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温柔,夫人眼泪终于忍不住滚下。墨车我命,那作为女儿家的她可能否说夫君我命,儿女我命,夫家我命?我们的命和心都这般脆弱,都系在了一触即溃的地方。还记得当日初见面前这人,中人之姿却面带倨傲,那沉毅的身影一下子撞入心底,却忽略了此人身旁,尚有天人般的衣袂飞扬。

钱荣见夫人怔住,便动手帮他拭泪,而后轻轻捧起她脸颊落下一吻,平淡如水,却柔如落花。

“感谢夫人为我礼佛祈福,夫人和钱家是子生最重要的东西。”

这句话说的多么坦然真挚,全无半点戏哄假意。钱夫人苦涩一笑,若这样她还不懂,便不陪为人半世了。生生将他撕扯开来,她是不舍的。最重要的东西当与生命分开,疼痛和矛盾旁人是不解的。但是她解,夫妻连心,钱荣坚如磐石淡如云海,但她不是,她疼的死去活来,她并不坚强。钱夫人好容易定下心神强挤出一丝笑意,那笑如浮光掠影昙花一现。

“子生放心,夫君 我命。”钱夫人紧握了一下钱荣的手,转身便走,再不走,泪怕是要变色了,变得血红血红的,红是心尖上低落的血。钱荣只拿眼神笼住夫人背影,眉峰蹙上一抹淡愁和歉意。

三十二,

夜,上墨小筑。

钱荣轻抚睡梦中人的脸颊,指腹在眉心那点殷红上流连不去。

“小车,你记不记得,我还假装看不出来,嘲笑你点颗胭脂在眉心呢。”

“你不记得了没关系,只要我记得就好。”钱荣低下头浅啄那颗朱砂,动作小心像轻触一个镜花水月的梦。

“你肯陪我做梦就好,我生平第一次有人纵容呢。”语气里说不尽的温柔怜惜,手指一勾,将墨车枕下的木钗勾在手心。

“这算你给我的信物好不好,就当是个玩笑样儿的约定,我活着一日,就不离它,也不离你,好不好?”钱荣伏在墨车耳边低语,气息温热的吹进耳廓。

“别装睡了,先应了我,我再放你睡,小车。”

墨车长睫颤动,闭着的眼帘缓缓睁开,当中有水雾流转,妧媚动人。

“好。”一字千钧。

得了话,只一字,钱荣一把抽起墨车死死压在怀里,恨不得揉进身体里去。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第三十七章

雨夜呢喃,细密的雨珠儿精灵一样伏在窗上,聚的多了,便一骨碌坠下去,飞蛾扑火样一去不返。室内炉火烧的暖烘烘的,钱荣拉起被子揽住墨车腰身,并头而卧,同榻而眠。

曾要的白梅因为众人的遗忘枯死在楼前,萎黄的树枝儿脆如枯骨,一折便断的几截,叫人不忍。管家新植了两株红梅在楼前,日久倒也活的精神,眼下正打了花苞,一颗一颗都似墨车眉心的朱砂,嫣然多情。

十二月,满树的花枝儿映了火红的艳冶,越开越妖,越开越媚。年下,钱府上下忙忙碌碌,热闹安然。

前日昨夜下了两场大雪,今日倒是阳光融暖。朱儿在楼前扫了一片空地出来,钱荣忙里偷闲与墨车同拥一件狐皮大裘坐在楼前赏雪。小火炉烧的正旺,墨车捏开鎏金盖子丢了截瑞脑进去,霎时间暖香宜人。钱荣渐渐倚在墨车肩头睡着了,暖香混着墨车身上的异香叫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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