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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2 / 2)

日头从东边走到西边,赵亚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好。他努力想着和徒颜的约定,可总有种不祥之兆在心里隐约藏着。

快六点的时候,不祥之兆终于应验了。张明匆匆回来告诉赵亚,张瑞受伤了。

“受伤?”

“球场上被球踢中脑袋,眼睛当场肿了。”

赵亚紧张起来:“不会有脑震荡吧?”

“没有呕吐的感觉,应该问题不大。”

再问两句,走廊一片喧哗,张瑞被几个同学搀扶回来了。

“坐下,坐下。”

“让他躺床上。”

“张瑞,你头昏吗?”

“徐金保,校医怎么说?”

“没说什么,招手要我们扶他回来。应该没事,就是眼睛肿了。”

大家七嘴八舌,乱成一团。

张瑞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笑着说:“没事,我还能上场呢。”

“少逞强了你。”

渐渐的,同学们散去。张瑞劝张明和徐金保也去自习,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等宿舍走空,赵亚还呆在原处。

张瑞在赵亚上铺,此刻上去不方便,就躺在赵亚床上。

赵亚走上前,轻声问:“你没事吧?”

张瑞语气平静:“我很好。”他望着赵亚的眼光几乎是柔和的。

“要我找人来陪陪你吗?”赵亚低头看着脚尖:“我等下要出去。”

张瑞很沉默,他发出几声别扭的笑,觉得还不如不笑好:“我很好。你去吧。”

赵亚看表,和徒颜约定的时间快到,这时候徒颜也该出门了。

“那你小心一点。”

赵亚走到门口,张瑞叫住他:“亚亚。”

赵亚回头:“嗯?”

张瑞扯了扯嘴唇:“我帮你留门。”

“好……谢谢你。”

晚霞出来了,一片一片在半空唱用风唱着歌。天气已经微凉,风一过,便有几片黄叶告别深爱的大树,打着旋坠落。

赵亚低头。

他轻轻走过宿舍老大爷的窗口,走过熟悉的校园小路,走过执信庄严肃穆的大门,在车站停下。

黄叶被风扫到他脚下,发出梭梭的声音。

他退一步,避开。可风又来了,黄叶再次缠上来。

梭梭……梭梭梭梭……

他想了一会,接着,又从车站出发,同样低着头,走过执信庄严肃穆的大门,走过校园小路,走过宿舍老大爷的窗口。

上了二楼,他再次停下脚步。偏头想了想,又转身,走到宿舍老大爷的窗口。

“大爷,我打个电话。”赵亚拨了徒颜宿舍的电话,听见徒颜的声音,他说:“徒颜,我今晚不来了。”

“为什么?”徒颜失望地问:“你要补课?小汽车又布置你工作了?还是你的同学要帮你庆祝?”

“都不是。我现在不想说,以后见面再告诉你。”

徒颜沉默了一会,大声问起来:“亚亚,有人欺负你吗?你是不是受了委屈?受了委屈不要忍着,让我帮你。”

“没有,我很好。”赵亚放下电话。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上楼梯,当他转身出现在四楼的走廊尽头时,赫然发现对面远远站着一个人。

张瑞就在宿舍门口,瞥见赵亚,他似乎什么都放心了,微微偏头,一句话也不说,转身进了宿舍。

赵亚进门,站在窗边。

张瑞躺回床上,问:“再把模型装一次好不好?”

徒颜现在不定怎么失望呢。赵亚心里闷闷的,觉得自己的决定很傻,却好脾气地点头:“好。”

他取下模型,拉了凳子到床边,将模型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拆下来,又开始慢慢地组装。

张瑞贪婪地看着。这是多珍贵的一刻,他拼命记着每个细节,赵亚每个细微的动作,他希望可以永不忘记。如果有摄像机该多好,可以不断重播,重播。

赵亚比上次更用心的装模型,他全神贯注地选择着零件,直到精致的四驱车再次重现。

“好了。”赵亚把车递给床上的张瑞,在这瞬间他仿佛察觉异常,疑惑地向门口看去。

徒颜站在门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漂亮的礼盒,不知已站了多久。

“徒颜?”赵亚嗓子发干,无辜地看着徒颜。

张瑞从床上坐起来:“是你的朋友?请进来坐。”又问:“要我暂时离开吗?”

徒颜慢慢走进来,在赵亚面前站着。

“我想,”徒颜的眼睛澄亮,他死死想保持镇定,可谁都知道他快摔倒了:“想把这个给你。”

他把怀里的礼物递给赵亚。

“徒颜……”

徒颜却似乎忍不住了,把头一扭,露出失望而且愤怒的表情:“我走了。”

“徒颜……”

“什么也别说,至少这个时候别说。”徒颜转身,停下脚步,回头一字一顿地说:“对了,差点忘记。”他看着赵亚,轻轻地说:“生日快乐。”他的来去都充满怒气,只有这四个字绝对温柔。

赵亚听他一说,几乎痴了,心头一痛,竟有点摇摇欲坠起来。

张口想叫住他,可赵亚找不到力气,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站在原地,说不出一个字,他又后悔,又羞愧,又觉得无奈和伤心。

一定有人做错事,赵亚想了半天,想不到可以责怪的人除了自己。

徒颜的背影从走廊上消失,赵亚的心仿佛被碎石子压出血来。他拆开礼物,包装纸层层打开,露出外国进口的包装,上面写着几个大字KK45BW。

赵亚怔怔看看他的礼物,又转头看看床上已经装好的模型,软软伏在床上,无声哭泣起来。

第十二章

快乐的高一(一)副班长又沉默起来。

现在的状态比原先更糟,不但忧郁的眉长蹙,连上课有时候也会走神。赵亚总是怔怔看着某样东西,例如桌上的笔,或者树下的一片叶子,若有人在他身后喊一声,他便象被吓了一跳般震一下,迟钝地转过头来。

他想和徒颜解释,每次站在宿舍老大爷处拿起电话,手心都微微冒汗。不知道该和徒颜说什么,万一越描越黑,那可怎么办?

而他心里也隐隐有些不满,因为自己并没有确实地做错什么,徒颜为什么不能大方一点。

说出徒颜的名字,等徒颜来接电话的时候,赵亚的心就会怦怦乱跳起来,不禁胡思乱想。他一时觉得这事自己错了,一时觉得徒颜也有错,患得患失让他更脆弱,手里的话筒便渐渐沉重起来。

短短的等待象逐渐绷紧的弦,他会忽然畏惧起来,把话筒猛然往下一盖,似乎挡住了从里面传来的噩耗。

就这样,和徒颜解释的行动功亏一篑。

有时候也打定主意要和徒颜说清楚,赵亚鼓励自己很多次,并且警告自己这次一定要等徒颜接电话,并且把事情经过都告诉徒颜。可世事往往这么巧,好不容易徒颜接起电话,“喂”了一声,赵亚乱跳的心快蹦出嗓子眼时,张瑞的身影总会从远处闪一闪,似乎正打算回宿舍。赵亚呼吸一顿,会反射性地放下话筒。

徒颜一连几天接了莫名其妙的电话,不是接的时候挂断,就是说了一个字后挂断。虽然对方一个字也没说,但他已经猜到是谁。

赵亚的行为让他很迷惑,而且慢慢怀疑起来。难道赵亚打算和他划清界限?那小汽车已经取代了他的地位,赵亚要告诉他,却又不好开口?

他拼命安慰自己这不可能,负面的情绪却越来越严重,以至于连他也不敢打电话给赵亚,怕听到可怕的消息。

两人都有了心结,竟到了互不沟通的地步。

极其艰难地熬过两个星期,赵亚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家了。

到家时静悄悄一片,看来大家都有事出去了。赵亚脱了鞋就回房,房间里也是空空的,徒颜显然没有回来。

他便有点惆怅,不由担心起来。难道就这样完了吗?一想到这,赵亚觉得心仿佛要被绝望的斧头凿成粉末了。他缩在床角落不作声,隔了一会,把徒颜送他的照片拿出来。

照片上的徒颜还在开心地笑着,手里拿着兰花苗,两手脏兮兮的。两人在一块的快活情景重现在眼前,赵亚微笑起来。怎么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他们是天生要在一起的,看徒颜,第一天晚上来就偷偷瞅赵亚,把心爱的模型送给赵亚。

这样想着,赵亚隐隐觉察出希望来。

他开始计划徒颜回来的时候该怎么和解。首先,解释事情经过吧。然后,和徒颜商量以后考大学的事,高中不能在一起,大学一定要考到一块,最好是一个宿舍。

最后……赵亚的脸泛出点嫩红。最后,要不要让徒颜吻他?

接吻?赵亚的心更剧烈地跳起来,不是乱糟糟地跳,而是唱着快乐的歌似的。瞧张瑞的意思,似乎没有接吻就不算确定关系。和徒颜这么容易生分,难道是因为没有确定关系?

赵亚的小脑子不断转着,挖空心思地想。他已经忘了生气,忘了徒颜恐怕不会回来,如同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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