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晖盈一语不发只是紧紧抱着熟睡的儿子跟在皇帝身后上了凤辇,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这件事一定跟自己有干系。这件事会有什么样的 后果是无法预料的,行刺皇帝是诛九族的大罪,有谁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干这件事?
回到乾靖宫东暖阁的皇帝依旧是余怒未息:“宣御前大臣到御书房见朕。”
赵希得了口谕正要离开。“让安王先到这儿来。”叔嫂两个颇有默契的一幕深深印在脑海中:“去看看皇后在做什么。”颇为平淡的口吻却让 赵希心底咯噔了一下,皇帝那张脸实在是让人不敢多看第二眼。这种平淡下所隐藏的怒火是让人无法预料的。
放在卧榻上的龙濬焱睡得十分香甜,换过随常衣袍的乐晖盈坐在西暖阁书室把玩着书案上一只新送来的九连环。这是二哥托安王给自己 带来的新玩意,已经解开三个环了。只要儿子醒来不是十分吵闹,到入睡以前是可以解完的。
平时坐在这里即使有儿子在旁边嬉闹,依旧可以静下心来解这个。这次却是截然不同的,越是心急越解不开。
“小姐,希公公来了。”榛遐看她神色不对,只怕是担心方才的事情惊吓到了孩子。可是龙濬焱一直睡得很香甜,还时不时吧嗒着小嘴跟 平时一样啊。
“奴婢参见娘娘。”赵希看皇后神色安详,还能有闲情解九连环不得不佩服这位主子身心修炼已臻化境。
“起来吧。”乐晖盈看了一眼:“怎么,皇上宣我?”
“万岁爷回来一直担心娘娘和小殿下,这会儿正在御书房召见御前大臣分不开身。命奴婢来看看娘娘和小殿下。”赵希不得不撒谎,皇帝 那神色那里是惦记担心分明是窝着火要发脾气的。只怕这会儿安王在东暖阁少不得要挨训了。
“告诉皇上,皇太子睡得很安稳。至于我,是分毫无伤的。”手里这只九连环早已解开的三个环又纠结到了一处。就是说前面所做的一切全
都白费,不知道还能不能解开。至于全部解开,只怕就更难了。
“是,那奴婢告退。”赵希倒退着出了西暖阁,皇后那双在九连环上翻飞的手指几乎晃花了他的眼睛。
龙瑄蕤眸色深沉的看着手中的密报,这个行刺皇帝的人心不在此。皇帝并不是她要杀的人,这个美丽的舞姬不过是个幌子。真真要牵涉 出来的是乐家,自己想的果然没错。那时候要是自己不把乐晖盈拉到身后,或许事情要好办得多。只是自己答应过乐辉慡,绝对不会让人 在自己眼前伤害乐晖盈分毫。没想到这次却是自己把她在一片好心的情况下推到了漩涡边,这次主管禁军是乐辉懿,恰恰是在这一天会有 刺客。最轻也是读职,再住深了说就不止是渎职了。这会惹多大的祸,自己已经无法掌握。
“颜晟?”王府书房内烛火摇摇,一最近一直没有露面的颜晟连夜被人从涟心的床上带到了安王府:“你说会怎样?”
“在劫难逃。”颜晟一改从前严肃深沉的表情,只是这件事丝毫让人轻松不起来:“第一个出事的就是辉懿。刑部大牢里传出信,紫夜已经 服毒。被人救下已经是神志不请,连人都认不清楚了。”
“下手好快!”龙瑄蕤咬牙道:“什么人下的毒?”
“她事先把孔雀胆藏在牙齿里面,被御林军抓住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吃了进去。”颜晟把玩着手里的酒盏:“王爷要仔细些,只怕第二个就是 您的情郎了。”
“皇后呢?”龙瑄蕤续问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颜晟摇头:“不是皇上的心思,皇上是一门心思护着皇后的。只是证据确凿就没法子了。”
龙瑄蕤摇头:“只怕没这么简单,我一回来就被找去东暖阁。竟然没发脾气,对皇后那边只字未提。我担心会出大事,皇后那时候镇定自 若你是没看见。即使我皇兄都有些变色,她竟然双手抱紧孩子站在我身后一句话都没说。更不用说惊慌夫色了,倒是那些妃嫔们一个个有 失身份。我就纳闷了,慧妃怎么会有先见之明挡在我皇兄前面。她离着主席次好远的。”
“机缘巧合?不像。”颜晟喝了口酒:“王爷,这时候不论做什么都会害了乐家。我们倒不如顺其自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您若不是挡着 皇后,大不了皇后这会儿气息奄奄的躺在坤仪宫里,乐家却是无碍。皇后安然无事,乐家已经岌岌可危。”
“谁忍心看着她出事!”龙瑄蕤反问:“真凶是谁,昭然若揭。难道我皇兄看不出来?”
“彻查下来又如何,牵出来的只是一对幻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暴发户兄妹。可是迁出皇后一家实在是把外戚连根拔除,这孰重孰轻皇上 会不掂量掂量?”颜晟喝完杯中的酒:“王爷还是早些回北疆去,至少乐辉慡能跟你一起无恙离开。晚了,就什么都迟了。”
“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龙瑄蕤起身道:“说什么也要保住皇后和乐家。”
“宫里那座寒宫冷院已经空置好久了,除了正宫皇后没人能住进去。”这段日子以来终于明白无情最是帝王家这句话不是空谈,皇帝对皇 后一番深情不能诉诸于口舌之外。甚至受伤最深的也必将是皇后一家,只是皇帝可曾想过痛的不止是皇后一人一家。最后痛彻心肺的会是 皇帝自己。
“皇太子还没满周岁,身边怎能没了生母?这宫里哪一个女人是省事的,倒是没见到长得多标致的。心眼多的却是多得多了。”龙瑄蕤自 己斟了一杯酒:“你有什么好法子没有?跟在我皇兄身边那么多年,自然能够清楚他会怎么做。”
颜晟皱眉想了想:“还是先前说的,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静观其变。皇后自保自然是无碍,只是掺杂外人在里面反而不妥。
王爷都要顾及皇太子,难道皇上还不知道心疼自己的独子?”
“先帝跟穆皇后只怕就是我皇兄心底最大的伤疤,要是他一时糊涂也这么做我真真是无话可说?”龙濬焱可是个好孩子,要是以后跟皇兄 一样阴郁岂不是辜负了那么个有趣的母亲和可爱的舅父。
颜晟没说话,这件事自己碰过一个老大的钉子。起因也是为了乐家,这样看来皇帝对乐家存着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成为皇朝最大的 外戚实在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乐家不是害在自己手里而是害在流言和攀附于乐家的一些人手里。只是这样最后苦的还是乐家这一大家子 人。
第三章 贬居冷宫18 上
乐文翰看着躬身站在面前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手指轻轻地在身侧握紧复又松开:“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跟姗儿说的?”
“皇后在坤仪宫给看了一份安王交给她的密信,有人摹仿我的笔迹写的一封有大碍的信笺。我就把这些时候筹办庆典的事情告诉了娘娘, 又说云戎在里面。”乐辉懿满脸委屈:“娘娘说既然是家里养的狗,就要打落了牙再严办。仅此而已。”
“要是今儿那个女人伤了姗儿分毫,我不剐了她的皮。”乐文翰重重搁下茶盏:“你怎么可以把这些话说给姗儿听,这些事自己有个成算就 罢了。告诉她,她心里就把那父子两个放在最前面。幸而安王把她拦在身后了。”
“这个女人已经服毒。”乐辉懿头大:“这件事跟咱们家算是扯不清了。”
一拂袖,手边的茶盏掉在地上摔个粉碎:“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一下!”
皇帝接过刑部送来的奏本,还没看完就扔到地上:“朕是不是该好好夸奖你们,一个尚书两个侍郎个是泥雕纸塑的?连个女犯都看管不了 ,谋刺君父竟然能够在刑部大牢服毒自尽。”
“回皇上,已经救过来了。”刑部尚书拭了把汗。
“救过来了,只是神志不清是不是?”皇帝冷笑:“这种话你也能想得出来,这救不救过来有什么分别?!”
“臣有事不敢回明。”尚书咬了咬牙,也就是这一回了。
“说,朕不会割了你的舌头。”龙瑄炙端起茶喝了一口。
“女犯虽然口不能言,臣等在她身上搜出一张出入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