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2 / 2)

我气鼓鼓地问:“难道是间歇性神经错乱?”

BB弹短促地笑了一下,低声说:“宝生哥,后天是阿克妈妈的祭日。他妈妈很早就去世了,所以每年一到这几天阿克总会变得喜怒无常。老屋是他妈妈留给他的,所以阿克才会不让你动老屋。”

我吐了一下舌头,吓得不敢说话了。想一想,忽然觉得我这个人真是太恶劣,居然往别人的心口上撒盐,于是赶紧解释说:“我不知道,我不是有意的。”

BB弹朝我笑笑,脸上布满了宽容。他本来是个特招人疼爱的大孩子,总是用天真的面孔对待世人,不知怎么了,最近忽然就长大成熟了,越来越懂事稳重。

BB弹走后我很想跟刘克克道个歉,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没办法,只好又开车去“廖家凉粉老铺”买了两大份。我端着凉粉小心翼翼地敲响了三楼的房门,“笃,笃,笃!”

没人理我,房东先生大概还在生气吧。我耐着性子再敲,还是不来应门。我心中暗暗生气,男子汉大丈夫为了点小事就学女人赌气,至于嘛。这么好吃的凉粉你不吃拉倒,我自己吃!

当我转身想下楼时,忽然听见屋里传出一声极为压抑的低吼。吼声中充满了痛苦,就像一只濒死的野兽在做最后挣扎。我吓了一跳,赶紧用力敲门,大叫:“阿克,你怎么啦?阿克!”

没有人回答我的呼喊。我瞧了瞧那扇门,幸好装修老屋时我为了省钱只买了便宜的普通枫木门,不算太结实。我退后两步,一咬牙,用足全身力气撞过去。

就听见“咔嚓”一声,门没事,我的肩膀倒差点脱臼,痛得我在原地嗷嗷乱跳。真该死!电视里那些一撞就开的房门显然都是假冒伪劣产品,导演误我。我抱住肩膀下楼,想打电话求援,却在一楼客厅的电话机边上发现了一大串钥匙。我想起来了,老屋完工后我曾把一套备用钥匙交给了莲蓉包保管,估计是包大小姐回家前落在这里的。

我顾不得料理一下肿痛的左肩,拿起钥匙就往三楼跑。打开房门,立刻发现刘克克抱住自己的胃部,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着。

神经性痉挛!我赶紧找了一个靠垫把他的头部垫高,然后用大拇指指节用力按压他膝盖骨附近的梁丘穴。这是一位中医教我的急救方法,每次压二十秒,停止五秒再继续,如此重复多次,对于各种突发性的痉挛都有效。

刘克克满头大汗,面部显出难以忍受的痛苦。我一面继续用力按压梁丘穴为他解痉止痛,一面试图唤醒他,“阿克!阿克!”

没有反应。他咬紧了牙齿,紧绷着脖颈,仿佛承受着全世界的苦难一般。我跑下楼,拿了冰袋和安定注射剂。不到万不得已,我可不想用肉毒碱毒素。冰袋能降低他脑部的温度,一连注射了两支安定后,刘克克的情况才明显有了好转。

汗水顺着他的发际滚滚而落,我伸手想替他拭去,刘克克忽然握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到几乎捏断我的骨头,一分钟后又放开,拼命撕扯着我的衣角。我知道他现在很痛苦,可即便是失去了意识也忍耐着不肯发出呻吟。

这种神经性痉挛除了遗传因素,最大的发病根源就是幼年精神创伤所造成的后遗症。我忍不住有些心痛地想,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刘克克小时候一定吃过不少苦。

“阿克,没事了,放松,放松一点。”我一面轻声安慰他,一面想把衣服从他掌心里拽出来,可他抓得死紧,除非我打算弄伤他,否则别想脱身。唉,难道要我在地板上陪他一整夜?

第十五章 朋友

第二天早上,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趴在刘克克的身上,睡梦中流下的口水把人家胸口都弄湿了,而他正瞪着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看我呢。

我赶紧爬起来,问:“你怎么样?”

刘克克皱着眉头回答:“还好,就是肋骨这里有点痛。”

“肋骨?给我看看。”我立刻紧张起来。一般情况下神经性痉挛只会引起头痛和呕吐,但愿昨天我没有误诊。

刘克克似乎对我的慌乱反应感到很可笑,因为我发现他那好看的嘴角旁显出了一条浅浅的纹路。他推开我的手,慢吞吞地说:“有个笨蛋死重死重的,压了我一个晚上,我的肋骨可能骨折了。”

“啊啊啊……对不起……我我我睡着了……是是是你拉住我不放……对不起……我……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我在说什么呀,结结巴巴的,还真像个笨蛋。

“你干嘛这么紧张?没事,我骗你的。”这回不止是嘴角,他笑得整张脸都是纹路,是真正地乐开了花。

太可恶了,不过也很好看就是了,其实我最不愿意承认的就是刘克克不但长得比我好,而且还更机灵。我有点生气,在地板上过了一夜让我的腰部很僵硬,脖子也是,而且我还为他整整担心了一个晚上。

“你耍我!”

刘克克在我怒气爆发出来前赶紧收敛了笑容。真及时,不然我也许会揍他,把他那张比我好看的俊脸打成肉饼子。他从地板上坐起来,看着我,用很认真地态度说:“宝生,谢谢。”

这是他第三次郑重其事地向我道谢,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前的尴尬场面,一句小时候就背熟的英语对白自己跑出来凑趣,“You are wele。”

我的笨拙表现再次逗笑了刘克克,他笑得前俯后仰,上气不接下气。我只好赶紧从三楼逃走,真希望昨天没多事救他,他这人总是这么讨人厌,还是死了好。

来到大厅,莲蓉包已经在那里做开业前的准备工作了。我问她:“吃过早饭了吗?”然后就走进厨房里准备烟熏肉、法式土司和麦片粥。我和莲蓉包每餐无肉不欢,所以只有麦片粥是给刘克克弄的。

莲蓉包跟进来笑着问:“弥医生,今天有什么好事发生吗?为什么你看上去跟平时不一样?”

“我?没有啊。”刚被刘克克嘲笑了一番,所以今天绝对算不上是我的幸运日。

“没有?可你看上去红光满面,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莲蓉包继续不依不饶。说实话,她的八卦精神一点也不比我少,可惜我的生活很乏味,没有亮点,她应该把目标对准刘克克才对。

我朝她做了个鬼脸,问:“黄油煎烟熏肉,要几条?”

“多多益善,谢谢。”

此后的一整天我都过得十分忙碌,所以午饭只能叫外卖解决。晚上我做了香甜的乌米饭,这是一种不算太出名的江南风味,先用乌草汁把糯米浸透,然后包在粽叶里蒸熟,如果嗜好甜食,吃的时候可以粘点白糖。在传说中乌米饭能驱鬼,是否有效我不知道,不过很好吃却是真的。

刘克克边吃边夸奖我,“你可以当个好厨师。”

我听出来了,弦外之音其实是说我不是个好医生。我对他翻了翻白眼,威胁说:“明天给你吃猪食。”

刘克克的眉毛动了一下,没顶嘴,低头继续吃饭。我坐在他侧边,所以能看到他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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