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公公了。”秦暮暗自苦笑了一下,看来皇上打定主义不让自己轻松过关了。
果然,好不容易等到皇上批改完了奏章,眼见又是传午膳的时辰,皇上自个儿吃了个痛快,可他不下旨意,没有人敢给秦暮传膳,无奈秦暮只好饿著肚子继续等,接著又是午後小憩等等名目,硬是让秦暮足足等上了三个时辰,这才宣他觐见。
“秦将军,皇上召见,还不快去。”当值的公公看著秦暮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都暗自偷笑,忙催促道。
“末将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皇上还是淡淡地说著,言辞上听不出是什麽感情。
“恕末将不敢,末将自知罪责深重,还请皇上降下责罚。”秦暮倒没有以为皇上不会责怪他,他深知,这恰恰是皇上宣泄怒火的先兆。
“秦将军说笑了,将军何罪之有?”
“逾期不归,此乃重罪。”完了,秦暮心下一凉,还是自己早早承认罪责为好。
“既然你知道,那为何至今才回?身为朝廷重臣,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皇上开恩,末将实在有不得已的理由,末将已将迟归原因写於奏章之内,由越副将代为呈上,还请皇上定夺。”
“那个东西朕早已看过,满口胡言,你还想糊弄朕吗?就罚你跪在此处反省,让你好好想个理由,什麽时候朕满意了,什麽时候你才能起来。”
第二十九章
跪了没一会儿,听到咳嗽声提示的秦暮吁了一口气,抬头看看正坐於龙椅之上的天子对他招了招手,这才起身走了过去。
“皇上,多谢了……”秦暮轻声说著,语气却不如之前的拘谨。
“合著朕还真应该罚你,放你出去就是想让你回来後,好跟朕说说江南的风光,可你倒好,逾期不归,让朕白白等了好几个月。”惊奇的是皇上除声音放轻了之外,语气也换了,跟秦暮两人之间的对话,倒似兄弟一般亲密,“还得让朕得做出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还不是以免让那些大臣猜出个一二三来,对你不利。”
原来旧时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为了历练,更为了积累权势,年幼的皇子便选择了边陲挂帅,当时年轻气盛,少不得要亲上战场,历经凶险的时候,有好几次都是秦暮和越川救了他,天长日久,三人便相处的如同兄弟一般。而在皇位之争时,更是因为有秦暮的战功和在军中的威信,使得三皇子增添了一股势力,从而顺利等上皇位,从此一方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一方也是位高权重的将军。
此次逾期不归,秦暮也料定了自己不一定会被责罚,但之所以难麽仓促的赶回来,是怕皇上直呼招架不住,怕让那些大臣抓住了把柄,随便嚼秦暮的舌根。
而刚才的那一出,不过是演给众人看的戏而已,不出意外,这是宫外各个势力安插在宫内的眼线就会把秦暮看似受责的消息传出去的。
“是,末将让皇上费心了,末将感激不尽,至於江南见闻一事,皇上尽管问,末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少来,现在朕最感兴趣你为什麽逾期不归。”
“那个,不就是如奏章中所说……”见皇上一连戏谑,秦暮干咳一声。
“从实招来吧,朕得到的消息可不是那麽说的,不说,朕降你个欺君之罪。”
“皇上饶命啊,既然皇上都已经知晓,那为何还要末将禀明。”
“你当真是为了你爱的人?而且他还是个男人?”
“是,他是我此生此世最爱之人。”一改之前的调笑,秦暮突然正色倒。
见秦暮认真的样子,天子也知他并非再开玩笑。
“男人也就罢了,可他还是出身红尘,你真的不在乎名声或是别的一切吗?你就不怕他人的流言蜚语?”
“他们想说就让他们说去吧,我上阵杀敌,对得起国家,我无父无母,所以不求对得起祖上,但求跟流月在一起,对的起自己。”
“而且,我实在欠他太多。”接著,秦暮便将二人的过往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他真是为你付出了不少啊。他若是个女子,朕还可赐婚予你二人,到时也只有人说这是天赐良缘,不敢言他。”皇上停顿了一下,“现在这样,你让朕如何帮你。”
“圣旨求来的,不过是不敢言而已,我想要的,是他人发自内心的祝福,即便少得可怜,秦暮也甘之如饴,所有,皇上您并未因此而看轻秦暮,我已经很高兴了。”秦暮想了一想,“如若您真想帮我,秦暮还真就有一事想求皇上……请您为我下一道旨吧。”
“你说来听听,只要朕认为可行。”
於是秦暮轻声说出他的想法,闻言皇上脸色虽有些不佳,但还是开口道,“你决定了吗?不後悔?”
“我想远离是非,与流月某个长久,却又实在抛不下为国效忠,如今适得两全之法,还请皇上成全,就当还您当年许下的救命之恩。”
“你居然把朕许诺赏赐的机会都搬了出来,可见你还真怕朕不答应,也罢,朕终究不是什麽薄情的人,且有意要成全你们,你大可放心,明日早朝,朕自当帮你完成这个心愿。”
天子心中感慨,自小深宫寂寞,皇位之争,兄弟间早已不再亲厚,幸得秦暮与越川两位知己,而沙场生涯,几经坎坷,自己早已视二人如兄弟,如今不过是兄弟想追求幸福,自己又如何不成全。
“大恩不言谢……”前言万语的感谢,并没有流於一句套话表面,天子是真正感觉到,眼前之人的谢意,以及就要奔向幸福的喜悦。
说著,秦暮便要离开,一心想回去,与流月分享这个好消息,却被皇上叫住。
“回来!所谓做戏要做全套的……还不快来配合。”
闻言,秦暮回头看向龙椅上的天子,二人相视一笑,继续为门外的人们,上演了一出好戏。
当日秦暮并未回府,而是留在了宫中,是皇上想听听他在江南的所见所闻,而外界只当他是留在宫中受罚了,这可急坏了流月,听带话的人说,秦暮要留在宫中,便急忙差了人,找来越川,打探情形。
“嫂子,你就放心吧,他啊,不会有事的。”越川宽慰道。
“那为何秦暮深夜还留在宫中?”流月不安的问。
“多半是皇上想听听他描述的江南见闻吧。”
“咦?不是逾期不归,要受重责吗?”
“嫂子,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所谓逾期不归要受重责,那都是给外人看的……皇上,是断然不会重罚秦暮的。”
“所以,根本不会有什麽危机性命的重责,而所谓的一切,不过是要骗我来京城了?”
“这个,你还是等秦暮回来让他跟你解释吧。”越川暗暗笑道,“不过说回来,秦暮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而且,你也骗过他不少回了,此番就饶过他一次吧。
说著,越川便离开了秦府。
虽然有越川的宽慰,可不亲眼见到秦暮完好的归来,流月心中便没有底,那种不安,生生压下了方才心中气恼的情绪,只求真如越川所说,秦暮能平安归来。
次日清晨,一夜未曾安眠的流月起了个大早,心中还是忧虑重重。
秦府的家仆眼见流月这样,便出了个主意。
“公子若是担心我家主人,不如差个人去那悦来茶楼打听,那可是里皇宫最近的茶楼,是大臣上下朝的必经之地,宫里一传出什麽消息来,那儿准一早知道。”
“如此,也不用派人去了,我亲自去一趟罢,亲耳所闻,多少能踏实些。”
“那我跟公子您一块儿去吧。”
第三十章(完结)
两人来到悦来茶楼,刚点上一壶茶没多久,便听有人喧哗。
“来了来了。”
“别急……让我喘一口气……”
“你倒是快说呀,今儿皇上早朝都说了写什麽?”
“额,这山东巡抚被人参了一本,说是收受贿赂,日子保不长了。”听到这个消息,有人哀呼一声,失望而归,许是跟这事有些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