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辰,你在哪?怎么这么吵?你是不是出去了?”
“唐铭钧,你别生气。是高若菲喝多了,我怕她出事,才出来照顾她的。”
“呵!你什么时候怕我生气了?被我吓破胆了么?”
“是,是被你吓破胆了!对了,你别怪那个特护,都是我一个人要跑出来的。”
“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知道顾着帮别人开脱。”
“你放心,我安置好了若菲,这就回医院。”
“不!我去接你!”
“不用!”
“我说用就用!我要接你回家!”
“回家?!”
电话那头的唐铭钧突然沉默。
许久,他语气淡然,却又仿佛掺杂着几分苦恼,“洛辰,身边没有你,我睡不着。”
他的声音很轻,犹如秋夜里呱噪的田间,随时可被淹没的低浅吟唱。
洛辰却听得清晰,心被不轻不重地触了一下,顿顿道,“好,我等你。”
☆、身体碾过荆棘地14
蓝色林肯停在门口,唐铭钧并不打算走进来,他对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的向来过敏。嫌脏。
看见洛辰搀扶着酒醉的高若菲,吃力地从台阶走下来。
他只把后车门打开,然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树在一旁,冷眼旁观着。
洛辰有些气恼,“唐铭钧,你就不能过来帮我一把吗?!”
唐铭钧皱了皱眉,面露嫌弃,“她那么脏!你最好看住她,别让她吐在我车上,不然,别怪我把她扔在路上。”
“我喝醉了,你怎么不嫌脏?!”
唐铭钧冷哼一声,“这个问题需要回答吗?”
洛辰将高若菲安置在客房,帮她换上睡衣,擦脸,掖好被角,才从房里退出来。
唐铭钧站在门边,冷笑,“如果我喝醉了也能有这样的待遇,我也情愿喝醉一次。”
这话令洛辰突然想起,那次遭遇苏航酒后驾驶,穆北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心底的伤口猝然被扯动了一下。
这么久了,穆北没再联系她,看来,真的,陌路殊途了。
“我去洗澡。”
洛辰转身刚走到浴室门口,就被唐铭钧从身后搂住,他扳过洛辰娇小的身躯,近乎粗暴地打开她用双臂紧锁的xiong口,深吻。
他喘息着,语气中隐隐湍涌着惴惴和急躁,“洛辰,告诉我,如果我今天真地被炸死了,你会怎么办?”
洛辰任由他吻着,对他突来的袭击并不反抗。可她还是被他波动的情绪感染了,她竭力保持着平静,“唐铭钧,如果,那时你不扑灭我身上的火,或许,先死的会是我。不管怎样,我想,我该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唐铭钧抬起脸,盯着她看。洛辰看见,他的眼底似破碎的冰凌,薄凉而伤感,随后,她有些后悔刚才所说的话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唐铭钧,我已经回答了。请你放开我。”
洛辰想要逃脱,她用力甩开他,奔进浴室,用身体抵住玻璃门。
“洛辰!洛辰!你开门!”
这一刻,洛辰无力再跟他说话,甚至不敢再面对他。
唐铭钧拍了几下门,见洛辰不应,自顾地点燃一支烟。
两人背靠背地倚在同一扇门的两面。沉默许久。
薄荷味烟草在唐铭钧指间靡靡灼烧着,烟雾从门沿下,弥漫进来,在洛辰周遭氤氲着迷惘。仿佛云海。
第二天,唐铭钧起得很早。洛辰醒来时,只嗅到他被子里寂寥的余温。
高若菲吃着牛奶燕麦粥,眼光狐疑地在洛辰身上打量着。
“喂,洛辰,你该不会是爱上唐铭钧了吧?”
高若菲没头没尾地突然发问,惊得洛辰手里的锅铲险些掉落在地上,“才没呢!你瞎猜什么?”
“你别装了!洛辰,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煎炒烹炸的,每天都系在这家里面,碰到我们同学也假装没看见。你的心里啊,只有一个唐铭钧了!”
“若菲,不是你想的这样。”
“那是怎样?对了,那个林阿姨呢?”
“我的脚伤都好了,还用别人照顾干什么?”
“啧啧!你看看现在都开始为唐铭钧节省家用了哦!”
“别胡说,吃你的早饭!”
“其实,说真的,洛辰,你有没有想过借机把唐铭钧拿下啊!我看他绝不是仅仅想包养你,不然不会对外宣称你是他未婚妻啊。”
洛辰将锅铲放好,转身,笑道,“洛辰,唐铭钧不过是耍耍我罢了!今天说是,明天又可以说不是。颜面尽失的还不是我?再说,我是不会嫁给我不爱的人的,更何况跟钱有关的交易,能当真么?”
“但如果他不当这是交易呢?”
“若菲,你会嫁给一个,你摸不透心思的人么?”
高若菲嚼着面包思考着,“可是摸得太透,那也太没劲了吧!”
“唐铭钧是个很奇怪的人,我甚至怀疑他精神有问题,可他怎么会有问题?他把所有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的。或许,真正有问题的是我。”
“对!对!对!就是你有问题!是你一直放不下穆北。不过,这也难怪。你们才分手没多久,而这个唐铭钧又是硬插进来的,你当然心理会有阴影。不过,你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呢?”
洛辰苦笑,“可谁,又给过我机会?好了,不说了,我待会还有要事。”
高若菲立即起了兴致,身子凑过来,“什么要事?说给我听听?”
“唉,文子山的女儿被烧伤了。你不知道?”
高若菲翻了下白眼,“他的事,我怎么会知道!我恨不得他死!”
“也别这么说,多少,他也帮过你的。”
高若菲扔下手里的半片面包,拍了拍手掌上的面包屑,起身,“好了,不说了。我也该走了!对了,后天开学了,别陷进这温柔乡里,连毕业证都不要了!”
洛辰白了她一眼,看着高若菲一边走,一边打电话,消瘦的背影,透过走廊明黄色的光线,显得飘忽迷茫。洛辰的心底里突然浮出一抹没来由的伤感。
洛辰收拾好碗筷,急忙出了门。在车上,她在踌躇如何跟文子山交涉,才能让他消气。还有冰冰和莹莹,到底伤成怎么样了?听唐铭钧的说法,应该是不轻的。洛辰不由得懊悔,自责,都怪自己没小心保护好冰冰和莹莹。
想到这时,公车已经停在了儿童医院这一站。
洛辰从车上走下来,望了一眼十几步远的儿童医院对开的大门,心跳惴惴的。
她的确没把握。
曾听文公馆的保姆说过,文先生的前妻早逝,丢下的这两个女儿是他心头的两块宝。要劝服他不要再追究此事,
“文先生,我是来看冰冰和莹莹的。”
文子山坐在特护病房门外走廊的长椅上,好像一夜未睡,他显得很疲惫。看见洛辰走过来,也是没精打采的。
“哦,洛小姐,她们现在无菌病房,不方便见你。对了,我刚给唐先生打过电话,他说,你知道上次放火的人是谁?洛小姐,那个人到底是谁?”
“呃,文先生,其实具体是谁,我也并不清楚。你知道的,唐先生他在商场上行走,得罪的人必然不少,到底是哪一个放的火......”
文子山突然打断洛辰,“哼!洛小姐,想不到,你也这么擅长撒谎。”
洛辰心虚地问,“文先生,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洛小姐!唐铭钧派人调查的时候,我的人也在调查!洛小姐,你为什么要维护那个人?!这场火不会跟你也有关系吧?!”
洛辰向后倒退几步,“不!不是这样的,文先生!”
“那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又是怎样?!”
文子山白净无皱的脸,呈现出气愤的红晕。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