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干净,便只顾扶着他往房里走。
谁知不过半日,雷钟寺上下全晓得了。
二皇子听说后也并不很讶异,却叹口气,让一个弟子转告李言瑾:“李施主本是颇具慧根之人,可惜孽缘深结扰乱佛门心迹,往后不必再来。”
李言瑾点点头,对那小弟子道:“不消我说,你们也能把我哥照顾得白白胖胖,我没什可挂念的。烦你同他说一声罢,瑾儿走了。”
那小和尚退出去后,李言瑾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靠在床头的元翊:“对不起啊,我……”
元翊道:“我不要紧的,你别难过,好么?”
李言瑾无力地笑了笑。
二哥一次都没肯见过他,他还是死皮赖脸地往山上跑。身边的人,说走就走,他只是舍不得而已。这回,断了也好。
李言瑾刚要跨出殿门,先前的小和尚又追了出来,他往李言瑾手里塞了张字条,道:“这是师父给两位施主的。”
李言瑾打开一看,的确是二皇子的墨迹,上书:“不想,不求,不乱,不期而遇。人间自古,缘来如此。”
李言瑾和元翊对视一眼,这才总算纾解了郁郁之色,谢过那小和尚,下山去了。
刚一下山,便听山下驻守的护卫说,京里来了消息,三月内,六皇子将迎娶西郅长公主。
元翊沉思片刻,幽幽道:“言瑾,你还没把他挖空,他就如日中天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一个漫画,南真纪的《真的是声优吗》。
看了之后非常受鼓舞,觉得自己也可以写下去!漫画家果然是一个给人带来梦想的职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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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多闻·苦枕 。。。
几月前,李言瑾在阳宝门送元翊和李言亭。几月后,李言亭还在阳宝门迎元翊和李言瑾。李言亭依旧是风姿绝然,那护壕也依旧是古朴沉重,只是变了天色。
“落之,八弟……”艳阳下欲言又止的李言亭在他弟弟看来愈发显得白惨惨的。
李言瑾笑笑,些许生硬地道:“害你挂心了。”元翊干脆厌恶地瞥他一眼,扭过脑袋去。
顺子见着样子不对,凑过来赔笑道:“几位主子,站这儿说不了话,皇上还等着呢,小的看是不是先回宫去?”
一路无话。
坐在车里实在无聊得很,李言瑾便探出脑袋瞎望。碰巧春语楼的老鸨在外头溜达,看到了他,便叫道:“王少爷,您喜甚!好久不见来我们桃红姑娘那儿坐啦。桃红姑娘那叫一个盼星星盼月亮地……”
李言瑾一怔,刷地放下布帘回头坐好,却见原本各对一边的两道眼光齐齐朝自己射来。
李言瑾挺直了腰板,眼神悠忽悠忽地飘上车顶棚。
李家大老爷看到他第八个儿子乐幔п'地冲进书房,朝自己咧嘴笑道:“爹,儿子回来啦!”忽青筋暴起,正一个没忍住要抓起砚台往他身上砸去时,李言瑾又说话了。
“爹,我脾气急起来时也老爱摔东西,摔完又要后悔呀,您快息怒。”说着,又在袖子里露出一个食指尖,偷偷指了指元翊。
李老爷放下砚台,瞪了李言瑾一眼,意思我稍后办你,便转头对元翊道:“落之,把这团烦气给捎回来,苦了你了。”
元翊向皇上见了礼后,才说:“八殿下舍身相救,臣不尽感激。”
皇上点点头,又问了元翊伤势如何,怎勾留这么久,沿路民生怎样,元翊都一一答过,且说了许多方策。李言瑾站在一旁不敢吭声,只囫囵地听,混乱地想。这老爷子顺水推舟的本事越来越高,好似是他派元翊为驾亲巡一般。若问的是他而非元翊,铁定又得上家法了。自己一路游山玩水爽了个翻天,元翊却疾苦人间地处处留神,他还完全不晓得……
李言瑾想着想着,不禁看了他五哥一眼。
李言亭正细细听着两人说话,挺肃正的绷了张脸,也没察觉有人看他……果然像。
“亭儿怎么看?”李言瑾正七想八想,忽听见他爹叫他哥。李言亭并不答,还是自顾自地入神。
“老五!”他爹又叫了一声。李言瑾赶紧推推他,他才如梦方醒地抬起头来。
“罢了,你们先关起门来把该说的都说开了去罢。”
说完,皇上便负手走了。一屋子小太监赶紧跟上,没一会儿房里就只留他们仨下来。
元翊拍了拍李言瑾的背,瞧都没瞧李言亭一眼就也走了。
李言瑾看看他哥,不尴不尬地道:“五哥,她们俩也等着呢,我也先……”
李言亭道:“我和你一道去罢,有些事想和你说。”
李言瑾郁闷了。
两人来到李言瑾寝宫,刚进门便叽叽喳喳涌出来几十个宫女,都是十五六岁的光景,能歌善舞各臻其妙,听闻李言瑾今日回宫,晏晏地凑了一圈等。
李言亭挑眉道:“果然风流。”没有一点玩笑意思。
李言瑾对那群粉蝶般的婢女挥挥袖子:“走开走开!”
“殿下整个月不着家,这会子连琴儿和珊妹妹也不认得了……五殿下,你看这像话不像话。”混在宫女里头的陆施琴气呼呼地道,见五皇子在一旁,还拉着他评理。
“我与五哥有话要说,琴儿和珊儿先到里头去,别闹好么?”李言瑾不好发火,只有好声好气地将两人遣走,莫淳珊福了福,便拉着陆施琴将宫女带了下去。
李言亭看在眼里,轻轻哼了一下。
李言瑾给他这一声弄得头皮发麻,横下一条心来同李言亭单独坐到屋里。
好歹是生在后宫的人,女人咂醋掐架使坏什么的李言瑾也是见过不少,但这回五哥显是来找他说元翊的……
“八弟,想什么呢?”李言亭靠在椅背上举着玉杯,素绉的交领褒衣松松勾勒个满喉瘦酒的形容来。李言瑾没由头地想到了元翊。
“没什么。”
“我们从何时起便不再无话不谈了呢?是从知道我骗了你起罢。”李言亭见他不回答,自己接了下去,“不过,七弟走了之后我便发誓不动你,不,是要护着你,你懂么?”
李言瑾给自己倒了满杯,笑道:“五哥要同六哥打架,与我和七哥何干?”
“八弟,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父皇也晓得老六要做什么,但他还当我只是个徒托空言的书虫,你却看出我来。你想置身事外,所以我仍不动你,也不至于像落之那样拉你下水……”
“得了,你说起话来怎还这么磨唧?不就是想讲他的事儿么?讲便是。你俩同年,那就从十六岁说起好了。”李言瑾装作不耐烦地道,手里却捏出汗来。
李言亭怔了怔:“你想听?”
“我前些日子冲他发火害他受伤,自己也想了许多,反正他又不喜欢你。”李言瑾面无表情地道。
“不错,他恨我。你还是第一次这样同我说话。”李言亭目光辽远地思量片刻,忽地笑起来,“十六岁……我没逼他,是他自己进了屋,脱了衣裳,也不像旁人那样会抛出个愤怒又羞耻的眼神,看不出在想什么。他不穿衣服的样子很美,这你也知道。”
向来病怏怏的凄朦双瞳此刻斜睨地泛出妖娆,别有深意地望着李言瑾。李言瑾觉得胸肺将要炸开了。
“这么多人喜欢你,他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你这样多情一个人如何顾及得来?我并非让你们分开,但八弟不要毁了落之才好。”
“你到底对他干了什么?他怎什么会让你……”
李言亭很清雅地眨眨眼道:“你对他做过什么,我就对他做过什么。反正他只是为了报仇把身子给我玩玩罢了,最爱的还是你,这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