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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2 / 2)

纪平澜可以听到手榴弹炸响,却感觉不到爆炸的冲击、灼烧的热流或者弹片切进身体的疼痛,他一开始以为他快死了所以身体失去了知觉,直到何玉铭推开他坐起来。

何玉铭在笑,还笑的相当愉快,等了这么久,他们终于肯对他痛下杀手了。

士兵队长已经不在乎造成更大的动静,怕他们没炸死,还想再扔一个,他拉掉了手榴弹引信,引信嘶嘶地冒着烟,他却眼睛直直地发起了愣,迟迟没有扔出去。

“干什么?快扔啊!”蝰蛇急了。

士兵队长突然发狂一般地大吼一声,仿佛蝰蛇是挖了他祖宗十八代祖坟顺便杀了他全家的不共戴天的仇人,他紧握手榴弹死死地勒住了蝰蛇,一副要跟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蝰蛇根本来不及挣扎,其他人见势不妙也来不及跑,直到手榴弹炸响,他们也没明白到底这是为什么。

纪平澜也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了,那边怎么突然就自相残杀起来了。

何玉铭知道已经有大批士兵被枪声和爆炸吸引过来,于是拉了纪平澜一把:“我们走。”

“我伤的太重,走不了了……你自己走吧。”纪平澜留恋地看着他说。

何玉铭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般的戏谑笑容:“哪有伤?”

纪平澜一惊,低头一看,又难以置信地摸了摸刚才中枪的地方。

没有伤口,没有血迹,连衣服都没破,除了胸口的旧伤还贴着纱布,其它地方哪里都没有中过枪的样子。

纪平澜傻了。

何玉铭又拉他的手:“走了。”

纪平澜便傻傻地被他拉着走了。

现在的情况很微妙。

整个城镇乱哄哄的,人喊狗叫响成一片,满街都是士兵,在掘地三尺地找人。

谨慎的蝰蛇刚才想必是派了个兵通知了城防团李团长,现在整个城防团都出动了,正满大街抓人。

士兵们不知道他们的团长在做什么垂死挣扎的事情,他们只知道刚才发生了凶案,现在在找凶手,一但何玉铭和纪平澜被发现,等着他们的可就不知道是绳子还是枪子了。

何啸鸣的兵还在搜山,听到这边爆炸应该会分一部分人下来看看,不过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何玉铭要在有限的范围内跟城防团的三百多地头蛇们玩好躲猫猫的游戏。

纪平澜被他拉着在月光下的小巷里钻来钻去,好几次和搜索的士兵擦肩而过,只差几秒就会被发现。

这让纪平澜精神高度紧张,何玉铭却一副玩的很开心的样子。

纪平澜觉得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太离奇,简直像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境。原以为死了的何教官这会儿拉着他的手,在这么一个月亮很亮,道路很黑,巷道如同迷宫的夜里,跟满城的追兵捉迷藏,这场景怎么看都太没有真实感。

如果是梦,纪平澜倒是宁愿这梦一直做下去。

好吧,先不去想何玉铭怎么会被陈澈绑架,不去想他是怎么逃出来的,不去想何教官为什么成了满城在找的通缉犯,不去想刚才明明有中枪伤口怎么会消失了,不去想蝰蛇他们为什么突然自相残杀死了个一干二净,不去想毕业那天何玉铭怎么能听到他的自言自语,也不去想现在何玉铭为什么像前后左右都长眼睛似的在这么多人的搜索中游刃有余地躲来躲去。

那些疑问都以后再说,现在他得集中精神保护保护好何教官才是——虽然怎么看何玉铭也不像是需要保护的样子。

17

“规则”并未限制我们不许杀人,只要事情别闹大,十几亿人里随便死几个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不论是母体时期的林兰,还是现在的我,都从来没有想过要陈澈的命,死亡对于我们来说是终结,是消失,不是惩戒或者报复的手段。像陈澈这种人,我当然不会将他简单清除了事。

之前我还在想,过去的糊涂帐可以不跟他算,光是冲着陈澈把我关了一个多月,我就不会让他好过。

可是等到真的见到他的时候,反倒不想报复他了,因为我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我还是林兰的时候,究竟有没有爱过陈澈,我已经无法知道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以前犯过的错误,现在的我不会再犯。

那么以前没有成功的实验,现在为什么不重新试试呢?

——摘自“监护者”的观察笔记

城防团在镇北搜了一通,最后一无所获,搜索重心就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镇北的大街上现在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三五队人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何玉铭跟纪平澜也不用满街跑了,躲到了一栋楼房靠河边的屋檐下暂歇。

远处有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一队人马喊着“在那边”、“别让他跑了”之类的,踢踢踏踏地追了过去。

何玉铭等他们路过了,就带着纪平澜另找地方隐蔽,因为河边现在也不安全了。

走了没多远,他突然停下来。

纪平澜赶上几步:“怎么了?”

何玉铭没有回答,他在巷子里忽左忽右地拐了几个弯,最后在一个阴暗的死胡同口停了下来。

“站住。”

在月光也照不到的阴暗死角里藏着一个人,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他抬枪指着何玉铭冷声发出警告。

纪平澜眼疾手快的将何玉铭一把拉到了子弹打不着的转角,伸手就要掏枪,但何玉铭制止了他。

“……是你?”黑暗里藏着的人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

纪平澜觉得这声音挺耳熟的。

“是我。”何玉铭离开转角把自己暴露在枪口下,他像平时那样淡定地笑了笑,“好久不见,陈澈。”

黑暗里的人难以置信地往前移了一步,让月光照到了他的脸,那的确是陈澈没错,只不过看起来狼狈不堪,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一只手还压在腹部。陈澈在逃亡过程中挨了一枪,子弹还留在里面,现在他的每一下呼吸都要忍受剧痛的折磨。

何玉铭这下知道刚才跑过去的那队人是什么人了,显然那不是什么城防团的兵,而是何国钦派出来追杀陈澈的人马。

不知道陈澈是怎么顶着这么多人的追杀逃出来的,而且哪里也不去,偏偏自投罗网地跑到星子镇。何啸铭的兵正在下山,等他们跟何国钦的人马碰头,再把镇子一封,陈澈插上翅膀都飞不出去。

其实就算飞得出去也没什么区别,蝰蛇已死,狸猫叛变,其他手下在逃避追杀过程中都已经跟他失散,不知道下场如何。就算没死,等看到军统的命令,也会放弃陈澈了,他们毕竟是军统的人马,不是陈澈的家丁。

但是陈澈却在笑,一看到何玉铭,他就放下枪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太好了,还来得及……”

“你怎么会在这里?”何玉铭问。

“我回来……找你。”陈澈说话时也喘的厉害,因为伤口的疼痛在大冷天里冒出了一头的细汗,他往前走了一步,看纪平澜如临大敌地举枪指着他,只好站住不动。

他没空理会纪平澜,有些话要急着对何玉铭说,陈澈也知道再不说怕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想明白了……之前我还不相信,后来仔细想想,才终于想明白了,你没骗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不过没关系……你是附身也好,借尸还魂也好,都没关系……”陈澈脸上露出了温柔的微笑,“不论变成什么样子,你还是林兰,你还活着……真好……”

这笑容在记忆里似曾相识,十年前更加年轻的陈澈也常对林兰露出这样温柔地微笑。

何玉铭不太明白,为什么母体都选择了重生,仍不愿删去这记忆。他倒是忽然觉得陈澈可怜,但这件事上他无法施以怜悯:“不,我骗了你,我不是林兰。”

陈澈无奈地笑笑:“还生我气呢……别气了好不好?一走这么多年,你可真狠的下心……”

“我狠心?”何玉铭抱着胳膊淡淡地笑了笑:“可当初你为什么那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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