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前在翠祥下处骗了你,是我不好。”
“没关系,我不在意。”
“元落之,”李言瑾看着他,还有很多话想说,却被他一句话堵得说不出口,“你若是生气,只说一句,我立马回去把房子退还李老爹,为何要这般不冷不热的?你是姑娘吗,一会儿一个思量。”
“殿下,你我很熟么?”
李言瑾直直地站着,呆了半响才压了声音道:“是不熟,可你第一次见面便勾引我不是?”
元翊沉思了片刻,之后说的话把李言瑾气得内伤了好几天,他恍然大悟道:“哦,那阵子天天憋着,好不容易有个长得能看的上门,没想到六殿下来扰局,到头来还是只得自己解决。”
李言瑾回宫,摔烂了好几个彩绘水洗圆腰花盆,撕裂了十几张前朝字画手抄旧本,弄得一阵鸡飞狗跳。
长这么大,他爹就是打开花他屁股,他都没给赔过一个不是。可这天中午他居然说了两个,人家居然还不买帐!真是岂有此理。
二媳妇珊良娣看李言瑾这样,不多说什么,只在一旁帮着收拾。大媳妇琴保林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她拉起,道:“妹妹别管他,让他犯病去。你就是帮他擦干净了屁股他都不会念你的好。在外头受了气,跑回来耀武扬威算什么事儿!”
李言瑾火了:“少爷我什么时候在外头受过气了?谁敢给我气受?”
陆施琴有恃无恐地在莫淳珊耳边问道:“是啊,谁那么大胆子啊?”
莫淳珊紧张兮兮地看了李言瑾一眼,小声道:“怕是那公子罢。”
李言瑾终于受不了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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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丹霄·芽吹 。。。
李言瑾决心给元翊点颜色瞧瞧。
于是他擅作主张地将元翊打入冷宫,接连两日,八皇子都不曾去元府找过元少爷。
第三日终按耐不住,嗖一声从软榻上弹起来,冲出寝宫。
刚进门没走几步,便见元翊坐在院子里,一屏惠风和畅风光无限的美人图便映入眼帘。
元翊正在侍弄一盆雀梅,无意间抬起头却见李言瑾摆了副臭脸走近自己,莫名其妙地问:“李言瑾,你不是不理我了么?”
李言瑾在他身侧坐下,面上是一层锅灰,心里却怦怦打鼓,没想到元翊一时惊诧,竟直呼了自己名讳。
李言瑾还是黑脸不说话。
元翊歪头看了他一眼,让下人给上了茶,继续逗弄花草,隔了会儿才悠悠道:“皱着眉不难受么?别装了,知道你不过是没话说。”
所谓一语道破天机。李言瑾猛抬头惊讶地叫道:“你会读心术?”
元翊轻轻一笑,曰:“嗯,稍许会那么点。”
李言瑾瞬时明白自己是给他嫖了。他的确无话可说,总不能说自己受不住了,来见见元公子罢。
李言瑾咳了一声,宣布道:“哪个说少爷我没话说了?今儿过来是有事才来。”
“敢问殿下,所为何事?”
“前些日子我来府上,带了一只猪仔和一串粽子,你可承认?”
“确有此事。”
“那时我受了你迷惑,谁知你居然是如此一人,少爷我清醒了,可不打算让你白收了好处,速速将那猪仔与粽子还给我。我要养肥了自己吃。”
“殿下说我是怎样一个人?”元翊却风马牛不相及地问。
李言瑾想了会儿,烦躁道:“就是这么一个人,你怎这样话多?”
“真是对不住,殿下来迟了一步,粽子已经没有了。”
李言瑾倒也不怎么在意:“哦,那你把猪仔还我,我便不同你计较了。”
“猪仔倒是还在,”元翊有些为难道,“只是已红烧,还顿在厨房里。殿下若是要,我便让人装在……”
“小绣死了?”李言瑾怔怔地问。他不是来讨猪的,但听说那香喷喷的猪仔死了,心里一阵茫然,“那么一丁点儿大的猪仔子,膘都没张出来,你们就把它吃了?元府到底抠门儿到什么地步?亏我还让顺子把它洗得干干净净。”
“小绣?”元翊虽给他惊到了,却还是坦然地问。
“就是那猪仔的名儿。”
“何时取的?”
“昨夜……关你屁事啊!”
“殿下很喜欢它?”
“它在我手上睡了半天呢。”
“可是煮掉了。”
“我知道了你闭嘴罢。”李言瑾心情不好地朝他吼了一句。
元翊也不恼,还是云淡风轻地笑得别有深意。
晚上元翊说什么都要李言瑾留下来一同吃红烧肉,李言瑾甩甩袖子,放出俩字:不吃!
对于一只萍水相逢的猪,他自然不会悲恸葬骨,死了便算了,可心里仍旧疙疙瘩瘩的,直到出门前还在想,这元府怎这等小气,果真是无商不奸啊。
临走,李言瑾才忆起件正事儿,从兜里掏出地契来交给元翊道:“这个你拿着,事情闹成那样我也不好自己去给李老爷子。你们是朋友,请你交给他罢。反正原本就是买来送你的。”
元翊接过地契,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便收起来。
李言瑾笑笑,思忖着老婆讨不到了,有些悻悻地告了辞。
元翊站在门内看李言瑾走远。此时,一只小猪似是刚睡醒,摇摇晃晃地在元翊身旁呼呼叫了两声。元翊蹲下将它抱起,笑道:“瑾儿,他说你叫小绣。干脆你叫瑾绣,如何?”
小猪在他怀里,舒服地哼哼着,便又睡着了。
不过是半夏初至的时节,却接连几日赤日炎炎,屋顶上的红砖瓦更是给烤的铄石流金。屋里虽置了冰块,李言瑾仍旧是烦烦躁躁,他拈起一块冰,扔进嘴里咯嘣咯嘣地嚼,又冻得牙龈生疼,整日整日脾气不好。
陆施琴也难受,边扇扇子边跟李言瑾说:“殿下,吃多了冰可是要坏肚子的,我们何不去山庄上避一阵子?”
李言瑾给蒸得不想开口,没好气地道:“避暑?要是能避爹他早去了。大水未收却又旱威为虐,即便不怕旁人骂咱们家沉李浮瓜地过逍遥日子,这时候也无路可通,怎么去?”
这年夏天的灾情着实骇人。
前些日子早朝,太监总管宣读了五皇子的急报,大意是说半月前西郅受了水祸牵连,如今西郅皇帝派了使者到五殿下处,表明愿意一同治水。五殿下当即拒绝了云云。
此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然消息一出,满朝文武缄口结舌,皇上坐在大殿上似是睡着了,隔了好一会儿才眯眼道:“如何?”
他虽未指名道姓地问,但尚书大人梁诺不得不答:“五殿下才智过人且果断为民,令微臣心悦诚服。只是那西郅皇帝将使者派去五殿下处,实在让臣想不明白。”
“陈远含那混账从来不懂礼数!你们想不明白便不用混想。”说完便退了朝。
所有官员都明白,那只知坐而论道苦大仇深的五皇子,这次麻烦了。
然而没两天,也就是昨日,听说江西水患大缓,但太子少保给大水冲走了,这些天日日搜寻却如何都寻不到尸首,五皇子病上加病,非找到少保大人的尸首不肯回京。还未缓过神,又见湖北灾情告急,全省赤地千里禾苗枯槁,不光吃小儿,连大人都可能给山贼捉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