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仿佛没看到凤儿脸上的那丝勉强,凤明远连忙唤来跟随的丫鬟婆子,簇拥着凤儿走出客栈,坐上轿子。
看着凤儿离开,客栈的二楼上,秋水闭了闭眼,却是并未移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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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却说凤儿随凤明远来到凤府,并未受到想象中的热烈欢迎。
凤氏作为三大家族之首,深得先皇赏识。凤明远一生只得三子一女,却是除了女儿之外,其余三子都年少便入得战场,虽赢得战功赫赫,却都马革裹尸,死在疆场。
凤氏向来多男少女,近三代几乎都是男孙,只凤明远得了个女儿起名凤舞,自然将她捧在手心好好呵护,生怕一个不小心,女儿便夭折了。可,当精心呵护的女儿长大后,竟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上前来向他挑战的江湖草莽独孤善,更勿论这独孤善本是个默默无名之辈。凤明远自然不愿,可抵不过女儿已将整颗心都放在那人身上,只得默许了二人的私奔。
一年之后,那个在凤明远眼中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然打败了唐门之主,成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王。只可惜,独孤善年少气盛,以一人之力单挑唐门,却是为自己埋下了祸根,更连累到妻子和未出生的血脉。
后来凤舞难产而死只留下一个身体先天体弱的女儿。一边是唐门无休止的追杀,一边是嗷嗷待哺时常生病的女儿,独孤善终是受了凤明远的帮助,建立风谷避世而居。
凤明远虽帮助独孤善躲避追杀,却是恼恨独孤善为独女惹来杀身之祸。自凤舞去世后,便渐渐断了和独孤善的来往,而凤府除了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却是无人知道他们族中深受族长喜爱却不行早亡的凤舞竟有血脉留存于世。
现今的凤府,凤明远早已不管世事,只每人卖弄花草,安详度日。凤雏乃凤明远大儿所生,自小便聪敏过人,更是一身的贵族气派深得凤明远之喜。凤明远乐得轻松,便早早卸下族长之位,将所有事物都交给凤雏打理。
如今凤儿入府,虽凤雏一脸笑意,可凤儿却从凤雏那笑容下看出点儿忌惮和恨意!?
为什么呢?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怎么会有恨呢?然凤雏眼中的恨不过一闪而逝,凤儿便以为只是自己一时眼花了。
安排凤儿在离凤明远最近的院落溪风院中居住,凤雏便假托自己有事,竟是提前离开。凤明远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便连忙吩咐管家着人将院落重新布置,并打扫干净。
在凤府呆了几日,凤舞即使再不解世事,却也发觉这里的亲人对她并不亲近,而一些丫鬟婆子们也都暗中指指点点,让她心中冰冷之余也越发想念起李悦起来。无奈,凤府门禁森严,凤舞竟无法再出得府门一步。这样缚手缚脚的生活竟让凤舞一再怀念起风谷那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展眼已过了一月,凤舞心心念念的秋姐姐没来,晴风和晴空等人业未来,就连一直帮忙寻找李悦的沈耀也没了消息,让她急的在溪风院中团团转。
看着池中为食物追逐不休的锦鲤,凤儿突然感到讽刺。她当日离开风谷不就是因为秋姐姐限了她的自由,更是不许她与悦哥哥见面。如今,在凤府,每日吃吃睡睡,岂不是进了另一个牢笼?
想到这儿,凤儿猛的站了起来。决定今日是无论如何也得出门一趟。
于是,也不和胆小的初雪商量一下,竟是打晕了前来伺候的小丫头,换了小丫头的青紫麻衣,想要偷偷从后门溜出去。
只是,当她来到后花园之时,竟看见凤雏正在花园内的凉亭中拿了斧凿,不知在忙些什么。
看见有小丫鬟走过,凤雏竟是唤了她去沏壶茶过来。
凤儿连忙取了热茶,以为这样便可离开,可凤雏却示意她站在一边等候差遣。这一站便是整个下午,眼见一个栩栩如生的石像从凤雏手下生成,凤儿竟是无半分方法从凤雏眼皮子低下偷出门去。
到了傍晚,初雪慌慌张张的找来,凤雏却只是看了脸色发白的凤儿,便挥挥手让主仆两人离开。
凤儿双腿发软的被初雪扶回溪风院中,就看到被她打晕的小丫鬟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总管却是一脸厉色。
这一问,凤儿竟是大惊失色,这小丫鬟因伺候主子不力,竟是要被发卖出去。
凤儿好说歹说,才让总管打消了念头,却是被总管明里暗里的告诫了一通。心中恼怒,竟是回屋便睡下,埋在杯中暗暗哭泣,连晚饭都未曾用。
越是在这凤府中人情冷漠,凤儿越是向往外面的生活。
次日,在无人注意之时,竟是再次偷换了丫鬟的衣服,从侧门而出了。
幸而,在凤府这一段时间,晴空竟也是日夜暗中守护在凤儿身边,这才没失去凤儿的踪迹。
出了府门,凤儿再次沦为一个人,她穿着丫鬟的衣服,出来匆忙,身上竟是没半个铜板。
看着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凤儿心中徒然生出一股胆怯之意,待得看到街头的那个男子,欣喜之情俨然抵过了心中突生的胆怯,她慌忙奔跑起来,只为了能找到她的悦哥哥。
只是,她生来体弱,看见李悦转身入了巷子,跑近之时只看到一袭白影进了第四个大门。
这条街上冷冷清清的,一个个朱门半掩,得月楼、飘香院、风月楼……心中的喜悦被心慌压下,与生俱来的敏锐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到了第四家,朱门上正挂着‘花月楼’的字样,凤儿一呆,在门前踟蹰着,不知该进不该。
门外,凤儿在徘徊不进;门内,托了关系终于从军营里走出来的李悦,此时正捧着银子和花月楼的花魁晓月谈笑风生。看着晓月那娇俏的脸,李悦只觉得自己在军营里受的那些痛楚似乎消了大半。再摸着晓月那柔滑若脂的肌肤,更是飘飘如上九天。已是忘了当日和凤儿在风谷外的殷殷离情,海誓山盟。
此后两日,凤儿每日便来到花月楼外,看着李悦乘兴而来尽兴而归,眼泪逐渐弥漫了眼眶。
凤儿未带分文出门,又不愿意回凤府,竟是当了身上的衣服,得了几十文铜钱,只在一简陋的小客栈里住了下房,每日只以馒头冷水果腹。
终是到了第四日,凤儿又累又饿,脸色憔悴的拦在了李悦的面前。
此时,刚是黎明,清晨的阳光洒在李悦的身上,如镀了层金粉在李悦身上,更衬得他如神人一般。可,凤儿知道,在她心中,李悦已经死了。站在她面前的,不过一个和她心上人同般相貌的纨绔而已。如今,她只想求一个答案。
两人静默而立,竟如当日她和那人相看决绝的情形。
屋顶上,秋水眼中似有泪光划过。只是,这情关总是要过的……
“凤儿,你怎么来到京城了?怎么没等我去接你?”见到凤儿,李悦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是摆了一副欢喜的嘴脸,慌忙的上前问着,那种带着审视的打量让凤儿心中一冷。
“悦哥哥,我如今是只有你了。”凤儿哽咽道。
“什么?难道你被风谷赶出来了?你不是风谷的主人,以后整个风谷都是你的?怎么能被赶出来!怎么可能!”李悦大惊失色,满脸狠厉的紧握着凤儿的双肩,捏的紧紧地,仿佛要将凤儿的肩骨给捏碎。
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痛!很痛很痛,凤儿的泪不自觉的流下来。直到今时今日,她才明白,那场爱恋不过一场笑话,一场她想象中的美好。
破空声响起,惨叫声随即响起,凤儿低头看去。李悦已经吃痛的跌倒在地,双手上闪着银光,竟是扎满了泛着寒光的银针。
秋姐姐!
凤儿环顾四周,却是没有发现秋水的踪迹。
“凤儿,救救我。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救救我吧,我知道这是你们风谷的独门暗器……”再次低下头,看着那个抱着自己小腿,像个无赖般瘫在地下的男子,已经完全颠覆了她心中那个悦哥哥的温雅形象。她的梦终是被自己亲手打破。
凤儿不是手无寸铁的闺阁女儿,只见她一伸手,已是点了李悦的麻穴,看着李悦完全瘫在地上。她连忙飞身上了房顶,环顾四周,也没发现那以往总是守在她身边,保护着她的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