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将军多礼,小王到此还望将军多加照拂。有什么欠妥之处,将军不吝赐教小王感激不尽。”龙瑄蕤笑起来:“这儿倒是比京城的王府宽敞得紧。”
乐辉慡天生不羁的性子,很多时候都是显得异常散淡。就算是事关紧急也不见他有什么大失礼之处,乐辉慡笑起来俱是纯净而不加掩饰的笑容乐辉慡倒是觉得新奇得很。似乎很久以来都没见过这样干净的表情了。每个人都是顶着一张面具示人,让所有人都觉得心情舒畅。其实看在眼里的东西不一定都是真的。
“这儿如何比得了京城繁华。”乐辉慡笑得有些牵强,好像很久以来都没有跟人好好说过话了。母亲去世这一年多,每次回京都是匆匆来去。曾经唯一能够交心说话的妹妹越发沉静了,见到人都是淡然到有些无味。有人说皇太后已经认准了要让妹妹做皇后,因此就要放定。而妹妹没有任何的反驳,大有听天由命的味道在里面。难道以她的玲珑剔透就看不出其实入宫实在是不智极了,毕竟在皇宫里是没有自由没有人性的。
“好冷。”三爪龙的亲王服色除了能够彰显富贵和身份,居然连这刺骨寒意都抵挡不住。龙瑄蕤摩挲着双肩,露出女儿家一般的缩瑟之感:“我能先进去么?外面太冷了。”
“王爷请。”乐辉慡往后退了一步,示意龙瑄蕤进去。
王府里果然是别有洞天,龙瑄蕤去过一次太傅府。对于太傅府内院的亭台楼阁很是欣赏,尤其是那一道道游廊和水榭,除了太傅府似乎皇宫内院都要逊色一筹。皇帝的宝座都是太傅乐文翰所保定的,那么太傅府有两处骇人听闻的装饰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龙瑄蕤看着满目葱茏的庭院:“这儿很像京城里的太傅府。”
“是吗?”乐辉慡惊讶了一把,他怎么能看出来其实自己正是按照太傅府里面的装饰在布置这座庭院。毕竟太傅府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有时候回想起在家中的一切再看看自已如今生活在这种不毛之地会暗地埋怨父亲太过偏心。只是一切已经注定就必定要用自己的手去改变目前的一切,在父亲心里只有乐辉懿才是最符合士大夫的人。自已终究是个难成大器跳荡不羁得逆子,就像妹妹一样。注定要做的事情是开法阻拦和改变的。
“上次到太傅府去见太傅,顺便询问太傅园中各色亭台楼阁出自何人手笔。居然比皇宫御苑要气派得多,太傅笑而不答。原来是出自将军手底。”龙瑄蕤淡然一笑,俱是皇家风范。
乐辉慡嘴角微微一翘:“微末本事,何劳王爷夸奖。”说完,便自顾自走在前面也不管龙瑄蕤是天潢贵胄身份,似乎很不肯顾忌到龙瑄蕤的面子。
龙瑄蕤却是一份新奇莫名的心态。在皇宫里从来都没有人能够这样跟自己说话或是根本不在乎君臣之分,所有人见到自己几乎都是跟看到皇兄一样毕恭毕敬,只怕有一丝失礼。即便是亲生母子,在母亲身边也不能有过母子亲情。皇兄虽说不是母后亲生,可是他是母后名义上的儿子。皇太后以天下养,也就是她只能是天子之母。自己这个亲生子就要靠后许多,比如说这次吧,明明母后只要开口就能把自己留在身边,压根不需要理由,只要一句:安王年幼不能就番就已经足够了,可是母后说什么都不肯开口。反而是把自己拉到身边,跟自己说了一大篇要怎么听从皇帝吩咐,怎么安心到北疆好好做一个藩王之类的话语。真是不知道究竟谁才是她的亲儿子,莫非做了一个皇太后就把自己的亲生子也给抛弃掉了?
乐辉慡只是默默在前面做着引导,让龙瑄蕤看着周围的风光。这里不像是酷寒的北疆,只是京城太傅府的一个缩影。
在这里会有江南的温情也会有属于北疆所特有的景色,譬如说后苑那只纯白的雪狼。这是乐辉慡豢养的宠物,很是通了人性。只要一个呼啸,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抓到猎物。比那些豢养很久的猎犬都要管用,而且经常会混迹在荒漠里。这都是在京城中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皇城中固然繁华莫名却不是自己想要的。
龙瑄蕤几乎沉醉其间,皇兄那种刻板的生活就和前朝皇父的生活一样的。每日几乎都是同一时间起来,然后视朝理事批阅奏本,按时用饭就连夜间临幸妃嫔都要让所有人知道。至于后妃能不能够受孕倒是皇兄唯一能做主的事情。可是对于皇兄来说,这些好像都无所谓。皇兄对于女人们几乎没有耐性或是相对安稳的宠爱。他只是随兴所至,偶尔连着临幸一个妃嫔却绝对不会超过五天。这件事似乎是连皇父都赶不上,皇父好歹曾经专宠过一个皇后。而自己的皇兄似乎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心思。
只是离京之前听见母后说起一件事,皇兄再过一年就将要用最盛大的大婚礼仪迎娶乐辉慡的胞妹乐晖盈。这或许就是看着太傅的面子。要是没有太傅,哪里还能有皇兄固若金汤的皇位。说什么皇兄也要回报一下太傅的,至于立一个皇后算得什么。如果不喜欢大可以晾在一边,日后有了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就能来议立皇后了。若是乐家的皇后再不能生下皇子的话,只怕真的是发炭可危。乐家的小姐好像比皇兄要小了十来岁,居然还未到及等之年,皇兄又怎会看上她。看来入宫以后也会是在皇宫里自生自灭的,不会有人去管一个不受宠的小皇后会有怎样坎坷的命运在等着她。这种事都不需要人说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儿是王爷的寝宫。”乐辉慡指着一间很是清雅的屋子对龙瑄蕤说道:“若是王爷以为不妥,微臣再去着人料理。”
“不,很好。”两人站得很近,龙瑄蕤第一次有机会看清眼前这人的模样。其实乐辉慡长得很是不赖,尤其是眉眼生得极其网毅。很有些乐文翰的模样,只是看上去有些异样的淡漠。尤其是紧抿着的双唇,让人不清楚他就是在想些什么。说话的时候哦虽说是眼睛看着人,可是那种眼神却是写着不许靠近。
“王爷无事,微臣告退。”书案上还有一堆邸报要看,尤其是鞑靼大军的动向一直都是自己最为关心的事情。若是身为守将不能在第一时间内弄清敌我悬殊或是敌军是否有意起兵,不论是谁都无法面对君王饥饿者。更何况龙瑄炙是个极其难得伺候的君主,从小在家读书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也不知道父亲是觉得他哪里好,这样无怨无悔的保定他做皇帝,丝毫不去想这样一个天子是不是让臣下心悦诚服,何况龙瑄炙喜怒莫辨。任何人都不知道看上去便是有些忧郁的皇帝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不是先帝那种凡事都会写在脸上能够肆意让人揣摩心事的主子。尤其是那双眼睛,看得人但凡有些许心思都会退避三舍。
“等等。”龙瑄蕤站在金碧辉煌却又是空旷冷清的王府里,要是眼前这个男人走了等会儿自己有什么事找谁去。跟在自己身后的随从和皇帝委派的王府长史跟自己一样,都是第一次到这个鬼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来,真的来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活脱脱是要把自己冻死在这里。
“王爷有事吩咐?”乐辉慡惊讶地抬起眉毛:“难道是还有什么不合王爷心思?”
“不,不是。这儿很好。”龙瑄蕤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我想问你,我不知道这儿还有什么是本王不能去的。到了晚间,是不是这王府里只剩下本王和这些随从一个人 ?http://87book。com”
乐辉慡心底暗笑,闹半天是有些胆怵这个地方。很想告诉龙瑄蕤这儿其实比京城好多了,至少不必担心会有皇帝的眼线日夜盯着你,不过龙瑄炙派出的人或许就在他身边。还有就是人家可是亲兄弟,虽说隔母焉知不是同心。难道自己还要落个挑拨亲王与皇帝兄弟亲情的罪名不成?还是觉着自己一家不为皇帝所忌讳,所以再给自己增添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