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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1 / 2)

>    “我说的本来就是大实话,历朝历代的皇帝有几个能做到这点的?爱民如子不是一句空话,假如一个人的儿子就要挨饿了,做父亲地,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身份,赶紧给他找吃的是正经。”

“听姐姐这样说,我心里舒服多了。”他重新端起饭碗。

“凡事想开了。就会海阔天空。”我赶着给他夹了几筷子菜。

可惜,只吃了几口,他又放下碗,蹙着眉说:“其实也不光为今天的事,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这皇帝当得好窝囊。在朝堂上,文武百官不拿我当回事;出外巡游,囊中空空,要向地方豪绅乞讨,那些人怎么会尊敬我?你会尊敬向你乞讨的人吗?这些年风调雨顺。四境安宁,谁都说中原富庶,到处仓满钵满,国库里也堆满了银钱,可太后下拨的钱怎么现在还没到呢?”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下我的脸色,又解释道:“我不是怀疑太后,我是怀疑那些救灾款被上面的官员截留了。”

我质疑道:“就算截留,也不至于全部污掉。一两都不下放吧?这样明目张胆。除非活得不耐烦了。所以皇上先不要多想,这益州离京城上千里的路。哪有那么容易到。再说了,朝廷下拨的银子本来就有限,赈灾地物资和款项,地方官府和地方富豪本来就该分摊一些,他们的钱是哪里来的?还不是从老百姓那里搜刮来地。就像成都王说的,现在捐出来,不过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皇上却说:“地方官府粮食可能储存了一些,银钱是拿不出多少来的,先帝的财政政策,是赋税上缴百分之七十,地方只留百分之三十,还要维持各项开支,兴修水利什么的。”

也许因为是女人,我从没了解过国家的财政政策,太后也没跟我提起过,如今方才听说,因而惊讶道:“地方财政要上缴那么多啊,剩下的钱还要修水利,那不是捉襟见肘?”

皇上给我解释道:“先帝也是吸取了前朝的教训才这样规定的。前朝是朝廷和地方四六开,但你也知道,地方上多地是弄虚作假的方法,名义上朝廷六他们四,实际上恐怕要倒过来还不止。本朝是名义上朝廷八地方二,实际上朝廷能收到六、七成就不错了。前朝就因为地方豪强势力太大,尤其是各地番王,家里的府库比国库还满,所以最后陷入内乱,分裂成了许多小国。一个开始时声威赫赫、四方来朝的国家,没撑几十年就垮掉了。先帝就是怕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才削弱地方,加强朝廷财力。你看王侯们的食邑也不大,而且多数地处偏颇,成都王已经是最优厚的了。”

这样一说我更疑惑了:“如果这样的话,朝廷应该非常有钱才对呀。”

皇上道:“国库原来是很充盈的,虽然打了几个月仗,应该也还拿得出相当可观地赈灾款,就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我惶然,因为事关母后。但我既然跟皇上在一起,母后不可能扣着钱故意为难皇上,让他失去朝廷支持,沦为光杆皇帝。但如果……

突然的领悟叫我心惊,我结结巴巴地说:“皇上。您说,有没有可能,现在朝廷已经不是太后主政了?”

他眼神一变:“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太后,那是谁呀?”

我停顿了一会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琰亲王这两天好像没见了。”

皇上笑了起来:“姐姐,刚才是我想多了,现在是你想多了。才两天而已,他就算骑飞马也赶不回京城的。姐姐是不是担心他突然带兵回去,发动政变,逼太后下诏废掉朕,再让他即位?”

两天时间的确赶不回京城,但,如果有人做他的马前卒呢?我吞吞吐吐地说:“严横,或祁云海,有没有可能秘密回京。趁皇上在外赈灾之机带兵攻占皇宫,挟持太后,不让她发出救灾款。让皇上空手在外无能为力,民心尽失,他们再逼皇上退位?”

“祁云海不会的。”皇上对这个人还是坚信不疑。

“那严横呢?自从皇上御驾亲征后,就再也没听到过他地消息,您不是也怀疑他才是琰亲王最坚实的后盾吗?”

他们俩本来就是多年故交,又一起在西部镇守多年,琰亲王就相当于西部地王,严横则是兵马大元帅,这一王一帅地合作一向是很默契的。所以皇上才会怀疑。琰亲王到现在还能在他面前优哉游哉地晃荡,没有一点落水狗意识,肯定是背后有所依恃,而这依恃,既包括了财力,也包括兵力。

听我这样说,皇上也有点着急了,告诉我道:“有一件事,我一直心存疑虑。怕你担心才没告诉你地。”

“什么事啊?”

“你没觉得我身边少了一个人吗?”

“你指小安子?听说他一进军营就病倒了,不仅不能服侍皇上,反而要人服侍,你只好把他送回京城去了。”

“是地,但他早就好了,一个多月前就已经从京城出发要来侍候我,可是一直没有音讯,人也没见来。”

我笑着说:“小安子只是个太监,应该不会有人谋害他吧?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但假如他在来的途中遇到了什么人。听到了什么秘密,被人灭口了呢?”

我安慰道:“不会那么巧的。您别忘了,现在到处遭灾,这几天才放晴。前段时间那雨下的,路上不知道多难走,他也是大病初愈,估计还是路上耽误了吧。”

他轻叹:“但愿如此,不然连小安子都敢杀,对方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本来好好的一顿晚餐,因为说起这些不如意的事,两个人都没胃口了。

默坐半晌,我开口问他:“明天早上我们会按原定日程离开这里吧?”

他答道:“明天肯定要走了,不能老耽误在这里,黄河那边才是重灾区,现在都不知道怎样了。这些天各种各样的消息听得我头都是大的,昨晚一直到亥时才打发走最后一拨人,子时三刻才上床,结果还死睡不着,头一阵阵地痛。”他揉了揉自己地太阳穴,“就是这里,不只痛,还跳呢,弄得我心神不宁,半夜爬起来叫李锐到你的门前看动静。”

“到我那边看什么,难道还有人行刺我不成?”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上次那一刀纯粹是替他挨的。

皇上觉得自己地理由很充分:“只有你出事,我才会有这么强烈的感应,最近不是有人在骚扰你吗?”

迎着他投过来的探究眼神,说不慌乱是骗人的,不是怕他知道我见过子孝,我每次都带着随行去,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怕的是,他现在心情这么糟,会不会拿子孝煞性子,皇帝烦起来可是要杀人泄愤的。

而子孝,不管在我面前如何放肆,真遇到官兵,不过是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一个,还身在异乡,杀死他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差别…………当初我离开他家的时候,他被官兵按住,骂都不敢骂,怕人家掌嘴,最多只敢喊几句:“放开我,放开我!”

于是我赶紧表明态度:“不值一提地人,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已经打发走了吗?”他似乎不大相信。

我及时更正:“我叫刘嬷嬷去跟他谈判了。”

“谈好了吗?要是你们谈不好,朕派人去跟他谈。”

啊?那怎么行!“谈好了,谈好了,皇上日理万机,怎么能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破事分心呢。”

“所有与姐姐有关的事,都与朕直接相关,朕自然要管。”

我不得不再次表明态度:“已经没事了,我明确告诉他,我不会再见他,他有什么要求可以跟刘嬷嬷提。要钱最简单,若要出仕,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也准备跟母后说说,在哪里的衙门给他安排一个闲职。他也是读书出身,才气还是有一点的,写写画画做做笔录还行。”见皇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赶紧问了一句:“皇上您看这样处理行吗?”

他似笑非笑地说:“这些都是小事,朕比较好奇的是,他的才气体现在哪里呢?写过什么条幅,还是画过什么画?”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刚刚还在担心京城的情况,黄河两岸的灾情,赈灾款地下拨问题,等等等等,多么忧国忧民,一转眼,竟然揪着我的一句话不放,大吃无名飞醋。

这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做的,这弯也转得太快了吧,看来我老了,都跟不上他的思维了。

不想继续跟他纠缠无聊话题,我站起来道:“不是说头痛的呢?趁现在还有点空闲,你在躺椅上合一合眼养养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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