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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老柴和从容霎时间红了眼眶,成长有时候意味着让步,为了西方乐团为了大家,下官逼着自己长大。
都到了这一步,莫白还能说些什么。冷着脸,他一声不吭地向门外走去,临了还帮他们关上门,给他们一个自由练习的空间。
西方乐团胜了,下官却败给了莫白——只是,他真的赢了吗?
踏出琴房,莫白猛地抬头竟看到了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她——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看看你是怎么整治下官的。”孟洄雪的声音冷得像雪,没有温度,却很美。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以前那个为了给自己一手创办的乐团找到演出地点、训练场所的那个莫白哪里去了?那个只要是热爱音乐的人,哪怕演奏得再差也欢迎加入乐团的团长哪里去了?那个为了能让学生乐团获得学院的认可而亲自闯进院长办公室的莫白在哪儿?就因为你当了老师,就因为你不再是可以任意妄为的学生所以你就拼命压榨他们?你利用你的身份,你的权力都做了些什么?”
过往那些美丽的音乐都不见了,被莫白亲手毁灭了。
“你以为自己够懂音乐,你以为自己是莫老师、莫指挥就很了不起是吗?”洄雪站在他的身旁,眼睛却凝对着琴房里的四个人,“他们比你更懂音乐,他们比你更伟大。”
擦身而过,她不会永远停在原地等待着他追上她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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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上官下官照例参加学院管弦乐队的训练,照样抽空去西方乐团练琴,他和毛桃、柴可夫亲亲热热地合奏,见到奕从容,他也有礼有节地打着招呼。所不同的是,能避免和从容说活,他绝对不开口。更多的时候,他只是远远地站着,看左岸接从容下课、上学。
从容也变了,对西方乐团的训练,她显得不那么积极。更多时候,她穿梭于学院和邀舞酒吧之间,还常常和左岸在一起摆弄电子合成器。而她的国王——钢琴被安静地摆在一边,她有了新宠。
这样也好,很少见面,至少她跟下官连吵架的机会都很难碰到。只是这种平衡没能保持太久,在某个管弦乐队训练的下午,当音乐学院院长冲进音乐厅的时候,最后的平衡被打破了。
“上官下官!上官下官呢?”
只见院长满头大汗,面带焦急之色,莫白察觉来者不善,赶紧迎了上去:“院长,你找上官下官啊?”
“他在哪儿?”院长推开莫白,一心只想找到那个冤家——追债也就追到这分上了吧!
在这种时候,莫白要是聪明一点,就该赶紧将上官下官给供出去,偏偏他还傻不啦叽地挡在院长面前:“院长!院长,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
“不一样,怎么会一样呢?我就是要找上官下官把话说说清楚。”院长横着脸四处寻找着下官的踪迹,猛回头他依稀看到一只黑色的脑袋。
好吵哦!下官正睡在兴头上,嘈杂的声音让他恨不得将围在周遭的苍蝇全都赶出去。
“谁啊?吵死了!”简直比管弦乐队所有正在训练的乐器声加在一起还吵。
这小子,训练时候睡觉还敢说院长吵死了?莫白拿着指挥棒就敲在他的头上:“你怎么跟院长说话的?”
下官揉着疼痛的脑袋正要跟莫白对干到底,这一抬头正巧瞥见院长大人慈眉善目的表情。
“院……院长?”
“不要紧!不要紧!”院长大人笑得那个憨厚啊!跟刚才对着莫白的那副表情完全不似一个人,“下官,你在睡觉啊?那你睡,你继续睡,睡完我再跟你说。”
这叫什么事啊?莫白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这是院长跟学生说话的态度吗?莫白的指挥棒再次发挥了作用,敲在下官的脑袋上,他拿他的脑袋当木鱼:“快点站起来跟院长说话,你那是什么态度?”
“莫老师,你这是什么态度?”院长横着眉对着莫白,就差没把他吃下去了,“你这是跟学生说话的态度吗?我说了多少次,老师跟学生都是平等的,应该用你的爱心,你的一颗赤诚的教育之心关爱学生。学生和老师之间只有身份的差距,没有阶级差距,你明不明白?真不知道我平时说的那些,你都听到哪里去了?”
莫白收起指挥棒嘀咕了一声:“我只记得你骂我时的阶级差距。”
孺子不可教也,院长卷起袖子打算用超级大嗓门再次发挥骂人的功能。下官适时地打起圆场来:“莫白老师,你这是跟院长说话的态度吗?跟你说了多少次,要懂得尊重领导,你瞧瞧你!你瞧瞧你这是什么态度?”
“是是是。”莫白点头称是,片刻之后他蓦然回过神来,“你这是跟我说话的态度吗?到底你是我老师,还是我是你老师?”
“你是!当然你是!”下官连连点头,这种原则性问题他不否认。倒在椅子上,他准备继续补眠——昨晚抱了一夜大情人,累啊!
还睡?下面的消息绝对让他睡不着。
“下官啊!你被维也纳音乐学院选中,你可以去维也纳进修了。你是我们音乐学院第一个被选中的学生,你是我们学院的光荣啊!”
院长的激动之情犹如他被选中去进修似的,下官反而显得异常冷静。
去维也纳进修是莫白一直以来的梦想,他申请了许多次都未成功,下官这小狗东西怎么会这么幸运?
“你真是天生命好!”莫白的语气酸酸的。收不住的酸气正对上冲过来的孟洄雪,“恭喜你,下官!你才华横溢,你的音乐一定能被更多的人所接受。”
恭喜的话说多了,洄雪忍不住拿拳头敲敲他的胸:“你是什么时候去找维也纳那家音乐学院的?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哦!不过,你真的好幸运哦!居然一去就被人家选中。”
下官笑笑,没做声。心下却明白,他所得到的一切是幸运更是努力,他准备了整整十四年,在去面试之前,他狠练了一段时间帕格尼尼的作品,练到脖子上出了薄薄的血雾。然后,将自己的演奏通过网络视频传输给维也纳音乐学院一位知名的小提琴教授。他一直在等待对方的回应,不是等待幸运地被选中,却是等待被慧眼相中。
像下官所做的一切努力,外人看到的只是他得来的成就,没有人会在意他所付出的努力,除了从容。
从容……从容……
有多久没有想到这个名字了?三天还是四天?记不清了,每天每天的相处早已成了习惯,偶然的陌生反倒让他神情恍惚起来。
只是这陌生会不会一直延续下去?如果他离开东方学院,如果他去了维也纳,他们……从此以后天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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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这间琴房,还是这架钢琴,上官下官轻抚着黑色的钢琴,那种熟悉的触觉让他视线模糊。食指与中指交错走在黑白琴键上,从右走到左,音阶越来越低,像他的心情。
穿过走廊,奕从容依稀听到钢琴声,这种力道只有他能发出。推开琴房的门,她站在门口,顽皮的风越过窗户撩开她耳际的碎发,乱了思绪。
好久不曾听过他弹琴,小时候,他需要定音准却练习和弦的时候就会跑到她家去。他一向弹的是她家的那架钢琴,分开六年,他没有买钢琴,弹的是学院的琴。同居这一年,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可自从她早上不去叫他起床,他便不曾再弹过那架钢琴。
钢琴想他,她也想他。
她的脚步透过琴声的缝隙钻进下官的耳朵里,别过脸,他望着她的眼神几乎不含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