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客厅的玻璃门,蓝家山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位书法家,看他龙飞凤舞地挥毫创作,谢云心居然也在围观者中。她见了蓝家山,也明显愣了一下,真是冤家路窄。
旁人提醒她,她这才和大家一起鼓掌,然后恭敬地接过老先生的作品,和书法家握手。
蓝家山刚推开门,杵在那里,有个小青年不客气地问他找谁。
谢云心对蓝家山打个手势,说:“徐微微在楼上。”
蓝家山勉强对谢云心挤出个笑容,旁边人一听,顿时对他殷勤起来,主动带他上楼。
才跟徐微微吵完架,真不想见到她,这是短短三天里,他们第二次发生争执了。
很显然,作家把她也吸纳进了“调查小组”,他一直以来的创作主题都是关于陕西农村的,看来这个南方小镇的故事给了他灵感,但愿他不要瞎编一气。
二楼有个面向湖景的大露台,作家和徐微微背对着蓝家山坐在躺椅上,把脚跷在圆桌上,一派悠闲的模样。作家扭头看到了蓝家山,招手让他坐在旁边,徐微微则连头都没动一下。
作家果然善于察言观色,问:“你们两个吵架了?”
徐微微说:“这个男人很讨嫌。”
蓝家山坐在作家旁边躺椅上,也把脚舒舒服服地跷起来。
作家问:“你们两个恋爱了?”
徐微微蹭地坐了起来:“笑话。”
蓝家山不想惹她,干脆不吭声。
作家笑嘻嘻地说:“你们两个打情骂俏,让我怎么和你们商量事情啊。”
徐微微忍不住嗔怪地推了他一把:“你明明知道他是行长未来的侄女婿,还要说这个。”
作家把头转来转去,望望她,望望蓝家山,含笑不语。
作家冒出一句:“你妈妈的权力也不亚于行长啊。”
“他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有那么趋炎附势吗?”蓝家山慢悠悠地说:“大作家不要拿我开心了。即使世界上只剩下徐微微一个女人,我——”
没等他把话说完,徐微微已经冲过来狠狠地拧住了他的两只耳朵。她早就按捺不住,想找机会发作了。
她骂道:“你这个以怨报德的家伙。”
谢云心在后面,看了这一幕,简直目瞪口呆:“徐微微你在干什么?”
徐微微恨恨地放开他,蓝家山赶紧一边吸气一边揉耳朵。
谢云心喝道:“他做了什么事,你要去抓他耳朵。”
徐微微面红耳赤地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谢云心大声说:“徐微微我警告你,他可是有女朋友的,而且他俩已经睡过觉了,我们亲眼看到的。”
这下轮到蓝家山跳了起来:“你什么时候看到——”
徐微微尴尬地大叫:“妈啊,你在说什么啊,好丢人啊。”
谢云心把目光投到蓝家山身上,冷冷地说:“蓝家山,你哥哥要了我儿子的命,我已经放你们一马了,如果你敢打我女儿的主意,我让你们全家都翻不了身。”
作家急忙来打圆场,说这是自己的错,不该拿两个小青年开玩笑。
谢云心责怪道:“你明明知道我们两家人的关系,还要拿这个来开玩笑?”
三个人都尴尬地沉默了,最近两个月发生的事,不在作家的调查范围内。
谢云心为缓解气氛,半开玩笑地说:“不许写进你的书里呀!”
作家摇头:“其实,我挺感动的,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听到你们母女讨论蓝家山的事,你们想给他的石头找到买家,我根本想不到你们是这种关系。”
蓝家山心里也清楚,徐微微是真心想帮自己的忙。
徐微微落井下石地说:“他认为我们这么做,是为了让他尽快还钱。”
这句话让蓝家山无地自容。
谢云心果然被激怒了,说:“行啦,从此不要再管他们家的事了。”
作家正色说:“这我可不同意,我有事情要交给他俩去办,如果她帮我办好了这事,她可以成为报社的首席记者。”
谢云心嗤之以鼻,道:“就她那水平——”
作家盯着谢云心说:“只要我推她一把,她就上去了。”这话不假,他在行业内的分量大家都清楚。
谢云心心动了,小声说:“谢谢。”
作家故弄玄虚地说:“这是一个交易。”
徐微微赶紧声明:“不要再把蓝家山和我扯到一起,你们这种想法让我起鸡皮疙瘩,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要再把我们扯到一起。”
谢云心警惕地问道:“谁?”
徐微微说:“目前保密。”
作家对谢云心说:“我们要谈正事了。”暗示谢云心可以离开了。
谢云心慢悠悠地说:“如果她能成为首席记者,我会送你一块石头。”
作家哑然失笑:“我对石头没有兴趣。”
谢云心对楼下吆喝一声,两个手下端着一块石头走过来。
在场的人都看呆了,这是一只银白色的鸽子,镶嵌在色彩斑斓的彩玉石上,浑然一体,又妙趣天成。
蓝家山眼睛都看直了。
谢云心嘲讽地笑道:“小水手,漂亮吧?”
作家果然对这块石头爱不释手。
蓝家山不解:“你看了那么多块石头,都没动心,为什么见了这块眼前一亮?”
作家苦笑道:“我正在写的小说就叫《鸽子》,如果你们读过我的小说,就会发现鸽子这个元素出现在我每一本小说里,这个女人不寻常,我还能说什么?她把好我的脉了。”
她就把蓝家山粗鲁地拽到一边,这女人真够强悍的。
她咄咄逼人:“小靓仔,你要给我老老实实的,我就会让你吃到甜头的,你知道这石头是从哪里来的?”
蓝家山摇头。这是大化彩玉石没错,现在哪部分河段可以出这样的精品,他倒算不准。
谢云心提示:“岩滩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石头的?起了大坝以后。是从哪个地方开始打捞的?桥的下游。桥的上游为什么没人捞石头?”
蓝家山顿时明白了,桥的上游不远处就是大坝,那里是禁区,甚至没能下水探底。
她进一步说明:“那下面就是一个聚宝盆,那里是我的地盘,你的好机会来了,我要拿这些石头来公关,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不要做让我不高兴的事,我就会给你些甜头。”
蓝家山嘴里说:“从来不敢惹啊。”他心里相信那下面一定有好东西,因为按目前的打捞规律来说,越是上游,出的好东西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