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1 / 2)

>  雁轻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著江水,不时期待地朝前边望一眼,似乎对失去了凑热闹的机会很是失望。孙麟在船尾呆了半晌,因为错过了发火的时机,此时居然是满心茫然,简直不知自己该要作何反应。三人一时都沈默下来,心事各有不同,彼此间却有了种极其古怪的默契和平衡。

随著果然只过了一会儿,只听得漆黑江面上一阵猎猎的衣袂带风声,借著微弱星光便见司空与小刀二人联袂越过半空,准确地落在孙麟的船上。

确切说来,这已经不能算作是孙麟的船了。

正在船头轻挥衣袖,拂起一改轻慢态度站起来恭谨行礼的船夫拜下的腰身,口中说著“二哥不必多礼”的小刀,才是这船此刻真正的主人。

“少爷辛苦了。”

“哪里……”小刀待他们的态度一向都是严谨却又谦和,不过一眼瞥到船尾还站著的一个人,就是再谦和的性子,也不得不语声一顿,神色惊变。“这个人──”

“说是打算追杀第一杀手,我便顺路将他捎了过来。”

“哼!”

不知道为什麽,被船夫这麽一介绍,孙麟觉得分外没有面子。明明该为自己居然真的追上了司空和小刀而自豪的,但现在他也只有冷冷地交抱住双臂,尽量凶恶地瞪著他们。

司空和小刀看清了他的样子,不由都露出错愕的神情,倒是没有半分的担忧。雁轻倒是一脸好奇地凑上前来,直嚷道:“什麽,这人原来想来杀第一杀手?杀不杀得了先不说,居然敢在萧家头上动土,胆子也是不小的了!”

孙麟很想一巴掌将他丢进江里去,然而看雁轻那浑身水淋淋却毫不在意的神情,便知这样做也没任何好处,只得继续瞪著司空二人。

短暂的交视之後,小刀一手拔出长刀,毅然决然地道:“果然还是杀了他比较好吧。”

第一杀手(二十一)

“慢来慢来。”

孙麟警惕地盯著司空──不管怎样,要他相信司空居然肯为他说话,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司空这句话才出口,他就忍不住叫道:“你想干什麽?!”

司空只是一笑,弯腰便要进入船舱。

“等那些船追过去再说。”

小刀手中刀一迟疑,很是不甘心地回了鞘。

“都进舱暂避片刻,你也是──”小刀手朝孙麟一挥,不容置疑地道:“进去。雁轻,把衣服换了。”

“啊,是。”没想到双方竟然没有动手的意思了,雁轻略有些失望地抓了抓仍是湿答答的头发,听话地跟著进了船舱。小刀紧盯孙麟,孙麟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钻了进去。小刀这才松一口气,跟著依然不放心地问船夫道:“二哥,给我条绳子──”

那边舱口孙麟的头噌一下冒起,眼中怒火熊熊:“大胆!”

船夫敏捷地一掌将他脑袋推入舱中,却也没有给小刀绳子。小刀略一踌躇,看到孙麟没再出来,想必是司空在内制住了他,便朝船夫点点头,隐入舱内。

船夫只是默然坐在黑黔黔的船尾,瞧著一叶小舟灵活地在江面穿行,尾後缀著一串梭形的船队,点点灯火,宛如一尾金鳞点点的大鱼。

舱内却正硝烟弥漫。

孙麟被船夫一掌推入船中,虽是猝不及防,却也与已在舱中的司空有关。司空可没有偷袭他的意图,只是才伸手一抓孙麟衣摆,孙麟那边就猛然惊觉舱内还有这个杀星呆著,作为一个拥有良好素质的杀手,他实在不该在这时还背对著司空探头出舱。是以船夫一推他便顺势缩回舱中。舱内虽然狭窄,但他惯练小巧功夫,只是团身一缩再闪身一避,便恰到好处地摆脱了司空那一抓,随即单足立於舱角,两眼骨碌著在正换衣服的雁轻、好气又好笑的司空及刚进舱来的小刀三人身上滚来滚去,比起小刀还要不放心一百倍。

司空於是很不耐烦地一摆手,道:“我若要杀你,简单得很,你根本防不胜防。”

孙麟一颗自尊心立时千疮百孔,然而他向来嘴硬,当即不肯示弱地一挺胸还击道:“我现在要杀你,也是简单得很!”

司空没理他,却是小刀将刀抽出了半截,冷冷道:“只恐船上你不如司空大哥,水里也不比雁轻与二哥。”

“你……”

孙麟一呆,仔细一想他水性固然比司空更好,却怎比得了雁轻与船夫这两个就在水上讨生活的,所以居然哑了声,没来反驳。雁轻换好了衣服,不太乐意地道:“让二哥下去,我可不想又弄湿一套衣裳。”

“哼!”

察觉到对方对於自己几乎是彻底的蔑视甚至无视,孙麟再一声哼,赌气地盘膝坐下,也不理会他们了。

小刀素来严格自律,既然孙麟没打算再挑起什麽乱子,他自然也随著司空的意思,安静地在一旁坐下。司空左右看看,确定他们的情绪都相当稳定了,颇感欣慰地点点头,听得舱外船行声渐渐远去,知道危机正在解除,便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船外依然一片漆黑,船夫稳稳地坐在船尾,没打算开船,也没有喝酒,只是瞧著江面上涌动奔流著的星光,不知在想些什麽。这艘船就如任何一艘夜泊的客船一般,安静而毫不起眼。

司空钻出船舱,也看见了那尾正溯流而上的金鳞大鱼,不觉一时失神,呆了一下才道:“但愿他们不会有事。”

“只消还在江中,他们便不会有事。”

船夫扭过头,将目光投到他身上,冷然回道。

司空奇怪地看了看他,夜色虽浓,距离这麽近,倒还是认得清人脸,那是一张看来就极不好相处的面容,眉毛眼角,脸孔唇形,线条极其凌厉,也不知是面对著司空才露出了这样锋芒毕露的气势,还是向来就是这个样子。司空踌躇一下,总觉得这人目光里带著一种!人的寒意,似乎对自己相当有意见。

但这也很正常,不是所有人都能对一个杀手宽容相待的。所以司空理智地保持了沈默,非常和气地朝他笑笑,只是临风观星去了。

船夫冷冷地盯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开口道:“你不觉得我很眼熟?”

“眼熟?”

司空这次是真的一怔,目光落下仔细看了他一回,抱歉地摇头道:“没印象。”

船夫短促地冷笑了一声,道:“就是死在自己手里的人,你也没什麽印象。”

“……死在我手里的人当然不会复生。”虽然还客气地说著话,司空心中却已觉得非常不妙。船夫的话语口气,无一不显示出他很可能与自己有那麽一些私仇。萧俟想必不清楚其中过节,竟将这样一个人派来接自己,若是生出什麽变故岂不叫人防不胜防?

船夫并没有动作,仍旧盯著他,道:“你倒是很自信。”

“一个杀手若是不再自信,又怎能达成目标?”

居然要跟一个可能和自己有仇的人讨论起杀手的自信来,司空就是真的很自信,却也深觉这个话题十分不妥当。果然,船夫便似被这一句话激怒,蓦然长身而起,手中竹篙轻飘飘地朝他挥动过来,口中冷笑道:“看你自信到几时!”

司空背靠船舱,移动范围缩减不少,那支竹篙又是极长,横扫过来,司空也只得顺著竹篙来势斜身翻飞避过。他的力气或许比船夫要大,然而在船上已吃过亏,面对这样一个精通水性的对手,当然得小心谨慎,以免大意失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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