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1 / 2)

>  “嗯。”

两人又喝了一些青梅酒,坐了坐话些家常和沪上雅事,余知方派司机将御怀远送了回去,这才两厢分手,待回到白克路的诊所已是下午近三点,一抬头,御怀远收住了脚,低声道:“你来了?”

林北雪站在诊所门前,双手抄兜,抱怨着:“你怎么才回来——”

“同故人吃了顿饭,回晚了,你可是有事找我?”

“你先看病,晚上吃饭说。”

“好。”说着话推开了门,屋里坐着三五个待诊的病人,御怀远沉默地换了身衣衫,坐在桌前一丝不苟地看起病来,林北雪径自在屋里逛了一圈,停在了书架前,御怀远的诊所中本没有书架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摆上了,还很新,该是去凤栖山之前的事。林北雪随手翻了翻,然后手顿在了半空中——有本英文原版书,正是他和御怀远第一次见面时,在赵六家看的那一本。

林北雪陡然回头望去,在一室肃然中,和御怀远的目光硬生生撞在了一起,两人心中俱是一惊,林北雪索性举起手中的书晃了晃,御怀远也便默默地点了点头,方才对视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一个静静地看着书,一个轻轻地唱着药方,偌大的诊所似乎小的像一间居室,两人坐在一处,虽然各干各的却宛如贴在一起。

☆、第十章

这是林北雪第一次来“高长兴”,据说是专门供应绍兴米酒的有名酒铺。林北雪留洋归来,都是喝白兰地,对这种本土酒鲜少问津,见御怀远轻车熟路,不由问道:“你常来?”

“我是不爱饮酒的,但有一堆酒友要应付,少不得要常来浮一大白。”御怀远要了一壶花雕,道:“现在米价涨了,酒价也就贵起来,你尝尝——”说着话斟了一杯酒给林北雪,林北雪一口饮尽,叹道:“不过瘾。”

御怀远闻言笑道,“烈酒醉人又有什么好?”

那一瞬间,林北雪有些痴,实在没想到御怀远的笑会令人如沐春风,勾得心里直痒痒。

“你不懂,要的就是那股劲。”

“你倒还有些游侠的风范——”御怀远点评。

林北雪点点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问到了出书的事,御怀远说已经推了余知方,林北雪难掩讶意,“这是为什么?”

“闲暇之余又看了看,还有些内容需要修订,而且彩图缺少整株的样本——”

林北雪感到一阵头大,“要这么麻烦?”

“也不是麻烦,只是我的性子就是这样,做一件事要做到十分的,何况医者父母心,生死都是大事——”

“如此说来,当初编书也是花了一番力气的。”

“说是说三年,实际上怕是有四五年,请了四位助编,四位抄写,四位绘图,两位摄影,楼房租金,餐费,那些年一到月底都觉得是很大一笔支出,是以我从坐诊至今七八年的时间,却未有积蓄。”御怀远云淡风轻地笑着,在他看来钱财是身外之物,而这是他人生中的一件大事,盈亏不计的。

“你有一技傍身,怎么也不会穷。”林北雪打哈哈道,若不是御怀远亲自说出此事,他委实不能相信,他竟是如此认真的人,怪不得徐明飞说御怀远不能玩,做事尚且如此,做人岂不是更认真?

只是,林北雪的性子就是这般,愈不能惹的,他偏要惹一惹才觉得痛快,譬如烈酒,明知醉人也要一饮到底。

“你明日派个人来我这里取根手杖。”

“手杖?”

“嗯,拿去送给林老爷,在凤栖山上有人看病,相谈甚欢,送了诊金又送了支手杖给我,林老爷子很是喜欢,我曾动议转送与他,他却不肯夺人所爱,横竖我年纪轻,还用不到。”御怀远饮了一口酒,“林老爷子拿着总比放在我那里落灰强。”

“那你直接送他好了。”

御怀远淡淡笑了笑,只是坚持:“你还是派人跑一趟吧。”

林北雪心中顿时一暖,御怀远其实是为他着想,林老爷年少时只能算是出身小康之家,后来成了沪上数一数二的富豪便有了送子入仕的想法,十来年经营下来,林北雪的大哥现已风生水起,担任中枢要职,林家在政坛也是广结善缘,但这大好的光景同林北雪是没什么关系的,林老爷虽疼幼子,怎奈林北雪长居国外毫无建树,因此对长子更是倚重。只是,林北雪和他大哥到底是同父异母,心总是不在一块,所以林老爷子的态度便至关重要。

御怀远出身大家族,又常年出入世家,自然对豪门生存之道颇有心得。

林北雪见他深知家中之事也就不再推辞,期间说起来了在大世界附近开日夜银行的事,便道:“你那本书若是开印,什么时候可以出厂?”

御怀远思索下道:“这却不好说。”

“是否赶得及我下个月开业?”

“我尽力,只是要赶着开业做什么?”

“横竖开业也是要请一些人来的,也要登广告,顺便替你那本书哄扬下也是好的。”林北雪停了杯,问:“你觉得怎么样?”

这一问,御怀远倒是沉思起来,他仔细盘算了一下时间,为难地道:“我还要去一趟汉口,这么算来怕是有些赶。”

“去汉口做什么?”

“现在的药材中转都是在汉口,我有同学在那里做药材行,规模甚大,要采集整株标本,非去一趟不可。”

林北雪心中一动,“定好行程了吗?”

“本想不着急出,所以暂时还未定。”

“不如我同你一起去?”林北雪自作主张地道:“就这么说定好了,你把手上的诊务处理一下,过三五天你我启程。”

御怀远尚在思索,林北雪又道:“乡下地方治安不好,你我也有个伴,我正好也可以去南方考察一番。”

“好吧——”御怀远答应了,心情却是矛盾,本不想同他走太近,但不知怎么地就这么亲近起来了。

……

御怀远去了一趟凤栖山,诊务拉下许多。沪上的名医诊金皆是自定,御怀远的恩师丁甘龙是沪上第一名医,诊金定在两元,只是行动不便从不出诊,而御怀远的诊金要两元五角,但因他相貌好,谈吐高雅,做事稳重又身名门,因此沪上富豪都喜欢邀他出诊,听闻他从凤栖山回来,预约便排满到了五天之后。

所以这几天,林北雪总是看不到他,就连手杖也是御怀远的学生拿给他的,林北雪心中不定,虽然忙着筹划着日夜银行开业的事,但一不留神心思就滑到了御怀远处,电话倒是天天有打,却总碰不到他,从上次高长兴分手已过去十日,汉口之行又耽搁下来了。

林北雪心中闷闷,这一日开车去了白克路,又扑了个空,听御怀远的学生说今日有杏林社的聚会,怀远师已赶过去了。林北雪追问道:“杏林社的聚会是什么?”

学生答道:“是中医界的聚餐会,共有三个的,怀远师都参加了,杏林社每次有三桌,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医生,但多数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同怀远师都有往来,所以杏林社每次聚餐,怀远师是必去的。”

“原来如此,定在那里聚餐?”

“鸿运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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