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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凌可徵似乎是满意了,站起身来,好像在找些什么。
“是么?不过你总是这样下去很危险哦。”人多的地方,自然会有更加黑暗的地方存在,凌可徵则是默默看着那份黑暗,然后悄无声息的去摧毁。“今天晚上,我陪你一道好了。”
“随便。”凌可徵用小小的白纸包住一些草药,然后放进怀里,依旧没有看我,“不要随便出手。”
“天要黑了。”窗外已是残阳如血。
“要在这里吃晚饭么?”凌可徵忽然对着我说道。
“好的,在哪吃?”
“我家。”
凌可徵的家就是这个小小的针灸店,这家店虽然小,但是却很出名,不仅在唐人街上是人尽皆知,即使是在这坐城市里也是很有名的,特别是黑道上。唐老伯对于伤患总是古道热肠,有时不仅会收留一些被追捕的人,还会赠医施药。精湛的医术,带给唐老伯的除了名利之外也有麻烦。
凌可徵家里的情况和唐老伯有点像,至少在五年前很像。后来凌可徵留在针灸馆不仅是因为大家是同乡更是因为凌可徵高超的配药技术。凌可徵在黑道上没什么名气,但是唐氏的创伤药却有很大名气。可是我知道,只要凌可徵愿意,他配置的毒药完全可以有更大的名气。
奸杀少女的恶棍,欺凌老人的流氓,还有……恩将仇报的伪君子,在黑道上,这样的人总是屡见不鲜,凌可徵那个和唐老伯很像的父亲就是死在自己救活的歹人刀下,不仅抢夺了他家的钱财侮辱了他的母亲还杀死了救活他的父亲……警察对此无能为力……那是凌可徵第一次下定决心杀人。
和面粉很像的白色粉末,经过特殊加工去除了草药味,却增强了毒性,凌可徵穿着侍者服站在暗处,看着那个人一口口吞下,然后跟他到街道上,然后看着他搂着女人进酒店……不久就传出那家酒店有客人猝死的消息,凌可徵辞去了工作,特地看着他的尸首抬出来。
心中一片麻木。那个时候凌可徵坐在我对面,眼光愣愣的说道。后来凌可徵就在唐氏针灸安了家,从此不见生人。
医馆里时而的哭泣,时而的打骂,时而的斥责……凌可徵在门内侧沉默的听着,却依然不出声响的配着各种伤药。有几种伤药很受欢迎,凌可徵却以原料有限为由不肯多配。唐氏针因此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伤药还没配好,就已经被订购一空,唐老伯很高兴却私自留下一些,施舍给那些最下层的偷渡客、黑道手下。凌可徵都知道,可是既没有不高兴也没有高兴。他只是像从前一样,继续进行着他最爱的草药研究。
配置的过程已经足够享受了,剩下的都无所谓了。问起他有没有生气过,他只是看看窗外飘得很随意的白云,随口答道。
直到那一次,那天漫天都是墨色却没有下雨。
莽撞的黑衣汉子架着衣衫凌乱的少妇,要求治疗。在黑手党横行的区域,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女人哭哭啼啼,男人骂骂咧咧。唐老伯没有说话,苦命的女子只能听任命运摆布。后来那个女人常来,男人再也没来过。终于有一天,女人抱着刚出世的孩子被拖进来。这里是医馆,但是,在女人的面孩子被掐死,尸体照样由唐老伯处理,伪装成死婴并不是什么难事,柔弱的婴孩太过娇弱,忽然猝死没有人会觉得不对劲,人来人往的城市里面,也没有谁会关心一个□和素未谋面的孩子。
但是凌可徵却记住了,当初那个男人是孩子的父亲,但是为了向上爬将妻子供给他人玩乐后却不再相信自己的妻子,甚至怀疑自己的孩子,以至于要亲手杀死他……
最后,那个女人抱着孩子的尸体消失在阴暗处,凌可徵最后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是她被押上警车。罪名是谋杀亲夫,证据确凿,她也没有否认,她只是沉默,最后自杀。
那个时候有点后悔,该死的是那个男人。凌可徵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依旧是一片淡漠,没有激动,却有一些苍凉。
后来凌可徵就开始制作毒药,每次一都亲自下手,有些人明明该死,没有人来制裁的话,法律不能处置的话,干脆自己动手好了,还可以少牺牲一些人。
凌可徵非常痴迷于配药,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一头黑发,安安静静的坐在图书馆角落里看书。现在,因为草药实验,黑发里掺杂着一缕缕的红发,鲜艳如血,映在夕阳下,美丽而诡异。
草草吃过晚饭,凌可徵照例温习功课,其实就是研习一下针灸,我懒懒的往床上一趴,凌可徵的针灸技术很好。
“又怎么了?”凌可徵的语气里有一丝生气,却也盖不住笑意,我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最近被叔叔逼的到处跑,腿都快抽筋了,还有,不知道是不是熬夜坐久了,有时候脑袋会有点晕。”懒洋洋的回答道。虽然经常做针灸会更有效果,不过我实在是个懒人,碰到一次就做一次吧。
“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下针之前把把我的脉,又望望我的脸。
“我一天三餐都吃的很饱。”饮食上我想来质量与数量并重。
“我是说,你最近吃饭是不是又开始不规律了?”
“呵呵,没办法啊~~”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这回事,想起来就大吃一顿。
“吃饭要按时吃,还有,你是寒性的体质,不要吃冷的东西,不要喝冷水,水果也不要吃太多。”
“是,是!凌大妈……啊!”针灸其实一点都不疼,但是如果没扎在穴位上……疼死了!
“听到一些过分的话,情绪有些不稳,影响了定位。”你丫的,绝对是故意的,这么一句话就能让你情绪不稳?那你怎么可能一次次杀完人后不慌不忙的离开?
窗外的夕阳在街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然后渐渐消弱,凌可徵也在准备着。我活动一下手脚,每次做完针灸总觉得身上轻松了一截。
“该走了。”凌可徵穿着深蓝色的休闲服,在黑夜里是很好的掩护,万一被人撞见说是出来散步的也解释的过去。有时候会觉得,凌可徵要是改行做杀手的话,绝对会大赚。
寂静的角落里,又有老鼠在吱吱的叫着,从酒吧里出来的男人满身酒气摇摇晃晃的走着,一个趔趄就撞在凌可徵身上,然后就是几声闷闷的枪响……这次,凌可徵似乎成为了猎物。也是,暗杀了对方两个人,对方没有准备才是怪事!
警察很快就赶到,一个胖子满身酒气,倒在地上呕吐,另一个瘦弱的男孩脸色苍白的捂着手臂上的伤口。
“没事吧?”警察扶着他,准备送他去医院。
“我没事。”镇静下来的凌可徵将伤口给警察看看,只是划破了而已,虽然在流血,但是却没有伤及筋骨。
警察还准备在说什么,就听到一声声呼喊。
“哈尼!哈尼!哈尼?在哪儿啊?”
“云釉?”凌可徵皱着眉叫了一声,她不是昨天就走了吗?
“哈尼,原来你在这啊!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啊?”虽然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全过程,不过为了应付警察,该做的戏还是要做。
“警察先生,我只是去买个口香糖而已,我家哈尼这是怎么了?”我可怜巴巴的望着警察。
“你是他的女朋友?”警察叔叔,你关心的不是地方吧。
“嗯,准确来说是未婚妻。”紧紧抱住,警察叔叔,不好意思,我家哈尼可不能被你们逮住。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终于上路了。
“我难得来一次,就想晚上和我家哈尼一起散散步,可是没想到这里的治安这么差!”委屈的挤出眼泪。
“你刚才去干吗了?”重点转移?
“买口香糖啊,哈尼的口气好重!我想换个味道所以去给他买口香糖了,可是刚找到便利店就听到枪响,所以立刻找回来了。”凌可徵,不是我害你,你身上的草药味真的很重,估计这也是他们能找到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