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萤幕前抬起头,视线不意落在钉在夹板上的行事历。
已经是第十七天了。
她还想着他。
真糟糕。
她有点沮丧。
不是对他沮丧,而是对自己没有办法控制的感情感到无力。
关本律应该转头就把她忘记了吧……好吧,这样讲有点过分,至少他前几天还打过手机找她,只是她还在气头上,所以直接拒接。
几天以后,他就不再打电话了,或许对他来说,要个女人不需要这么麻烦,心烦个两三天可能已是上限,转个头看到别的女人,便把她抛诸脑后了。
尽管这件事在她答应跟他在一起之初就已经知道,不过当真的发生时,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值得庆幸的是,自己从来不曾跟他做过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妇交易,否则受到他的轻视时,既不能发作,又不能一走了之,一定会更加气闷。
还在发愣,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她迟疑了下才接。
彼端沉默着不出声。
似乎是一种女人与生俱来的本能,虽然对方不吭声,但她却隐隐猜到是谁,心脏突然狂跳。
“你想说什么吗?”她开口问着,“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要挂—;—;”
话没说完,那个熟悉的男人嗓音立即打断她,“我们不是到此为止。”
“什么?”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别想自己决定这种事。”
他的口气还是那样骄傲笃定,好像从来没被困扰过,一切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真是令人生气!黎咏宁口气更冷,“关先生,如果这就是你想说的,那我也—;—;”
没说完,他再次打断了她。
“对不起。”他说。
原本才燃起怒意的黎咏宁,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完全没想到会从这男人口中听见那三个宇。
“你、你说什么?”
“对不起。”他平稳冷静地再度重复,虽然听不出太多感情,可是够了。
当她逐渐意识到那三个宇所代表的意思,不禁红了眼眶。
那些折磨她多日的委屈跟愤怒,突然被这三个字轻易摆平了。
他居然说得出口!
眼中泛着泪花,她抽过面纸压拭着,心里暖暖的、甜甜的,笑意在泪水中漫入眼底,不禁耍赖地要求。
“你说什么?收讯不好……喂喂?你再说一次?”
“黎咏宁!”
被警告了。她愉快地想着,却没打算放过他。
“至少要跟我说你哪里对不起我,说不定你对不起我的事情太多,这个道歉搞不好不是我想的那个。”只要他说,她就会原谅。
“那天是我口气不好,我道歉。但我依旧不可能喜欢你做展场的工作,最多尽量忍耐。”
尽管他高傲得不像是来道歉,但他肯低声下气到这个地步,已经让她觉得足够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关先生。”她现在又想哭又想笑,活像个笨蛋。“可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能再说那种话,我讨厌吵这种架,还有,今晚要请我吃饭。”
“好。”他毫无异议地说。
没错,女人多得是,但此刻,却非她不可!
第八章
两年后
晚上十点半,宽敞豪华的客厅里,关本律一面松开领带,一面接手机。
“……本律啊,从你一个星期前在节目上公开表示反对党团杯葛的那条法案,你就惹上麻烦了,你也知道党部原本就有人对你不太满意。”电话彼端,A党党部大老正语重心长地叙述着。
“就这么巧,你讲完后,今天B党第六次要闯关的那条法案竟成功被排进议程,这也难怪党内有人传你跟B党程委会的人有来往,你要尽快出来解决这件事,
这法案我们是一定要杯葛到底的。”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意义。”关本律不以为然,“增设自由贸易港口对经济的正面影响党部也知道,现在外资都在等这条法案通过,T国已经预计三个月后开始动工新建,继续杯葛只会让外资流失。”
“本律,你都玩政治玩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杯葛的意义,这不是外资不外资那么简单的事情。”大老的声音显得更加沉重。
什么简不简单?说穿了不过就是党争罢了。他扯掉领带,锐眸转向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人儿,冷硬眸光自然敛去,柔和许多。
两年前,她好不容易答应同居,这样的关系好像越来越像他生活的一部分,回家没看到她反而不太习惯。
黎咏宁今天早早回家,已经沐浴完毕,一脸甜笑的跳上他身边的沙发跪坐着,淡淡的香气盈满他的嗅觉,他习惯性地伸掌抚摸她软嫩的脸颊。
你看。她无声地以嘴形对他说,一面高兴地伸出双手在他眼前晃动。
他只觉眼前金光闪闪糊成一团,索性一把抓过她的小手端凝。
“……而且你也很清楚党部要冷冻这条法案,它就不可能通过,就算排进议程,到时候朝野协商的会议我们也不会派人去,你现在这样搞,只会让党部反弹。”
“是吗?”他答得敷衍,低眸看着长长的紫色假指甲,上头镶着金色水钻小花,耀眼得不得了。
这什么?他皱起眉头以眼神询问。
“水晶指甲。”她笑着小声回答。
“你在政界耕耘这么多年,难道想要垮在这条无谓的法案吗?”
她一点也不介意他的不满,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拿出一瓶黑色指甲油递给他,一双修长美腿早已大方地跨在他大腿上。
指指双脚,她比手划脚地对他表示,“我剩下三根脚趾没擦了,帮我擦,不然我要擦好久。”
这位小姐把他当什么了?关本律好气又好笑的想,完全没在听耳边恼人的蚊子叫。
“……这些事情累积起来,已经足够让人质疑你对党部的忠诚度了,我也不怕告诉你,黄系人马已经准备提案请党中央惩戒你。”
“惩戒吗?”他还是在敷衍,手掌开始不安分地抚摸着她秀气雪白的脚踝,不过当然是被她一掌拍开。
帮我擦啦!拜托。她双手合十的无声乞求。
她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擦了七根脚趾,太没效率了。
关本律瞪了她半晌,终于软化,伸手拿过指甲油。
见他答应,黎咏宁苦哈哈的小脸立时绽开灿烂笑容,还很贴心地替他拿着手机贴在耳边。
“……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党部多次要你出马参选你也不要,现在又弄成这样,搞不懂你到底要什么?”
他虽然对擦指甲油不算有天分,但手的稳定度够,这种小事难不倒他,俐落几下就擦好了,不过这小妮子相当不知好歹,还变本加厉地随便抓起他桌上的文件夹递给他。
帮我扇一扇,比较快干。她理所当然的指挥他动作。
关本律接过文件夹,先轻轻敲了她的头一记,才没辙的替她扇。
“……如果你持续不表态,我想我也帮不了你,不过只要你有心处理这件事,党部那边我会替你说话,只要你一句话……”
干了干了!黎咏宁高高兴兴检视着指甲。这样明天水晶指甲展示场的工作就没问题了。
抬头感激地对忙碌的男人点头谢了谢,可惜对方觉得诚意不足,只是挑眉冷冷看她一眼,接着从她手中拿回手机继续未完的电话。
诚意不够是吗?黎咏宁决定展现最大诚意,于是突然凑过去揽住他的颈项,堵住他的嘴。
经过他两年多来的指导,她的吻技虽然没有他这么熟练,可是要“展现诚意”绝对是绰绰有余。
软软的唇甜蜜温存地辗转吮吻着他坚毅的薄唇,小小粉舌还大胆地伸入禁区勾引。
“你倒是说句话啊?”
耳机离得太近,连忙着吻人的黎咏宁也听到了,于是决定识相的放他一马,让他好好讲话。
可是才要退离,他竟突然捧住她的头展开反击,带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