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小插曲就发生在飞机起飞一小时之后,洛辰前座的一位女乘客突然站起身,惊恐万分地大喊,“飞机上有炸药!有炸药!”
机舱里立即一场骚乱。
“啊?有炸药?这飞机上怎么会有炸药啊?”
“真倒霉啊!第一次坐飞机,就遇见这种事!”
“中国也有恐怖主义!他妈的!”
“是她放的炸药,快把她扔下去!”
机舱内登时陷入一阵混乱恐慌。
洛辰抱紧双肩,不住地发抖,自己真地就这样死了吗?顺手掏出手机,她在想,生命最后一刻应该给唐铭钧,给洛良打通电话。
☆、都是眷恋才让爱情危险11
就在这时,机长出面安抚,“大家请冷静,至今还未在飞机内发现任何可疑包裹。5分钟后,本航班在大连的周子水国际机场紧急迫降,请大家做好下机准备。”
5分钟度日如年。
洛辰前座的女人连同她的行李箱已被空保带走,洛辰望向前面空空的座位,心想,如果这女人身上真藏有炸药,她或许会比其他人灰飞烟灭得更早一些。
终是虚惊一场。
洛辰脚踩大地,心底第一次油生出说不出的幸福感。
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心中不禁感叹。
还好,还活着。
想起远在美国旧金山生命垂危的洛良,心里又不禁地感伤。
洛良,他那么小,那么懂事,人生的许多苦乐他还未体验,就要匆匆离去。洛辰忍不住垂泪。
还要在候机大厅,等待几个小时。
她忽然很想给唐铭钧打通电话。她清楚,他是太在乎了,才会这样草木皆兵,谨小慎微的。
他的爱,从来不都是这样强势吗?
或许,她刚刚的语气真有些急躁。拨通了手机,那边响了几遍,却迟迟不接。洛辰苦笑,这个臭脾气的大男人,一点事情就犯冲!
买了本财经杂志翻看,杂志封面上的唐铭钧,西装革履,脸颊光洁,发型清爽,眼光睿智沉稳,微翘嘴角边,笑容温儒,又尽带压人气场。衬衫衣领熨烫得服帖,银灰衬衫配藏蓝红纹领带,露出的一截衬衫袖口上缀着Cartier14K铂金蓝宝石袖扣,连小细节都不放过。
洛辰记得,有次去云鼎,听见秘书小姐在茶水间跟几个职员偷偷抱怨,唐铭钧每次接受采访,都要准备近两个小时,衬衫西装皮鞋,都要重新换上一套。正因此,办公室里配置试衣间和一整面墙壁的大衣柜,也算是唐铭钧的专利了。如果采访地点设在办公室,那么秘书小姐就更有得忙了,备用的地毯,沙发垫,座椅靠背,茶杯花瓶,等等都有好几套,配合当时他的心情喜好更换。
这一点,就连有着完美情结的洛辰,也不得不佩服唐铭钧,实在臭美又臭脾气,是超自恋的一族。
洛辰拇指抚摸着封面上唐铭钧的下颌。
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薄荷味儿,刚要抬头,手里的杂志被夺了过去。
“怎么?这么喜欢摸我下巴?”
“咦?你怎么来了?”
唐铭钧表情无辜,叹着气,“既然阻止不了你,我只好陪你去了!”
洛辰站起身,捏了下他的下巴,“就这么急?胡子都冒出来了!还在生我的气?”
唐铭钧眼光闪烁,“本来是很气的,看见你在意淫我的图片,就没那么气了?”
“你还真是臭美!真要陪我去美国?公司的事情放得下?”
“因为你,我什么都得放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七星,轻轻磕出一支,刚叼在嘴边,被洛辰一把夺过去。
“不许再抽烟,你那晚又咳了,还不注意?”
唐铭钧苦笑,“只许你不听话,偏要我听话,你太霸道了!”
“是么?我怎么觉得,最霸道的人就在我身边呢?”
唐铭钧摇头笑,手机响了,看了眼号码,站起身,接电话。
“嗯,把那女人弄出来,告诉她,她家里的事,我们会尽快解决。还有,不要让她胡说,知道吗?”
“谁胡说?!”
洛辰从身后走过来,唐铭钧摊开手,“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微不足道?我认为这世上就没有微不足道的人。就像刚刚,我差点被炸死。”
“你看看你,没有我在身边,你就出乱子。”唐铭钧抱住她,下颌的胡茬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摩挲着,宠溺的语调呢喃着,“洛辰,你要我怎么办才好?要我怎么办才好呢?”
“铭钧,你说,命运为什么总要让我面临离别?妈妈,爸爸,赵伯伯,子轩哥,穆北,夏尧,若菲,依依,还有我们的孩子,现在轮到了洛良。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洛辰说着说着愈发激动,唐铭钧竖起拇指放在她唇边,“嘘!不要这样。命运让我们面临离别,就是要让我们体会伤痛。伤痛会让我们意识到他们对我们,有多重要。我们才会把他们记住更久一些。”
“真的?”洛辰苦笑着收紧眼泪,泪珠还是不争气地滑出来。
唐铭钧嘴角勾着,笑道,“真的。”
洛辰靠进唐铭钧怀里,“铭钧,不要离开我,我宁愿,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再记得你,也要你完完整整这一辈子都陪着我。”
唐铭钧轻笑,眼底跳跃着柔光,双臂将她抱得更紧,“傻丫头,我不会离开你,你也不会忘记我。”
终究还是被耽搁在了路上,因为突来的大雪,航班被取消。
洛辰缠着唐铭钧,坐他来时的专机赶去美国。唐铭钧说,不管什么专机也得看老天爷的脸色。说着指给她看候机大厅外的鹅毛大雪,那雪层层叠叠,软软地坠落,仿佛天堂上的天使们在卖力抖落棉絮。
洛辰想,这世上,是否真的有天堂?
唐铭钧和洛辰只好暂时住在机场附近的酒店。
夜里,洛辰被电话惊醒。
刘芳菲悲恸的声音从电话那头穿过来,“辰辰,洛良要跟你说话,你快跟他说几句,不然,再也听不到了!”
“阿姨?你说什么?”
洛辰脑中的城池,顷刻陷落,荒芜一片。
心里虽已有了准备,她还是觉得突然。
伤痛的事总是令人猝不及防,不论,你有多理智,你有多坚强,在那一刻,你是无法思考,无法保持风度和冷静的。
“洛良,嗯,是姐姐,姐姐在听着......”
“嗯,姐姐也爱你,你永远是姐姐的好弟弟。洛良,不怕。还记得吗?姐姐曾跟你说过。天堂很美,四季如春,那里种满了美丽的香柏树,有爸爸,还有可爱小天使陪着你,妈妈和姐姐想你的时候,就抬头看星星,别忘了要笑,你笑的时候,星星就会眨眼睛......”
洛辰强忍着眼泪,害怕留给洛良的最后记忆是悲伤,可眼泪还是执拗而懊恼着崩泻不止。
窗外的雪,仿佛孤注一掷的热烈,铺张。一大片,一大片地砸落下来,将世界装裱素白。
白,苍白。
冷色,一层叠置一层,在她心中,局促剧烈地繁衍滋长,以一种极致盛放的姿态演绎一场末日之殇。
“铭钧,洛良走了,他们都走了。”
洛辰像只失了魂魄的小动物缩进唐铭钧怀里,小声抽泣着。
“洛辰,我还在,我还在。”
......
一周后,刘芳菲回国,将洛良的骨灰安葬在距离洛凌川墓地不远的地方。
洛良葬礼后,洛辰彻底病倒了。
那天,刘芳菲来探望,被洛辰拉住手,死死不放。
洛辰见到刘芳菲,情绪再度失控,“阿姨,洛良,他没走,告诉我,他没走!”
刘芳菲哽咽着抱住洛辰哭得泣不成声,“辰辰,要坚强。洛良看见你这样会伤心的。”
“阿姨,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我已经买了后天的飞机票,明天飞去美国,再不回来了。”说着,刘芳菲从皮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塞进洛辰手里,“阿姨知道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爸爸。这是你该得那份家产,你弟弟已经走了,我要再多,也没有意义。我只希望,你能少恨我一点。”
洛辰推开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