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那张脸上也瞧不出个什么,他把手伸进门缝里,要推门。
叶特助压在门背后,皮笑肉不笑道,“有事就说吧,里面有人呢,半夜三更的,我这不好意思让傅总你进去啊。”
“我不是找你的。我是找卫琏玉的。”
叶特助嘴角一僵,干脆放了手。他不是啥善男信女,傅寒也不是啥好人,但人人心中都有善,当恶霸这种事,□□他人这种事,还是不宜见光。一个人,也许他本身阴险毒辣,但却极少会喜欢跟他一样的人。
况且傅寒是警告过他不要招惹卫家的人的。
他想他已经够没有资本了,要是再多一项让人看不上眼的行为那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叶甚蒙操着手立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鞋尖,他也不敢开口,开口说什么呢?他把卫琏玉骗来打了一顿,扒了别人裤子拍luo照?顺便瞎编一通把傅寒扯出来做后盾?
叶特助不出声,卫琏玉更不出声。但是这个时候的卫少爷明显就比叶特助轻松得多,他虽然裤子垮在腿弯处,下半身光裸裸的溜着niao,脚腕和手腕都绑着绳子,但人家不怕啊,难道这两个人还能把他弄死在这里不成?虽然他和傅寒没什么交情,但卫家和傅家还是有那么几分交情的。
卫琏玉斜着眼瞄着叶甚蒙,嘀咕了一句:孬种。刚刚玩得不还挺嗨吗?这会儿见了主人就他妈萎了。贱货就是贱货。
傅寒到处走了走,拿起叶甚蒙刚刚放在柜子上的军刀看了看,也没那个意思要替卫琏玉松绑,只是找了床对面的一张椅子坐下来,休息了好半天,开口道:“叶特助,你能不能让服务生给我送包薯片上来?我有点饿。”
叶甚蒙立刻就跑去给前台电话,心里骂个不停,傅寒这样吊胃口是很不厚道的一件事。
傅寒说了这句,就不再开口,三个人似乎都在等薯片。
卫琏玉躺着躺着就觉得有点吃亏,他总觉得傅寒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把他的下面都看光了。但他现在是一对二,他又不是傻子,叶甚蒙再玩得吓人,也不过就是结结实实打他一顿,顺带调戏调戏他。但是傅寒不一样嘛,到现在都还摸不清楚对方的意思。
当服务生终于把薯片送过来的时候,叶特助有一种浴火重生的感觉,呆在这个房间里就像是煎熬,快把他熬成一滩肉酱了。
傅寒拆开薯片,塞了一片到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他似乎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到这里来了,“叶特助,我不知道你原来喜欢玩S//M。”
“傅总你开什么玩笑,我没那嗜好。我就是和卫少爷有点私人问题要解决。”
叶甚蒙一软,刚刚受了一包气的卫琏玉就硬起来,挪了挪屁股靠上半截身子,“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喜欢就喜欢呗,难不成你们傅总还能因为你喜欢玩S//M把你给辞了?”
叶特助眯着眼敝了敝卫琏玉,没搭理他。卫少爷反倒是来劲了,有些恶意的挺动了一下屁股,道:“辞了就辞了呗,叶特助要找不到工作,我一天三顿管饱。”
傅寒轻轻笑了一声,站起来拍了拍落在身上的薯片渣,拿起那把军刀,走到床边坐下来。
卫琏玉脸色变得正经起来,也没动,僵直的看着傅寒。
傅寒抓过他的腿,军刀落到绳子上,他抬起头神色平静,“卫二少爷,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你希望我或者傅家做出什么补偿都可以提出来,但我希望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不喜欢说废话,你的意思呢?”
卫琏玉舔舔嘴唇,他原本偏红色的嘴唇已经变得干裂了。那军刀明明是落在绳子上,可是他觉得他要是摇摇头,哪怕只是轻轻偏一下,那刀都随时要刺到他脖子上。他没和傅寒接触过,心里不由得在掂量对方这句话的分量。
这样的掂量只有那么一瞬,他其实没得选择。
卫琏玉点点头,脚下的绳子立刻就松了。
傅寒一并挑开他手腕上的绳索,“你如果需要补偿的话,现在可以说,出了这个门,就两清了。”
卫琏玉拉上裤子摇摇头,只是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叶甚蒙。要他就这么算了,未免是强人所难,他是什么身份叶甚蒙又是什么身份,一个没家庭背景的特助而已。他今天被摆了一道,就没想过让叶甚蒙之后好过。
但是反过来说,一个没背景的特助居然能搬动傅寒低声下气的道歉并把事情都揽过去,这点本事就是十个百个特助加一起恐怕都做不了。
所以卫公子不甘,在于他心里存着侥幸。傅寒那句话有多少真意呢?还是就是随口说说,又或者即便都是真话,傅寒又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卫少爷刁钻惯了,向来都是别人哄着他,让着他,少有让他吃瘪窝囊的时候。就傅寒那两句话,卫琏玉很快就不在放在心上了。
这边卫琏玉走得爽快,那边叶甚蒙却跟吃了大便一样难受。他和卫琏玉之间的事情他既然做了当然就一并要承担后果,他假设过,即便是付出一些代价他也能够承担,他并不需要傅寒出手,也并不想要傅寒掺合进来。
因此傅寒那句话让他并不好过,这不是他需要的,但事实上傅寒所作所为又让他觉得有那么点亏欠,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太理直气壮。
“我说过不要去惹卫家的人。这是第三遍,叶特助。”
叶甚蒙没应,不置可否的撅了撅嘴。
傅寒见他那副表情,冷笑了一下,把玩着手中的刀,低声道:“叶特助,你要是你觉得你玩得起,我现在就不会半夜三更坐在这里。你有多大个身板能和卫家碰?还是你觉得你能找几个流氓,绑了卫琏玉那个东西你就能了?”
叶甚蒙抿着嘴,他能力不大他有这份自知,他也一直在做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情。但这不代表他没有脾气,他就必须得卑躬屈膝,他就一定要对找上门来的挑衅视而不见。
其他的事情叶甚蒙可以绕道走,要多远走多远,但是就那一件事他这辈子都绕不过!八年前他逃了,他窝囊的求着傅寒带他走,他走了。可他走再远都逃不掉,他逃过了一个绝望其实不过是陷身在另一个绝望当中。他远走他乡却根本卸不掉身上已经背负的痛苦和懦弱,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再没有挺直过背做人。
他就是贱,他早就丧失了堂堂正正说爱的资格。所以他即便在这场关系中付出再多,哪怕是赔上性命,他也永远不敢要求平等,因为一开始他就丢了作为人的根本。他的爱,永远像个不健全的侏儒。
“我没有那样想,傅总。但这是我的事。”叶甚蒙语调僵硬,双手贴在裤腿上,壁灯暖橘色的光笼罩在他身上,却看不出一丝暖意,反而衬得那浴袍下的脸色越发青灰。
“你的事。”傅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慢慢从床上站起来,高大的身影立刻在床头投下一片暗影,让空旷的房间显得更加暗沉。“如果刚刚躺在床上的是男妓,那确实是你的事。叶特助,我希望你明白,我并不想插手你的任何私人事务,但我也不希望你的任何私人事务影响到公事。”
叶甚蒙眼皮颤了颤,也许他话一出口就知道讨不了好,但真正听到傅寒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又觉得异常难以忍受,就像肺里涨了个气球,越来越大,仿佛要把他撑爆。
他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痛,五脏六腑都痛,被挤压被扭曲的痛,如同一阵阵的痉挛在身体四处流窜。再开口就连声音都变得无力起来:“这是我的私事。”
他的口气像是求证又像是笃定,却带上一份不愿退后妥协的坚硬。这份坚硬本不该存在于他们之间的态度上,但现在的叶甚蒙却觉得退无可退,好像坚守在这个地方,坚持这是他私人的事情,就可以避开那令他无法剖白的八年前。
他想傅寒是一定生气了,或者说是被冒犯更恰当。对方长时间的静默只不过说明他的怒意在逐渐攀升而已,这个看起来沉默冷静的男人其实心眼小得可怕,至少对他是这样。甚至有时候叶甚蒙会想,如果不是他一心一意的喜欢对方,无论什么事都愿意让步,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真正受得了傅寒那种连你吃他一片薯片他都能记上一年,并且想法设法讨回来的性格。可是叶甚蒙却无力再去主动缓和这份怒意,他就连站在那里都觉得困难,累,透心透底的累。
即便是傅寒生气了,即便是对方打算给他难堪了,叶甚蒙也只有受着的份儿。
但是事情的发展有时候并不与人所想的一致,傅寒并没有说什么尖锐苛刻的话,也没有怎么拿捏他,傅寒仅仅只是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