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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2 / 2)

阴七弦看一看儿子,「我在桐城分坛等你。」

与欧百龄拱手一笑,登车而去。

旋即数匹座骑扬蹄嘶鸣。载着欧百龄一行,亦消失不见。

阴七弦与欧百龄这一走,谷中霎时少了一半人,登时清静不少,待得天一入夜,越发凄静冷清。

哥舒仲离的徒弟中除苏同之外,余下几个尽是稳成持重之辈,话也不多,怀风用过饭后略与师兄们坐坐便回了屋,看起从瞻竹洞中找来的养蛊之术,越看越是兴味,不知不觉将一部书翻完,眼睛困涩不堪,再一看桌上,一根红烛已去了多半截,估摸着已是子时,赶忙睡下。

他困倦之极,才一躺下便即睡熟,到了后半夜,梦中依稀听见窗外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有人低语,「师兄师弟」地一阵叫,似是谷中来了客人,不多时又复寂静。

怀风睡得沉了,眼也懒得睁,脑海中迷迷糊糊想着什么客人这样晚了还来拜访?念头一转即逝,便又陷入沉沉梦中。

翌日醒来,天已大亮,怀风一张眼便叫糟糕,再躺下去怕误了给大师伯行针请脉,忙匆匆起了床提着药箱往主屋来。

还未进屋,便见云澄心打里头出来,见了他道:「师父已醒了,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师弟自己进去罢。」

两人相处一月,熟不拘礼,怀风便也不客套,径直进了主屋。

走到内室门口向里一望,便见哥舒仲离半坐着正同一人说话,那人跪在床前,身子挺得笔直,看不见面容,但那身形熟悉之极,怀风一见之下立时呆住,手中药箱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下。

这一声惊动了屋内,跪着的那人转过头来看见怀风,面上神色丝毫未变,只是一张脸苍白中隐隐透出一点微青,略显憔悴,并不比怀风的惊慌失措好上多少。

哥舒仲离看见怀风,微笑道:「进来罢,这是我六徒儿雍怀舟,不是外人。」

又冲怀舟道:「这就是你四师叔家的怀风师弟,多亏他的针药,咱师徒俩还能见上一面。」

两人两两相望,均有些愣神,让哥舒仲离这一句惊醒,一个蹲下去拾掇摔开的箱子,一个走过来帮忙。

怀风手忙脚乱将掉出来的药瓶脉枕归拢起来,见怀舟捡起针包递过来,更是慌乱不堪,待都收拾好了,才晓得说一句,「多谢六师兄。」

怀舟深深看他一眼,「不必客气,倒是我该谢过阴师弟为师父治病。」

说着让到一旁,方便怀风看诊。

怀风自见了他便心如擂鼓,这时见他无意显露二人关系,略微镇定下来,如常为哥舒仲离诊了脉,又扎了几针。

少顷,云澄心端了药回来,怀舟伸手接过,服侍哥舒仲离服下。

怀风不欲多待,将药方子上的几味药量又调整一下,便告退出来。

怀舟眼往他出去,竟也没拦。

出了主屋,怀风闷着头径自往回走,堪堪走到门前,忽见一人斜刺里窜出来挡在了前面,抬头一看,竟是武城,不知他怎么弄的,脸上多出好长一条伤疤,红殷殷刻在左脸上,自鬓角处直划到下颚,生生坏了面相。

怀风晓得他一向跟在怀舟左右,这时见了也不吃惊,倒是看见那疤颇觉意外,不由站住了脚。

「二爷。」

武城低低叫了一声,不忘四下看一看。

阴七弦的这处旧居位于谷中东南角上,离主屋有些路径,谷中弟子这时多半各自忙碌,四周倒也没有别人,饶是如此,武城亦是小心翼翼,并不敢行甚大礼,只如寻常江湖人物一般拱一拱手,神色间恭谨如旧。

「你们几时来的?」

怀风心下亦是慌乱,压低了声儿问道。

「王爷是昨日夜里到的。」

两人这般压着嗓子说话,着实鬼祟,便没旁人看见亦是别扭,怀风心一横,暗忖反正也撞见了,避也避不过,索性推开门,「进来说罢。」

一面心中暗自庆幸,亏得父兄都已走了,不然两下里撞见,先就是你死我活一场打斗。

关了房门,武城当即跪下按主仆之分行礼。

怀风蹙眉看他,「我不是你主子,用不着行此大礼。」

停一停,忍不住问:「他叫你来找我。」

「不是。」

武城也不起来,仍旧跪着,「昨夜我们到了谷中,王爷的三师兄便告诉王爷是您在这儿给谷主看病,王爷和属下那时才知您竟是这样身份,后来回了屋,王爷便再三叮嘱属下见了您需装作不认识。」

怀风顿觉讶异,「那你来见我又是为了什么?」

「二爷,」武城忽地红了眼眶,「求您救救王爷罢。」

怀风骤然心头一紧,「你说什么?」

第九十章

「四个月前我们押解魏长清到了京城,谁知那厮关到天牢里没一天便被毒死了,这一下死无对证,圈禁广阳王的旨意便迟迟未下,没多久皇上又染沉疴,王爷和太子合计着广阳王怕要狗急跳墙,命人加强了京畿守卫,谁知广阳王派来的刺客不去宫里捣乱,却来王府暗杀王爷。腊月初一那日王爷在内宅陪太妃用膳,身周只留了三四个亲卫,那些刺客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侍卫们抵挡不住,王爷又要护着太妃,待属下调集人马赶到时,王爷腰上已被刺了一剑,后来大伙儿一拥而上,不想那些刺客放出毒来,不仅没拿下他们,反倒折了我们好几个兄弟,属下脸上也让人砍了一刀。那伙儿反贼着实厉害,得手之后立刻便逃得不见踪影,连根头发也没落下。」

怀风明知怀舟性命无碍,但听到这里,亦不禁悚然动容,「后来呢?哥哥……他伤得重吗?」

「那一剑刺得不深,原本没什么大碍,可剑上抹了毒,见血封喉,幸亏王爷内力了得,阻住了毒气上延,随后给胡太医看了,开了解毒的方子出来。只是那毒忒是厉害,胡太医说不知毒为何物,便不能对症下药,所开方子虽有效,却只能顶得一时,终究不能将毒素尽数清除,恐日子一长便要性命不保。太子召集了太医会诊,也没一个有甚好办法。王爷开头几天只在床上躺着,后来稍能起身便接到师门传书,得知谷主病重,王爷说什么也要来看一眼,谁都劝不住,太子无法,便叫一队东宫侍卫同属下们一道护送王爷回来。这一路有一多半是在船上,初时王爷高热不退,整日昏沉沉卧着,稍好些便换了马车赶路,昨儿晚上到了谷里,王爷说这是师门重地,不叫外人进来,一众侍卫都给扔在了谷外,是属下死皮赖脸才跟在了身边,后来听说谷主的病是师弟的儿子给治的,这才知道竟是二爷。」

武城牢记怀舟吩咐,便是急得干搓手,亦不敢提高些声儿叫人听见,只压着嗓子哀哀求道:「二爷,属下知道您身世离奇,与王爷不是亲兄弟,属下也知这其中必少不了恩怨,可王爷一向待您实打实的好,您看在这许多年的情分上,救王爷一救罢。」

「他中了毒?」

初听怀舟遇刺,怀风已是心头一紧,这时更加脸色煞白,回想方才所见怀舟脸色,拔脚便向外走,忽地又省起怀舟现下还在主屋呆着,脚步便又一顿。

「你们住哪儿?」

武城观他神色,已知怀风定然不会不管,心下一喜,忙道:「就在王爷旧日住的那间屋子,从这里向左数第一间便是。」

主屋中,哥舒仲离用过药,又同怀舟说了几句便即躺下,怀舟在旁看护良久,直到师父昏睡过去方静静起身退到外室。

云澄心一直在外候着,见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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