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诚不欺我也!
他情绪激昂地睁大眼,直瞪那似天外来客的美丽男子。自己原本也不信这世上真有人长得这样好看,祖上可能是夸大了,才把那友人画得超尘脱俗,可如今亲眼所见时,他方知,祖上的画还不够传神。
凡笔画不出真神仙,神人唯有神笔绘,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上人间,天壤之别啊!
两名少年躲在树後,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那白衣男子忽然转头看过来,淡雅一笑,在两人震惊的注视下,人影越来越模糊,最後消失无踪。
瀑布、水潭、树木、光影依旧,然而那惊鸿一瞥的白衣男子如昙花一现,凭空消失了!?
是真,还是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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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观临──”
一踏进门,清新的花香便扑面而来。繁华的街道一角,独树一帜地开了一家鲜花店,给这商业气息浓厚的街道带来一缕清风。
男子一踏进鲜花店,立即引来几名女客人的注意。扬扬嘴角,露出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成功地让女客人双眼成红心後,男子踩著优雅地步子,向店主走去。
店主正聚精会神地包装花束,对突来的访客毫无觉察,直到男子曲指在玻璃桌上敲了几下,店主方回神。
“你──”店主是一名年轻的男子,长相十分古典,及腰的长发和白色的古式长袍,使他看起来像古装剧里的世外高人。很难想象,这麽一个独特的男子会来繁华的都市开一家不起眼的鲜花店。
“不请我坐下吗?好茶侍候?”男子随意地往玻璃桌上一靠,捏起一枝花,在鼻间嗅嗅。
“天啊,好帅啊!”女客人小声地惊呼。
店主微微颦了下眉,叹气道:“你稍等一下,我把手上的工作做完再招待你。”
男子耸耸肩,打个呵欠。“你在这里就做这种事?不会无聊吗?”
“还好,我喜欢照料花朵们。”店主利落地给花束扎上彩色丝带。“你还没睡醒?怎麽下来了?”
又打了个呵欠,男子不满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欢睡觉了。今早还在赖床中,却硬是被你‘那位’派人给吵醒了,然後还搞不清楚状况,‘咻’一声,我就被踢下来──寻你!”
抱歉地笑笑,店主把弄好的花束交给女客人,结了帐。女客人依依不舍地陆续走出鲜花店。
送走了客人,店主暂时关了店铺。
“去我家里休息休息,如何?”
“求之不得!”男子伸了个懒腰。“说真的,东君,你可知你这一逃婚,玉帝他老人家有多难堪?本来各路神仙都赶到天庭,只为了一睹玉皇大帝的婚礼,哪知你这‘新娘’竟然一溜烟便跑掉了?”
店主,也就是东君,司春之神,玉皇大帝的逃妻,微微一笑,带著男子往後院走去。
是的,如果按天上的时间算,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可是他却跑下凡间,谁都不愿意一觉醒来,就有一场婚礼等著你参加,而新娘还是自己。
做玉皇大帝的伴侣?这种事,想都不敢想。他只是小小的一介司春之神,恋慕玉帝而无法自拔,以为自己只是单相思,却不料玉帝许了他的愿,让他在凡尘和他的分身生死相许恋爱了一场。可是……自己才和玉帝互诉衷情,也刚明白玄真是玉帝的一个分身,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令他措手不及啊。
所以他胆怯了,逃了,连天条都不顾,匆忙地逃出天庭,往凡间跑去。天上一日,人间百年,凡尘的变化很大,再一次改朝换代,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不是他所熟悉的凡间,却是新奇的。
他原本是要去华阳洞的,可是修真界早已不复存在了,香岸山山脚下建了很多别墅,给修真界带来不少困扰,所以修道士们都离开去别的更高更深的山里。他只好一路下山来,进入繁华都市,摸索了半载,方适应现代都市的生活。在街角开一家鲜花店,体验生活,趣味无穷。
“唔,你这里不错!”太光一看到柔软的床铺,便冲过去往上跳。只见一道白家闪过,地上堆了几件衣物,而床上多一只雪狐。卷起尾巴,蹭啊蹭地,往羽绒被里钻去,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眯起双眼。
“真好,比起天界,还是人间好啊!”
泡了杯清茶,端过去。“喝茶吗?”
太光嗅了嗅,闻到东君泡的是上好龙井,二话不说,凑过去。东君好脾气地侍候他喝光了,方移开杯子。太光满足地摇摇尾巴,又蜷缩起来。
“嗯,让我睡个回笼觉,等睡醒了,再找你说话。反正呆在人间一年半载,天上也只过去几分锺,呵呵。”
东君摇摇头,摸摸他的皮毛。
“那我去诵经。”
太光掀掀眼皮,没一会儿就打呼了。
等太光睡饱了起来时,东君好像出门许久了。看到桌上他用毛笔写的留言,撇撇嘴,恢复人形,穿回衣服。
有人定了礼单,东君出门送货了。唉,怎麽也不请个小侍童,跑腿的事就让小童去,老板就在店里镇守啊。
摇了下头,开始打量东君的住房。这是两房一厅的格局,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大厅里摆的是古典的红木桌椅,至於厨房和浴室,呵呵,只是装饰用的,神仙用不到这两样。
无聊地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突然摆在小茶几上的一个方盒子响了起来,太光吓了一跳,狐疑地凑近看了看,这小东西“铃、铃、铃”的直响,不知是怎麽了。
疑惑地动了动它,还在吵,他开始研究起来,发现有个手柄可以动,便拿了起来,铃声立即不响了,可手柄内却传出声音。他好奇地凑近一听。
“喂,请问宿先生吗?”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太光拿远看了看,见下面连著一条,没有施困人神魂的法术,可就是有个声音从里传出。
“喂,喂,宿先生在吗?”
太光迟疑了一下,回道:“什麽东西?谁是宿先生?”
“……你是谁?怎麽会在宿先生家?”对方立即冷了声音。
太光好笑。这凡人胆子不小,敢问他是谁。“你又是何方神圣,躲在哪里?有本事给我出来较量一番。”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在宿先生家里?”
“你管我是谁?这里没有你要找的宿先生,只有我太光!”
“什麽太光?你……你是不是小偷?”
“小偷?我太光会是小偷?!你小子给我滚出来,看我不收了你的魂炼丹药!”
“喂,你快离开宿先生的家,否则……我要报警了!”
“报警?什麽东西?”太光和他简直是鸡同鸭讲,直到东君回来,两人还在针锋相对,吵得不可开交。
东君急忙拿过太光手里的电话筒。“喂,您好,我是宿清风,您是?”
“……宿先生?”对方提高了声音。“你是宿先生?”
“对不起,我就是。刚刚那位是我表兄,他今天刚来我家,还未适应,给你造成了困扰,很抱歉。”东君轻声音道歉。
“我是徐弘,还记得我吗?”
“啊,徐先生,您好。有事吗?”东君拧了下眉,问。
“……你还记得我,我很高兴……”
太光噘著嘴,坐在木雕椅上,托著下巴看东君有礼貌地讲话。那玩意儿究竟是什麽,东君干嘛讲得那麽起劲?
终於,东君放下那玩意儿,淡然的脸上多了一抹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