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铭轻轻地笑了一声:“有什么关系,不以成家和繁衍后代为目的恋爱,才是纯粹的爱。”
纪平澜僵住,多年来让他不堪重负的道德枷锁,居然就被何玉铭这么轻描淡写地粉碎了,原来在何玉铭心里这是“纯粹的爱”,而不是什么离经叛道有悖人伦的感情。
这已经不单是认同了,简直堪称救赎,纪平澜鼻子一酸,还没来得及感动,就看到何玉铭无所谓的笑笑:“这只是我的一个提议,你要是不愿意完全可以拒绝。”
“不不不……我愿意!非常愿意!”纪平澜哪里会拒绝,赶紧答应下来,生怕何玉铭反悔似的抓住他的手结巴道:“那……那我们现在就是……情人了?”
“是啊。”何玉铭微笑着,看纪平澜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僵硬表情,突然有了些捉弄人的乐趣,于是挑逗意味十足地一手勾住了他的后颈,“你要确认一下吗?”
纪平澜还没反应过来,何玉铭已经吻上了他的嘴唇。
纪平澜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就像被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所有的思绪都被炸成了一片空白,只剩下嘴唇传来的从未体验过的温柔触感。
柔软的舌尖舔过他的嘴唇,撬开他的牙关,纪平澜过电般的感受着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从嘴唇一直暖到心里,烧成了一团熊熊的烈火。
最初的惊诧过后他终于恢复了呼吸,下意识地伸出双臂将何玉铭紧紧地搂在怀里,本能地回应着他的亲吻。
突如其来的幸福感满满地充斥着胸口,幸福到心脏都不堪负荷地有些抽痛,就像死寂的荒漠突然开满了鲜花,枯燥的人生猛然间变得如此多彩多姿,习惯了活在荒漠中的纪平澜,此刻幸福得不知所措。
何玉铭的嘴唇离开了一会儿,纪平澜却将他抱得更紧,托住何玉铭的后脑主动吻了过去。
他如此贪恋这温暖,片刻都不想放开。
何玉铭可以感觉到他的亲吻生涩但很认真,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温柔如水又热情似火,心跳如此激烈,以至于何玉铭都怀疑他会不会突然晕过去。
纪平澜沉浸在亲吻里浑然忘我时,何玉铭有些冰凉的手指伸进了他的衣服里,让他本能地缩了一下,清醒了一点。
当发现何玉铭在从下往上解开他的扣子,纪平澜的大脑再次火山爆发了。
进展太快了,纪平澜完全没有思想准备,惊得都不知该怎么反应,只能僵硬着身体任由何玉铭慢条斯理地解开他的军装外套和衬衣。
衬衣下面露出白色的纱布,因为不想被其他人发现,何玉铭没有治好他原来的旧伤,仅仅是将纪平澜因为爬墙撕裂出血的伤口恢复到了原来的程度。
何玉铭的手指隔着纱布按了按他的伤口,不出所料地看到纪平澜皱起了眉毛。
“会疼吗?不然今天先算了……”
“不……不碍事!”纪平澜的理智都已成了浆糊,没有看出何玉铭眼神里的捉弄意味,一看何玉铭要放弃,他赶紧抓住了何玉铭并就势把他扑倒在床上。
急切的动作让何玉铭笑出了声音,他在纪平澜过于用力的拥抱下挣了挣,把自己躺成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安抚地拍拍纪平澜的背:“不要慌,我不会跑了的。”
这应该是印象深刻的第一次,可是事后纪平澜却想不起大部分的细节,何玉铭说这是因为他心情过于激动导致的大脑缺氧,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至少太激动了是真的,纪平澜知道他表现的并不好,笨手笨脚把何玉铭弄伤了。这点想不记得都难,因为后来何玉铭不止一次地用这天晚上的表现来嘲笑他技术差、没情趣。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照理说身体的劳累之后应该会很快入睡,可是纪平澜却半点睡意都没有。借着台灯昏黄的光亮,纪平澜一动不动地看着身边熟睡的何玉铭。
何玉铭即使睡觉也很有特色,跟摁了开关似的说睡就睡着了。
纪平澜带着满心的爱恋将他的眉眼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要把这一刻熟睡的样子深深地刻进心里。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从见到何玉铭开始,惊吓和惊喜就一件接着一件,直到现在他才有时间冷静下来好好地思考一会儿。
纪平澜从来不是一个乐观的人,此前完全没有想过能跟何玉铭在一起的可能性,现在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突然就实实在在地发生了,纪平澜不得不开始考虑他们的将来。
天很快就要亮了,纪平澜恨不得天永远都不要亮,但窗帘外还是不可避免地亮了起来,大街上慢慢地有了些人声,早起的鸟雀在枝头吱喳,这一切都让纪平澜出奇地烦躁。
何玉铭醒了,他睡醒也是说醒就醒,一点儿半睡半醒和迷糊的时间都没有。
“怎么不睡?”何玉铭问。
“我想多看看你。”纪平澜说。
何玉铭笑笑,就起来穿衣服。尽管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他看起来倒是精神不错,相比之下一夜未眠的纪平澜神情萧索得很。
何玉铭穿好裤子,开始扣上衬衫,衣物掩去了昨夜激情的痕迹,纪平澜移开了恋恋不舍的视线,手指不自在地握紧又松开,他声音嘶哑无力地说:“对不起……”
“怎么?”何玉铭继续□□子。
“我……我喜欢你,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可是……”纪平澜咬了咬嘴唇,他觉得他即将要说出来的话非常的混蛋,但是他不得不这么说,“……等我伤好了,还是要回去打仗的。”
“你要是不想回去,我可以帮你注销军籍。”何玉铭扣好了衬衫,在外面套了件毛背心。
“不……不是这个原因,是我自己要回去打仗。”纪平澜的声音带着死一般的平静,一切昨晚都已经想清楚了,他只要说出来就行了。
“你个战争狂。”何玉铭笑笑,动作熟练地开始系领带。
“不是,你不明白。”纪平澜这会儿连沉痛都很平静,“我们打了败仗,日本人屠了南京城,到现在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秦淮河都被血染红了……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老人、妇孺、孩子……全都不放过,这是他们欠下的血债,也是我们这些守土失利的军人欠下的。如果不讨回来,我会永远也不得安宁。……觉得我很傻是不是?我也知道我傻,那些都是和我无关的人,恰好生在了同样的国家而已,可如果谁都只顾着自己,不去保卫国家,还会有更多的城市更多的人面临同样的下场……我没办法就这么坐视不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守在你身边,我得去跟他们打仗,我要阻止他们再残杀我的同胞……”
何玉铭系好领带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觉得你阻止得了?”
纪平澜垂下了眼睛:“我知道……这种举国的战争,我个人的作用很小,也许去了也只是白白送命,可即使这样我也必须去,不然我没办法让自己安心。”
何玉铭没说什么,他从暖水瓶里倒了热水洗脸,正把脸整个埋在毛巾里。
纪平澜咬了咬牙,继续平静地说:“我不是想去送命的,以前我的确是想要战死沙场,可现在我比谁都更希望活着,我……我想……如果仗打完了,我还能活着回来的话……”
他小心翼翼地,不抱什么希望地看着何玉铭:“你……你能不能,等我回来?”
何玉铭已经对着镜子开始梳头,头也不回地说:“我不会等你的。”
纪平澜想过会是这个答案,他在开口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真正听到话从何玉铭嘴里说出来,他还是觉得心里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似的,生疼生疼。
好在何玉铭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哀伤,他接着就说:“我跟你一起去。”
“……什么?”纪平澜楞了,他想过所有不好的结果,唯独没往好的方面想一想,“你……你不是说,你不会参与战争……”
“我是不想上战场,可我也不能由着我的傻情人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何玉铭已经把自己打理完毕,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一副认真商量的架势对纪平澜说:“不过有几个条件我要先跟你说好了。首先,你的仗你自己打,就算我们是情人,我的立场也是不变的。除了保护你不被流弹打死以外,我不会用任何不属于人类的能力帮你打仗。如果你自己能力不足打输了,或者有什么其他人在你面前被打死了,可不要怪我有能力帮忙却束手旁观。”
“当然不会。”一想到何玉铭会跟他在一起,纪平澜回答得毫不犹豫。
“另外,打仗还不知道有没有打完的一天,照我看很可能是要打完外敌打内战,打完内战打外敌,没个几十年完不了的,我可不想把我们有限的时间全花在没完没了的战争上。先约定好一个目标——我们的仗就打到日本人彻底撤出中国,或者中国政权彻底灭亡为止,到时候,不论国内局势怎么样,你跟我出国。”
何玉铭胜券在握地看着纪平澜:“就这两条,答应了,我就跟你去,如果不愿意,那我们现在分手,当我昨天晚上什么也没说过。”
“我答应。”纪平澜急切地回答。
“你先考虑清楚,别一时头脑发热将来又后悔。”何玉铭不着急,他知道纪平澜无法拒绝,只不过想重申一下“这可是你自愿的”。
他其实已经打定主意跟着纪平澜,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提出两条要求,只是不希望这种早晚会发生的事情成为影响他们感情的隐患。
纪平澜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但人都是一样的,当面对一个极端不愿意接受的结果,比如惨烈的败仗或者至亲的战友死在面前,然后想到何玉铭本是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心里必然要起怨言。
但是何玉铭又必然会袖手旁观,哪怕纪平澜因此恨他也一样。何玉铭可不想为了区区一个人类违反“规则”,就算没有处罚,他也不会这样做,必须遵守“规则”对他而言就和纪平澜必须去打仗一样。
让纪平澜跟他出国也是出于同样的考虑,何玉铭并不指望纪平澜这种人会一门心思扑在他的“谈恋爱”大业上,纪平澜肩上的担子太重,只有让他尽了应尽的责任,再带他离开这个人情恩怨没完没了的环境,他才能放下一切把心思投入到恋爱上。
何玉铭自然不想让纪平澜走得心不甘情不愿。如果到时候形势大好,纪平澜会觉得自己做出了天大的牺牲迁就何玉铭,如果形势不好,纪平澜又会觉得他是靠着何玉铭来逃脱困境,对他这么骄傲的人来说恐怕难以忍受。
那还不如现在就把这个作为条件提出来,到时候无论形势好坏纪平澜都只会觉得自己是在履行诺言,不至于在心里产生芥蒂。
何玉铭是打算好了要跟纪平澜好好地过下去,所以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把事情考虑到了很久以后,他挖好了坑,只等纪平澜往里跳。
纪平澜不知道他已经被算计得彻底,听何玉铭这么说他就认真地重新考虑了一遍。
要在做梦都不敢想的幸福来临的时候,却离开心爱的人去赴国难,做出这样的决定谈何容易,简直比要他命还难受。现在何玉铭说要跟来,纪平澜知道自己绝对狠不下心再放开他一次,不论何玉铭提出什么样的苛刻条件都一样。
何况这实在不算是什么苛刻的条件,纪平澜理解何玉铭的立场,就算不说立场也还有外星法律,他会袖手旁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纪平澜也明白何玉铭的担忧,但是没关系,他有这样的思想准备,无论战争向他呈现出怎样的残酷,他都绝对不会把这些归咎到何玉铭的头上。
纪平澜自己也不想打一辈子的仗,他是在军阀混战的年代出生和长大的,国人内斗的事情他已经看的够多了,知道这种事情永远也说不清楚谁对谁错,但至少抵御日寇是绝对没有错的。等赶走了外敌,他自己也不想打了,到时候他的余生就当是回报给玉铭的,别说是出国,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愿去。
纪平澜觉得自己考虑得足够清楚了,于是郑重承诺:“我答应你,绝不后悔。”
=====================低概率夫夫相性100问===================
K:1 请问您的名字?
纪平澜:纪平澜。(正襟危坐)
何玉铭:何玉铭。(随意状)
喵:这么无聊的回答一点吐槽点都没有,不如我来卖个萌先吧,喵呜~~=w=+
K:……
K:2 年龄是?
纪平澜:故事开始的时候19岁。
何玉铭:以人类的身份来说比他大4岁,实际上么,你懂的……(笑)
喵:你们就这么逃避两个都已经不年轻了的残酷现实吧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