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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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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端茶倒水,当丫头使。”

“我家钱再多也不能弄许多茶碗给你砸!”十三转了转头,才笑着看我。

我绷了嘴笑,“你倒先嫌我笨手笨脚了!以后嫁不出去,就赖你给我传的坏名声。”

“你要实在嫁不出去,我就……”正说着,外边有人进来,他住了口。

进来的是太子和胤禛,后边是夏荷和馨兰各端了水。我忙站起来,太子坐到床边看了十三一回,问了些话。十三恭敬的答着,我心有不忍,便急着想怎么才让太子快点出去。

太子似乎看出了我心思,回头冲我笑道,“若黎好像不欢迎我。”

我一笑,老实的回答,“也不是不欢迎,你来看十三是对他的疼爱,不过你在这大家少不得顾着君臣礼,反倒拘谨了。十三这会子身上不好,虽是亲哥哥,也不能越了礼。倒不如等他好了,你作个东,替十三摆个酒庆祝一下,大家都高兴!”

太子哈地一笑,倒有他老爹的一番架式,“闹了半天,赶我走也就罢了,还赖上我一顿酒席!我若不答应,反是我这做兄长的不体贴了!”

我连说“不敢。”太子挪了步,“十三弟好生养着,我就不在这里扫兴。等你好了,我治一桌酒,等你来喝。”

十三颔首道了谢,大家送走太子,胤禛也左右看了看,跟着出去。

馨兰他们是听惯了我说话的,只夏荷满脸惊奇的看着我,馨兰在她呆愣的眼前晃晃手,笑道,“没吓着吧?格格说话一向如此,你可能还不适应。”说着绞了毛巾给十三擦脸。

夏荷羞羞一笑,忙去水里捞了条湿巾,替给我,“都说格格跟别人大不一样,如今见了才知道。太子面前竟也能那么说话的。”

我接过毛巾擦了脸和手,“我不过是比你们少学了些繁文缛节,其实想想,大家都是一样的人……”闭了嘴,下边的理论不能多说,他们也不一定就认同,而且还有一现成的阿哥在。

此后数天,我都每日看护十三,康熙等人也都偶有来看。十三终归是年轻,伤势好的很快。有半个月光景,已能拆掉外边纱布,因为天气热,不能包扎太久,以免溃烂。康熙因还要处理蒙古一应事务,便命十三先行到承德行宫里去,我便跟着十三先到了避暑山庄。

避暑山庄倒是名不虚传的,里边温度整整比外边要低上七八度,比现代空调还来的舒服。山清水秀有别于畅春园南方式的玲珑精巧,是地地道道的北方式的大气开阔。树木葱茏,鸟声啁啾,亭台楼阁井然交错,逛了一圈下来,都有些乐不思蜀,想着日子永远这样下去也不错。

因十三是未婚阿哥,所以仍旧在庄子里的阿哥所住了,其余人等都还没来,我乐的在旁边选一间喜欢的房间住。馨兰是在御前奉茶的,自是不能跟了我们来,德妃就把夏荷派给了我们,还有太后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叫双鱼的。

双鱼忙着给我收拾屋子,我支起窗户,探头刚好可以看到十三的窗子。他刚好也站在窗前,也探出头来冲我微微的笑。窗下是一丛天竺葵,正开的灿烂。

我命人在十三房前的厦檐下摆了两把躺椅,不远处搁着茶具。双鱼是南方长大的,我就和十三坐着看她泡了功夫茶。我手里拿了本陆羽的茶经,有不懂的地方就问十三,他大都能娓娓道来,逻辑分明。等茶泡好,尝一口,觉的不如书上讲的好,十三却品的有滋有味。

“饮有粗茶、散茶、末茶、饼茶者,乃斫,乃熬,乃炀,乃舂,贮于瓶缶之中,以汤沃焉,谓之茶。或用葱、姜、枣、橘皮、茱萸、薄荷之等,煮之百沸,或扬令滑,或煮去沫,斯沟渠间弃水耳,而习俗不已。于戏!天育万物皆有至妙,人之所工,但猎浅易。……”朗声念了一段,自己凝神回味了半天,终是难以理解,便笑着问他,“你真觉的似这般好?我喝着茶差不多也就一个味道!”

“从来佳茗似佳人!你哪知道其中妙处?”他喝了一口茶冲我咧嘴笑道,笑里明显不带好意。

我拿起书砸了过去,他慌忙接着,“这可也是圣贤书,是你用来行凶的?”

“我是不知道的,都是你们这些色迷了心窍的人,拿什么都用女人来比,还妄称圣贤!”我白了他一眼说。

“万事万物都是一理,正是那句万变不离其宗。佳茗也好,佳人也好,都是看着心旷神怡才发此感慨。哪就是你说的那下流心思,若是有也是一些登徒子乱解其意,才离了作者本意。说到底还是人心不同,仁者见仁,淫者也只见淫!你若计较,哪计较得了许多人心?”他说的一本正经,看我听的认真,抿嘴一笑,“应该除了你的五月绵。跟你的人一样蹊跷,倒落不了什么说辞。”

我知他打趣我,从他手里取过书,“我一向没承认过那是上的了台面的东西,不过好喝就行了。哪有许多讲究!”然后举着书冲十三说道,“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才弄的这个,陆羽他家一定银子蛮多。”

十三呵呵笑了,“都是你歪理,你在诗词方面倒也不俗,怎么总说些野话呢!用什么词来形容你?”

我想了一想,拿书一敲扶手,“实在!”

十三手中茶盅一个没拿好,就蹦了出去。嘴角衣襟上都洒了水,夏荷连忙过来给他擦。他吃吃笑着指了我半天,才说出一句来,“用的贴切!”

我歪到躺椅上,伸了个懒腰,“我们可不是就吃饱没事干的?”

十三停住笑,“你烦了?”

我笑着摇头,“日子过的太安稳了,反倒觉的不舒服。大概我就是劳碌命,有福都享不了的。”

太阳滑过头顶,我便在躺椅上昏昏睡去,有树影在脸上晃,听着知了不停气的尖叫,就莫名的伤感起来。睡不多时就会醒来,看看十三,头歪在一边睡的正熟,夏荷和双鱼也在一边打盹儿,诺大的一个园子,我一个人醒着,显得异样的孤单。脑中断断续续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来,若有他在,我此时如何?

进屋取了一床夏凉被,给十三搭在身上。复又坐下,看了会子书,才又朦朦胧胧睡着。却是越睡越瞌睡,明明听到他们都醒了,也不愿意睁开眼睛,一个恍惚就又睡沉过去。突然听到一个炸雷似的声音叫“韩若黎!”猛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因为突然惊醒来,血脉骤紧,疼的撑不住,蜷缩在椅子上低声呻吟。

夏荷过来问,“格格没事吧?”

我摆手示意她别管我,过了好一阵子才转过来。抬起头,见十三半蹲在我身前担心的看我,我忙扶他起来,“你身上有伤,怎么能这样动,再怎样还有他们。”

“你确定没事?你这几天都不大安稳,别是病了。”他试着去摸我额头,被我挡下。“是梦魇了,没什么事。”

心还砰砰跳的厉害,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总是这样,在我焦虑不安,感觉年华虚度时候总会出现这种情况。还有那个声音一直让我疑惑,记忆里不曾有谁是那般声调,每次都叫的我心惊胆战!

夏荷拿了湿巾给我擦脸,好一会儿我才缓过劲儿来。看看日已西斜,一天又要过去,不自觉长叹了一口气,发觉十三正深究一样的看着我。

待夏荷和双鱼退到一边,他才开了口问,“你有心事?”

我摇头,“算不得心事,不过是这样清闲着,总觉的年华虚度,到老时回头来看,竟没有可值得回忆之处。人这一辈子,总得有些自己觉的有意义的事来做,要不岂不白活了一遭!比如你们,佐理朝政,治理家国,即使没什么大成就,也有一番小作为。三阿哥编书也能方便于后世。我只每天碌碌,思来想去,这日子都过的没有重量。”我用手点着自己眼睛,身体还有些乏力,声音也比平常低。

“若黎,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十三郑重的问。

我一惊,方觉自己失言,这时现代时和同学漫谈发的感慨,怎么这会子失口说了出来。这里女子无才便是德,哪里存在是否虚度光阴的说法。忙笑了回他,“什么到底哪里来的,我说我从天上掉下来的,你信么?”

“那也没什么不可信的。看你行为举止,跟这里女子都不大相同,即使是西藏雪域,也不能差了那么多。刚才那一番话,比一般男儿心气还高!”十三背着手站起来,侧过身子看我,眼神里有许多陌生的东西。

我低着头抚弄了半天书页,“凭是哪里来的,若黎不过是若黎!你又何须问个明白?”

他转到我身前,也不说话,我亦不抬头看他,我们就这样静静呆着直到有人来传晚饭,方起身进去。

连着下了两日的雨,天晴后,如意洲里荷花全开了,水灵灵绽放在清晨的阳光下。偶有蛙鸣和扑通的跳水声,自然谐趣引的人流连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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