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部分(2 / 2)

就在此时,山洞忽然剧烈摇晃,那力量仿佛要天崩地裂一般,让人猝不及防。叶轻霄的脸色瞬间擦白,急叫道:“山崩了,快逃!”

叶辰夕闻言,神情凝重地扶起叶轻霄,但他的

后背中了刀,要承载两人的动作极艰难,两人险些摔到地面。

岩石从洞顶砸下来,在地面砸出几个大洞,发出轰鸣巨响,让叶辰夕和叶轻霄的心都几乎跳了出来。

叶辰夕不慎踩中一颗小石头,两人一起摔落地面,被地面上的石块咯得生痛,两人都发出一声闷哼。

冷汗沿着叶辰夕的额头滑落,朦胧了他的双眼,他看了一眼叶轻霄的脸,咬牙忍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把全身无力的叶轻霄慢慢扶起,步履蹒跚地向洞口走去。

石块仍然不断坠落,有好几次砸中叶辰夕的肩膀,幸好那些石块不算大,除了被砸的地方有点痛,并没实质伤害。叶辰夕虽然眼前发黑,却仍坚持向洞口走去,步步惊心。

眼看山洞摇晃得更厉害,叶轻霄着急地望向叶辰夕,说道:“辰夕,别管我,你自己走吧!”

叶辰夕闻言,加重扶住叶轻霄的力道,怒道:“你在说什么傻话!我越过千山万水来救你,并非为了看你葬身于岩石之中!”

“辰夕,国事为重,父皇已熬不了多久,倘若我们皆葬身此地,谁来继承大统?”叶轻霄的眼中盈满泪光,虽然不舍,却不得不作出决择:“东越的千秋功业不能毁于一旦。”

叶辰夕的脚步未停,他转目望向叶轻霄,眸中同样带着朦胧泪光:“你怎能让我弃你而去?如果我们之中只能活一个,那个人必定是你。”

“我已经走不动了。”叶轻霄只觉得眼眶如火灼,声音哽咽:“但你不同,你还可以……”说到后面,竟然语不成句。

到了此时此刻,他知道让两人一起逃生只是奢望,眼看山洞将塌,他不想再拖累叶辰夕,他现在唯一的念想是让叶辰夕活下去。

“辰夕,求你……放下我,自己逃吧……”

叶辰夕不理会叶轻霄的哀求,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一步一步向前走,慢慢接近洞口。

忽有一阵忽促的脚步声从洞外传来,随着脚步声渐近,一群身穿东越军盔甲的士兵异常清淅地映入眼帘,叶辰夕恍恍惚惚地扫视人群,终于看见了墨以尘那焦急的脸。

“殿下!”墨以尘惊叫一声就要冲进来救人,然而就在此时,山洞开始塌陷,无数岩石从洞顶坠落,叶辰夕的耳边隐约响起叶轻霄叫他逃命的声音,他转过脸,深情地看了叶轻霄一眼,说道:“轻霄,答应我,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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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他用尽全力把叶轻霄推出山洞,而自己却因为那冲力而倒退数步,摔落地面,在最后一刻,他看见墨以尘冲过来接住了叶轻霄,他满足地笑了。

“辰夕——”撕心裂肺的呼喊响彻天山,那悲切的声音让人闻之摧心。叶轻霄挣扎着要冲进去,却使不上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叶辰夕的身影渐渐掩没在塌陷的岩石里。

这一刻时光仿佛静止了,他的满心满眼只剩下叶辰夕最后那一笑。

曾经历过无数风浪、从不轻易在人前流泪的这名傲骨殿下终于在这刻泪流满脸。

☆、倾城

当薛凌云闻讯赶来时,叶轻霄的护卫队已开始了搜救,他们奋力搬开压在洞口的岩石,往里面挖。

薛凌云向他的部队下令加入搜救行列,但偶尔仍有山崩,使搜救十分困难。

叶轻霄此时已昏迷,他静静地躺在暖毯中,俊朗的脸苍白如纸,眉头紧蹙,看起来十分脆弱,让人心生怜意。

薛凌云沉吟片刻,对身旁的墨以尘说道:“此地危险,你带殿下回城等候消息吧!”

墨以尘知道事情轻重,如今叶辰夕已凶多吉少,他们绝不能再让叶轻霄遇险。思索至此,他几乎没有犹豫便下令带叶轻霄下山,而跟随他们下山的还有叶轻霄的护卫队。

临行前,他担忧地向薛凌云叮咛了几句,便沿着崎岖的山道慢慢步行,当走到转角之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满山苍茫,一如他此刻的心。

叶轻霄回城后一直昏迷不醒,到了下半夜便开始发热,即使喝了药,那热度也退不下来,谵语终宵。

墨以尘衣不解带地守在榻前,听着他在昏迷中那一声声“辰夕”,字字悲切,不禁心中酸楚。

直至清晨,薛凌云才带着他的部队回城,那时候叶轻霄尚未清醒,墨以尘闻讯冲了出来,看见一脸疲惫的薛凌云。而在他身旁,正躺着叶辰夕的尸体。虽然当时山洞崩塌,但叶辰夕的尸体仍完好无损,只是额角带着凝结的血块,部分地方有些擦伤。

当墨以尘看见叶辰夕的尸体时,其实他的内心并无多大惊讶,只是那种如浸寒潭的感觉仍然传遍全身,让他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他忽然想起了那时候对崩塌的山洞泪流满脸的叶轻霄,那声绝望的呼喊至今仍让他的心颤栗。

此时城中一片混乱,许多百姓闻讯赶来哭丧,薛凌云怕人群中混入旭日军的奸细,连忙指挥士兵戒备。墨以尘也忙着照顾叶轻霄,两人只打了个照面,没能说上几句话。

这天,全城恸哭,日夜不绝,声声断肠。

叶轻霄醒来后,立刻抓住墨以尘的手,急切地询问叶辰夕的消息,然而尚未等墨以尘回答,他便听到了外面凄厉的恸哭声,突然明白了过来。他闭上双目,一阵腥甜的热度在喉间翻涌,忍了几次,终于压制不住喷洒而出,落在锦衾上,如梅花点点,与锦衾上绣着的鲜艳牡丹同盛。

墨以尘惊骇地冲到榻沿,叶轻霄双目一闭,又倒了下去,才刚退下去的热度又升了

上来,墨以尘忙得焦头烂额,最后终于熬不住,扒在案前睡着了。

待他醒来后,竟发现榻上的叶轻霄不见了踪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冲出房间找人,连续找了几处地方都见不到叶轻霄。慌乱间,他突然灵光一闪,返回停放叶辰夕尸体的厢房,果然发现叶轻霄扒在油杉朱漆的棺木上,他已陷入昏迷,脸上的泪痕犹未干。

墨以尘从未见过如此忧伤绝望的叶轻霄,在他印象中的叶轻霄一直是冷静沉稳、泰山崩于前于不摇足的,即使偶尔忧郁,却仍散发着笑傲苍穹的王者之气。然而现在,他却像一只立于悬崖的绝望小兽,连掩饰伤痛的力气都已失去,只余下无尽的沧桑绝望。

想到这里,墨以尘不禁一阵心酸。他缓步走过去,扶起昏迷不醒的叶轻霄,把他带回厢房。

半个时辰后,叶轻霄缓缓转醒,说想一个人独处。墨以尘纵然不放心,却不敢逆他的意,只得举步离去。

叶轻霄静静地坐在榻上,默默回忆着往昔。他和叶辰夕曾经相濡以沫,也曾针锋相对;有时候烈如酒,有时候又淡如茶;有时候看起来情深如海,有时候又表现得疏淡如水,让人捉摸不透。

但无论如何,他却从未怀疑过叶辰夕对他的情,那极其执着的情如烈火,焚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无处可逃。然而,就在他被困在网中之时,叶辰夕却骤然离去,独留他在那炽热的爱情余烬里挫骨扬灰。

华灯初上之时,外面响起了箫声,曲风清冽幽绝,隐约记得是他就藩那日,叶辰夕为他送别的那一曲,他的心弦一震,几乎以为吹箫的是叶辰夕,猛然冲到窗边,推开窗,目光幽幽地注视着箫声传来的方向,但映入眼帘的却是墨以尘。

弦月如勾,幽光倾洒如雪,墨以尘身穿月白长袍迎风而立,如玉山将倾。那箫声如泣如诉,仿佛越过了茫茫时空,让叶轻霄回到那段朝朝暮暮的时光,叶辰夕依稀还是旧时模样,眉宇清扬,英姿飒爽。然后,叶辰夕的每个表情、每句话都在心头掠过,如滚烫的开水般灼着他的心,留下无法磨灭的痛楚。

他曾忧郁地呢喃:“皇兄……皇兄……我们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曾着急地细语:“轻霄,你若懂我现在的心情,就不该再睡下去了。若没有你,我就算得了整个天下又如何?我若拥有什么,也必须与你分享才有意义。”

他曾张狂地说:“京城花魁,不过如此。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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