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壮一跺脚,腾地站起:“换我去!我倒是要看看是什麽东西在作祟!”
“我也去!”另几个警员纷纷起身表态。
“都坐下!”在吕兰兰的怒喝声中,几个大男人乖乖地坐回椅子上。
万队长不在了,吕副队成了发布指令的人,她站在窗前,眺望远处的车水马龙,坚定道:“我们再等一天。”
“什麽?!”几个男人全都弹了起来。
吕兰兰回过身,严肃道:“只是一天联系不上,无法断定失踪!”
正说著,来电话了,吕兰兰应答几声,收了手机。
“找到了?”牛大壮欣喜。
“没有。”
绝望的气息在病房蔓延开,早上派去搜索的人全都没有发现万钧的行踪,活生生的一个大男人,怎麽无声无息就没了?
九队的五个精英全军覆没,没想到这次连万队长也步上了後尘,牛大壮回想起队长带队的日子,鼻子一酸,眼眶马上红了。
另几个警员也偷偷抹泪,要说不伤心,那是骗人的,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万队长才接手几天,怎麽说没就没了呢?
“万队长……万队长……呜呜……”大牛哽咽。
“大牛,别胡思乱想。”吕兰兰想说点安慰的话,却一下子想不到该用什麽词。
牛大壮这一哭,其他警员也忍不住哭出声,雷霆心里难受,钻进被窝,捞高被子盖上脑袋。
而万钧就是在彼此起伏的哭声中推开了门,定睛一看,操!这是什麽情况?一圈人围著病床哭?!
万钧一下愣在了门边,病房里的人也全都愣愣盯著他,唯独雷霆蒙上了被子,安安静静地一动不动。
啪──手里的饭盒掉下地,万钧脑子里瞬间电闪雷鸣,唯一想到的就是雷霆伤势恶化抢救无效!天呐!自己那一下子把雷霆给弄挂了!万钧在众目睽睽下直扑向病床,趴在雷霆的遗体上嚎啕大哭,作为一个刑警,居然把无辜的人给送上了绝路,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到熟悉的吕兰兰和大牛,还有几个同事,得,自首吧!
“队长……你……”吕兰兰目瞪口呆,队长干啥呢这是?
万钧用被子擦了把鼻涕,哽咽道:“兰兰……我……我自首……”
“什麽???”
“是我的错……我害了他……”
“你……”
“呜呜呜!”万钧趴在遗体上,断断续续把自己的罪行坦白出来。
“队长……你怎麽……”连大牛也看不下去了。
“大牛,别劝我,这是我的错!”万钧哭著哭著,发现遗体居然动了!转头一看,雷霆正恶狠狠地瞪著他……
几分锺後,万钧耷拉著脑袋,被一圈人围在当中。
大牛用笔敲敲笔记本:“万队长,你昨晚去哪了?”
“我……昨晚睡醒後来了趟医院……”
“然後呢?”
“回去了。”
“回去哪?”
“别墅。”
“骗人!”大牛一拍大腿站起来,“队长!你没有回别墅!你到底去哪了?”
“我……”万钧咽了口唾沫,偷偷瞟了雷霆一眼。
“队长,你直说吧。”几个警员也认真起来,看队长样子,似乎有难言之隐啊!
“队长,你放心,你说的我们都会保密。”吕兰兰劝道,荒山野岭,发生点什麽事情根本不奇怪,要是队长被欺负,作为队员,岂能放任不管?
万钧纠结啊,这让他怎麽说?说出去,会有人相信吗?
某处沐足中心的牌子蹦进脑子,万钧脱口而出:“去了趟地上仙府。”
天上有人间,地上有仙府,一听这名就知道是什麽来头。
“你有证据吗?”牛大壮瞪大了眼。
万钧翻翻兜,掏出一包粉红色的纸巾,大大的地上仙府标志印在上面,吕兰兰接过,拆开,倒出几片纸巾和一张色气满满的卡片。
买早餐时正好路过,地上仙府派送纸巾,万钧顺手拿了个,谁会想到里面藏了那麽一张卡片啊!
齐刷刷的视线盯向万钧,万钧顿时无语,本来想说夜里去仙府里享受沐足,结果……这下都不用解释了!
“为什麽关机?”大牛收好卡片,对此表示理解,都是男人嘛,去去有啥关系呢?但你说享受吧,何必要关机?停一停,接个电话总行吧?
“没电了,还没充。”万钧掏出手机给他们看。
这下真相大白了,吕兰兰起身,拍拍万钧:“报告记得写好。”
牛大壮拍拍万钧:“注意身体。”
剩下的几个警员也拍拍万钧,意味深长地挤挤眼,跟随吕兰兰出去了。
病房里一下子空了,雷霆继续躺下,捞高被子盖过头,昨晚他一夜没合眼,现在见万钧平安无事,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想著睡一下补个眠。
被子被拉下,万钧道:“盖著脑袋不好。”
“太亮。”
万钧把窗帘拉上,又翻翻袋子,掏出雷霆的大衣盖过去,清晨他回了趟别墅带衣服,恰好他回去的时候吕兰兰他们已经离开,而万钧在路上的时候搜查队才刚刚进山。
万钧插好充电器,又问雷霆借手机叫外卖,见雷霆的杯子空了,贴心地续满水,折腾好後才坐在桌边,掏出笔记本开始写记录。
“符贴了?”雷霆问。
“贴了。”
“昨晚你去哪了?”
“……”正在写字的万钧停下笔,是啊,这让他怎麽写?事情从一开始就很不对劲,张警官托梦?莫名其妙的短信?很多弯道的路?黑乎乎的楼,黑乎乎的楼梯?没有电会自动转的排气扇?还有那……
万钧摇摇头,这些东西,就算写进档案又有什麽用?对於破案根本没意义啊!
万钧填好日期,填好天气,写日记那样,从自己进山时写起,包括自己住的地方,住户几个,分别是谁谁谁,今天去了哪,有什麽发现,零零碎碎写下来,写到昨天,一觉睡到傍晚,来探望雷霆,然後回去……
笔悬著,迟迟没有落下。
万钧掏出烟,摸出打火机,点燃烟吸了口。
“你昨晚没睡?”雷霆见万钧脸色不好,挂著黑眼圈,印堂还有些发黑。
至於地上仙府什麽的,万钧能骗队友,却骗不了雷霆。
雷霆知道他去了哪,但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其实什麽事都没发生。
万钧闷闷地吸著烟,回想起二楼的一幕。
木糖醇的味道是真的有,等万钧回头看去,什麽见不著,更别提胖丁的踪迹,黑暗中万钧也看不清东西,只好摸黑到楼梯口,小心翼翼地下了楼。
只是万钧当时不知道,本来空无一物的走廊,多了个木糖醇的瓶子,被风一吹,骨碌碌从这里滚到那里,滚著滚著,停在了楼梯边上,似乎在目送万钧离去……
这一夜,对於万钧来说,是充满惊吓的一夜。
但惊吓从何而来?万钧是真的不知道,现在回想起来,全是自己吓自己。
“把符贴好後,我去巡了趟楼。”万钧说著,也在笔记本里写著。
一夜惊吓,现在有雷霆在身边,万钧悬著的心安定下来,写著写著渐渐犯困,一根烟吸完,又点燃一根,借著尼古丁的刺激,万钧终於把这几天的报告写完,翻来看看,跟张警官写的差不多,都是平平淡淡的流水账。
万钧一手翻笔记本,一手把玩著打火机,玩著玩著,万钧被雷劈了一样,大叫一声,把打火机甩了下地。
吧嗒──打火机打著旋儿,滑到桌子底下,被桌脚挡著,静止下来。
“发生什麽事?!”小护士听到动静,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没……他撞到脚而已。”雷霆解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