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的胖脸上又添了一道暂新青痕,嘴角也沁出两缕血丝,看上去再无平时的憨厚和可爱,竟是显得有几分狰狞!太过分了,真的是太过分了!
这还是不是法制社会?这也嚣张得太过了吧?只是撞了一下就能够将人揍成这样?无边的愤怒在张东心头腾腾而起,让这一贯以和为贵的老好人也忍不住大动肝火。
“三哥,老大!”蓝迪哭丧着脸爬起身来,由于他趴在最下面,身上挨得打也最少,但自认为是始作俑者的他,心下那分歉疚却是三人中最甚的!
“我们怎么那么倒霉啊?我只是想撒泡尿啊,不曾想竟然惹出这样的祸事来!唉,这长沙的治安也太那个了吧?”
徐三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呼出,无边的疼痛似乎也随着深深的呼吸而变得轻了一些。默然地卷起自己已经被打得破烂的衬衣,他仔细地检查着身上的伤痕,心下却是悲苦莫名,自长这么大以来,影响中从来就没有人将他打成这个样子的!死去的老爹虽然对他很严厉,但一到真的动手,下手却是极轻的!这样皮开肉绽的伤痕……
悲苦之后,是无边无际的怨愤!日,不就是撞了一下吗?不就是在河西搞些推销的小生意吗?妈的,竟然要一次连着一次的揍我们?一次比一次下手要狠!难道真当我是好欺侮的孬种?所谓泥人都有三分土性!
狠狠地呸了一声,张东吐出口中酗酿了许久的血水,恶狠狠地道:“走,回学校!以后再不来搞推销了!只管好好读书,这不是咱能来的地方,这也不是咱能做得了事!”
说完,张东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蓝迪急忙上前扶住,“当心点,大哥!我来扶你。”
“小三!”张东将手臂架在蓝迪的肩头,回头看着徐三,细目中透出几分担心。以这兄弟的牛脾气,他是极为担心他做出什么报复的傻事来,那时候,只怕这兄弟的大学生涯也就要划上句号了吧。不行,他张东是绝不会容忍他的兄弟中途因故辍学的!
徐三强忍住钻心的巨痛,故做轻松地站起身来。
“走吧。”
走出小巷,来到大街上,徐三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脚步微微一顿,向张东和蓝迪道:“唉呀,我差点儿忘记了湖大的老乡要我今天去找他呢!要不……你们先回去吧,别忘了去校医院看看去,我反正也没事,就去湖大玩去了。”
张东将信将疑地望着徐三,他自然知道徐三有老乡在湖大,但他心下更担心徐三会去找那些流子报复!
“我没事的,老大,我也不会去做傻事的,真的,你们放心回去吧,我也要去坐公交车了,呵呵,回头见了。”
“也好!”张东点了点头,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来,在蓝迪的搀扶下走出老远始才回头,向徐三道,“别忘了早些返校,今晚我们去后面打通宵麻将哪!”
“好的,就这么说定了!”徐三向两人挥了挥手,青肿的黑脸上微微一笑,乌黑的眸子中却尽是异样的神色,带着丝丝的冰冷……
张东和蓝迪终于汇入人群不见,一丝冰冷的笑意凝结在徐三的黑脸上,让他看上去有些莫名的狰狞!一转身,他便顺着来路走进了小巷……
荣湾镇邮电局。
局长刘江一把接起响个不停的电话,极不耐烦地吼:“哪个啊?莫子事撒?”
“不就五十几万吗,照旧,让大刘挤公车押送!没鸟事,在河西,谁敢动我老刘的钱!”
同一时间,长沙市公安局重案组刑侦队队长龙逸云也接起了电话。
“啊,是局长哪。”
“什么!桃源国际机场外的荒地里发现两具女尸!俄罗斯人!”
“是!是!我马上就带人过去!这就过去!”
龙逸云的国字脸瞬即就凝重起来,虎目中尽是凛凛的精光,这可真是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哪!闹市抢劫杀人案尚未有丝毫突破,这又闹出外宾命案!一时间,龙逸云尽是怀疑,是不是自己什么时候不小心烧错了香,又或者是在敬观音的时候,动的歪心思被菩萨给觉察了!
“大林、小杨还有老蒋!”放下电话,龙逸云就冲办公室外面大吼,“有任务,立即出发!桃源国际机场。”
板黄牙指挥着近二十个兄弟,气势汹汹地直扑“夜来香”,“夜来香”老板自然是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恼恨莫名的板黄顿时火起,叫手下将老板狠狠地揍了一顿,又砸了他的饭馆兼妓馆!
“夜来香”的老板呻吟着躺倒在地上,欲哭无泪,报案无门!只是心头在滴血,要想在长沙撑起一片天空,真的是很难很难哟……唉,还是回老家种地好,虽然清苦些,那也好过这般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哪。
第三十九章心跳
荣湾镇公交车站的角落里,板黄牙正自蹲着地上抽着闷烟,一副大号的墨镜将他的脸部遮去了大半,淡淡的烟雾缭绕中,颇有股莫测高深的阴沉沉的味道。
他在等!他在等他的猎物出现!
或者在海沙帮中,板黄牙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头目,只是分管着帮派河西的“业务”,但谁要是因为他的表象而轻视他,那定然会栽一个大跟头。论逞凶斗狠,他没有强健的体魄!论心狠手辣,他没有杀人不眨眼的狠厉!但是,他有着非常慎密的心计,他非常懂得谋定而后动的道理!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当年从容地在湘江边上救夜鸟于死神手中了!
板黄牙戴着墨镜的脑袋微微扬了一下,缓缓地站了起来。
不远处的大街对面,一名保安正大喇喇地提着一只旅行袋出邮局而来,一手执袋另一手赫然捏着一支警棍。
板黄牙的心忽然抽紧起来!
也许别人不知道那沉甸甸的旅行袋中装的是什么?但他知道那可是成扎成扎的人民币!那是花花绿绿的百元大钞!
“我可警告你,你若是敢动运钞员的脑筋,我扒了你的皮!”夜鸟凶狠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耳际响起,让他的脚步微微一顿!但紧接着他脑海中又浮起了空空如也的保险柜,原本放在保险柜中的五十万巨款已经被两个俄罗斯妞偷走了!
懊恨之余,板黄牙狠了狠心!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保安不耐烦地用警棍戳开挡在他前面的人,第一个上了公交车,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旅行袋被他很小心地放在了椅子底下。虽然保安非常放心,这短短的几站路程绝不会出什么差错,但他仍是小心地将旅行袋护在身体可以感受到的地方,他确信凡是袋子一有什么翻动,他马上就能够觉察到。
随着拥挤的人流,板黄牙被挤上了公交车,板黄牙便非常“偶然”地正好坐在了保安的后面,挤公交车的人们还在疯狂地往上挤,售票员竭斯底里的售票声间杂着乘客的哄闹声、骂娘声,车厢里顿时便充满着一股喧闹至让人感到压抑的沉重气氛。
保安厌恶地皱紧了眉头,转开头望着窗外,在窗外,是同样拥挤的车流,正在并不宽敞的街上四处乱窜,一副杂乱无章的混乱……
公交车终于启动,沉重地喘着粗气,它吭哧吭哧地载着超过载重极限的负荷,艰难地挤上了大街,车厢里的乘客们便随着车子的摇晃而跟着摆动起来,自敞开着的车窗里吹进城市所特有的混浊空气,总算让燥热烦闷的车厢不再那么压抑了……
板黄牙小心冀冀地捏紧了藏在袖子里的针筒!这可是今天行动的关键!快速麻醉针!可以让人在数秒钟之内迅速迷糊至神智不清,药效一个小时!时间是足够他完成行动后安全撤离了。
透过墨镜,板黄牙死死地盯着保安粗壮的脖子!这无疑是个极好的注射点,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直达大脑,迅速瘫痪他全身的神经……
徐三默默地蹲在一处阴暗的角落,如果不是存心,小巷里来来往往的行人是绝对不会发现他的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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