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离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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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逃离医院,靳亚风毫无头绪地开车乱闯,恍然看清所在地後,才惊觉自己站在陶家门口。
他能在这里找到答案吗?
这或许就是心无所依时,唯一的依归之处,他才会在茫然之中来到这里。
瞥了眼腕表,他头疼地拧眉闭眼。
他究竟在发什么疯?清晨五点四十分,这个时间来有什么用!
靳亚风懊恼地耙过额前垂落的发,正想转身离开,陶家油漆的红色大门在此时开启。
「先生你找人?」正要去运动的陶母好奇探身问。哇,这男的长得还真帅,大概是没睡饱吧,憔悴了点,不过还是下损他逼人的英气哩!
「我……」
「妈,等我啦,你把我的运动服藏到哪里去——」一身小熊睡衣的陶小妹揉著惺忪睡眼从屋里走出来,在看见杵在门口的一尊帅哥时,又赶紧揉了揉眼睛,然後瞪大眼。「靳亚风?!」昨天这男人来找过茉莉,茉莉刚好不在家,是她应的门。
「我没事藏你衣服干嘛,一定是你又乱丢……妹呀,你说他是谁?」
「靳亚风呀,二姊二姊……」陶小妹低语,用手肘暗示性地拐拐陶母手臂。
「喔——」陶母恍然大悟,眼神复杂地打量陌生男子。「你是那个大公司靳阳企业的总裁,靳亚风?」
「我是。」
「你本人比杂志还要帅耶!我是林玲的大姊啦,阿玲真是聿福,能照顾这么帅的你。」陶母称赞、自我介绍、攀关系、羡慕一起来。
「妈,你花痴什么,他是欺负二姊的坏蛋欵!」陶小妹戒慎地瞪他,像只小刺娟。「就是你惹得茉莉姊伤心难过,既然不爱她,还来做什么?」
昨晚茉莉哭著回来,在她们著急询问下,她才流泪道出在靳家发生的事,包括她爱上靳亚风、对他免疫、却得不到对等回应的事实。
无言的阴郁爬满靳亚风的俊颜。
他的沉默在陶小妹看来,跟逃避她的质问无异。
「喂,你说话呀!」
陶母见状,以眼神轻斥女儿的毛躁急冲,转而问向靳亚风:「靳先生,你来是想跟茉莉说什么吗?」
「……我不知道。」他低哑道。
「什么?!不知道?那你来干嘛!」陶小妹气愤的喳呼。
「我想见她……」密密麻麻的纠葛在靳亚风胸口缠成一团,他试著从紊乱中理出头绪。「从来没有人教我如何去爱人……我似乎犯了一些错。」
他眼底充斥的沉痛、懊恨,震慑了陶家母女,陶小妹霎时安静无语,陶母则是语重心长地开口:「你知道茉莉不能接近男人吗?」
他点头,亟欲寻求解答。「这是怎么回事?」
「进屋吧,我告诉你一件事。」
那是发生在茉莉十岁那年暑假的事。
某天下午,整个社区的小孩聚在一块玩捉迷藏,落单的茉莉被两个酒醉的外籍劳工强行拖入工地,尖叫挣扎的她被他们以米酒瓶砸得头破血流。
所幸附近的孩子们闻声寻去,看到茉莉浑身是血,大概是惊叫声吓跑了蓄意强暴茉莉的男人,阻止了他们的兽行,小孩们见状赶紧找大人将茉莉紧急送医。
那次事件後,茉莉不但受了外伤,连心也受伤了。往後一旦有男人靠近,她就会产生排拒与惊惧,所以从小到大她只能就读女校,一个异性朋友也没有。
为此,陶家人还特地带她到美国求诊,她在美国亲戚家待了三年,接受身心两方面的同步治疗,回国後已有很大的进步,至少在面对异性时莫名紧张的症状已减轻许多、也能与异性正常沟通谈话。
不过这十多年来惨痛又羞耻的社交经验,让可怜的茉莉宁可对异性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茉莉能接受你,对她的意义一定很大。」
陶母将往事一五一十道出,也解开了靳亚风心中最大的谜团。
老天,他真该死!是他误会茉莉了!
光想像她得用多少勇气克服障碍把自己交给他,靳亚风就有说不出的心疼,呼吸被一双懊悔的无形之手给紧紧掐祝「请让我见茉莉。」
「她的房间在二楼,现在应该还在睡。」
「妈,你怎么可以让他上楼!」相较於陶母的和颜悦色,陶小妹显得不服气。
「有些事总该说清楚,楼梯在那里。」陶母示意靳亚风请便。
陶小妹错愕地抗议。「妈,是他不要—一姊欵,难道还说得不够清楚吗!」
「我要她。」靳亚风定定环视陶家母女,不容置疑的语气回荡在客厅,而後步向阶梯,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嘻嘻……」
「妈,你还笑得出来!」陶小妹再度发难。
「当然要开心啦,我还想放鞭炮咧!」陶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看吧,命理老师说得有够给他准,茉莉真的找到她的真命天子哩。」
「真命天子?」
「对呀。你想哦,只有靳亚风能碰茉莉,这不就是所谓的姻缘天注定?」
好像也对。「可是你放心吗?」毕竟靳亚风浪荡不羁,二姊会不会遇人不淑?
「放心放心,咱们茉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下子就给我找来这么优秀的女婿,今年能办喜事罗!」
「成语不是这样用的。」陶小妹无奈地看著笑吟吟的母亲。
她们姊妹都很正常,怎么会有这种乐天过了头的妈?
不过,刚才靳亚风坚定的眼神,好像也说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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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的人儿微蹙著眉,小脸还挂了两行已乾的泪痕。
立在床畔的男人,以指尖来回轻抚她额际一道长约三公分的伤疤。
他曾经想问她这疤痕是怎么来的、想问她好多事、想跟她分享好多心情,却总被自以为是的骄傲制止。
茉莉睡得极不安稳,又被一阵似是熟悉的抚触惊醒,她愕然瞠望眼前的男人。
她先是怔楞,然後有如惊弓之鸟缩入床角,避开他的手。
她充满惧意的表现,看得靳亚风心头一节一节抽紧。
「茉莉……」
「你怎么会在这里?昨晚的话没说完?还是想起其他要羞辱我的事?」她颤抖哽咽,痛恨自己一看见这男人就控制不了眼泪。
「不是,茉莉!」他急了,坐上床沿。
「不要过来!」
她的嘶声抗拒,无疑将靳亚风一语打入自我谴责的地狱中,他沉痛低语:「我知道你恨我、不想见我,说完以下这些,我就走。」
茉莉被他的神情和全身散发出来的孤独震住了。
他怎么会这么憔悴、狼狈,甚至……寂寞?
「我父母在我年幼时就离异了。有人告诉我,爱情虚幻不实,终归幻灭,所以我不难理解他们为何抛下一个不被期待出生的小孩。
那人又告诉我,是他们大人破裂的爱情,害得我无法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我才明白印象中他们老是争执不休的原因。
从此我不栢信爱、憎恨爱。并认定婚姻需要的是理性,而不是随时可能消失的爱情,对此我深信下疑。
现在,那人却告诉我,我信以为真的那些全是他捏造出来的,我父母会离异是因为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爱情存在,是因为商业联姻让他们不得不在一起。而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
茉莉能想见当时那个男孩有多么无肋、愤恨,如今男孩长大了,仅有的认知却全被摧毁,这跟剥夺他所习惯的空气没有两样,她的心为他揪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