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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路灯照得他眼睛疼,他起身把窗帘拉上,电话那边终于接起来了。
徐意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半夜被吵醒的不耐烦,说:"喂,谁啊?"
方唐急忙说:"是我,方唐,打扰你睡觉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我真的还想再和你好好商量下,行不行?"
徐意沉默了一会儿,慢悠悠的说:"你不是说要抓我的吗?"
方唐立刻解释道:"那是我随口乱说的,一个旧手机而已,怎么可能,你千万不要当真!"
徐意打了个哈欠,说:"我记得你还说要草我妈?"
方唐诚恳道:"那是口误!当时我太激动了完全没有理智,现在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你就把它当作一个屁吧。"
徐意否决道:"怎么能啊?我情愿你骂我,也不想你冲着我放屁,多恶心啊。"
方唐:"。。。。。。"卧草泥马!
窗帘上隐约映着闪烁的红光,但是方唐没有注意,他对着电话耐心的说:"随便你把它当成什么我都毫无意见,但是说真的,那张卡对我特别重要,你看我们能不能协调一下,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说出来,大家都开开心心的达到目的,不是很好吗?"
徐意突然笑了几声,低沉的声音很是性感,他说:"那就得看我心情了,我也没什么想要的,哪天心情好了就主动还你也说不定。"
方唐问:"那你现在心情好不好?"
徐意说:"你半夜三更被人吵醒心情能有多好?现在几点了我看看。。。。。。卧草,都三点了!你不睡觉的啊?丢了个手机至于这样吗?"
方唐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依语气来看对方现在一定是在翻白眼。
为了手机卡,他必须得忍!
方唐说:"对不起,但那卡我真的得拿回来,手机你爱拿着玩就拿着玩,觉得嫌弃了扔掉卖掉都没关系,我一点都不介意,就是这张卡你必须还给我!送人玫瑰手有余香知道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知道吗?助人。。。。。。"
徐意打断道:"停停停,老子也是正经大学毕业的,这个不用你来教。"
方唐点头道:"嗯,知道就好,社会就是需要你这种人才。"
徐意说:"不过我倒很想知道你干嘛死赖着这张卡,怕你前任给你打电话吗?"
作者有话要说:
☆、火光之灾
方唐说:"不是。"
徐意问:"那是为什么?"
方唐说:"你还给我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徐意骂道:"滚,老子顶你哟!想得美!"
方唐:"我操!"
徐意惊道:"反了你还?居然顶嘴?你妈教过你怎么求人吗?"
方唐急道:"不是这个,我操,怎么一股糊味!"他哐当一下站起来,在整个房间里到处翻,就是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
徐意隔着电话悠哉的说:"你该不是三点钟爬起来做早饭吧?生物钟够紊乱的哈。"
方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突然听见窗户外面噼里啪啦响,而且焦味越来越重。他有些心慌,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拉开窗帘,整个人当即就僵住了。
他怔怔的说:"我操,这下完蛋了。。。。。。。"
徐意说:"别一嘴一个卧草,就不能文明点?又怎么啦?"
方唐呆呆的瞪大眼睛,摇曳的红色火光倒映在他脸上,房间被照的通红,仿佛墙壁与地板上都泼满了血,他即使隔着玻璃也能感觉到那一股股涌来的热浪,大火烧得他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木头一样站着。
徐意说:"说话呀,到底怎么了?"
楼下传来一句惊天动地的大喊,回答了他的问题。
"着火啦!快跑啊!"
方唐终于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徐意在电话里说了什么,迅速的把手机和电脑往包里一扔,踹开门就往外冲。
楼道里漆黑一片,空气中充斥着呛人的滚滚浓烟,幸亏火还没有烧上来。方唐昏头昏脑的下到一楼,被眼前的熊熊大火吓了一跳。大门处已经被火烧得几乎看不见路,根本没有办法过人。方唐的眼睛被烟熏得通红,眼泪刷刷的往外流。
实在没办法了,他来不及想,踹开一楼的公共厨房,拿了一个铁盆装了盆水把身上泼湿,又把铁盆往脑袋上一扣,抱着背包硬冲出去。
他一直冲到一个巷口,才停了下来。老宅区的私房靠的特别密,又全都是上个世纪建的,完全没有防火措施,一条街里都找不出一个灭火器。这下一烧起来不得了,火乘风势,迅速的制造出了一小片火海,接连的几个街道烧得不成模样。
方唐出来时消防队已经到了,但是道路太狭窄消防车开不进去,只能从外面牵水管进去灭火。老屋烧得一碰即塌,连个落脚的阳台都找不到,玻璃砖瓦什么的一直往下掉,根本没有人敢用云梯上楼去救人。
人生终得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不过都无所谓,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方唐自认为不敢见义勇为。逃出来的人都挤成一堆,互相唏嘘安慰,更有人抱头痛哭,但就是没有人往里冲。他从人群里找到了房东,便安下心来,看消防员匆忙的来来往往,不时搭把手,帮忙抗个人或拉水管。
一个穿着消防衣的大个子冲他喊,于是他急忙跑过去。
大个子说:"你也是住这片的吧?这有条小狗,认识是哪家的吗?"
方唐仔细看了看他手中的狗,而后摇头道:"不认得,从没见过。"
大个子说:"那你能不能帮忙找找?也就你看着靠谱点了,其他都是老头子老太太,帮个忙,我们实在是腾不出手。"
方唐皱眉道:"我谢谢你,这里本来人就多,别说认狗了,人都认不完,你让我上哪儿找去啊?"
大个子不由分说地把狗往他手里一塞:"现在是人命关天,消防员本来就不多,我总不能为条狗耗在这儿,你要是找不到就明天抱到派出所去登记,麻烦你了。"说完扭头就走。
方唐没办法,对他喊道:"这狗怎么动都不动的啊?该不是死了吧?"
大个子边跑边大声答道:"没死!晕过去了!你喂它一点水,我相信你!"
方唐:"。。。。。。"
眼见他跑得没影了,方唐无奈,只好找了个没人的空地蹲下,把狗放在地上。他拍了拍狗脸,又摸了摸狗肚,又拽了拽狗尾,最后甚至泼了一盆水,那只狗仍然毫无反应,让方唐不得不怀疑大个子答案的真实性。
小狗不到一肘长,浑身焦黑,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方唐看了半天,失笑道:"擦,尾巴都烧秃了。。。。。。"
火势仍在蔓延,没办法控制,不知道要搞到什么时候,估计他的房间也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方唐守着不知死活的狗,茫然的蹲了一会儿,不由开始苦恼自己以后的去处。
寒室虽陋,犹可安身。现在他已经成了流浪汉,不想再成为犀利哥。
他房间里的东西本来就不值几个钱,何况房东一老太太也不容易,如果是个暴发户小老板那他还能死皮赖脸的求点赔偿,但是这种情况他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
身上只有三千块,一台笔记本,一台手机,手机里还一个联系人都没有。方唐想来想去,把狗往怀里一揣,背着笔记本去找免费wifi蹭。
他绕着街道转了一大圈,愣是没找着一家没设密码的。只能边感叹世风日下,边摸出手机边拨了那个唯一记得的号码。
这次彩铃响了不到五秒,那边就迅速接了电话。徐意的声音有些沙哑,说
"喂,什么事?"
方唐揣着狗在别人家门口站着,说:"刚才不好意思,我这边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