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2 / 2)

墨以尘忽然抬头望向叶轻霄,低声问了一句:“您真的对康王殿下没有一点怀疑?”

叶轻霄回视墨以尘,目光坚定:“他不会这么做。”

墨以尘微怔,随即漾起一抹笑意。

叶轻霄立刻不动声色地放下一颗黑子,墨以尘紧接着又放下一颗白子,两人在棋盘上来往逐杀,渐渐不再交谈。

过了一个时辰,叶轻霄注视棋局沉吟片刻,轻声叹息:“大势去矣!”

墨以尘的薄唇微绽,说道:“臣却觉得殿下转瞬间便可峰回路转。”

叶轻霄看了墨以尘一眼,眸中有深意:“那是险招,不到迫不得已不能用。”

忽然,有一名侍卫前来通报:“殿下,孟观微大人和洛斯大人有急事求见。”

墨以尘轻轻蹙眉,说道:“两位大人向来行事严谨,殿下闭门谢客多时,他们从没来过秦

王府。如今突然求见,肯定是出事了。”

叶轻霄也有同感,敛容吩咐侍卫:“让他们进来。”

待侍卫乘舟离去,叶轻霄才望向蔚蓝的天际,语气飘渺:“辰夕终于动手了么?”

墨以尘想到将和薛凌云对阵,心情也同样沉重,两人皆沉默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阵压抑的气氛。

少顷,孟观微和洛斯从对岸乘舟而来,两人皆神色惊惶,洛斯一下了舟,连请安都忘了,立刻说道:“殿下,出事了!”

叶轻霄虽然心中隐隐不安,却仍含笑说道:“别急,先喝口茶吧!”

两人根本没心思喝茶,孟观微脸色铁青地说:“今天陛下在早朝时已判了古希烈一案。”

叶轻霄和墨以尘对视一眼,此案只能有一个结果,就是处斩。而此时结案,证明叶宗希不想牵连到叶轻霄,这本是好事,为何孟观微和洛斯会如此着急?

“父皇如何结案?”叶轻霄问道。

“秋后处斩!”语毕,孟观微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圣旨一下,百官都炸开了锅,下朝之后,百官以左都御史李可期和太常寺卿何伊为首,聚集在擎天门外号哭,求陛下开恩。陛下已连下三道圣旨让他们回去,但他们的态度十分坚决,宁死不退。现在双方僵持不下,恐怕再过不久,陛下就要动刑了。”

叶轻霄和墨以尘闻言,遽然一惊,神色数变。墨以尘立刻问道:“除了两位大人外,还有什么人?”

“太仆寺卿温庭、户科给事中郭磊、国子监祭酒王亚先、鸿胪寺卿程夺风……几乎都是我们的人。”每念出一个名字,洛斯的脸上便多一分着急。

虽然叶辰夕的党羽以古希烈一案弹劾叶轻霄迫宫、又有韩少狄的书信从中作梗,但叶宗希未必会相信。可如今,为了此案,叶轻霄的党羽在擎天门外迫叶宗希妥协,冒犯了天威。经此一闹,叶轻霄更难以罄其忱悃。

叶轻霄面若清霜,斥道:“你们在朝中,怎会让这件事发生?”

孟观微无奈地说道:“我们都被康王殿下调开了,等我们知道的时候已来不及了,现在擎天门外闹得沸沸腾腾,陛下已动怒,眼看就要血溅擎天门了。殿下,我们该怎么办?”

叶轻霄烦燥地来回踱步,他现在为了避嫌不能进宫,但能平息此事的人只有他……他该如何?

以尘轻声说道:“殿下,王凯大人只是幌子,康王殿下根本没打算用王凯大人对付您。他让党羽弹劾您,并非为了让陛下治您的罪,他知道凭这种程度的打压奈何不了您。他的目的是为了不让您上朝。只有这样,他们才有机可乘。如今那些为古大人求情的官员中肯定有他们的人,古大人蒙冤,本就让很多人愤愤不平,此时康王殿下的人再煸风点火,必定事半功倍。”

叶轻霄停住脚步,眸中盈满焦急,进退维谷。墨以尘说的话他当然明白,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此刻绝对不能进官,一旦进宫,不管他是否能成功劝退擎天门前的官员,他都要坐实迫宫之名。更严重的是,连父皇都无法劝退百官,若他能劝退,不就说明他的威望已在父皇之上?此乃为臣者的大忌,将后患无穷。

但擎天门外的官员都是他的党羽,更是朝中栋梁。他们忠心义烈、性情倔强,若再僵持下去,只怕血溅陛阶。他怎么忍心坐待那么多忠臣葬身擎天门?

墨以尘看见叶轻霄神色不定,似在犹豫,不禁提醒道:“陛下为人多疑,殿下若威望震主,纵是父子也难避嫌隙。殿下,请三思。”

叶轻霄闻言,转目望向墨以尘,神色端凝:“你说的本王都懂,本王如今已自顾不暇,若此刻再进宫,只怕后患无穷。”

接着,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然而,跪于擎天门外的官员皆是本王的党羽,本王早已被牵连了。”

墨以尘闻言,轻声叹息,问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殿下不会后悔?”

叶轻霄低声说道:“有些事情,知道不能做,却非做不可。”

“臣明白了。”墨以尘把目光转向亭外的一湖碧波,说道:“不管殿下如何选择,臣誓死追随。”

叶轻霄含笑点头,在洛斯、孟观微和朱礼的拥簇下踏上小舟,飘然远去。

当叶轻霄赶到时,擎天门外已哭声震天,百官伏跪在地,身上的官服皱成一团,已不复早朝时的威严端庄。几名内侍着急地站在一旁,劝劝这个,劝劝那个,却无人理会。其中一名内侍抬头看见叶轻霄,顿时如获救星,飞奔向叶轻霄,说道:“秦王殿下,您来得正好,快劝各位大人回府吧!陛下已怒不可止了,若再过一刻,他们还不肯离去,陛下就要下令廷杖了。”

叶轻霄闻言,双眉轻蹙,向伏地号哭的官员喝道:“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退下去。”

正跪伏

在地的官员听到喝声,皆全身一震,哭声渐渐止住,纷纷向叶轻霄行礼,却仍不肯离去。有官员激昂地说道:“殿下,臣等在为古大人求情,若陛下不收回成命,臣等宁死不退。”

叶轻霄闭上双目,随即轻声说道:“各位大人为世间公义宁死不倔,让本王十分敬佩。然而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各位大人势同迫宫,岂是为人臣之礼?本王身负谋逆之嫌,按祖制是不能入宫的,如今本王已违反了祖制,只希望各位大人给本王将功赎罪的机会,暂且回府吧!”

虽然叶轻霄说得含蓄,却在暗示:此事已牵连到他,事情若再闹大,他非但地位不保,还有性命危险。

众官闻言,顿如醍醐灌顶,纷纷告辞离去。倾刻间,擎天门外只剩下叶轻霄和几位内侍,内侍们暗松一口气,正要回去向叶宗希禀报,却见叶轻霄轻撩衣摆,毅然下跪。

众内侍见状,尽皆愕然,纷纷劝叶轻霄起来,叶轻霄却神色坚决,八风吹不动。内侍无奈,只得回去禀报叶宗希。

当叶宗希听完整件事之后,眸中闪过一抹愠怒,淡漠地说道:“他要跪,随他去。”

一向疼爱叶轻霄的叶宗希这回却铁了心,叶轻霄一直从当天中午跪到翌日清晨,粒米未进、滴水未沾,他却不闻不问。

到了辰时,天空忽然下起雨来,庄严的殿阁笼罩在漫天雨幕之中,寒风四伏,拍打着叶轻霄那苍白的脸庞,他却麻木得感觉不到痛。

跪到未时,叶轻霄已渐渐有些撑不住,眼前一阵阵发黑,但他仍然挺直背脊,不肯倒下。

此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随即有一把油纸伞出现在叶轻霄的头顶,叶轻霄抬起苍白的脸,对上叶辰夕的视线,两人静静地对望着,沉默无语。

少顷,叶辰夕轻声叹息:“你这是何苦?”

叶轻霄收回视线,神思淡定:“一切皆如你所愿了。”

叶辰夕的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欲言又止,最终却选择了沉默。叶轻霄把目光投向迷蒙的天际,轻声说道:“你走吧!”

叶辰夕看着叶轻霄那苍白的侧脸,不禁悲哀地想: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走到了几乎无话可说的地步?

叶轻霄身上的皮弁服早已湿透,晶莹的雨珠点缀在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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