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魏柘怀说着,已经让屋里的丫鬟捧了一个酒壶并一个酒杯过来,林芷萱宴上的饮食用的都是银器,而魏柘怀的这一套都是玉的,酒杯里已经装了一杯盈盈的葡萄露。
魏明煦已经有些醉意,见柘怀过来又说了这许多吉祥话,还这般替林芷萱着想也是欣慰,自己这么些年没有白疼他。
魏柘怀心里却忐忑得很,掌心都已经汗湿了。
林芷萱瞧着这么些人在,也不好拂他的面子。只是这些日子也不乏又给林芷萱送饮食为礼的,林芷萱手里有文犀辟毒筷,但凡吃的秋菊都不担心,喝的也都那银板验过才敢给林芷萱喝。可这回来的是魏柘怀,况且又当着这么些亲贵的面,若是当真验了岂不是打魏柘怀的脸,又让旁人怎么看魏明煦和魏柘怀之间的关系。
秋菊正犹豫着进退两难,林芷萱却没有推辞,只赞了魏柘怀有心,才端起了那个翠玉的杯子,与魏明煦一同举杯,魏明煦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倒也应景儿,柘怀有心了。”
继而与林芷萱一饮而下。
魏柘怀瞧着林芷萱喝下那杯葡萄露,心已经提到了胸口,只也赶紧喝下了自己杯中的酒压压惊,却险些呛着,他再不敢在林芷萱和魏明煦面前逗留,也不曾说替魏明煦挡酒这回事,只赶紧退了回去,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瞧着来往恭贺的皇亲贵胄,看着琉璃宫灯下林芷萱姣好的面容,有些失神。
秋菊看着却总觉着心里有几分担忧,趁着林芷萱喝过那一小杯,就将桌子上的那一壶悄悄撤了。
魏明煦睨了秋菊一眼,眸中又几分不满。
秋菊小心地斟了一杯,背着人在屏风后面用银板测了,银板并未变色,秋菊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些日子魏柘怀总是往孟泽桂屋里跑,引得秋菊格外地担心魏柘怀一些。
秋菊端着酒杯出来,魏明煦却趁着众人饮酒喧闹,压低声音为了秋菊一句:“验过了?”
秋菊吓得七窍生烟,赶紧低眉垂手应着道:“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问:“如何?”
秋菊额头上冷汗都快出来了,只低声道:“没有毒。”
却不敢再看魏明煦,魏明煦只盯了秋菊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他虽然不喜秋菊竟然怀疑魏柘怀,可是万事小心些也毕竟没有错。
魏明煦担心林芷萱的身子,夜里没有到太晚,毕竟这一屋子的王公也是要在宵禁之前回府的,况且也没有戏班子也没有歌舞,不过说两句吉祥话就早早散了。
魏明煦酒量很好,可此时却隐约有些醉意,魏明煦若是不想醉,任谁也灌不醉他,可若是想醉了,这酒不醉人人自醉,如今林芷萱有了身孕,是大喜之事,朝局又渐渐稳了下来,边境也不必在担忧,这么些日子殚精竭虑,仿佛一下松了起来,魏明煦又多喝了酒,也是难免。
丫鬟们服侍着林芷萱和魏明煦洗漱更衣,只留下冬梅一个守夜,其他的婆子们都退了出去。实则今夜的琐事还很多,客是散了,那样多的器皿收放还要人去主持,收在哪里放在那里,以免有人手脚不干净,趁乱盗窃。
魏明煦怕林芷萱累着,让早早安排好了这事,由蔡侧妃和李婧张罗着去善后。
这是魏明煦的吩咐,蔡氏无论如何也不敢违逆,便领着众人忙前忙后地安排,秋菊和夏兰也早听了林芷萱的吩咐,出来指使着底下婆子,哪样放在哪里,什么收在什么地方。就这些琐事,也足够折腾一夜。
夜里风凉,魏明煦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身子比平时烫一些,林芷萱靠着他,魏明煦的手却情不自禁地伸进了她的衣裳里去,声音略微有些沙哑:“闹了这一整天,累了吗?”
林芷萱轻轻推了推他道:“还好。”
月光莹莹,魏明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拿出了那颗夜明珠,将这小小的帷帐之内又映得盈亮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总喜欢这样戏弄自己,可是头三个月里胎还不稳,他却也只能忍着。
林芷萱说了要给他安排侍妾侧妃,魏明煦却一应否了,只守着她一个人。
如今就连太医也说了胎像平稳,又过了头三月,林芷萱如今身子也都好了,已经不再吃安胎的药了,今儿又是他的生辰,便想着索性纵他一回。
魏明煦轻轻吻她,林芷萱今夜没有喝酒,却喝了许多的樱桃露,香香甜甜的,很是好吃。
魏明煦喝过酒之后,又饮了不少的茶,他知道林芷萱不喜欢酒气,他的小人儿如今有孕了之后,更加娇气了。
林芷萱有孕之后舌头和鼻子却灵得很,依旧在他口中找到了淡淡的味道,却也不是很难忍耐。他轻轻地覆在她身上,却撑着身子,生怕压着她的肚子,生万一孟浪了再伤着他的小人儿。
“阿芷,阿芷……”他轻轻在他耳边唤着她而名字,往事一桩桩从眼前划过,他想说些什么,可夜明珠下的小人儿却那样让他着迷,或许是因着酒劲儿吧,也或者是因为旁的,可是好多年,他已经记不起是多少年,他没有对女子有过这样难以自持的情愫了。
自从在金陵地震中那一次猝不及防的相遇,这个小丫头就用那样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不停地撞进他的视线中来,他远远地瞧着她,从觉着诧异,到有趣,到惊讶,到迷离,到如今的惊喜。
她伪装得很好,默默无闻的一小只,那般乖巧,总让他时常忘了她做出的那些大胆的、离经叛道的故事。
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久久压在心底的疑问,忽然沙哑着声音问她:“嫂溺叔援,权也;女扮男装,何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微微一愣,忽然想起了当初在金陵的时候他问自己的那句话,脸不禁红了起来,却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魏明煦越发的好奇,手中的动作也越发的轻佻。
“哼……”林芷萱终于耐受不住,嘤咛了起来,夜明珠下她眸中水光潋滟,让人心荡神怡。
“王爷,不要了王爷。”林芷萱跟他求着饶,手不禁攀附着他,底下已经湿得一塌糊涂。
魏明煦却不肯罢手,只又问了她一遍:“嫂溺叔援,权也;女扮男装,何也?”
林芷萱复又咬紧了唇,别过了脸去,不想被魏明煦看。手却抱紧了魏明煦的脖子。
见她还这般顽抗不肯认输,便寻着那个让她欲生欲死的点一下又一下地挑逗着她。
林芷萱只觉得生死都握在他手里了,那般舒服又难耐,只脸红得能滴出血来,自己若是不说,他定然是不会放过自己了。他从前都没有这样勉强过她的,定是今儿喝了酒的缘故。
林芷萱轻声在他耳边嘤咛了一句:“你也。”
魏明煦的手忽然停了,他似乎没太听明白林芷萱说的是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红着脸,将头埋在他怀里,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嗫嚅着说:“那日女扮男装,是为了偷偷出去,想远远地看看王爷。”
魏明煦脑子轰鸣了一下,瞧着怀中人儿那般青涩的小女儿心思,就跟那日谎说飞走了纸鸢跑到外院来瞧他竟然是一样的。
原来那日相见,她那样大费周章地绘了地图,偷了衣裳,费了那么多心思,竟然是为了来见自己。
是天不负她,还是天不负他,竟让他们在石林那般遇见。
林芷萱只觉着身下一疼,他哪里耐得住她这般引诱他。
瞧见了那一刹那她略微皱起的眉头,魏明煦轻轻吻住了她,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问她:“阿芷,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夜色温凉如水,在外头守夜的冬梅根本就睡不着,她还小,从前也都是秋菊和夏兰给林芷萱守夜,今儿是那二人忙着,才轮到了她头上,这也是第一次,只听着里头的响动,羞得面红心跳,夜里又唤了人来伺候了一番,才服侍着林芷萱和魏明煦歇下。那小丫头却红着脸,一夜辗转难眠。
次日见了秋菊,脸还是红红的,只跟秋菊道:“我以后再也不给娘娘守夜了。”
说着含羞跑了出去。
林芷萱起得很晚,他昨夜也不曾太折腾她,只要了她一回,可是林芷萱醒来时也只觉得腰肢酸软,浑身都没了力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菊含笑瞧着她,虽昨夜不是她守夜,可是听着冬梅今儿早晨与她抱怨的这一番,也猜出个大概,瞧着林芷萱也红着脸,道:“娘娘起了?”
林芷萱看着她一脸坏笑,佯装嗔怒地瞪了她一眼,才道:“王爷呢?”
秋菊上前服侍着林芷萱起床,一边道:“还王爷呢,您也不瞧瞧都什么时辰了。怕是王爷都快下朝回来了。”
林芷萱恼羞地瞪着她道:“你再胡说,瞧我怎么惩治你。”
秋菊只是含笑服侍着林芷萱净了脸,便摆了早膳,都是林芷萱素日里喜欢吃的,林芷萱却不知怎的了,瞧着这一桌子的饭食竟然没了胃口,照理说今儿起得早,合该饿了才是,可腹中竟然隐隐觉着反胃,她胎像平稳了之后,倒是许久都没有这样过了。
林芷萱先喝了一小口核桃红枣米糊,便赶紧放下了勺子,忍不住地泛起了恶心。
秋菊吓了一跳,并夏兰冬梅都赶紧上前扶着林芷萱,又轻轻给林芷萱顺着背道:“娘娘怎么了?”
林芷萱干呕了一会儿,才略略止住,说:“想是这几日忙着王爷的寿宴,有些累着了,不碍事,我不怎么想吃东西,只乏得很,再去睡一会吧。”
夏兰却道:“娘娘已经睡了大半天了,滴米未进,好歹也先吃点再睡呀。”
林芷萱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兰瞧着这仿佛又回到了林芷萱才知道有孕时的模样,心中也是担忧,赶紧问她:“要不要请孟太医过来瞧瞧?”
林芷萱依旧拒绝:“请他来只会开些苦药方子,我只是略有些累了,睡一会儿就好了,饭菜只管热着,我一会儿饿了吃。”
林芷萱劝着她们,自去又睡了,只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昨儿朝中大臣上上下下都热闹了一天,压下了颇多政务,今儿魏明煦回来的晚,可是一回来,竟然就瞧见秋菊夏兰几个都紧张兮兮的,林芷萱没有再如同往常一样歪在炕上看书或是看账簿,而是躺在床上睡着。
魏明煦微微蹙眉,走到床前,林芷萱被他惊醒了,才含笑道:“王爷回来了?”
魏明煦扶了她起来,道:“累了吗?可用了晚膳?”
林芷萱道:“还不曾,等着王爷呢,只是有点乏。”
魏明煦的眉头蹙了起来:“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用膳?这都什么时辰了?”
魏明煦又问:“午膳吃的什么?”
林芷萱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魏明煦看向夏兰,夏兰只得上前道:“娘娘晌午喝了点鲫鱼汤,就又泛起了恶心,再没有用旁的,就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心中担心起来,道:“去请孟太医过来。”
又对林芷萱道:“还有哪儿不舒坦?”
林芷萱含笑道:“没有不舒坦,就是有点累,许是懒怠久了,一下子接回王府的事来,有些疲惫,前几天又总顾着给王爷做寿的事,歇两天就好了。”
魏明煦心中却有些忐忑,孟建秋不多时过来,给林芷萱仔细诊了脉,只道:“脉象有些虚浮,想来是娘娘这几日劳累之故,只是还有些胎动不安,娘娘可有跌倒,或是什么撞到了腹部,或者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林芷萱听着孟建秋的话,面色一红,魏明煦心中也有几分忐忑,却只沉着脸道:“王妃的脉象不是一向平稳吗?”
孟建秋见魏明煦这么说,隐约猜到了什么,也是越发恭谨地低下了头,一本正经道:“臣上回给娘娘请脉是三天前,那时娘娘胎像还一切平稳,只或许这些日子累着了。自然娘娘如今过了头三个月是可以行房事的,只是一个月最好不要多于四次,也请王爷也该念及娘娘贵体,不能剧烈房事,否则容易伤到胎儿。”
林芷萱面色通红,只想赶紧缩进被子里,魏明煦虽然冷着脸色,却也颇为尴尬得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本王知道了,王妃可有大碍?”
***
四更到~感谢静静之心亲爱哒的月票,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孟建秋躬身道:“没有什么大碍,微臣再给娘娘开两幅温补安胎的方子,调养几日就好了。只请娘娘千万多多歇息,切不可劳心伤神。娘娘用膳上可还好?”
林芷萱道:“前几日还好,今儿瞧着饭食就有些恶心,没太吃多少。”
孟建秋道:“娘娘即便恶心,也请勉强吃些,臣会在方子里加陈皮、茯苓、党参、阿胶为娘娘温补肝肾、行脉安胎。只是药补毕竟不如食补,还请娘娘委屈些时日,服几幅汤药,等胎像稳固之后,这些不适之症自然也就不复存在,娘娘胃口也就会好了。”
林芷萱轻轻应了一声,魏明煦也道:“你且去开方子吧。”
魏明煦扶着林芷萱起来,道:“听太医的,无论如何也多少吃些。”
林芷萱点头,道:“好。”
才由魏明煦扶着到桌前坐了,秋菊等人赶紧传膳,小厨房备了一桌子的吃食,林芷萱的嘴却又挑了起来,只吃了些清凉爽口的,油腻的还是一口没碰,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魏明煦陪着,倒是再不曾吐了。
用过晚膳,秋菊又捧了好些瓜果来,苹果、梨子、香蕉都切成了小块,旁边放着签子,又摆了一盘樱桃、草莓、葡萄。
林芷萱前几日身子好的时候喜欢吃肉,最喜欢吃猪脚和鲫鱼汤,如今又仿佛才有孕的时候,偏爱吃些水果了。
如今瞧着也喜欢,便又由魏明煦陪着吃了不少,魏明煦瞧着她吃得很好,才打趣道:“我瞧着哪有什么病?都是装的,一天不吃东西,非得我回来陪着才肯吃是不是?”
林芷萱含笑道:“只闻古人云秀色可餐,难不成王爷也是如此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嗔道:“也只有你敢这样跟本王说话。玩笑归玩笑,府里的事还是交给蔡氏和孟氏吧,你如今怀着身孕,何苦操劳自己,若是放心不下,只管时常叫她们两个来回话给你听,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林芷萱见魏明煦这样说,心中也是无奈,她如今着实提不起力气了,便道:“也好,都听王爷的,只累了他们,我且受用几日。昨儿见婧儿看账本也有模有样的,我想着也不妨让她跟着历练历练,毕竟蔡姐姐和孟姐姐两个如今都病着。”
魏明煦点头,道:“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儿,只要你不累着自己,这些琐事你想交给谁都行。”
林芷萱白日里睡得多了,夜里虽然身子乏,却有些睡不着。
孟建秋的药熬了过来,都已经将近亥时,好在林芷萱还没睡着,魏明煦也在看折子。
那药苦的很,林芷萱问着就头疼。
魏明煦瞧着她道:“当真还是个孩子,如今肚子里还有一个更小的,你们可怎么办?”
林芷萱听他这样说着,也不好再矫情,只得硬着头皮强忍着恶心喝了下去。
喝了药不过半个时辰,林芷萱就有了困意,身子也舒坦了许多,魏明煦早已经抱着她上了床,只是灯还不曾熄,只歪着看折子,林芷萱也在看书。
瞧着林芷萱终于打起了哈欠,魏明煦这才收了折子,道:“困了?”
林芷萱放下了书,躺下,轻轻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德命小丫头来收拾了书和折子,又让熄了灯,才小心翼翼地抱着林芷萱躺下了。魏明煦面上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是深深地自责,昨日自己许是喝多了酒,竟然害林芷萱要再这般难受一场。
林芷萱自然知道他心中是多宝贝这个孩子的,也赶紧安慰着他:“孟太医的医术很好,只方才喝了药,就感觉身子清爽多了,今儿睡了一天,明儿定然就好了,王爷不必担心。”
魏明煦轻轻亲了亲林芷萱的额头,道:“好,睡吧。”
次日清晨,魏明煦起床时,林芷萱也跟着醒了,果然身子轻快了许多,也没有再想吐了,魏明煦让她多睡一会儿,林芷萱却道:“有些饿了,昨儿一天没吃东西。”
听林芷萱说饿了,魏明煦也终于放下了心,让丫头们进来服侍林芷萱,又与林芷萱一桌吃了饭,果然见好多了。
才吃完饭,魏明煦要走,秋菊却端上了药来,林芷萱瞧着那苦药汤子就犯愁,道:“已经好了,就不喝了吧。”
魏明煦拧眉道:“才刚好些,又开始逞强,先照孟太医说的,喝三天再说。”
林芷萱无法,只能当着魏明煦将那碗药喝了下去,只实在是难喝得紧,又忍不住吐了一回。
晨起魏柘怀来给林芷萱请安,瞧着林芷萱的脸色不怎么好,有些担忧地问着:“婶婶可是累着了?我昨儿来请安就听他们说婶子不舒坦,如今可好些了?”
林芷萱含笑道:“吃了药已经好多了,难为你挂念,我这病了两天,外头的事多亏了你帮衬着,你十四叔也赞你能干呢。”
魏柘怀却有些羞赧,心中同样有几分不甘,魏明煦明知道此番西北平叛是个白捡功劳的活计,却不让自己去,他哪里甘心,只听着素日里一同玩得好的几个贵胄公子,与他比量着他们家里的哪个兄弟跟着魏明济出征,斩杀了多少多少敌寇,等回来定然能加官进爵,也有打趣他的,这样好的事情,为什么一向最疼他的十四叔却不让他去分一杯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柘怀一时语塞,此番见林芷萱这样说着,也只答道:“也不过是些琐事,十四叔忙着军政大事,我也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帮帮婶婶了。”
林芷萱道:“你的这份孝心最是难得,也不枉你十四叔疼你这些年。”
魏柘怀又在这边与林芷萱多说了些奉承的话,才自去打理王府前院的事。
林芷萱这才让秋菊冬梅叫了李婧、蔡侧妃和孟泽桂过来,吩咐了将王府的琐碎事情还交由他们打理,却不想孟泽桂竟然力辞了,说她的身子也不好,怕是撑不起来。
林芷萱这才看向蔡氏,蔡侧妃见避无可避,只得道:“娘娘既然肯托付,也是信任妾身,自然当勉力为娘娘分忧。”
林芷萱瞧着她此番,也只说让李婧帮她。
让林芷萱没有想到的是胡一竟然至今没有传回话来。
***
感觉渐渐都没有人看了,伤心~_(°:з」∠)_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柘怀忙完了外头的事,便去了小厨房,查问前儿寿宴各处杯盘器皿的损毁,再给拨钱补上。
正瞧见林芷萱屋里的丫鬟翠儿在熬药。
魏柘怀问了一句:“怎么在这儿熬药?”
翠儿道:“回二爷,是王妃娘娘的药,娘娘有孕,闻了这药味不舒坦,就让在小厨房熬了。”
魏柘怀叮嘱了一句道:“婶婶身份贵重,这药你可一定要盯好了,照着太医的嘱咐,熬够了时辰。”
翠儿对魏柘怀躬身行了一礼:“奴婢记住了,二爷放心。”
夜里林芷萱用过了晚膳,复又喝了药,孟建秋开的药有安神固本之效,林芷萱服了药就昏昏欲睡,陪了魏明煦一会儿,就先去床上躺着睡了,孟建秋今儿又来请了脉,说已经好多了。
魏明煦见林芷萱又成了从前贪吃贪睡的模样,也暂且放宽了心。
却不想次日清晨起来,林芷萱又开始晨吐,扶着床柱吐得直不起身来,只是一夜之间,腹中空空,什么也没有,只能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魏明煦急招了孟建秋来,给诊了脉,孟建秋却拧了眉头又说不好,是燥热胎动。
魏明煦问秋菊几个给林芷萱吃了什么,秋菊赶紧把林芷萱昨日每餐每饭碰过的所有东西都报了一遍。除了寒凉之物吃得多了些,再无其他不妥之处,孟建秋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孟建秋只道:“寒凉的腌黄瓜一类的小凉菜最好不要吃了,瓜果上也都属寒凉,娘娘当初又曾经坠入冰窟,身子里本就有寒气还未疏散干净,如今再吃这个怕是牵引旧病。”
魏明煦也吩咐着,但凡那些一律不许吃了。
秋菊也是为难,可是这几日林芷萱吃什么吐什么,就只想吃点清淡清爽的,可这些东西偏偏又伤身。
孟建秋又给林芷萱调换了药方子,让重新抓药,看看可有好转。
林芷萱吐了一会儿略略止住,劝魏明煦只管去上朝,她身子并无大碍。
魏明煦犹豫再三,还是让夏兰几个照看好她,说他下了朝立马就回来。
孟建秋离了林芷萱处,那边孟泽桂便道身子不爽,让孟建秋去诊治。
进了安善堂,孟建秋给孟泽桂诊了脉,却拧着眉头道:“娘娘身子并无大碍,陈年旧疾如今天儿暖和也好了不少,是哪儿还不舒坦?”
孟泽桂早已经屏退了屋里的下人,只问他:“爹可查出了王妃娘娘此番的病从何来?”
孟建秋听孟泽桂这样一问,着实吓了一跳,只道:“王妃娘娘如何,难不成你知道缘故?”
孟泽桂不再言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孟建秋却心惊胆战起来:“桂儿,你跟爹说实话,此事可开不得玩笑!”
孟泽桂冷然看着孟建秋道:“爹贵为太医院院使,医术首屈一指,就连爹都查不出不妥之处,旁人更瞧不出来了。”
孟建秋急道:“我今日瞧不出来,可时日一长,总会看出端倪!”
孟泽桂含笑点头:“爹说的正是,所以,女儿才要请爹相助。”
孟建秋眼睛瞪得老大:“难不成,你在王妃的膳食里动了手脚,不,这不可能,王妃用的是文犀辟毒筷,不可能瞧不出来,就连日常饮的汤水都是用的银汤匙……药!你在我的药里动了手脚?”
孟泽桂瞧着孟建秋,只缓缓道:“爹不用管我在哪儿做了什么,可是我如今已经做了,若是爹去与王爷告发女儿,女儿死无葬身之地,可是王爷也会问,这药是从何而来的,是爹给王妃开的方子,问题又出在药上,爹百口莫辩。”
孟建秋不可置信地瞧着女儿,慌张道:“桂儿!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桂儿?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你是要害死爹呀!”
孟泽桂眸光清冽地看着孟建秋:“女儿也不想,可是当初是爹将我送进这个王府里来,看着这个王府里的女人像花一样开了一茬又一茬,却都在这个冰冷的后花园里凋零了。我原本过惯了这样的日子,觉着一个女人一辈子大约也就该这样吧,我都认命了!
可是她,那个女人为什么跟我们不一样,她凭什么就跟我们不一样!凭什么王爷要那般对她,她还怀了孩子?”
孟泽桂近乎嘶吼地说出这样一番话,继而却冷静了下来,凄怆得道:“王府里的姬妾为什么不能有孕查了十五年却依旧没有眉目,王妃骤然小产的事,也会与这件事一样,成为大周历史上永远都悬而未决的悬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爹已经做得很好了,将这件事引到了王爷身上。哼,我从未见他对一个女人这样过,就连她怀着身孕,他依旧不能自持。爹大可以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王爷身上,王爷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若是这个孩子没了,他定然会深深地自责,将所有的过失都归到自己头上,定然牵连不到爹。”
孟建秋若不知道根底,心中依旧七上八下,哪里放心的下,只道:“你给王妃下了什么药?王爷总会怀疑到药上来的。你这药又是哪里来得?你若不说清楚了这些,爹不帮你!”
孟泽桂却并不相信孟建秋会不帮自己,如今她事情已经做了,若是孟建秋帮自己,或许他们还有一条活路,若是孟建秋不帮自己,那么他们全家都必死无疑。
只是孟建秋既然想知道,孟泽桂也不想瞒着,让他知道得越多,才越方便他在医术上配合自己。
“我用的是宫里的法子,给王妃的药里下了玉真散,遇水即溶,药方上,我相信爹的医术,就是让旁人来查,也查不出任何疏漏,就算是查药渣药沫,也并无不妥之处。
这药来自沐太妃,是冯嬷嬷往府里送的最后一点好东西,最后也不过是交到了魏柘怀手里,后头的事都是他做的,与我们不相关,若是查出来,父亲也不过是医术不精,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与我没有干系。”
孟建秋心旌摇曳玉真散药性偏于温燥,易耗气伤津,津气两虚,肝经热盛动风者不能用,其中的白附子和生天南星均有毒性,不得过量久用,这里头几味都是伤胎的利器,怪不得林芷萱这几日这般难受。
***
感谢古风迷妹的打赏和支持,谢谢亲爱哒们的月票~爱你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桂儿,快罢手吧!趁着如今以为父的医术,尚且能挽回,快罢手吧。我会悄无声息地治好王妃的病,将这一切都瞒下。桂儿你是猪油蒙了心了,你这都是在做什么呀!若是当真事发,你当他们不会供出你么?”孟建秋近乎恳求孟泽桂。
孟泽桂却冷声道:“柘怀这孩子是个最蠢的,他对我颇为怜悯,也死心塌地,日后定然不会供出我来,至于冯嬷嬷,她倒是想供,所以她才死了。”
孟建秋瞧着这个样的孟泽桂,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发凉,他根本无法相信眼前这人是从小跟着他四处行医救命的大女儿,他的桂儿小的时候那般温文善良,如今怎得成了这副样子。
“桂儿,你是中了沐太妃的计了!爹在宫里当了这么些年的太医,宫中的主子娘娘们,个个都深不可测,尤其是沐太妃,她能做到如今这个尊荣,你当她是个傻子吗?
若是王妃娘娘没了腹中的孩子,于你有何好处?王爷能回心转意吗?王爷能像对王妃一样地对你吗?可若是王妃没了这个孩子,对沐家,对肃郡王又是何等的受益。她还利用你,又饶上了应郡王家的二爷,这是要让王爷兄弟反目吗?你费尽心机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没了这个孩子,你是害了王爷,成全了沐家!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傻呀!”
孟泽桂瞪大了眼睛瞧着孟建秋,仿佛当头棒喝,可是她没有想那么多,她当时只是受了冯嬷嬷的蛊惑,这些她都不知道,她都不在乎,她只是一个后宅妇人,她所想的,只是让那个眼中钉肉中刺的林芷萱失去这个孩子。
她见不得魏明煦那般喜欢林芷萱,见不得林芷萱生下他的孩子。
此时听了孟建秋言语,孟泽桂仿佛如梦初醒,她或许当真是被人利用了,可是,可是:“那又怎样!我如今已经回不了头了,沐太妃既然布了这个局,就不会许我走不完,若是爹保住了林芷萱腹中的骨肉,沐太妃岂会罢休,她要么就将这件事揭发出来,我和爹依旧难逃一死,以此泄愤。或者,她会拿这件事要挟爹一辈子。
既然入了局,就没有退路了。我不管,旁的都不管,我只要她的孩子生不下来,我只要她痛不欲生,我见不得她这般居高临下地享福!”
“你!你你你……你疯了!”孟建秋瞧着孟泽桂,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好容易扶着桌子稳住了身子,喘息了好半天,才语重心长道,“桂儿,若是没有王爷,如今我们父女三人也不过是一介布衣草民,居无定所地做个江湖郎中。若不是王爷,爹根本就走不到今天这个太医院院使的位子上来,你妹妹也嫁不得那样好的人家,你更是不能如此的锦衣玉食,咱们父女所有的一切,都是王爷给的,你真的要去害王爷吗?”
孟泽桂听着动容,却依旧死咬着牙道:“若不是爹医术精湛,当初王爷早已经重伤不治而亡,王爷欠我们家一条命,如今就拿他儿子的命还回来,这才是公道!”
孟建秋还要劝,孟泽桂却不想再听:“我与爹言尽于此,我们孟家上下老小的命也都在爹手中,若是爹依旧只想对王爷尽忠,而不顾一家人的死活的话,只管去向王爷如实回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继而也不待孟建秋回话,便扬声叫了惠儿进来,送孟建秋出去。
孟建秋面色铁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芷萱的身子越来越差,比刚怀孕那时还要不堪,吃什么吐什么,吃一口吐一口,魏明煦与朝中告了假,只在府里陪着林芷萱。却依旧只瞧着林芷萱瘦削下去。
林芷萱也觉着怕了,即便是实在吃不下,却也强撑着什么都往嘴里塞,吃了再吐出来,也比什么都不吃的好。
魏明煦在朝中一告假,林芷萱身子不爽的事也瞬间传遍了京城,各王府公主时常有人来探望,送了好些金贵的补品来,要来探望。
可是如今林芷萱的身子,哪里撑得起来见得了客?魏明煦一应不许,都拦在了外头,只日夜亲自守着林芷萱。
魏柘怀见林芷萱这个样子,也是十分的担忧,也来床前侍疾,亲自给林芷萱盯着熬制汤药。
魏明煦赞魏柘怀孝心,可是魏柘怀的孝心却并没有让林芷萱的病好起来,反而越来越差。魏明煦几乎日日抱着林芷萱,恨不得将自己杀了。
四月十八,林芷萱略微见了红,抱着肚子腹痛不止。
魏明煦抓着孟建秋的领子,严命他,若是保不住王妃腹中的孩子,就让他陪葬!
孟建秋赶紧给林芷萱施了针,暂且稳住了胎像,又给林芷萱开了药,却不假手他人,说要在林芷萱屋里,亲自给林芷萱煎熬,并以药气熏染身子治病。
魏明煦应了,孟建秋一边给林芷萱熬着药,额头上却是冷汗涟涟,心中十分的矛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喝了他的这一副药,胎像终于暂且稳了下来。
可是孟建秋却也知道,那玉真散再任林芷萱这么服用下去,滑胎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了。
魏明煦遣散了屋里的丫鬟,抱着暂且安稳下来睡着的林芷萱,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在这个无人的夜里,轻声在她耳边嗫嚅着:“阿芷,对不起阿芷,都怪我,都怪我!”
他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他千辛万苦才终于有的孩子,若是因着自己一番酒后乱性,竟然让他再失去这个孩子,他真的会杀了自己,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自己!
因着身子不舒坦,林芷萱睡得很浅,仿佛被他吵醒,朦朦胧胧中睁开了眼睛,微弱的烛光下,林芷萱隐约瞧见那个稳若泰山的男人眸中隐隐似有泪光。
魏明煦瞧着怀中的小人儿挣开眼睛,赶紧换了一副神色,温声问她:“怎么醒了?可是又难受了?要不要喝点什么?”
林芷萱虚弱地摇了摇头,她如何不知道他心中的自责与苦痛,这件事当真刺在魏明煦心头,比什么都痛,都沉重,林芷萱忽然道:“王爷,请别的太医来给我瞧瞧吧。”
魏明煦身子一震,道:“什么?”
林芷萱说:“孟太医的医术虽然高明,可是术业有专攻,在妇婴一科上,他未必就是最好的。”
也不待林芷萱说完,魏明煦即刻对外头道:“来人!将宫里所有的太医,都请到王府来,即刻就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见魏明煦这么急,赶紧道:“都这么晚了,早已经宫禁了,这个时候派人去传,怕是要惊动太后,惊动好些人,他们还不知道又要传出我腹中的孩子如何了呢,不如等天亮再去请。”
魏明煦却道:“不行,不能再等了。便是寻遍天下名医,本王也一定要保住你腹中的孩子。”
魏明煦又吩咐了刘义,将京城济世堂的大夫都招进府来,其他地方的大夫,但凡有名望者,一律重金招进京进府,即刻去办。
魏明煦知道孟建秋在林芷萱的药中加了不少镇定安神的药,可是即便如此,林芷萱还是这样轻易地就被自己惊醒了,魏明煦当真不知道再等下去究竟会如何。
他从前一直都相信孟建秋的医术,这么些年,他也着实不曾见过比孟建秋医术更好的大夫,所以一直也未作他想,如今林芷萱说的对,这世上大夫多得是,在妇婴一科上有造诣的,也未必只有孟建秋一个。
而此时,魏明煦也忽然想起了前两日,他听秋菊说的一句让他很不爱听的话——孟太医毕竟是孟侧妃的父亲!
太医院的太医几乎都是慌慌张张地被召进王府的,魏明煦命他们挨个给林芷萱诊脉,共议药方。
他们诊出来的脉象,跟孟建秋大同小异,开出来的药方也是相同。
傅为格却开了口,道:“这药方的确是对娘娘病症的,照理说三五日就该有成效,可是娘娘的身子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急转直下,怕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魏明煦的脸色冷了下来,道:“但是王妃的一应吃食都用银板验过,并无毒物。膳食上也由孟太医亲自瞧过,也并无相克或是阴冷之物。”
傅为格这些日子正翻着医书,学到妇婴这一科,却道:“可是娘娘体虚燥热,明明是因着吃了燥热之物才会胎动不安,以致见红,可是既然膳食中并未见有不妥之处,那娘娘素日里入口的,就只剩下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道:“药方你们方才议了并无异议,药是从济世堂抓回来的,是柘怀亲自看着煎熬的,你是想说,这其中出了岔子?”
傅为格瞧着魏明煦脸色十分的不善,可是,念着林芷萱的知遇之恩,傅为格当真想救林芷萱腹中的孩儿,便只得应着头皮道:“臣不敢,只请查验一下娘娘服用的药渣,万一能瞧出端详,说不定能找出娘娘久治不愈的症结所在。”
魏明煦虽然面色冷肃,可是心中却也因着傅为格的话早已有了动摇,他只是越认真,面色越冷肃,让人瞧着害怕而已。魏明煦命人将林芷萱今夜要喝的药炉直接端了过来。
是魏柘怀亲自护着来的,可是他心中却十分的忐忑,不知道怎么查到了这上头来。
傅为格上前用纱布滤出了汤药,又查验了药渣,分门别类,里头各味药的数目斤两都是对的,不曾有什么差池。
那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傅为格闻了闻熬出来的药,但凡是药大多都是这个苦药汤子味,傅为格又才学医不久,也当真分辨不出来。
傅为格瞧着床上的林芷萱,危在旦夕。他至今都不知道当初林芷萱是怎么将他从济州那个穷乡僻壤里挖出来的,傅为格曾经一直以为提拔他的是魏明煦,可是魏明煦寿宴那日,他也曾有幸与魏明煦说过两句话,显然魏明煦从前并不知道他,只说是王妃举荐的。
后来傅为格又一度以为是林鹏海慧眼识珠,可是自己在济州府又无名望,又无名师,又无显贵亲族,况且当初初来京城的时候,林鹏海对他也似一无所知的样子。
只有林芷萱,那番深夜长谈,给他指明了前路,甚至是林芷萱教他如何走出这一条锦绣前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如今他身在太医院院判,也不过一人之下而已,这在从前一个打算出家的落魄秀才眼里,是想都不敢想的。
如今,傅为格连这一切究竟是为何都还没搞清楚,他的这个伯乐竟然就气息奄奄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脉象没有诊错,药也没有错,按理说,照着这个方子抓这个药吃,她就会好的,孩子也能保得住。可是为什么她会日渐虚弱呢?
傅为格忽然对魏明煦躬身行了一礼,道:“王爷,臣请亲自为王妃熬药,从抓药,到熬药,到送至王妃服用,不假任何人之手。”
魏柘怀当场就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为格道:“王妃的病并不难治,这药方也很对症,臣想或许是抓药熬药上有什么细微的差池也说不定,二爷并非学医之人,或许在熬药的火候上一时掌握不好,也能影响药性发挥,臣愿不辞辛劳,替二爷分忧。”
魏明煦也嫌傅为格的话难听,可是傅为格是林芷萱当初一手举荐去治天花的神医,他带去的药方子和法子也的确救了京城的天花之灾,他想必是林芷萱的心腹。
既然他如此说,魏明煦也信他这一回,道:“好,但若是你亲自熬的药不能治王妃的病,本王自会治你倨傲狂妄之罪。”
这是在开解魏柘怀。
魏柘怀听了魏明煦这样袒护的话,心中却更加的忐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命傅为格即刻去抓药熬药,又对魏柘怀道:“你也在床前侍候这么些天了,回去歇歇吧。”
魏柘怀只得应着去了,心中却再不似从前平静,他初做此事时,心中忐忑不安,怕这个又怕那个的,可是后来做得次数多了,就习惯了,反而忘了去想那许多可怕之处。
如今,仿佛要东窗事发,魏柘怀又忐忑了起来。
若是他命人下药的事一旦被查出来,他会如何?
为什么傅为格会要亲自熬药呢,他是什么,不过小小一个太医,竟然敢质疑他!
还有魏明煦,魏明煦竟然也不袒护着他了,难不成魏明煦早已对自己起了疑心?
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魏柘怀六神无主,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孟泽桂,对,他要去找孟泽桂问问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孟泽桂总是有法子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孟泽桂给魏柘怀的法子只有一句话:“二爷不要慌,只要认准了没有这回事就是了。”
傅为格近前伺候,两剂汤药下去,林芷萱的身子暂且稳住了。虽然还是十分虚弱,却多少能吃进饭去了。傅为格终于松了一口气。
魏明煦的脸色却变得凝重起来。
林芷萱喝了些米糊睡下了,魏明煦吩咐了秋菊夏兰几个好生照看着,才召了傅为格和孟建秋去书房回话。
魏明煦没有先问孟建秋,反而先问了傅为格林芷萱情形如何。
傅为格具实道:“从脉象上看,王妃娘娘的身子已经略有好转,只是耽搁了这十几日,娘娘身子大亏,怕是要好生调养些时日。”
魏明煦道:“那依你看来,王妃是为何久治不愈?”
傅为格略略抬了抬头,眼睛瞄了魏明煦一眼,才略有些忐忑得道:“自从臣亲自为娘娘侍奉汤药之后,娘娘身子大见起色,那么想来,想来是……”
傅为格的声音越来越小,没有再说下去。
魏明煦也没有再问他,反而转向了孟建秋:“那么依孟院使所见呢?”
孟建秋面如死灰:“傅大人所言很有道理,想来是汤药上出了岔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却再没有言语,只让傅为格先退下,继续去给林芷萱熬汤药,只留下了孟建秋一人。
“傅为格进太医院之后,太医院之中对他颇有微词,是他医术不精,连寻常的伤风发热都诊不出是什么病,根本不配当太医院院判之位。这其中或许有同行相欺,也或许有人嫉妒他治了天花之疫,可是既然人人都这么说,就连你也曾与本王提过,那想来是有几分可信的。
可是如今,连傅为格都能诊出来是汤药上出了岔子,你这个太医院院使这十多天是在干什么?!”
瞧着魏明煦勃然大怒,孟建秋赶紧跪下匍匐在地,满口道:“微臣该死,微臣无能,微臣不能保娘娘凤体,微臣有负王爷所托,微臣该死!请王爷赐罪!”
魏明煦却瞧着伏跪在地上的那个人,半晌漠然无语,好容易平复下情绪:“是谁干的,将此事一五一十地与本王说清楚,本王会念在当初你曾救过本王的命,而饶你一死。”
孟建秋的身子不停地抖着,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魏明煦冷漠的神情,孟建秋的眸子是红的,他从来都不曾想过这件事被闹出来之后,他还能有一条活路。
他知道这是魏明煦对他最后的法外开恩,即便是没有他,魏明煦一样可以将这件事察个水落石出,而到了那时候,自己全族怕是都没了活路。
孟建秋老泪纵横,重重地给魏明煦磕了一个响头,将他所知所晓,和盘托出。
立夏之后,京城原本就不长的春天仿佛刹那终结,正午的天气,已经有了盛夏的燥热。
听孟建秋泣泪供出他的女儿和魏柘怀,魏明煦在书房坐了很久,却没有言语一声。
这一室之间,安静得只有窗外清凌凌的鸟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杜勤。”不知过了多久,魏明煦才轻声喊了这个名字。
门外即刻便有人进来,听候魏明煦差遣。
他与肃羽一样,从前是肃羽的手下,如今肃羽不在了,他便顶替了肃羽的位置。
“吩咐刘义,王妃屋里的翠儿,杖杀。孟侧妃,杖杀。她屋里的丫头婆子,亲近者杖杀,其余一律杖责四十,变卖发落。由你带人彻查靖王府,但凡有为宫中沐太妃效力的,杖杀,所有曾与冯嬷嬷、孟侧妃有私下往来的,轻者逐出府去,重者杖杀。”
杜勤有些心惊胆寒,略有些迟疑地唤了一声:“王爷……”
魏明煦只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将他后面的话噎回了腹中。
杜勤赶紧躬身领命:“是,属下即刻去办。”
魏明煦缓缓起了身,朝着门外走去,孟建秋依旧跪在魏明煦的书房,一动也不敢动,只听着魏明煦方才对孟泽桂的发落,忍不住伏地垂泪。
魏明煦的旨意,是次日才从吏部传到孟家——革职为民,逐出京城,家眷府邸缉没官府,尽数变卖充公。
孟建秋离京之前,曾到靖王府前磕了三个头,谢魏明煦不杀之恩,他好歹还有个手艺,做个乡野郎中,可以谋生。
这些后事,魏明煦并没有派人去打听,他离了书房,径直去了魏柘怀住的乐道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柘怀听说林芷萱的脉象已经稳固了,身子也略见好转,心中正七上八下,坐立不安,在正堂之中来回踱着步子,他着实有些怕了,他忽然想回家,会应郡王府去,即便是靖王府当真出了什么岔子,这件事被查了出来,王叔定然不会追去应郡王府对他如何吧?
况且那里还有娘会帮忙拦着,王叔定然不会要他的命。
魏柘怀打定了主意,急匆匆地要大步离去,才走到院子,正瞧见缓步走来的魏明煦。
魏柘怀瞧着魏明煦不辨悲喜的神色,心已经死了大半,试探着唤了一声:“十四叔……”
魏明煦与魏柘怀对面站了,二人不过相隔三步,却吓得魏柘怀退了一步。
魏明煦只是那样瞧着他,微微蹙起了眉头,却并未说话,继而抬头,看向了乐道堂的匾额,那上头是当初魏明煦亲自写的四个大字——履祥锡祜,并一副对联。
初夏的日头,并不是多么毒辣,可是魏柘怀瞧着站在那里默然不语的魏明煦,额头还是慢慢渗出了汗水,解释道:“我,侄儿……想着很久都没有回去瞧瞧娘了,如今,如今婶婶好些了,我,我想回去看看娘……”
“柘怀,”魏明煦打断了他,“你知不知道,这副对联的意思?”
魏柘怀心头一惊,他不知道魏明煦怎么忽然说起了他正屋柱子上的对联,只赶紧回头看了,上头写得是“兰砌长饶和顺气,芝梅永护吉祥云”。
那是小时候,自己初来靖王府,魏明煦命人将乐道堂收拾出来只给他一人长处之后,亲手写得一副对联和匾额,是希望魏柘怀能顺心顺意、幸福吉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柘怀看着那匾额,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张口叫了一声:“皇叔……”
魏明煦问他:“我寿宴那日,你端给王妃的那杯葡萄露里,加了什么?”
魏柘怀身子僵直,他原本只以为魏明煦是怀疑到药上来了,却不想他竟然连第一次都知道了。
魏柘怀的身子抖了起来,他一番慌乱之后,只能听信孟泽桂说的,道:“皇叔,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我没有害婶婶,我是无辜的皇叔!”
听了魏柘怀这一番慌不择言的话,魏明煦心彻底得冷了,他原本还想听他辩解两句,原本还不十分信孟建秋的话,他信孟泽桂会害林芷萱,信沐华裳会害林芷萱,甚至信那所有的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会害林芷萱,但是他不信魏柘怀。
所以他亲自来,他亲自来审他,想从他这儿听到些不一样的。
可是魏柘怀一张口就露了怯。
“你不说,那我来问你,玉真散是谁给你的?”
魏柘怀闻言,直跪了下去,一脸惶急得膝行上前:“皇叔,皇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听说过,我不知道什么玉真散。”
魏明煦回头,瞧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孩子:“你还敢说不说不知道!非要让我派人从你这屋子里搜出来,你才甘心吗?!”
“我……我……皇叔,皇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东西会伤着小婶婶,我不知道那东西不好,皇叔……我……我以为那是珍珠粉呢,我不知道……”魏柘怀一片慌乱,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魏明煦已经不想再问下去,到此时,孟建秋的话,他才当真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柘怀隐约瞧见外头有小厮搬了凳子和板子来,吓得不禁抓紧了魏明煦的衣摆:“皇叔,皇叔……”
魏魏明煦低头看着他:“为什么要害王妃腹中的孩子?连你也盼着本王断子绝孙吗?”
魏柘怀听魏明煦说了这样一句,吓得面色蜡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
“给我打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魏明煦对外头的小厮喝了一声。
外头的小厮鱼贯而入,已经拉起了魏柘怀,按在了凳子上,举起了板子。
魏柘怀从小到大也并不是不曾被魏明煦罚过,只是魏明煦罚过站,罚过功课骑射,却从来都不曾打过他。
魏柘怀满嘴里求饶,可说的却都是他什么都不知道,是魏明煦错怪了他云云。
魏明煦站在院子里,背对着被杖责的魏柘怀,仰头看着自己曾经亲手书给魏柘怀的那四个包金大字,负手而立。
小厮手下的板子并不十分的用力,毕竟都是知道魏柘怀在府中是何等的尊贵,打起来自然不能跟打丫鬟小厮似的。
只是从小娇生惯养的魏柘怀,哪里吃过这个苦,二十板子下去,早已经疼得满脸是汗,却依旧不松口,他起初求饶,可是看着魏明煦无动于衷,心也渐渐冷了下来,咬紧了牙一声不吭。
再后来,实在疼得难耐,又忍不住叫嚷了起来,他死死地抓着凳子,看着魏明煦薄凉的身影,又疼又怒,脑子发昏,对魏明煦吼着:“我恨你!恨你的儿子!都怪她!都怪那个女人!她怀的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
魏明煦的身子猛地一震,慢慢转过了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般狰狞的魏柘怀:“你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柘怀疼得恶狠狠地看着魏明煦,他认定了魏明煦只是在后继无人的时候将他当做棋子,如今他后继有人,就再也不将他放在眼里,甚至此番就是要打死自己的。
“我恨你!魏明煦!我恨你!你为什么要有儿子,你就该一辈子都无子而终!”魏柘怀的脸扭曲着,他的话那般的刺耳,让人不可置信。
魏明煦怒不可遏,上前一把夺过了小厮手里的板子,死命地打了他几板子。
魏柘怀这才知道什么是疼。
魏明煦却比他更疼,他气得不只是魏柘怀,他更气自己,这么些年瞎了眼,怎么养出他这么个东西来。
魏明煦手里的板子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打着,他想起第一次带他出兵扫除山寨贼寇,这孩子不听他调遣,不顾安危只想上阵杀敌,策马而出,刀剑无眼,为了护着这个孩子,他受的重伤。
还有曲阳那次,若是不顾念魏柘怀,他或许可以逃出升天,可是,他却拼着重伤,也将这孩子送了出去,自己陷于曲阳,若不是林芷萱恰巧路过,或许他早已殒命。
是自己亲手教的他骑马弓射,亲自教的他读书识字,从前走到哪儿都带着他,教他如何结交大臣,辨识朝局。
可是原来,自己费了这么多心思,花了这么多心血,他却恨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会有儿子,为什么不一辈子无子而终!
魏柘怀哪里受得了魏明煦的重责,早已经痛不欲生,嘴里的话也终于软了下来,又开始一个劲儿地哭喊求饶,一遍遍地说他不敢了,他错了,后来力气渐弱,只剩下哭疼,和一声声唤着皇叔。
一旁的小厮们都静静看着,都是心惊,怕魏明煦就这样将魏柘怀打死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柘怀的裤子已经被鲜血浸透,魏明煦却尤不解气地恨恨盖了两下,才放下了板子。
“抬回应郡王府,从今往后,不许他再踏入靖王府一步。”
魏明煦丢了板子,大步离去了。
疼得恍恍惚惚中的魏柘怀,勉力侧头,泪眼看着魏明煦离开的方向,他的背影何其寂寥落寞。
魏柘怀终于昏了过去。
魏明煦回了锡晋斋,刘义却等在那里,说孟泽桂有话要对魏明煦说,否则,她不肯赴死。
魏明煦否了,他不想再看见那个女人,那个同样让他不可置信的女人,一度,他曾经以为这王府的后宅里,数她最温婉贤惠,最能体谅他的心意,也最安分守己。
可是如今,瞧过了魏柘怀,魏明煦已经不想再看旁人。
可是毕竟在王府这么些年,孟泽桂处事宽慈仁厚,当初刘义也曾出过纰漏,孟泽桂也在魏明煦面前帮他说过好话,他才有今日王府管家的尊荣,如今孟泽桂将死,却只求刘义,还她这个人情,无论如何,她要再见魏明煦一面,哪怕是让魏明煦亲眼看着,她被活活打死。
刘义瞧着魏明煦,终究劝了一句:“王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孟侧妃娘娘毕竟在打理王府这么些年,也勤勤恳恳不曾出过什么纰漏,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孟侧妃如今自知罪无可恕,不求王爷宽宥,只求王爷,去看她最后一眼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魏明煦的怀里,只是魏明煦显得十分的疲惫。
瞧着她醒了,魏明煦脸上才终于有了些喜色,道:“醒了?”
林芷萱轻轻对魏明煦点了点头,道:“我睡了多久了?”
魏明煦瞅了一眼炕桌上的西洋钟,道:“将近四个时辰了。”
林芷萱含笑,道:“难怪觉着有些饿了。”
魏明煦一听林芷萱饿了,脸色才渐渐好了起来,赶紧吩咐了外头秋菊夏兰几个传膳,将膳食都摆在小炕桌上,魏明煦亲自抱了林芷萱去炕上吃饭。
如今林芷萱已经吃得不分早膳晚膳,但凡什么时候饿了,小厨房都备着吃得。
林芷萱喝了小半碗核桃红枣米糊,又喝了两口苹果鲫鱼汤,吃了点莴笋虾仁才放下了筷子。
魏明煦大喜,与前几日相比已经吃了许多了。
用过了膳,一个面生的老大夫进来给林芷萱捧了汤药,又请了脉。
这汤药酸酸的,略微有甜味,已经不那么难入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大夫给林芷萱把完脉之后,与魏明煦回禀了林芷萱身子已经在渐渐好转,只要日后小心谨慎些,定会大安。
大夫走后,林芷萱才问了魏明煦:“傅为格呢?怎么又换了个太医来?”
魏明煦的神色有一刹那的不自在,继而才对林芷萱道:“傅为格虽然在救治天花上很有造诣,然而在妇婴一科上也是寻常,放在给你诊脉的不是太医,是济世堂开封铺子里的大夫,在妇婴一科上是几十年的妙医圣手,由他护着你的胎,我也放心些。”
林芷萱听魏明煦这样一说,也暂且点头应下了。
魏明煦看着林芷萱的眸子,却有几分闪烁。
他有些后悔去见了孟泽桂,听那个仿佛他从来都不认识的疯妇,与他说了那么多凄苦。
还有她最后的那一番言辞:“……王爷,你也是被她骗了的,王爷早知自己生不出子嗣,如何她就有了。王爷只让肃羽查了二十八那夜之后,王妃有无与人苟且,可是在那之前呢?
太医把脉,也不过是诊出个大致的月份,王爷又可知,在那之前,王妃曾经把那个她费尽千辛万苦找来的太医傅为格唤进内室,夜半三更,屏退了所有丫鬟婆子共处一夜。
傅为格方才二十有六,年富力强,又是个太医,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整整一夜,就连她最信任的秋菊冬梅几个丫鬟都赶出来了,王爷以为如何?
再看如今,王妃腹中孩子有异,傅太医比王爷都尽心尽力,亲自熬药,侍奉床前。他可是济州来的,王妃的生地也在济州,王爷从前从未听说过济州有什么神医能治天花之症的,若不是他们有私有旧,王妃从哪里将他挖进了京城来,趁着王爷不在,与她那般苟且,如今有了孩子,便算在了王爷头上,长长久久地稳固了她王妃的尊崇,甚至王爷对她腹中的那个孩子,还寄予厚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爷妾身费尽心机,殚精竭虑,是在为王爷除害呀,王爷已经被那个妖女迷惑了心智!王爷……”
魏明煦冷冷地看着她:“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本王却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致死都不知悔改,还在强辞污蔑王妃。堵上她的嘴,本王不想再听她说一句话。”
魏明煦将林芷萱又抱回了床上,林芷萱却不喜欢这样,道:“王爷,我能走。”
魏明煦却不许她逞强,只静静地抱着他怀中的小人儿,只是他的心,却乱得很。
身在皇家,这种事他从小到大见的不少,骨肉相残、易子相食、两面三刀、不择手段,只是这些事看着是看着,听着是听着,等有朝一日,落到自己头上,终归是会痛的。
他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已,有七情六欲,有三灾五难,有血有肉也有心。
林芷萱瞧着魏明煦面色郁郁,轻声劝着他道:“外头的事我也多少听她们说过几句……”
魏明煦却略微抱紧了林芷萱,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让人不易觉察的脆弱道:“丫头,你说,我是不是当真,不该有孩子。”
林芷萱的心猛地疼了一下,道:“王爷说什么呢?柘怀不过是个孩子,他还太年轻,辨不得是非对错,不过是无人蛊惑,才做出了这样的糊涂事,如今王爷惩治也惩治过了,您何苦跟个孩子一般见识,还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魏明煦见林芷萱那般担忧他,心中也是一松,可面色上更加的心疼:“丫头,你不恨他吗?太医说过,玉真散是伤胎的利器,即便是以后这个孩子生下来,或许也会有损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闻言,心颤了颤,道:“王爷恨义亲王吗?他当初逼着太皇太后自尽。王爷恨太皇太后吗?她也曾送来一碗堕胎药,要打掉这个孩子。王爷恨王景生吗?他当初处处与王爷作对,要置王爷于死地。王爷恨李允儿吗?她曾经下毒,要毒害王爷。”
林芷萱顿了许久,才道:“可是,也是义亲王顾全大局,稳着朝纲,才没有将当初那一阵骚乱演化成械斗兵乱,大朝会时更是他将王爷扶上了摄政王的位置。
太皇太后是王爷的亲娘,王爷曾不止一次地与我说过,若是没有太皇太后,就没有王爷的今日。就算是我不过在太皇太后身侧侍候了几天,也受益良多。
王景生王爷恨着,如今却不得不倚重他。还有李允儿,王爷不一样利用她才解了朝鲜之危,换得了那五百万两银子,又解了西北之困吗?
若说起魏柘怀,我恨他,他伤了我的孩子,我如何能不恨他,哪怕他只是个孩子,哪怕他遭人蛊惑,可是他毕竟都伤了我的孩子。
但是,应郡王西北大捷,正要凯旋归来,我难道在这个时候逼着王爷杀了他的儿子吗?”
林芷萱的话说得很通透,帝王之家,向来只说三份感情,却计较七分的利害得失和审时度势。
风调雨顺之时是骨肉亲情,一家的姑姑婶子说说笑笑那般的亲昵。而到了山雨欲来,什么骨肉情亲都成了最不值钱的。
林芷萱是在劝他,经此一次,魏明煦大可不必再将魏柘怀当成他的侄子,甚至半个儿子,而是将他当成一个有功郡王家里的嫡子,从今往后该如何如何,仅此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毕竟是魏明煦的侄子,终究还隔着一层,林芷萱劝得那样有理,说得这般洒脱,可是若事情到了她自己的侄子姐妹身上,怕是她自己也断不这样清楚。
魏明煦罢朝了这么好些时日,次日清晨早起上朝。
林芷萱醒得略晚些,大夫给她的药里加了好些疏肝理气、健胃安神、滋补养胎的药,让林芷萱能睡得安稳些,也渐渐更有食欲些,恶心呕吐的毛病暂且压住了,林芷萱开始能吃得下饭,身子也瞧着康健了起来。
秋菊服侍着林芷萱用了早膳,略略与林芷萱说了府里的情形:“孟侧妃被王爷下令杖杀了,孟太医被革职抄家,二爷被王爷发狠打了一顿,抬回了应郡王府,听说打得很厉害,怕是伤到了筋骨,日后下床都难。只不过这都是外头人传的,怕是有言过其实的地方,正经应郡王府没来消息。
王府里也动作了一回,又赶了不少人出去,也换了不少人进来,都是王爷亲卫的人领着查的换的,倒是比从前我们查得更干净些。宫里王爷今儿第一日上朝,还不知道究竟。”
林芷萱点头应下了,才问:“蔡氏和李婧如何?胡一可有来过?”
秋菊道:“娘娘才好些又费心这些营生,蔡氏做事还算恭谨,倒是不曾有什么岔子,只是这些日子李家往咱们府里探望李夫人挺多回的,怕也是存了探听消息之嫌,毕竟王妃如今一病,王爷对外命人瞒着,说来探望的又都进不来,外头着实也不知道王府情形。
胡一的事我当真没有听说,前几日娘娘病成那样,即便是他来过,估计也进不了靖王府的门。”
林芷萱点头应了,道:“今日孟家闹的这一番,外头聪明的怕是也该猜出个眉目来了。李家的二奶奶可有受到牵连?”
林芷萱问的是孟泽兰。
秋菊略微一怔,道:“不曾听说。只听娘娘这么说,李家怕也是人人自危,毕竟王爷说革职就革职了,说抄家就抄家了。”
林芷萱缓缓点头,道:“不必理她,你只出去与胡一递个信儿,若是我吩咐的事他查出了眉目,就让他过来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秋菊应着去吩咐了。
魏明煦并没有去见沐华裳,去见了孟泽桂最后一面已经让他后悔不已,就连孟泽桂临死之时都能说出那样一番话,以沐华裳的机巧和善辩,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沐华裳却是等着见魏明煦,甚至等着外头闹起来的。
可是没有,魏明煦并没有在朝堂上提这件事,孟建秋抄家革职,是以天花之时渎职之罪外加在王府时看护不利,险些损毁皇嗣。
孟泽桂杖杀,不过一席破草卷尸丢进乱葬岗里,外人打听是能打听得到,但是魏明煦对外不提一词。不过但凡不是傻子,也能隐约猜出靖王府这十几日发生了什么,不过是侧妃谋害正妃罢了。
没有人替孟建秋求情,魏明煦也没有牵连他人。
沐华裳只是瞧着自己宫里唯一仅有的那个宫女,说去给她拿吃食,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景仁宫被从外头上了锁,有侍卫看管,外头的人进不去,里头的人再也出不来。
魏明煦并没有再大张旗鼓地要废黜她,要将她打入冷宫,他甚至没有给沐华裳和沐家说话的机会,只断了景仁宫一切衣食补给,任她自生自灭。
幽幽深宫,层层宫墙,沐华裳身边的人都已经被魏明煦杖杀,宫里的消息传不出去,宫外的消息也传不进来,饿了一日之后,沐华裳才瞧出不妥。
魏明煦甚至懒得对她用毒,用毒还会被人抓住把柄,哪里比得上将她活活饿死,来得干净。
她只是被人遗忘了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宫女太监一时疏忽,忘了宫里竟然还有她这样一号人。她会死得无声无息,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或许引人来给她收尸是因为盛夏之际,她的尸身已经腐烂,臭气熏天。
沐华裳想着这一切,心中一阵阵恶寒。
不!不能这样!她不能这样死!
沐华裳搜罗着宫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隔着景仁宫的宫门,对外头的侍卫喊着,她要见魏明煦,她要见魏延亭,她是太妃,让人传膳来。
门口守着的都是魏明煦的人,没有人理她一句,回应她的只有寂寂无声。
宫里如今皇上住在慈宁宫,后宫是太皇太后说了算。
沐华裳当初与太皇太后何等不睦,沐家如今与靖亲王又是何等关系,宫人们如今见了景仁宫都绕道走。
因为又饿又渴,沐华裳原本就声音虚弱无力,便是嘶吼在这厚重的宫门和宫墙的掩映下,也终归寂寂无闻。
沐华裳开始怕了,她拿出所有值钱的东西,想从门缝里往外塞,不求见人,她只想换点吃的。
可是她挤出来的金银,有侍卫收走,但是却没有人与她说一句话,也没有人给她一口吃的。
七天而已,若想她死,只要七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沐华裳哪里甘心,她翻遍了整个景仁宫,终究找出了不少水果点心,却多是在丫鬟下人的屋里,当初他们被杖杀,屋里也多有备着些吃食的。
虽然许多有已经腐坏,可是饿得头晕眼花的沐华裳,哪里顾得上那许多,只一个劲儿地胡吃海塞。
好在宫中有集水的铜瓮常年不干,以备救治火灾,虽然如今已经没人往她景仁宫宫的瓮里加水了,可是好歹还有些,不至于渴死。
沐华裳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自己究竟能熬多久,夜深人静的夜里,皇城宫墙,硕大的景仁宫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她时常听见夜风呜咽,吓得她不敢入眠,缩在床上瞧着风浮动着满殿的纱幔,痛哭失声。
她却不敢再大吼大叫了,因为着实太费了力气,她清点过宫里的吃食,就是她再省检,也不过能吃上个五六日罢了。
之后她该怎么办?
谁能救救她呢?
她想找法子,想传消息出去,可是四处都是魏明煦的人,都是太皇太后的人,用银钱买不动,用恩情换不动,她饿得脑中发昏,实在想不出法子了。
***
感谢zhangpl911、一枕凉生、放松心情心情好各位亲爱哒的打赏,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不知是不是天不绝她,景仁宫中西北角有一棵李子树,沐华裳日日守在树下够果子吃,那些酸涩的,苦涩的一如她此刻的心境,她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再活多久。
沐华裳饿得发晕,费力搬来了椅子,想够着顶上的一个发红的李子,可是脚下一软,就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躺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都散了架。挣扎了两遍,却怎么都爬不起来。便索性躺在了地上,也不挣扎了。
只忆着从前她和魏明煦一样在这重重的宫禁之中,她远远地看着,魏明煦是太祖皇帝最疼爱的皇子,对他寄予厚望,那时她就暗暗立志要成为他的王妃,他的皇后。
可是后来,事与愿违,姻缘辗转,多少阴差阳错命运嘲弄,竟让她和他走到了这番境地。如今自己被他害死在这里,也好。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知道为什么,曾经那般的怨恨怨毒激怒,不知道是不是因着她此番的虚弱无力,竟然都渐渐消散了。
她饿得很,累得很,疼得很,一丝力气也没有,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今她要死了,心中竟然一点念想也无,孟泽桂也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仿佛睡了一觉,再睁开眼,只看着月光下盈盈的李子树,她饿得很,也渴得很,瞧着最顶上那颗今日她求而不得的李子。如今自己所求的,竟然就是那高高树上的一颗果子而已了。
当真可悲可笑,沐华裳笑了起来。却忽然瞧着眼前的高墙之上,忽然被丢过了一个布包来,布包掉到她旁边,里头滚出了两个大白馒头。
沐华裳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拼了命地伸手想要够到那两个馒头,还差一点。
沐华裳死命地伸出手去,可就是够不到,她翻过身子,拖着病体残躯,朝着那个沾满了泥土的馒头爬了过去,终于抓在了手里,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
她甚至都不顾不上有毒,也根本想不了是谁送来的,她只是好饿,饿得要死了,她也不记得究竟是多久了,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了,她塞了慢慢一嘴,差点将自己噎死。
有猛得咳了出来,吐了一地,却舍不得扔,又捡了起来,抱着布包里仅剩的那个馒头,泣不成声。
外头传来一声轻笑。
沐华裳心中猛地一惊,问:“是谁!你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深夜之中,沐华裳听着宫墙外头,有个人说:“这重重宫墙之中,若想死,有成百上千种法子,可若想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忍。咬着牙死命地熬着,说不定哪一日你就能再熬出头来。最不堪的,若是你能熬到他先比你咽气,也算是你赢了。”
外头回话的,是个女子的声音,不算年老,可是听着却也不算年轻了,大约三十余岁,沐华裳觉着有几分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你是谁?是谁?!”沐华裳只强撑着问她。
“若你能活下来,自然有能知道我是谁的那一天。如果你活不下来,那么我是谁,于你一个死人又有何干?”外头那人悠悠说着。
沐华裳的手撑着宫墙,勉力坐了起来,捧着手里的馒头,她会活下去,一定会活下去!
这些后事不提,魏明煦并不知道那个被人遗忘了的女人是如何熬过了之后数载光阴的。
只那日他下了朝,并没有先回锡晋斋,而是在外书房传召了傅为格。
杜勤与魏明煦禀明:“是在当初宫里传出王爷得了天花,王妃进京的前夜子时,王妃娘娘传了孟侧妃、蔡侧妃、林家的二爷、二奶奶并傅为格去了娘娘房中,将王府中事托付给了两位侧妃,又叮嘱了林家的二爷和二奶奶瞒着林家太太,并照看林府中事。
而后屏退了所有丫鬟婆子,单独召见了傅为格,直至次日清晨与肃大人进京,约一个半时辰,并不知王妃与傅为格说了些什么。
不过也并未查出娘娘与傅为格有旧的迹象来,虽然林大人在济州做官,可是娘娘是在林大人官拜杭州知府的时候出生的,从小在杭州长大,只近几年,林大人改迁回济州知府,才每年过年的时候回去一趟,在济州也不过与几家达官家的小姐互有往来,根本不曾出过府,与当时不过是个落魄秀才的傅为格,当真牵扯不上什么瓜葛。
还有一件事也颇为怪异,傅为格的医术很是粗浅,虽然他阖家都是死于天花的,但是他这些年扔在求取功名,屡试不中只在,他的确总往道观里跑,却有些求仙问道的意味,对医术偶有涉猎而已。
华清洞的小道士说那位道真真人的确是位高人,医术卓绝,治病救人,星象八卦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是他却不是个常与世家打交道的人,虽然常扶危济贫,救治两个微弱的乞丐,却不常去王侯家里请脉,所以没太有名声。即便偶有几个不知怎么打听到的,道真也总是躲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但是那小道士当真没想到傅为格也有这么大能耐,他当初不过是与道真有缘,曾多次与他论道闲谈罢了,甚至也不曾拜师。”
有孟建秋这个前车之鉴,傅为格来见魏明煦的时候,多少有些忐忑,况且孟建秋是当真有真才实学,而他本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假大夫。
魏明煦无意与傅为格这样的小人物纠缠什么,他来历干净,家中如今只剩下他一个,没什么可疑心的。只瞧着得知自己或许染上天花之后那夜林芷萱的那番安排,魏明煦也不太相信林芷萱会跟傅为格发生什么苟且之事。
唯一让魏明煦想不通的是那一个半时辰,林芷萱究竟和傅为格说了什么?
孟泽桂那几个词用得让魏明煦心中十分的不舒坦,夜半三更,年富力强,同乡,又是个大夫。
有什么话竟然能说那么久?
而且连她最信任的丫头秋菊都赶了出去。
魏明煦对傅为格的医术如何无意评判,可他治好天花之症之事摆在眼前,着实立了大功,一句术业有专攻也勉强说得过去。
魏明煦想早些回去看林芷萱,也并没打算跟傅为格浪费唇舌,只问了一句:“那天夜里,王妃跟你说了什么?”
只要傅为格解了他心中之惑,他便放他离去。
而傅为格听了魏明煦此言,只觉得五雷轰顶,刹那间变了神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明煦看完了手中的那本折子,做了批示,合起来放在了一旁,只见傅为格久久没有答话,才抬头瞥了他一样,正瞧着傅为格神色慌张,魏明煦这才顿住了拿折子的手,抬头漠然地瞧着他。
傅为格见魏明煦这样看着他,越发的害怕,慌慌张张道:“是……是当时娘娘担心王爷,娘娘想进宫去贴身伺候王爷,所以问了我些如何防治天花的法子,问了我要如何,如何照看王爷。”
这番说辞倒也还说得通,只是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何要摒退众人,还有傅为格此时的神色让魏明煦不禁蹙眉:“你慌什么?”
傅为格赶紧起身,躬身道:“臣……臣布衣小民,见不得世面,瞧见王爷天颜,跟王爷回话,难免,难免紧张些。”
魏明煦道:“又不是第一次回话,从前也见你在本王面前侃侃而谈,是见了本王紧张,还是本王问的话让你紧张?”
傅为格更加心惊胆战:“臣,臣,臣不敢,臣不敢。”
魏明煦肃然道:“本王再问你一遍,那日与王妃说了什么?你最好想好了再回,同样的话,本王也会再问王妃一遍。”
傅为格面色迥然,竟然一时答不出话来。
防治天花的法子和方子都是林芷萱教给他的,并且再三叮嘱他,无论如何也不可与旁人说。
傅为格也曾猜测过林芷萱的用心,也曾怀疑过林芷萱为何会知道这么多。甚至也才怀疑过真假,但是如今天花之事已经尘埃落定,林芷萱教他的法子的确是对的。
傅为格虽然如今战战兢兢,却十分惬意地享受着这份天降洪福。骤然间荣生正五品太医院院判,甚至那两张方子让他在史册上都添了一笔,何其荣耀。况且他也颇为上进,为了稳固住这份尊荣,日夜研习医术,甚至在林芷萱有孕这事儿上又立了大功。
他原本还当是魏明煦要来赏他呢,怎么一下子就揭了他的老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不能说,说了他就又成了个一事无成的花架子,连个江湖郎中都比不上。甚至还要再被冠以欺瞒之罪,不知道要受怎样的惩处。
况且林芷萱也不让他说的,若他说了出来,林芷萱一样脱不了干系,她一个闺阁小姐,又是如何知道这许多的呢?若是随便找个人假装,又为何偏偏找了他呢?
傅为格心中思绪百转,嘴上只答着:“没,娘娘跟臣没说什么。”
魏明煦瞧着傅为格这样紧张的神色,额上竟然滴出汗来,越发的疑心:“没说什么?那做了什么?”
傅为格仿佛被焦雷劈中,竟顾不上虚礼,震惊抬头直愣愣地看着魏明煦,腿都不可自抑地抖了起来:“微臣,微臣,臣……臣……没有,没做什么……什么都没做……”
魏明煦倒是不曾想,自己竟然被傅为格耽搁下来了。
林芷萱此时正在锡晋斋里见着了胡一。
胡一的两个儿子候在外头,他一人在里头回话,可是脸上却不负上回的意气风发,他着实遇到了些难处。
“……蔡阁老虽然一直在京城为官,可是蔡侧妃娘娘的却是从小在金陵长大的,蔡阁老祖籍金陵,蔡家的老太君也在金陵,家里的几位小姐当初还是姑娘的时候大多在金陵,老太君膝下养大,尤其是几位嫡出的小姐。蔡侧妃娘娘也是在金陵长到十六岁,才与王爷定了亲事,从金陵来的京城,不过半年就嫁进了王府里来,在京城中不过待嫁之身,也没什么近亲的姊妹,所以也没太与什么人来往。
至于金陵那边,奴才已经拍了店里的伙计去打听了,只是路途遥远,来回很是耽搁功夫,况且奴才在金陵怕也问不出什么贴实的消息来。怕是有负娘娘所托了。”
林芷萱不曾想到蔡侧妃的事竟然还这般难办,若说到了金陵,胡一的确使不上什么劲儿了,林芷萱点头应下,却还是赏了胡一,并将他两个儿子留下了。
胡一大喜过望,原本当自己办砸了差事,林芷萱会责怪,却不想如此这般,都赶紧谢了林芷萱的恩,这才退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菊瞧着这样,才问林芷萱道:“娘娘不如索性丢开手,交由王爷去查得了。”
林芷萱缓缓点了点头,道:“也好。”
魏明煦到了要用晚膳的时候才回来,与林芷萱一同吃了饭,瞧着林芷萱的身子倒是一日日的好了起来,那位济世堂的老大夫胡良卿在给林芷萱调养身子一事上,着实比孟建秋还要好得多。
魏明煦与林芷萱说,西北的仗已经打完了,魏明济与蒙古签了议和赔偿和休战的条款,谢炳初已经整军,开始班师回朝了,若路上顺利,大约一个多月就能到京。
而春耕一始,各地的叛乱也渐渐压下,肃羽的差事也算完了。
毕竟跟了魏明煦这么些年,杜勤用起来终究不如肃羽顺手。
这个胡良卿做了几十年的大夫,却从未进京,并未见惯官场上的森严登基,诊的也多是百姓家的妇人,他倒也是个十分有趣的老人,与魏明煦说林芷萱成日里闷在屋里,情志不畅,若是得遐可陪她多出去走走,瞧瞧山水。
正好如今朝中无甚大事,肃羽又要回来了,魏明煦就让他去了西山别院。今儿胡大夫又说起来,魏明煦便与林芷萱商议,若是她身子好些了,等着他休沐的时候,可以趁着现在不冷不热的,带着她去西山别院小住几天,那儿的景色如今极好。
林芷萱从前是个身子懒怠的,可是这些日子身子见好之后,又不打理家事了,着实无聊的紧,李婧在帮忙照看着家中的活计,也没人来给她念书听了,自己看又总是眼疼。她原本没做他想,可是魏明煦骤然提出这个来,她却有几分心动,靖王府园子里的景色再好,看多了也是会厌倦的。只是:“西山太远了,我怕是走不了那么远的路,不如寻个近便些的地方。”
魏明煦思忖了片刻道:“那不如就去景山看看景儿,也近些,从王府过去,坐着辇轿也不过两刻钟就到了。”
靖王府的抬辇轿的小厮训练得极好,坐上去是一点都不会颠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景山同北海等处均为永定河故道,在永定河改道后景山逐渐成为土丘。说是个山,却是个千百年来人力聚土堆成的山,西临北海,南与神武门隔街相望。靖王府在北海北岸,与景山着实不远。
景山在元朝的时候还被画在了御花园里,是到了前朝重建内宫,才被挪了出来,但是上头也建有几朝的亭台楼阁,种过各式各样的花草果树,还养过虫鸟百禽。如今虽不在御花园里,却依旧是御苑,寻常百姓不可登临,只皇帝皇子有时会去景山赏花、习箭、饮宴,登山观景。
魏明煦若要领着林芷萱去,怕是会引来不少王族宗亲陪驾,定然又要大大的热闹一番,若是想清静,就只能大张旗鼓地封山了。
林芷萱拧着眉,无论如何,都是个麻烦。
魏明煦瞧着那小丫头的神色,也知道她担忧的是什么,她向来行事低调,最怕麻烦。可无人时又嫌寂寥冷清,人多了又嫌嘈杂闹腾,左也不成,右也不成,当真是个极难伺候的。
魏明煦道:“这事儿只我们自己知道,我安排肃羽护驾,不惊动外头的御林军提前安排。到了休沐那日,晨起咱们只管坐了小轿过去,享片刻安宁。等外头的人渐渐得了消息再盛装之后过来,怎么着也得大半天,到时候再热闹半日,你什么时候乏了,咱们就什么时候回来,如何?”
林芷萱脸上露出了喜意,道:“如此甚好,就照王爷说得办。”
府里的事林芷萱吩咐给了李婧和蔡侧妃,和他们安排车马和随行的丫鬟婆子,只是外头的事若是招惹了一众王妃公主来陪驾,自己张罗不过来,也是要个人帮着陪着的,林芷萱便叫了李婧陪自己一同去。也算是个历练,虽不能独当一面,让她陪在自己身边,有什么差池,也好随时指正。
李婧瞧着林芷萱没叫蔡侧妃跟着,反而叫了自己,心中也有几分惊喜和跃跃欲试,景山连她都不曾去过,她心中的担忧也去了几分。
这几日李大太太时常往府里跑,怕的还是孟家的事牵连到李家,毕竟孟建秋的小女儿孟泽兰如今还在李家,虽然魏明煦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李家生怕魏明煦起疑心,正不知道该如何摘清自己,所以才常来问李婧王爷的心思。
可王爷的心思,她哪里知道,只此番见林芷萱这般待她,想必是不打算追究了。
林芷萱也瞧出李婧这几日在她面前神色有些尴尬,总仿佛欲言又止,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如今竟然知道替李家着想,为李氏一族担忧,也着实是长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蔡侧妃和李婧从林芷萱这里领了差事正要告退,林芷萱却叫住了李婧道:“我听说李大太太这几日常来瞧你,老夫人身子可还好?”
李婧见问,道:“老夫人身子一向康健,娘也是想来探望娘娘的,只是王爷不许人打扰娘娘养胎,所以不敢冒昧过来。”
林芷萱道:“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话,我正是成日里闷得无聊,这两日忽然想起当初在李家小住的日子了,当时与你二嫂嫂倒很是投缘。”
李婧道:“这个容易,若是娘娘想见,我即刻递了信儿回去,让二嫂来陪娘娘说话。”
次日,李家老夫人亲自领着大太太和孟泽兰来拜望林芷萱。林芷萱见到孟泽兰的时候,才解了心中只惑,她尤且记得当初在李家的时候,因与魏明煦不睦,李家老夫人就会将孟泽兰拿出来扎筏子惩治,以示对先皇忠贞无二,并与魏明煦划清界限。
如今他们忠于魏明煦,孟泽桂又对自己做了这样过分的事,李家老夫人怎么倒心慈手软了起来,竟然不曾直接将孟泽兰捆了来给自己发落。
原来是她竟然又有了身孕。
当真是个有福气的女子。
林芷萱歪在榻上,与她们说了几句话,李家老夫人和大太太都有些战战兢兢,孟泽兰最甚,她昨夜一夜都没有睡着,若是寻常,林芷萱如何惩治她,她都无所畏惧,可如今她当真顾念着腹中的这个孩子,只盼着林芷萱有孕,能心慈手软一些,饶她腹中孩儿一命。
林芷萱瞧着孟泽兰忐忑的模样,却找了个由子,让李婧陪着李家老夫人和大太太去逛逛园子,说难得来一回,只留了孟泽兰一人在屋里说话。
孟泽兰有些怕,求救似的看了李大太太一眼,可是李大太太和李老夫人如今心中却更是犹豫,一面是孟泽兰腹中的孩子,一面是林芷萱,只如今这个情形,他们自然不敢忤逆林芷萱,李大太太只含笑拍了拍孟泽兰的手,道:“你怀着身孕,不方便走动,就在这里陪王妃说说话吧。”
也是安慰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孟泽兰这才复又在小凳上坐了下来。
林芷萱瞧着有些惶恐的孟泽兰,时移世易,自己不再是李家一个客居的小姐,而成了摄政王妃之后,即便是自己对她一如既往,她对自己却终究换了一副态度。
“姐姐到炕上坐吧,你身子月份还轻,也怪婧儿没有与我说清楚,还累得你这样大老远地坐着马车过来了。”
孟泽兰有秋菊扶着在炕上的软垫上坐了,才笑道:“娘娘体恤,我不碍事的,已经是第三个了,如今也不害喜了。”
林芷萱含笑道:“那就好,姐姐毕竟是个有福气的,没有人投毒,也没有人陷害,身子自然好些。”
孟泽兰的身子轻微颤了颤,却低头不语。
林芷萱道:“春桃的事是姐姐所为吧。”
孟泽兰惊诧抬头,林芷萱终究查到了,也难怪,连孟泽兰和孟建秋都被发落,她自然也是逃不了的了。
林芷萱瞧着孟泽兰面如缟素的神色,道:“我并没有派人去查,只是你姐姐的事出来之后,我想着在这京城之中,知道春桃之事的,除了我二姐姐,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当初在李家的时候,是最是细心,你身边的丫头也很用心,那件事上也帮过我不少。当时王府中事多,我也是当真把她给忘了,难为你想着还有那么一个人,救了她一命。我倒不觉着你起初救春桃是为了以后使我难堪的。更多的,是为了卖我一个恩情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孟泽兰听了林芷萱的话,倒是比她自己肺腑里挖出来的还贴切,上回来王府,她本想就此事来讨好林芷萱,卖林芷萱一个人情。
只可惜因着李家老夫人和李大太太在,她着实没有寻着个可以说话的机会,这件事她自然不敢当着她们的面说,否则回了李家,老夫人定然也会对她追问不休,到时候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所以犹犹豫豫,就将机会给错过了。便想着姐姐也正在王府中,自己终究离得远些,若是姐姐能卖给林芷萱这个人情,用处倒也大些,便将春桃的事告诉了孟泽桂。
可她万万想不到,孟泽桂竟然将春桃排上了那样的用处。
“娘娘明鉴。”孟泽兰恭声回着。
如今孟泽兰心中一派杂乱,对林芷萱也说不出是敬是恨。毕竟孟泽桂竟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来,可再如何,孟泽桂也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亲姐姐。
孟泽兰至今都不敢相信,她温文尔雅的姐姐能做出那些事来。还有孟建秋,孟建秋离京那日,孟泽兰非要去相送,哪怕惹得阖府都不许,但是她的三爷却应下了,三爷在巡抚衙门行走,应是不顾老夫人的反对,领着她去拜别了孟建秋。
孟家的亲眷都被发卖,李家三爷帮着想了法子,出了银子,买下了孟泽兰的母亲,放到了外头的一个宅子里养着,虽然性命无虞,却成了奴籍。
李家的三爷是庶出,性子又与孟泽兰一样不争不抢,此番倒是肯为她做出这样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来,也着实可见夫妻深情。怕是在府中也没少受非议。
林芷萱淡淡道:“既然有了身孕,就是大喜之事,我虽比不得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可这有孕的辛苦,也是初尝了的。孕中最忌忧郁多思,我也曾为此吃尽了苦头。可没有法子,越是心思细密,就若是容易忧思伤神,丫头们总是劝我,只管将心放宽些,府里的琐事我也不管了,倒是落得自在。”
孟泽兰听着林芷萱这一番话,心思百转,她这是不打算再继续追究自己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心中思绪翻滚着,面上却不显,只道:“娘娘是最有福气的,有王爷宠着,身边还有能干的替娘娘分忧,娘娘只管多福多寿,将腹中的小世子平安诞下,就是最好的了。”
孟泽兰陪林芷萱说了一会儿闲话,外头李婧和李大太太并李家老夫人都不知就里,十分担忧,也不知道林芷萱将孟泽兰留下是要做什么。
她们一面想护着孟泽兰腹中的孩子,一面又想任凭林芷萱发落,好不要迁怒李家,如今进退两难,好在李婧深得林芷萱喜爱,如今孟泽桂一除,王府里李婧渐渐能与蔡侧妃平分秋色。
这是让李老夫人十分欣喜的,却也因此更怕林芷萱会因为孟泽兰迁怒李婧。
李婧却瞧着她们两个前怕狼后怕虎的,在林芷萱面前这样战战兢兢有些不喜,道:“若想知道如何,我带娘和祖母回去瞧瞧就是了。”
说着就往锡晋斋走。
李老夫人却拦住了李婧,道:“你这丫头,怎么还这般毛手毛脚的,如今是在王府里,你对她难不成还跟在李家一样吗?”
几人在外头转了好半天,只道林芷萱派人来寻,她们这才回去,林芷萱却是不解她们是怎么想的,自己于孟泽兰的话早就说完了,她们却在外头玩不够了,靖王府的景色又那么好看吗?还能流连忘返不成。
林芷萱与她们又说了一会儿话,不过是说了孟泽兰添丁之喜,让好生照看之类。就乏了,虚让了留午膳,她们却没有敢留下的,都让林芷萱好生歇息,就告辞了。
林芷萱歪在榻上,有些疲惫。
秋菊赶紧给林芷萱捧了热蜜水喝,道:“娘娘何苦与他们说这么好半天的话?不喜欢打发了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喝了半盏,才道:“正是为了打发了她们,如今吃下这颗定心丸,也免得她们整日里往靖王府探头探脑地跑了。李家对王爷也还算忠心,李淼生在当初王爷继任摄政王和我国丧有孕之事上,都很出了力。如今城门失火,却没有必要殃及池鱼了。
只是别让李婧跟李家的人走得太近,李婧贵在心思恪纯,别被人教坏了。”
秋菊应着,会去嘱咐刘义。李婧本就只是个侍妾,照理说李大太太要进府来瞧她,是要过林芷萱这一关的,只是如今林芷萱有身孕,不大管事,李婧手中也有几分权在,才让李家的人这般肆意进出。只日后,怕是不成了。毕竟是靖王府,由不得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魏明煦这几日下朝早,只是好在因着国丧,应酬也少些,故而回府陪着林芷萱的时日也能长些。
林芷萱这几日却在犹豫要不要将蔡侧妃的事与魏明煦说,如今沐华裳销声匿迹翻不出什么风浪,冯嬷嬷殒命,孟泽桂服诛,林芷萱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威胁到自己腹中的骨肉。
可是这件事悬在心里,又着实压得慌。
林芷萱也不是找不着人去查,毕竟是金陵而已,林芷萱也可以给王夫人休书一封,让王夫人帮着查查,可是,毕竟远了些,也毕竟慢了些。
林芷萱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手里的《随园诗话》,只瞧着坐在炕桌另一侧的魏明煦,他看着手中的奏折,拧起了眉头,似是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林芷萱问了一句:“是朝中出了什么事,将王爷愁成这样?”
魏明煦把手里的折子丢给林芷萱,道:“礼部批的给承德的李氏女立贞节牌坊。一句话的小事,礼部的那些老学究也能洋洋洒洒写出这千字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闻言忍俊不禁,拿起来细细读了,才含笑道:“这字写得倒是龙飞凤舞,故事说得也感人愁肠,文辞也流畅,倒是比话本儿好看。”
魏明煦瞧着林芷萱兴致高,便也与她玩笑道:“如今这些老臣,芝麻绿豆大的事都上个折子,两句话就能说完的营生,非砌词造句引古论今写上个几千字,正经的大事都压了一堆批复不完。我如今瞧着这些舞文弄墨的,都恨不得拖出去先揍一顿。
这本还算好的,我前儿批了一个折子,那才叫辞藻华丽,从天地开蒙写到宇宙洪荒,我看了两刻钟也没看明白那个老匹夫要奏的到底是个什么事儿。”
林芷萱听着好笑,继续问着:“那然后呢?”
魏明煦看着林芷萱的脸因着屋里有些热,略微有些发红,她觉着有趣,眸子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听着他继续道:“后来我翻了翻那折子,瞧着我方才看了还不到一半,便不想浪费那个功夫,直命人把写折子的那老匹夫传了过来,问他究竟奏的是个什么事。
他说是京城前两日有人看见祥瑞,有麒麟降世,说是大周之福。”
林芷萱也是惊奇:“麒麟降世?这世上难不成当真还有麒麟?”
魏明煦苦笑摇头:“后来一查,那是安亲王府前儿丢的那只穿满了绫罗绸缎的哈巴狗。要不是看那老匹夫年纪大了,我真想赏他一顿板子。”
林芷萱闻言噗嗤笑出了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玩笑道:“那不妨立个规矩,以后奏折不许过五百个字。”
魏明煦却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倒也不是不行。朝中有许多弊漏都要好好整顿整顿,只是如今民生大计还没恢复过来,暂且顾不上这些。等明年开了春再好好整治一番。”
魏明煦复又拿起了一封折子,林芷萱却打断了魏明煦,说有件事商议。
魏明煦点头应着,却也放下了折子。听林芷萱将冯嬷嬷与蔡侧妃一事大致说了。魏明煦也皱起了眉头,因着孟泽桂的事,如今她一听见冯嬷嬷的事,心中就难免起疑。
说着就要命人叫她过来,林芷萱早就担心这样,便先拦住了:“我既然跟王爷说了,自然是先审过她的。可是一个人若是打定了主意什么都不说,怎么问都是无用的。”
魏明煦眸光闪烁,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的可不止蔡侧妃一个,魏明煦想起了那个油盐不进的傅为格,心中也烦闷了起来,他便索性将人丢给了杜勤,他懒得再问,却不想杜勤竟然也一直没有再来回。
林芷萱没太留意魏明煦的神情,只继续道:“所以我才想着她不说,我自己去查。可是却不想她竟不是在京城长大的,而是在金陵,毕竟远了些,我又鞭长莫及,才想起不如让王爷去操这个心思。”
魏明煦点了头,道:“好,我会派人去金陵查查,也让府里的人留心她,投毒这种事不能再有第二回了。”
魏明煦看着林芷萱有几分犹豫,却还是若无其事地低头看起了折子,翻看了两页又放下,道:“累了,你也歇歇眼,屋里闷热,去湖心亭坐坐。”
林芷萱点头应着,丫头们进来收拾,林芷萱才道:“王爷觉着热了吗?前儿刘义说要用冰,我觉着尚可,就给否了,若是王爷觉着热,我便让他们备下。”
魏明煦扶着林芷萱出了门,道:“你身子怕凉,不到热得难受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用冰了。即便是要用,也问过胡大夫,我瞧着他给你调理得不错。”
林芷萱含笑点头应着:“很是,是个很有趣的老人家,不比那些宫里的太医,成日里就是苦药汤子,说起话来沉闷得很。他因专注妇婴一科,知道很多药膳的方子,即便是我身子偶有不适,也不过加几味药在膳食里熬了,倒也吃不出苦味来,他这个江湖郎中倒是不比太医差。”
魏明煦听了笑,道:“他从前多是给平民百姓诊病,用药也大胆些,可以独辟蹊径,试出些新法子来。宫里的太医成日里面对的都是些贵人主子,自然只能循规蹈矩按部就班,若是出一点岔子他们都是担待不起的。所以用药难免恭谨保守些,可是拘泥于那些规矩多了,自然医术也就没有太大的长进了。”
林芷萱听着魏明煦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不顾规矩的话来,也是诧异,明明林芷萱觉着他才是最刻板守旧的一个。
魏明煦却继续道:“我从民间找的这几个大夫医术上都也还不错,无论是胡良卿还是孟建秋,只是那个傅为格我近日听太医院的人说,医术倒是着实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由魏明煦扶着,过了箭道,从曲径通幽进了后花园,过了流觞亭和福池正往玉泉湖走,却含笑对魏明煦道:“想来是术业有专攻,这个傅为格父母兄弟都死于天花,所以才只醉心研制克制天花之法也说不定,他毕竟年岁还轻,在一方有造诣,在其他地方自然疏忽些。只不过听说他也还算上进,跟着在太医院历练历练,说不定日后也能成大器。”
魏明煦见林芷萱这样说也有理,况且他提起傅为格,林芷萱神色也未见什么异样,可是:“我听说这个傅为格当初在济州之时,也并未见什么名声,倒是难为你能找到他这么个得力的人,恰能解了天花之困。”
林芷萱觉着魏明煦对此事似是颇为好奇,心下有几分谨慎,难不成傅为格露出了什么马脚?
可林芷萱面色却不改,道:“我自然也不曾听说过他,是当初庄亲王府家的郡主,就是从小与我一同长大的雪安她从杭州后来去了济州府,在济州一住就是十几年,她身子病弱,曾经有幸得道真给她诊脉,也曾险险救过她的性命。
我只想着雪安与我说的这个奇人,当初闹天花的时候,也是多留了一个心,就让爹去找,却不想着道真竟然先逃了,只留下傅为格这个一个徒弟并两副药方,爹的人为了交差,就将他给带了回来。
可是他实在太年轻,刚进府时我也不敢用他,所以就暂且放在西院了,要不是当初忽然传回来说王爷染上天花,我走投无路,也不会匆匆地将他推出去当进宫的敲门砖。
后来瞧着他也是有几分学识的,竟然果真平了天花之事,如今位在院判,虽然有些名不副实,可是瞧着上回给我诊脉看病,也是粗通了医道,可见这些日子也还用心。”
魏明煦闻言淡笑点头,再没有问旁的。只取了鱼食,给林芷萱坐在美人靠上喂锦鲤。
四月三十,魏明煦休沐,一大清早王府里就备好了小轿和车驾,林芷萱坐不得马车,可秋菊夏兰几个随行的丫鬟并婆子,还要带着一应吃食、衣裳、钗环、器皿甚至被褥,以防林芷萱晌午累了小憩。
外头的水秋菊都不敢给林芷萱喝,都是从王府里带着的。不过是出去一日,下面的人都是预备了好几箱龛的东西。
还要预备着下午来人陪驾,万一带着姑娘小姐什么的,总要预备些东西赏人,还要带着胡大夫,带着各式各样的药,以免出个差池。
出去一趟说尽量不麻烦,实则还是让底下的人忙了个人仰马翻。
等林芷萱和魏明煦从从容容地起床、洗漱、用过了早膳,外头已经都预备好了,李婧领着查了好几遍,要拿的东西千万别落下了,要跟着的婆子丫鬟各自负责哪一块也都看好了,若是回来的时候有缺失遗漏,都要她们自己个儿出银子赔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乘着小轿,魏明煦骑马,后头跟着五六辆马车,并两排小厮,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景山。
如今天气不冷不热,正是出来游玩的好时候,又值休沐,林芷萱和魏明煦也在景山上邂逅了几个来在景山射箭看花的世子并几个皇族宗亲。
众人听闻魏明煦带着林芷萱过来赏景儿都吓了一跳,赶紧下山来请安。
“不曾想十四叔带着婶婶来景山散心,我们几个倒是冲撞了。”
魏明煦瞧着竟然还有淑慧公主的驸马,并温庄公主的小儿子,这几个都是魏明煦的小辈,魏明煦也认识,从前也有几个常往他靖王府里跑的。
魏明煦道:“不碍事,本王事先也不曾让人封山,你们只管玩乐。只是今日不许射箭了,免得误伤王妃,若想练箭了,赶明儿去去东安门外的校场,本王亲自指点你们骑射。”
几人都躬身应着是,又要去给林芷萱请安。
魏明煦下了马,想着林芷萱已经坐了一炷香的小轿,怕也累了,不如出来也现在山脚下歇歇,一会儿在坐了舆轿由小厮抬着上山。
虽说景山也不高,徒步上去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可林芷萱哪里爬的动山,也不过小厮抬了舆轿上去,也能沿途瞧瞧景色。
因叫人先引了林芷萱出来,在景山脚下的万寿斋里更衣小憩。几个小辈也上前来给林芷萱行礼,林芷萱倒是不太累,只是轿子里略微有点闷,出来之后倒是畅快多了,景山脚下各色的果树郁郁葱葱,并数万株的牡丹芍药此时花团锦簇,最是好看的时候。
林芷萱却瞧见给自己行礼的人里头,竟然还有庄亲王府的世子魏瑜岱,林芷萱问他:“永安郡主可好些了?”
魏瑜岱也记得上回林芷萱特意派人去瞧魏雪安,赶紧回道:“劳婶婶挂念,已经大有起色。”
林芷萱惊喜道:“哦?前几日我派人去瞧还说病得很重,是在哪儿寻了神医良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瑜岱道:“说来也是机缘凑巧,我三弟恰巧寻到了济州华清洞的一个叫道真的老道,那老道也是个奇人,医术奇佳,便被三弟请回了王府来给妹妹诊脉,几副药下去,身子果然渐渐有了起色。”
道真?
林芷萱道:“当真有这样的奇人?我也只问其名不层见过真容,不知这位道真真人是否还在庄亲王府,也请来给我瞧瞧。”
魏瑜岱躬身道:“不敢瞒婶婶,正是这处可笑,那老道当初也是百般不想来,也是三弟费了好大的功夫寻到请来的,可小妹的病刚有起色,他就留下了好些荒唐的话,并两副难为死人的方子,就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如今三弟又亲自去寻,只是还未找到。”
林芷萱听了这话也是缓缓摇头,道:“那永安郡主的病可有大碍?”
魏瑜岱道:“一直在用那老道留下的汤药,已经大有起色,他留下的那两幅丹药的方子也还在配,只怕一时难成。如今宫里的太医也已经能使上劲了,天气又暖和,说再调养些时日,就能大安了。”
林芷萱这才放心,道:“若不两府隔得太远了些,我如今又不能走动,倒是想亲自去看她。”
魏瑜岱道:“婶婶能这样挂念舍妹也是她的福气,如今婶婶的身子最要紧,哪里敢劳动婶婶,等雪安的身子再略好些,让她去给婶婶请安。”
林芷萱道:“不必劳动她,我知道她安好,也就放心了,劝她千万放宽心些,安心养病,千万珍重身子。前儿辽宁巡抚送了些山参鹿茸和鹿胎膏来,我用不上,明儿让人给雪安送去,让太医瞧瞧若是能用,也好给她补身。”
魏瑜岱又替魏雪安谢了林芷萱两番,这才告退。
魏明煦陪着林芷萱在长寿斋里用了茶点,又喝了些清凉爽口的果汁,暂且瞧着外头的花歇歇脚。
魏明煦捏着一块糕点看了半晌,倒是没往嘴里塞,他不太爱吃这些东西,却瞧着林芷萱吃得香甜,只对林芷萱道:“庄亲王府果真有法子,我都找不到的人,他们却找到了。”
林芷萱听魏明煦这句话颇有深意,却笑道:“倒也未必,庄亲王府的三爷素来是个醉心山水的,大周朝从南到北从东往西都走过了一遍,最爱结交些奇人异士,喜欢钻研那些奇门遁甲。在寻找道真这种奇人之事上,自然比王爷多些门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得知了雪安无碍,林芷萱的心情大好,倒是比出来赏景儿更能让她欢喜。
魏明煦也瞧着林芷萱眸中盈盈的喜意,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触。林芷萱虽然在他面前也时常笑着,眉目如画,眼波柔美,是个极其温婉的妻子。
可是他却极少见到林芷萱这样的欢喜,仿佛从心底里沁出来的喜意,那样的璀璨明媚,才合了她的年纪。她才不过十五岁呀。
魏明煦时常因着她的举止而忘了她的年纪,瞧着她因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姊妹病愈而欢喜,让他升起了一种莫名的疼惜。
魏明煦温声道:“走,上山去,在山上有几个看花看景儿极好的亭子,那儿树木葱郁,倒是比在底下凉快些,咱们去那儿坐坐。既然让这几个孩子撞见,怕是一会儿景山上的人就要多了。”
林芷萱点头应着,瞧着外头景色明媚,险些要自己爬上山去,不过是一个小土包而已,可魏明煦却坚决不许:“一会儿再累着,回去还要吃药,坐舆轿上去!”
无法林芷萱只得应了,小厮抬着轿子,山路很平,几乎没什么坡度,所以路也很长,魏明煦徒步走着,护在林芷萱舆轿一旁。从他们一来了景山,肃羽就已经去与看守景山的侍卫交代了话,若有人来要先去回禀了魏明煦。
秋菊也跟着一起,只是山上路窄,马车不能上山,一应的器皿都是后头的小厮和婆子抬上来,秋菊也背着一个包袱,里头是林芷萱贴身用的衣物和坐垫,并一些细软。
她自从到了景山,就一直在四下寻着肃羽的身影。
她记得魏明煦说过,肃羽回来了,还让肃羽领着人过来戍守护卫。
可是秋菊至今也没有寻见他的身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和魏明煦上了山,林芷萱着实有些乏了,好在山上也有更衣的盥洗室,林芷萱想躺一小会儿再出去看景儿,先喝点热水和热牛乳。
秋菊服侍着林芷萱更衣,夏兰和冬梅两个下山去取东西。这些贴身入口的,如今是夏兰在管着,她还是要亲自去看着。
下了山,夏兰去车马处吩咐了婆子和小厮将水抬上山来。
夏兰自己也提了一小壶热水往上走,是在山底下才烧开的,上去就能给魏明煦冲茶喝。
可是这山虽不高,路却长,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夏兰身子也有些吃不消,虽说是做丫鬟的,可她们跟在林芷萱身边,也比半个主子尊贵,时常做不了体力活。
并因着从前在林府的时候,自己被陈氏打得那一顿,腿上落了旧伤,平日里不觉着,这爬起了山,才觉出累来,小厮早已经搬着东西先上去了,只夏兰一个人落在后头。
又提着那壶热水走了一会儿,夏兰有些头晕,毕竟从一大清早就起来忙活,也没太顾着吃早饭,日头又渐渐大了起来,这一段路没有树荫遮着,夏兰眼前一黑,身子就要倒下去,却虚晃晃瞧见身前有个人影,就下意识地一把抓了上去。
另一只手中壶里的开水也往前直倒在了那人的袖子上。
肃羽原本是安排好了山下的事,正要上山跟魏明煦禀报,走得好好的忽然被人一拉袖子,浇了半壶开水,手臂上一阵刺痛,他闷吭一声,回头却瞧见那个拉了自己的丫鬟手里水壶坠地,人也倒了下去,他赶紧一把接住了她,没让她摔在地上。
肃羽看了一眼自己被热水烫伤的手臂,忍着疼没有多话,先缓缓将夏兰往树荫底下放了,他认识这是林芷萱身边的丫鬟,林芷萱身边最好看的一个丫鬟。
坐在树荫底下,夏兰渐渐得回过了神来。她只瞧着她手里的铜壶早已脱手,沿着山路滚下山去,有个捧着一盆冷水打算上去给林芷萱洗漱的小丫鬟捡起了水壶,慌张地过来看她唤着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兰缓过了劲儿来,只是面色还有些白。
让她诧异的事蹲在自己身边的竟然还有肃羽,夏兰与他没什么交集,却见肃羽问:“你怎么了?”
肃羽是担心夏兰误食林芷萱之物而中毒,或者受伤,怕有企图对林芷萱和魏明煦不利。
夏兰却赶紧道:“谢大人关心,我没事,只是方才走得累了,有些头晕。”
一旁的小丫鬟道:“定是姐姐早起没吃饭的缘故,方才又只顾着忙着,上上下下地好几趟了。”
肃羽听到这里,才放了心,只对那小丫鬟道:“去给她拿点糕点和热茶吃,再略歇歇就好了。”
肃羽说着站起来要走,却只觉着臂上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夏兰这才瞧见肃羽的袖子湿了,再看方才滚下去的水壶,夏兰吓了一跳,道:“大人可是被我失手烫伤了?”
肃羽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他是个跟着魏明煦统兵打仗的人,没有那么娇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兰却心惊肉跳的,那水才刚烧开,那么烫地浇在身上,怕是要烫掉一层皮。
夏兰正瞧着自己底下的小丫鬟放在一旁的那盆冷水,却不让肃羽走,道:“好在大人没有即刻将衣裳脱下,否则就坏了。”
夏兰拉着肃羽,将盆里的冷水一下下地捧起来浇在肃羽袖子上,肃羽疼得微微皱起眉头。
那小丫鬟吓了一跳,道:“姐姐,这是娘娘的水。”
夏兰手中自顾忙着,头也不抬地对她道:“你赶紧再下山打一盆来,还有这铜壶,去洗干净了,再提一壶水上山,不要跟娘娘说我昏倒的事,免得娘娘担心。”
那小丫鬟在王府里是素来跟着夏兰的,如今见夏兰这样吩咐,也只得应着去了。夏兰没有抬头,只一遍一遍地用冷水冲着肃羽的袖子,如今天暖了衣裳薄,一盆水用过,夏兰才尝试着轻轻给肃羽将衣袖卷了起来。
肃羽瞧着那样专注的夏兰,有些失神,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又还没有娶妻,这么些年了,也从来没有女子对他这样尽心过。
衣袖被卷起,肃羽还是疼的又皱了下眉头,即便是用冷水冲了好半天,可是毕竟有些晚了,衣裳和皮肉有些粘连,掉了一块皮下来,伤口着实狰狞,吓得夏兰有些不忍心看。
她也不曾想会这样,再三跟肃羽赔了不是,眸中隐隐急出泪来。
秋菊见夏兰还不回来,上头魏明煦等着茶喝,林芷萱和魏明煦在屋里头说话,不用人伺候,旁人又都帮着,秋菊便自己下山来寻,正巧看见夏兰坐在大树下的草地上,肃羽蹲在她身边,夏兰一脸疼惜的拉着肃羽的手,给肃羽卷起了衣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菊吓了一跳,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喝道:“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夏兰和肃羽均是一惊,秋菊已经到了跟前,正瞧见肃羽手臂上的伤,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夏兰满心的愧疚,正要说是她不小心烫着了肃羽。
却听肃羽先道:“不碍事,我不小心打翻了水壶,烫着了。”
夏兰闻言,不解地瞪大眼睛看着肃羽,半晌才明白过来,他这是在替自己兜揽过错吗?
秋菊却顾不上谁对谁错,只赶紧道:“胡大夫跟着呢,快去找胡大夫上药,瞧瞧用不用包扎包扎。”
夏兰一听也觉着秋菊说的对,催着肃羽先去。
肃羽却道:“我还是先到王爷跟前回了话。”
秋菊道:“有什么要紧的话吗?我去替你回,若是不要紧,你就先去治伤。”
肃羽张了张嘴,也没什么大事,便点头应着,秋菊对夏兰道:“王爷要茶喝,你先去娘娘身边照看着,我知道胡大夫在哪儿,我领着肃大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着也不等夏兰点头,便要引着肃羽过去。
肃羽推辞了两回,说他自己去就行,可秋菊问他:“你知道胡大夫如今在哪儿吗?”
肃羽语塞,这才跟着秋菊去了。
夏兰坐了一会儿,已经缓过劲儿来,虽然十分担心肃羽,却还是先端起了地上的铜盆缓步上山。
林芷萱和魏明煦正在说景山经年的趣事,那花儿是什么朝种的,那树是什么缘故植的,这座亭子有什么旧事,那间殿阁有什么传说,两人细细碎碎地说着话,脸上言笑晏晏,倒是不曾叫人进去伺候。
夏兰这才松了一口气,冬梅却瞧着夏兰衣裳上沾了土,还湿了一块,脸色也有些白,诧异道:“姐姐怎么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夏兰只敷衍了一句无事,就先去换身衣裳,免得被林芷萱瞧出来。
***
感谢一枕凉生s和雪后依微两位亲爱哒的打赏~爱你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明煦虽然对他们几个小辈很是客气,可是那几个也不是傻的,自然约了改日再聚,就都各自家去了,将魏明煦领着林芷萱去景山的事与家中说了。
安亲王听说了,便吩咐了王妃过去陪着,顺便也去探望探望林芷萱,当初林芷萱胎动不安,闹了好些时日,他们也不曾见着面,如今难得有机会,便带着礼去探望探望,毕竟安王府离着景山很近,不过去也不好。
淑慧公主的驸马黄桢匆匆回去,淑慧公主正在逗着襁褓里的小儿子,见着他回来却是诧异道:“不是说约了庄亲王府的世子出去吃酒了么?怎么这么早回来?”
黄桢才道累魏明煦领着林芷萱去景山赏景儿,他们几个也不便再在那里饮酒作乐,就散了。
淑慧却嫌他糊涂:“十四叔在那儿你不知道先陪着?只管打发了个小厮叫我过去就是,你还巴巴地往回跑这一趟。工部员外郎的出缺我替你盯着都快两个月了,只我着急,你却从来都不着急。”
黄桢见淑慧又当着下人的面数落他却是敢怒不敢言,只道:“我是驸马,从前朝驸马在官场上任职就容易惹人非议,我就是有心,却也无力啊。”
淑慧听了这话更是恼怒:“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当初曹驸马可是做到了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那是何等的威风,怎么他行你就不行?”
黄桢面上挂不住,也是年轻气盛,赌气道:“曹驸马最后帮着恪纯公主谋反作乱,得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我宁愿成日里喝酒闲荡,也不愿跟他一样。”
淑慧听了气得脑子发蒙,指着他说不出话来,她怎么嫁了这么个窝囊废,当初没成为自己驸马之前,还是先皇钦点的状元,何其卓尔不群,如今成了驸马竟然日渐邋遢到如此境地,反而烂泥扶不上墙了。
好半晌,淑慧才平复了心情,道:“我不求你与他一样能上阵杀敌,你连个文职都做不了吗?”
在工部可是个捞银子的好地方,虽然淑慧是公主,公主和驸马都是又宫里下拨的例银和底下封地上的岁供的,可是那点银子够干什么的?够走个人情世故,还是够他们以后子女的开销?
黄桢自然也知道,此番也是冷静下来,才觉着自己方才的话说重了,瞧着淑慧气得面色发白,怀里的孩子也哭了起来,这才有几分后悔和懊恼,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淑慧好生抱着孩子哄着,却也有几分烦闷,只对站在那里木头桩子似的黄桢道:“你且去备马车,再去好生备两份礼,我换了衣裳就随你过去。”
庄亲王府里,王佩珍是在雪安屋里照看她的时候,听了魏瑜岱进来说了这回事,庄亲王府离得远些,王佩珍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过去,毕竟许久都没有去见过林芷萱了。
雪安歪在床上,却含笑道:“王爷好兴致,竟然领了芷萱去看景儿,他们夫妻两个是新婚燕尔,想来最怕人打扰,芷萱如今身子即便好些,怕也不能太过劳累,咱们过去添什么乱,不如备一份厚礼过去,就不去叨扰他们费心伤神地招呼我们了。”
王佩珍听了也是点头,道:“还是你这丫头心思通透。”
魏瑜岱却哭笑不得道:“娘还夸她,靖王妃无论如何是我们的小婶婶,妹妹还当她是当初杭州的那个林家姑娘啊,竟然也不顾及,直呼其名。别被人听了去,免得招惹麻烦。”
雪安笑着道:“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不拘泥这个。若是要改,让我唤她小婶婶,怕是一时改不过来的。”
王佩珍听了也是笑,雪安是王佩珍的心头肉,只要她的身子好起来,她说什么都是好的。
心思通透的不止魏雪安一个,所以亲来景山陪架的人并不如林芷萱预料的那么多。便是这些来了的,也有想着自己虽然能想到这层,可旁人未必想得到,旁人来了,而自己不来,又仿佛失了礼数,便也匆匆过来了。
人不多,礼却收了不少,最有心的还是雪安,庄亲王府由魏瑜岱领着送了两席好菜来,都是同和居的名菜,同和居是北京八大居之一,最擅鲁菜。
林芷萱虽然长在杭州,可是经常回山东过年,也曾与雪安说,鲁菜的味道虽与杭州菜色不同,传承了许多山东儒学的思想,更雍容华贵、中正大气、平和养生。
林芷萱当初尤爱三丝鱼翅、诗礼银杏、乌云托月、奶汤蒲菜这几道小菜,今儿一看果然都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连魏明煦都赞庄亲王府有心,这么大老远送来,正好林芷萱从府里带来的厨子和厨娘在这山上一时最难的也是预备吃食。
毕竟厨房有限,他们能带来的食材也有限,这原本是最令人头疼的事,李婧当初想了好几个法子,带了两车的东西来,可是提前没有命景山预备她们要来的事,如今骤然过来正是忙乱,雪安这一番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魏明煦也吩咐了小厨房,只做林芷萱一人的饭食,自己做的能安心些,其他的就近从外头的饭庄叫。
肃羽领命去张罗。
淑慧公主一行人也是围着,打趣道:“十四叔请客,今儿我们也跟着常常京城有名的馆子,这个在平常日里可是吃不到的。”
午膳是在摆在了秋爽斋里,那里地方大些,只是一时之间难免预备的不够周全,都忙了李婧一个人里里外外,可林芷萱看着也还算满意。
这边渐渐地摆上了菜,众人还没拿起筷子,外头忽然弄哄哄一阵,很大的动静,李婧进来传,说太皇太后和皇上过来了。
林芷萱和魏明煦都没想到竟然惊动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竟然还领着小皇帝过来凑这个热闹,只得都赶紧起身出去迎。
太皇太后是徒步上山的,魏延显也亦步亦趋得跟着,魏明煦领着男客下山去迎,却让淑慧公主和安王妃等女眷留在山上不必下去了。
这些公主王妃们自然觉着失礼,想下去恭迎太皇太后和皇上,可是魏明煦既然这样吩咐,他们也不敢违逆。实则是因着林芷萱不能走动,魏明煦怕只留了她一人在山上难免扎眼些,惹人非议,不如就留了这些女眷一同在上头陪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等外头传到了的时候,林芷萱出来,正瞧见魏明煦扶着太皇太后上来,太皇太后年岁并不大,而且深宫之中保养得宜,又深谙养生之道,看起来更显得年轻些。
只这么远远的看着,风韵犹存,全然看不出会有魏明煦这么大的儿子。她正和陪同的一众王公说着:“别看我是太皇太后,可这腿脚儿却不比你们差,不过是个小山,我还爬得上来,我还想着,赶明儿天儿好,咱们去登香山去。”
众人都含笑陪着道:“太皇太后身子硬朗,也是咱们大周之福!”
林芷萱已经领着众位王妃公主上前,给太皇太后行礼请安。
太皇太后道了免礼,才对林芷萱伸出了手,林芷萱赶紧上前在另一边扶了太皇太后,慈蔼地看着她的肚子,道:“有五个月了吧?身子可好些了?前儿我听着又不好,你年纪小,又是头胎,合该好生小心些才是,明煦这孩子也是胡闹,还这般折腾你出来。”
林芷萱虚虚扶着太皇太后,道:“劳太皇太后挂念,已经好多了,也再没有不适,所以才趁着如今天气好出来走走。倒是不曾想竟然惊动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由林芷萱和魏明煦扶着进了秋爽斋,林芷萱方才已经命人在主位上给太皇太后和魏延显加了碗筷和垫了软垫的椅子,太皇太后上坐了才道:“倒不是被你们惊动,我也早想着这天好带着咱们皇上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前两天时气不好,皇上也病着,如今都好了,哀家也放心了。正好听着你们这儿有乐子,哀家也就不顾年纪来凑你们年轻人的乐子来了。你们可不许嫌我老,扫了你们的兴。”
淑慧在一旁笑着道:“老祖宗说得哪里的话,这正是因着您来了才好,也就是小婶婶又这么大的面子,往日里,我们请您还请不到呢。”
一屋子里欢声载道。
魏延显却也不说话,他毕竟才六七岁,方才爬山也饿了,只瞧着这一桌子的菜有些咽口水,便轻轻拽了拽太皇太后的衣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皇太后看了他一眼,才对众人道:“今儿这菜色倒也别致,皇上饿了,咱们也别都干坐着了。”
安王妃也附和着,要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还说是庄亲王府送来的:“……是京城同和居的,都是些民间小菜,老祖宗怕是还从没吃过这样的菜呢,快尝尝。”
说着柳溪已经上来给太皇太后和皇上布菜。太皇太后和魏延显都是带了好几十的侍卫、宫女和太监出来的,尝膳的太监也都将菜一样一样用银版验了,又亲自尝过之后,才照着太皇太后和皇上素日喜好的口味给太皇太后和皇上布菜。
柳溪先给魏延显夹了一筷子侉炖鱼放在跟前的小碟儿里,小皇上已经自己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又给太皇太后夹了两块氽芙蓉黄管,太皇太后也吃了一口,众人这才敢动筷子。
皇家规矩多,因着太皇太后和魏延显在这里,这顿饭吃得略有几分沉闷,顶多也就是安王妃在一旁介绍介绍菜色,其他人都是寝不言食不语,默默地吃完了饭。
外头这才撤了席,上了茶漱口、净手,这才慢慢坐下来喝茶。
林芷萱坐在太皇太后身边,魏延显坐不住,他在宫里拘谨久了,几乎是从未出过皇宫,今日出来,瞧着这山上这么好看的景儿,还有这许多花草从树,只想出去玩。
魏明煦眉头有些蹙起,颇为嫌弃魏延显没有皇帝的样子,心中也思忖着一直都因着魏延显身子不好而没顾得上给他寻个好的帝师,如今他已经六岁了,是时候提这个事儿了。
太皇太后也不好当众责备魏延显什么,只让宫女儿太监照看好了魏延显,又让淑慧公主出去陪着,让侍卫跟着,不许走太远。
众人都围着说着话,天有些热,林芷萱身上略微有些不舒坦,她歇晌觉歇惯了,原本也是打算到了晌午就自去睡一小觉的,可是没曾想太皇太后过来了,她倒是不便径自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等人在里头陪了一会儿,毕竟这屋里都是王妃公主,也没有未出阁的小姑娘,自然没那么多见得见不得的。只是毕竟男女有别,话也说不到一块去。
几个王爷们说着如今西北的战事,并谢炳初何时回京,王妃们则在说着苏杭的丝绸,哪个颜色的适合给小孩子做衣裳,又说起当初个子怀孩子的时候可有害喜,并林林种种些细微小事。却又碍着王爷和一些小辈的世子在,也不好多说。
太皇太后见林芷萱脸色有些疲惫,便道了让魏明煦兄弟侄子几个出去看看景儿喝喝茶。屋里她们娘们儿也说说体己话。
魏明煦有些担忧林芷萱,太皇太后看出魏明煦的犹豫,也是笑道:“真是儿子大了不由娘,阿芷这孩子肚子里怀的可是我的亲孙子呢,这有我在呢,自然不会让人欺负了她去,你们兄弟几个只管吃酒说话去吧。”
魏明煦面色略有些迥然,赔笑回了一句,这才与一众王爷世子并驸马们出去了。
林芷萱在慈宁宫里住过一段,虽然日子不长,但太皇太后也略知她习性,在加上孕中辛苦,太皇太后便道:“哀家晌午爱歇会儿晌觉,如今虽然看着你们热闹,却也乏了,哀家去里间儿小憩一会儿,你们姑嫂婶子的先说着话,若是在屋里闷了,也出去转转去,我瞧着这花儿开得倒是极好。阿芷有着身孕,不能跟你们闹腾,就随我也一起进去歇歇吧。”
旁人不知道太皇太后,林芷萱在慈宁宫住了那些时日,却是知道的,太皇太后从来没有午睡的习惯。这样说,怕是为了自己。那一众王妃也有瞧出端倪的,却没有多说,只躬身送太皇太后进了里间。
林芷萱心中略有忐忑,面上却还是含笑上前扶着太皇太后进去更衣。
这殿中简陋,也不过一张床,秋菊方才听着太皇太后这么说,赶紧搬了张软塌进来,林芷萱扶着太皇太后在床上坐了,自己要去软塌上歇会儿,太皇太后却拦了她,让她一同在床上坐了:“方才瞧着你累了,睡一会儿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道了声:“谢太皇太后体恤。”
没有再推辞,只听了太皇太后的,在床上与太皇太后并肩躺了。
太皇太后才仿佛睡前闲话家常似的道:“你这孩子是个有福的,当初在宫里的时候,我就瞧着你极好。聪慧又温婉,最是个多福多寿的。”
林芷萱道:“是太皇太后和王爷福泽绵长,媳妇儿也是沾了福气,才能有这样的造化。”
因着那一碗堕胎药,虽然林芷萱并不怪太皇太后,可是总觉着再相见时隔了什么,不能再如同当初在慈宁宫时那般亲昵了。
太皇太后自然也察觉出了林芷萱的冷淡,当初在慈宁宫里林芷萱虽不是个话多的孩子,可也不至于如同今日这般,这小半日了,除了请安恭迎,林芷萱再没有说过什么旁的话,都是淑慧在一旁哄着太皇太后逗趣。
太皇太后暗叹了一声,才道:“你有福气自然是好,只是哀家前儿听说明煦把柘怀那孩子给打了,至今还下不来床。”
林芷萱心头一紧,太皇太后这是在怪罪吗?
“那些日子媳妇儿病着,许多事都是有心无力,王爷也是个急脾气,并不曾与我说过一句,否则我定然是要拦着的。”
太皇太后略微侧头看了林芷萱一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我知道那件事上让你受了委屈。可是明煦是我最看重的儿子,柘怀也是我最疼爱的孙子。他爹才去了西北打仗还没回来,他娘成日里担心得病怏怏的,如今这孩子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哀家也跟着操心。”
林芷萱的心渐渐有些发凉,面上却浅笑道:“是媳妇不好,让太皇太后忧心了。”
太皇太后道:“丫头,你说着话可是怪我了。不是哀家不疼你,只是这个孩子来得太让人惊喜,太让人意外。知子莫若母,哀家知道明煦的心结在哪儿。这些话,哀家只与你一个人说,哪怕当初就是对那个皇位,明煦也不曾这样动心过。
他年纪不小了,这些起起伏伏的事也见得太多,对那把龙椅已经不再想延亭这些孩子一般渴望了。他只是觉着自己个儿有这个能耐,也有这个才干,这担子如今朝中除了他以外再没有旁人能担起来,所以才争上那一争。但是当时,他也是处处从大局着想,进退有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你腹中这个孩子,着实是让他欢喜得快疯了。唉,有些事你瞧不出来,他自己个儿也未必清楚,我这个做娘的却瞧得清清楚楚。他从前喜怒不形于色,成日冷这个脸,如今竟时常笑着。可见这个孩子是如何让他开怀的了。”
林芷萱与魏明煦相处也不过一年多,对魏明煦她知道得自然不如太皇太后透彻,可是如今听她这样一说,林芷萱却迷惑了:“王爷开怀难道不是好事吗?”
太皇太后道:“自然是好的,做娘的哪有不盼着自己儿子顺心欢畅,子孙满堂的。可是,他位高权重,最忌讳的就是有太多的喜恶。他从前做事周全圆滑,极少打啊杀啊的做得那么不留余地,可如今但凡想对你不利的,都在他那挂上了号。抄家的抄家,打杀的打杀,日后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样的事来。
况且若是喜恶太过也就成了软肋。哀家担心明煦,同样也担心你啊。这才几个月,已经有多少人拿你和你腹中的孩子做文章对付他了?”
林芷萱听太后如此说着,心中也乱得很,可是时至今日她又能做什么呢?太皇太后与她说这些又意欲何为,难不成如今还能不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吗?
“媳妇愚钝,请娘赐教。”
林芷萱思绪烦乱,太皇太后又何尝不是进退两难,只道:“从当初在慈宁宫的那些时日,哀家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哀家赐教不了你什么,能怀上明煦的孩子,是你的福气,也是他的福气。哀家只是替你们担心,这福气来得不会那么容易。
唉,哀家毕竟是老了,有许多话说得你们未必爱听,有些事做得你们也未必能体谅。好在你性子温婉,他也愿意多听你说两句话,你便也该替哀家时时劝勉着他,宽慰他些。”
林芷萱听着太皇太后的话,却有些懵懵懂懂,字面的意思她能懂,可是却总觉着太皇太后的话里还有另一番深意。可林芷萱也听出了太后话中的犹豫和一股深深的无力。
林芷萱心中默默思忖着,嘴上应下了,又说了几句恭顺的话,太皇太后赞了她两句,就让她歇了。
因着太皇太后在里头跟林芷萱说话,柳溪领着秋菊夏兰等人也都一同退了出来。
夏兰去帮着李婧收拾午宴的残局,这原本就是她分内的活计,可冬梅和秋菊都没能去帮忙,冬梅被留在了门外,等着林芷萱什么时候醒了里头传唤。
秋菊却是因为有些担心肃羽,方才虽然已经让胡大夫给上了药包扎了,但是胡大夫说烫得很重,让不要沾水,常去换药,再歇息几天,还说伤得这么大一块,怕是夜里会发热,还让吃汤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菊得了闲,想去瞧瞧他怎样了,便一个人径自去了。
可是在山上转了好半天,也没有寻着肃羽的影子,只瞧着时辰怕林芷萱要起了,才略有失落地往山上去。
冬梅正和柳溪坐在秋爽斋外头的亭子里吃茶说话,柳溪的眸子随意往外头的景儿和山下的花儿瞥着,忽然远远地瞧见了秋菊,吓得摔了手里茶盅。
这一声响动可不小,冬梅见了赶紧上前给柳溪擦拭衣裳上的茶渍,吩咐了小丫鬟来捡碎瓷片。
柳溪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老姑姑了,行事最是稳妥,是什么竟能将她吓成这样,冬梅赶紧往山下瞧,正瞧着秋菊从小路上上来,再往后不过是些来来回回忙乱的丫鬟小厮,底下就是花花草草,再没有其他的了。
秋菊原本远远瞧见柳溪看着自己,脸上也堆了笑正打算上来行礼,却不想见着柳溪失态,也赶紧来看这位尊贵的嬷嬷有没有烫着。
三步并作两步上来,听冬梅正在问着柳溪:“柳姑姑怎么了?”
柳溪见问回神,定睛瞧着走进了的秋菊,才和缓了脸色,强自镇定道:“不碍事,年纪大了,眼花了。”
冬梅有几分不解,却也不敢再问,毕竟她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
秋菊心中却泛起了异样的涟漪,不禁想起了那日去冷宫的时候,那个疯疯癫癫的妃嫔拉着自己说认识自己,还有后来那个被废黜的嘉善皇后瞧着自己的神色,如今秋菊想起来还觉着毛骨悚然。
秋菊当初只当她们都是因着在冷宫里住的久了,故而都疯了,所以也不曾理论。可今日柳溪这一番,却让秋菊不禁起了疑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睡得并不安稳,也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起了,可只不过是略歇了歇,身子也已经好了许多,起来时发现太皇太后已经不在身边了,林芷萱叫了秋菊夏兰进来伺候。
秋菊说:“王爷回来过一趟,问过娘娘可有累着,太皇太后说娘娘睡了,王爷就请太皇太后一起到前头说话了,没敢惊扰娘娘,让娘娘多睡一会儿。”
林芷萱听了也只是略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惊慌,以魏明煦如今的身份地位,委屈了谁林芷萱也不想委屈了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只由秋菊几个服侍着净脸更衣。
夏兰扶着林芷萱往御景园去,才道:“娘娘,肃郡王过来了。”
魏延亭?
自从沐家被魏明煦发狠收拾了一番之后,魏延亭老实了一段日子,倒是极少再听见他的消息了,今儿竟然也会来凑这个热闹:“他来做什么?”
林芷萱慢慢往御景园走着,秋菊在一旁道:“仿佛是为了沐太妃的事来的,已经陪了太皇太后好一会儿了,也送了不少金贵的礼来,还有一对鸟,一只蓝的一只红的,我记不住叫什么名儿,只很是好看,听那些王爷王妃赞的,估计也很是名贵。太皇太后很是喜欢。肃郡王这才趁着太皇太后和王爷都高兴,提了想进宫给沐太妃请安。”
林芷萱脚下一顿,眉头皱了起来,站在树荫底下没有继续往前走,只问道:“太皇太后许了吗?”
秋菊道:“太皇太后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起来,对那鸟儿也失了兴致,婉言拒绝了。”
肃郡王却不依不饶,太后冷着脸没有再说话,王爷也一言不发,一度闹得很是尴尬,其他的王爷王妃也不敢插话,还是淑慧公主插科打诨把这篇儿翻过了。“
林芷萱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沐华裳犯了多大的罪过,魏延亭也真是异想天开,想凭着两只鸟儿就换回沐华裳未免可笑。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么些亲贵的面,也颇有威胁之嫌,他开了口,这样欢喜的日子若是太皇太后不答应,难免脸上难看。若是答应了,那又如何对得起林芷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正站在树荫底下心中有几分气闷,没有往前走,前头也不过两步就到了御景园,魏明煦正和几个王爷立在亭子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眼睛却瞧着秋爽斋看,正看着林芷萱由秋菊几个扶着出来,往御景园这边走。
可走了一半,不知怎么却在那株硕大的蝴蝶槐下停住了。魏明煦默默瞧着林芷萱,远远地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便下了亭子,过来迎迎她。
却不想才走到近前,便听着山底下一阵喧嚣,几个小太监在叫喊着什么,魏明煦便瞧着一只箭朝着林芷萱飞了过去。
魏明煦大惊,一个箭步过去,抱住了林芷萱,却因用力过大,一下子摔了下去,魏明煦用自己的身子垫了一下,直撞在了那颗蝴蝶槐上,赶紧稳住了身子,好在没有摔到地上。
林芷萱只是往魏明煦身上撞一了下,却也眼明手快地护住了肚子。
魏明煦顾不上肩上撞得疼痛,赶紧上上下下看着林芷萱,道:“没事吧?”
林芷萱吓了一跳,她什么也没瞧见,只被魏明煦忽然带了一下,有些惊魂未定,也赶紧看魏明煦:“王爷怎么了?”
魏明煦让人赶紧去传胡大夫过来给林芷萱诊脉,这才看向已经落了地的那只箭,好在力道不算太大。
可魏明煦依旧怒不可遏,他今儿下了严令,景山上不得射箭,捡起了那只箭,魏明煦才瞧见了不远处跪了一地的奴才,并中间拿着一把箭茫然无措的魏延显。
那里头太皇太后一行人也听见了这边叫大夫传太医的动静,赶紧过来了,看着地上跪了一地的人,并对立而立的魏明煦和魏延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皇太后道:“这是怎么回事?”
底下跪着的小太监正是小德子,他赶紧回话道:“皇上,皇上想学投壶,那箭投得不准,不知怎么的一支箭就朝着靖王妃过来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一众护着的太监宫女一个劲儿的磕头一边道着奴才该死,一边又求饶。
太皇太后看着林芷萱毕竟没有伤着,况且当着这么些王公贵胄的面,也不能惩治皇帝吧。
太皇太后便打了个掩护,责怪了底下奴才看护不周之罪,让回宫之后一人去内务府领二十个板子,小德子是皇上近前的太监,不能护主劝着皇上,领四十个板子。
满地的些太皇太后不杀之恩,都跪着领赏。
魏明煦面色却依旧不善,看向了淑慧公主,方才不是让她陪着皇上的么?
淑慧公主如今最怕得罪的就是魏明煦,赶紧道:“我方才是跟着皇上的,后来延亭不是过来了么,他说陪着皇上玩,我就由着他去了,想着他们兄弟两个毕竟亲些。”
魏延亭!
魏明煦拿眼扫着四周,哪里还能再看见魏延亭的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太皇太后道:“好了好了,大热天的,阿芷虽没有伤着,却也受惊不小,别都在这儿站着了,进去喝点茶歇歇。”
众人也都点头道是,扶着太皇太后先进去了,魏延显方才瞧着那架势也是吓着了,早扔了一地的箭,紧跟在太皇太后身边,再不乱跑了。
魏明煦这才来让秋菊夏兰扶着林芷萱进去,他仿佛要去找肃羽,这件事儿他不想就这么算了。
林芷萱却拦住了魏明煦,道:“我瞧着王爷方才撞到了肩,也一会儿让胡大夫好生给王爷瞧瞧吧。”
魏明煦顿住了脚道:“不碍事。”
林芷萱却朝着前头已经往御景园走了的太皇太后一行人努了努嘴,示意魏明煦一块儿进去。
魏明煦眉头紧皱,还有些不情愿。
方才那只箭根本不可能是魏延显投出来的,魏延显才多大的年纪,隔着这么远,他不可能有这个力气。魏延亭定然还没有走远,甚至还没有下山,肃羽在外头或能堵住他。
林芷萱却低声道:“把他揪出来又能如何?毕竟我没有伤着,况且还有皇上在,他一句手误,一句皇上让他教的,就洗脱干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魏明煦沉着脸色跟林芷萱回了御景园,因着被魏延亭连着扫了两遍兴,太皇太后也说累了,早早领着魏延显回宫了,林芷萱脸上也露出乏色,魏明煦便让众人早些散了。
景山这边因有好些要收拾的活计,魏明煦和林芷萱走得最晚,淑慧在一旁陪了林芷萱好一会儿,是最后一个走的。
众人散尽,魏明煦和林芷萱在秋爽斋又歇了歇,胡大夫给林芷萱诊了脉,林芷萱无碍,可魏明煦的肩膀倒是要好生上药。可是这拿出来的药不多,只能等回府了。
屋里没了人,林芷萱轻轻给魏明煦揉着肩膀,道:“……倒不像他蓄意为之,毕竟只是手投的箭,他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能有多大力气。那箭就是近了我的身也未必能伤着我。”
魏明煦拉了林芷萱到跟前坐下,道:“力气是没多大,可是你如今又不是寻常时候,你怀着身孕,若是被他一惊吓,或是摔倒了怎么办?这儿又是山上,万一失脚滑下去怎么办?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做起事来莽莽撞撞的,今儿还敢斗胆请见他那个娘!”
魏明煦已经问过了肃羽,魏延亭早早的下山走了,连跟太皇太后和一众长辈请安告辞都没有,简直是疯魔了。
林芷萱也不推辞,顺着魏明煦的手也在一旁的榻上坐了,道:“怕正是为了没许他此事,他才朝我扔了根箭来泄愤的。可是今日的事也着实不好追究,毕竟皇亲贵戚都看着,当时被王爷拿在场的就只有皇上一个孩子,难不成还在这儿大肆审问不成?太皇太后也是为了领着皇上出来散心的。闹出了这两番事,太皇太后也不痛快。都说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可若是在这儿再闹出什么事来,又是满城风雨,毕竟因着我腹中这个孩子,已经闹了太多回了,王爷就当给孩儿积福吧。只当魏延亭是小孩子胡闹,饶他这次。”
魏明煦见林芷萱这样识大体,道:“你没事就好,这件事以后再说。”
林芷萱见魏明煦终于松了口,才道:“王爷的肩膀还要上药,不如先回府吧,天也不早了,回去正好用晚膳,今儿也闹腾了一天,在外头终究没有吃好。”
魏明煦这才与林芷萱打道回府。
李婧忙碌了一天,却歇不着,又领着丫鬟婆子忙里忙外地清点了一番,秋菊在外头帮衬着,也终于见着了肃羽,肃羽却并没有与她多说什么,只说王爷还等着他去回话,王府里的琐事都交给了刘义。林芷萱和魏明煦更了衣,胡大夫先给魏明煦的肩膀上了药,二人才用了晚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用过了晚膳就去了外书房,见了肃羽一趟,问了些他在直隶平叛之事,并今日戍卫的琐事,又见了几个门客,听了几件要紧的政事,等回来的时候,林芷萱已经换了寝衣在床上躺着快睡着了。
见魏明煦回来,才睡眼惺忪地要起来,魏明煦只让她躺好,才道:“可有累着了?”
林芷萱依言躺着,看着丫鬟们给他换衣裳,只道:“胡大夫不是给诊过脉了么,无碍的。前几日总是不瞌睡,夜里睡不着,精神不好。如今身子乏了,说不定能睡个好觉了。”
魏明煦淡淡一笑,却因着换衣裳不小心抻着了肩膀,略微皱起了眉头,林芷萱对琥珀道了一句:“小心些。”
琥珀和琉璃都应着:“是。”
魏明煦对林芷萱道:“不碍事,大夫不也说了,没伤着筋骨,有个十天八天的就好了。”
林芷萱见魏明煦上床来,林芷萱往外挪了挪,给他腾出点地儿,一边道:“今儿淑慧又与我说起工部的出缺,我记着这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怎么还没个着落?”
魏明煦瞧着林芷萱困倦得很,也没有再看折子,让人熄了灯烛,对林芷萱道:“淑慧这孩子也是,去哪儿不好,怎么偏偏看上了工部。工部尚书龚岱与沐家世代姻亲,沐泰初当初也是从工部升上去的。”
林芷萱略微睁开了眼,道:“那又如何?都到这步田地了,难不成龚岱还敢驳了王爷的面子不成?”
魏明煦道:“他自然不敢不卖我的面子,只是拖得很。”
林芷萱奇道:“工部的人员出缺也要听吏部的调派,只要蔡阁老点头下了文书,工部难不成还敢不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魏明煦唇角带了一丝浅笑,瞧着林芷萱来了精神,也多与她说了两句:“那也得等工部理出了所有的出缺,上禀吏部,再由吏部斟酌下放。否则单调了黄桢一个过去太过扎眼,况且他还是个驸马。只是如今都快两个月了,工部出缺的折子一直没呈递吏部。”
延误了整整两个月?
林芷萱抬头看着魏明煦道:“那他这个工部尚书还想不想干了?”
魏明煦轻轻摸了摸林芷萱的头发,道:“整理出缺上呈是底下郎官的职责。”
林芷萱心下也知道,便是追究龚岱,他也不过往下一推四五六,说工部事忙,顾不上这些小事,再惩治一个郎官就能推脱。况且工部此番的出缺本就不多,只要尚能运作的过来,龚岱宁愿自己忙点累点,愣是不伸手跟吏部要人,那也没法子。
魏明煦继续道:“那丫头若是再催你,你只管跟她说,黄桢想去吏部、刑部、礼部甚至户部都好办,若是非工部不可,就先等着吧。”
这些人这些事他心里也都记着,只是还没到动的时候,等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再从上而下地整治一番。不仅是六部之中办事延误,效率低下,朝中贪墨之风也十分严重,魏明煦心里有数,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去年朝廷多事,上上下下都是用人之际,这些大大小小的官虽然他恨,却也不能不姑且先这么用着。
直到最近才略微缓过一口气儿来。实则魏明煦他也是想等着林芷萱先安安稳稳地将腹中的孩子先生下来再说。否则这个时候生事,魏明煦也怕再有有心人伤着林芷萱。
交了五月,没几日就是端午节。
比这日子更喜庆的是林芷萱算着林若萱的产期,怕是也顶多还有十来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梁家早就找好了产婆预备着,林芷萱也命人听着那边的动静,这几日一直让胡大夫两头跑着,也给林若萱看着脉象。
五月五要采艾草,制香囊,系百索,吃粽子。
如今不在江南,瞧不见赛龙舟的,可即便如此两府里也都热闹了起来,西北大军不日班师回朝,今年春种又风调雨顺,连民间也闹得很是喜庆。
胡大夫才来给林芷萱回了林若萱身子一切都好,脉象也好。林芷萱也是放宽了心。
魏明煦去上朝还没有回来,林芷萱正在给歆姐儿系百索。香囊之类的东西因林芷萱有孕闻不了那个,故而府里不许用。
外头忽然听着一声脆响,夏兰手里的铜盆落了地。
将屋里的林芷萱和歆姐儿都吓了一跳,招了她进来问怎么了。
夏兰吞吞吐吐地觉着自己莽撞了,这事儿无论如何都该瞒着林芷萱的,可是如今自己毛手毛脚地被林芷萱撞破,又这般逼问,不说也不行了,只彳亍了好半天才道:“外头来传,梁家二爷的尸首找到了。”
***
感谢放松心情心情好亲爱哒的打赏,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事儿自然是不该让林芷萱和林若萱知道的,可是已经瞒不住,也瞒不得了。
梁靖知的尸首是在东郊城外的山沟里被人发现的,死了已经有好几个月,身子都腐坏了。即便瞒着林若萱,是梁家不去收拾遗骨,林芷萱这边的王府定然也是要出面的。况且还有后面一应的丧葬之事。
荒郊野岭的,也没有人家,难怪肃羽的人找不到。
还是今日,几个农户一大清早上山采艾草的时候发现的,报了官。
原本因着天花那时候闹得,浮尸遍野,京兆府尹接这种案子已是寻常,又发现一具尸骨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看着衣着华丽,京兆府尹的人一查,再比对身上带的金玉和一封书信,才报了梁家。
林芷萱大惊:“梁家的人也知道了?”
夏兰道:“是,是先从梁家那儿传过来的,如今怕是梁家已经派人去瞧过,尸骨也先接回梁家的宅子里去了。”
林芷萱一阵心痛,头有些发晕,歆姐儿一脸茫然地看着林芷萱,小小丫头瞧着大人们都一脸凝重,也仿佛能知道是出了事,只拉着林芷萱的手,一直叫姑姑。林芷萱如今顾不上她,只哄了两句,就先命顾妈妈抱了歆姐儿出去玩。
秋菊和夏兰也来劝着林芷萱。
可是即便是心中早就做了此想,人没有找到,心中就总存了一点念想,总想着万一,万一人哪天人就能好好地回来。
想起梁靖知对林若萱的好,还有林若萱如今腹中的孩子骤然成了遗腹子,林芷萱眸中也是含了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最心疼的还是林若萱,最担忧的也是她这个二姐姐。
林芷萱对秋菊道:“我去梁家瞧瞧二姐姐。”
秋菊大惊失色,赶紧拦着:“娘娘,梁家的宅子太远了,您哪里坐得了那么久的马车?娘娘您千万保重身子。您担心二姑奶奶,也要先保重肚子里的小世子啊。”
夏兰和冬梅也赶紧上来劝解,她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林芷萱出了这个门。
林芷萱略缓了缓情绪,终于强自镇定下来道:“是,孩子最要紧,秋菊你和胡大夫过去,这几日就住在梁家,千万替我好生照看着二姐姐,多多开解她,不能让她和腹中的孩子有半点闪失。”
秋菊想着怕也唯有如此才能让林芷萱放心,便没有推辞,让冬梅先去替自己收拾两件衣裳,临行前一直在宽慰林芷萱:“娘娘千万放宽心些,我知道该如何劝解二姑奶奶,定然不会让她和腹中的孩子再出差池。只是,娘娘也千万要珍重自身。”
林芷萱点头,只催着她和胡大夫赶紧去了。
魏明煦在宫里头得知了这个消息,下了朝也即刻回了府。先来看过林芷萱。
林芷萱与他说了自己已经吩咐了秋菊和胡大夫过去了。
魏明煦劝了林芷萱不要担心,才道:“你不方便过去,我去瞧瞧。”
梁家没有男人在京城,只有林若萱和李瑶纹两个,一个是怀着遗腹子的孀妇,一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母。两个人如今怕是都沉浸在悲痛之中,着实无人能出来主持丧事了。
而林若萱在京中就只有林芷萱这样一个亲姊妹,魏明煦是妹夫,也合该过去瞧瞧,能帮得上的也帮衬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谢了魏明煦,魏明煦却先劝林芷萱,千万放心些,若是林若萱生了,还有梁家其余的事也要林芷萱帮着打点,林芷萱可不能先病倒。
林芷萱应着,魏明煦才急匆匆去了梁府。
李淼生和李家大太太已经先一步到了。
李家是李瑶纹的娘家,定然是要来帮衬着的,况且还是要扶棺回杭州。就连当初梁靖义的棺椁都是回了杭州,梁家定然不会许梁靖知埋骨异乡。
梁家的丧事几乎都是李淼生帮着张罗的。
李瑶纹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可是一年之内接连去了两个儿子,她也是伤心地疯了,已经半点也管不起事来,只一个劲的哭。
魏明煦只去了梁家一趟,场面却十分的不堪。
因着当初梁靖义的死,李瑶纹一直对魏明煦心存怨怼,后来林芷萱嫁给了魏明煦,李瑶纹连带着对林若萱也犯了疑忌,可是无论如何,林若萱的肚子争气,给他们家怀里这根独苗,李瑶纹自然不敢对林若萱显露出半分来。
如今梁靖知因着要进京陪林若萱过年,暴尸荒野,半年才寻着已经腐烂的尸骨,李瑶纹痛不欲生,看见魏明煦,直接扑了过来,让魏明煦还他的儿子。李大太太和李淼生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拦着。
梁靖义刺杀魏明煦的事是何等的机密,自然闲杂人等不得而知,只觉着李瑶纹跟魏明煦要儿子来得颇为荒谬,难免传出些各式各样的猜测。
魏明煦被这一闹,心中也是不悦,再加上李瑶纹一看见他就哭闹,魏明煦也再进不了梁家的门,只嘱咐了李淼生妥善安置,李淼生冷汗连连,直对魏明煦替妹妹赔不是,又请魏明煦回府,这儿的事他会亲自盯着处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大太太跟着李瑶纹,寸步不敢相离,生怕她再一时激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秋菊和绿澜贴身照看着林若萱,林若萱起初也是以泪洗面,但是却不似李瑶纹那般哭闹撒泼,秋菊劝她,她也都点头听着,该吃饭的时候也劲力吃饭,该睡觉的时候,也都躺着,即便是睡不着也歇歇。
秋菊只觉着林若萱并不似林芷萱想的那般脆弱,她从小过惯了苦日子,在这样的时候,反而显出了性子中的另一种韧性。
梁家这几日忙着置办棺椁、报丧、入殓,请堪舆,择吉时吉日,又给杭州的梁致远送去书信,在杭州梁家备下出殡和停灵的家什。
林芷萱只担忧着那边,在银钱用具上,能帮着就多帮衬着些,却也不曾顾得上谢炳初与魏明济班师回朝的大事。
谢炳初立了大功,当行封赏,魏明煦为其加封太保、一等公,又加封了谢文良一子爵。魏明济封亲王,旗下部众皆论功行赏。
可谢炳初显然对这些虚名虚号并不满意,要求加封抚远大将军,袭掌大周兵权,拒不上交兵符,并将大军悉数囤聚于京郊城外。
魏明煦也并非全无防备,谢炳初的大军千里奔袭,早已疲敝,况且他也只是以势压人,毕竟皇上还在太皇太后手里,若是没有了皇上,除非谢炳初造反,否则他一个外姓之臣终究也翻不出什么花来。况且谢炳初也不敢当真轻举妄动,毕竟京中还有左磊综这个九门提督,手里有两万精兵强将,再加上有五万大军的魏明济。
魏明煦当初派魏明济去的时候,就是为了提防今天这种局面,可是,谁能想到期间会发生魏柘怀投毒一事。如今,魏明济回朝之后,瞧着还不能下床的儿子,竟然也跟着谢炳初一起不说话了。
京中好容易平稳下来的局势,又变得一触即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胡良卿从梁家那边回了一趟王府,道林若萱脉象平稳,只是如今早到了生产的日子,可林若萱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怕是,怕是会晚产。”
林芷萱拧紧了眉头,早产她听说过,就连自己前世的两个孩子都是早产的,可是:“晚产是什么意思?”
胡良卿面色有几分凝重,道:“晚产的孩子的确比较的少见些,可是老夫从医数十载,也曾见过两三个这样的孩子,一个晚了十几天,另一个足足晚了一个月。”
林芷萱不管这些,只道:“那对二姐姐和她腹中孩子可有妨害?”
胡良卿道:“晚产与早产一样,自然都是有风险的,腹中胎儿足月而不产,孩子长得过大,可能较易胎死腹中。老朽知道的那三个孩子中,就有一个没能活成。只是这样的事老朽毕竟是见得少些,也不能一概而论。而且活下来的那两个孩子如今都已经很有出息,从小就比一般孩子聪明。”
林芷萱听胡良卿如此说,心中有些七上八下:“毕竟事出反常,你也多照看着些,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岔子。我这里一切都好,也有宫里的太医照看着,若是有什么事只让小厮来回话即可,不用你来回得跑,免得那边出什么事你回不去。”
胡良卿躬身应着,面露难色,道:“老朽知道,只是此番是秋菊姑娘叮嘱我千万回来一趟的。”
秋菊求了胡良卿回来,那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只听胡良卿继续道:“梁家的那位太太瞧着二奶奶到了日子却依旧没有生产之象,说了些鬼鬼神神的话,说晚产的孩子不吉利,想要强行催产。”
林芷萱惊得直拍了桌子:“什么?!”
胡良卿躬身道:“老朽也跟梁家太太说了,催产的汤药对妇人身子伤害极大,轻易最好不要用这样的法子。况且因着梁家二爷的逝世,虽然二奶奶面上强自镇定,可毕竟忧思伤身,虽然老朽尽力给二奶奶调理,可二奶奶如今仍旧是脾胃心肝俱虚,着实受不了那些药性猛烈的催产汤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虽然晚产之害老朽说不清楚,可是若当真催产,那必然是十分的凶险。即便是能保住腹中的孩子,可二奶奶如今这身子就不好说了。”
“她敢!”李瑶纹要是敢给林若萱强行催产,林芷萱就敢灭了梁家满门。
秋菊原本是想亲自来跟林芷萱说的,可她毕竟不懂医理,想着胡良卿这个大夫回来,若是问起来也说的清楚些。
林芷萱静坐了半晌,胡良卿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晚产的确有些风险,但是照他说得,自然要比催产小些。林芷萱对胡良卿道:“你且回去,好生与秋菊照看着二姐姐,你只管调养着她的胎,无论早产晚产,我只要二姐姐母子平安。旁的事你不用管,也没人敢伤得了她。”
胡良卿躬身告辞了,他也想与林芷萱说的详细些,免得日后当真出了岔子,要他来担这个责。
胡良卿才出去,林芷萱就让李婧直命人去请李家的老夫人过来一趟,她这个婆婆林芷萱管不听她,那就让她娘来管。李婧瞧着林芷萱面色不佳,也没有多问,只领命去派人传话。
林芷萱心中还是有几分忐忑的,又让刘义去招了肃羽,多派几个得力的人过去守着林若萱。儿子没了,如今这个孙子也存了不少的风险,林芷萱当真怕李瑶纹发起疯来用强,不顾林若萱的死活。
李老夫人还没有过来,林芷萱却听着外头传永安郡主和庄亲王妃过来探望林芷萱。
雪安竟然这个时候过来了,她身子还不好,如今天儿还热,林芷萱不能不见,便让赶紧迎进来,林芷萱喝了半盏蜜水,强自稳了些心神,等雪安和王佩珍进来时,林芷萱也作势下炕来迎。
王佩珍赶紧让她躺好,说她身子要紧,又瞧着她面色不好,也十分的担忧,她自然也听说了梁家的事,也是惋惜,又劝了林芷萱两句。
林芷萱瞧着雪安的脸色倒是好了许多,也打趣着问起来:“……既然有那样一个神医在,合该留住的,就是看也要好好看住,怎么就让他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佩珍一脸的无奈,道:“谁能想他就跑了呢?当时在王府里也是要酒好菜地招待着,他也仿佛住的舒坦,从未提过要走的事,我们也只当这是把他留下了,可谁知雪安才有点起色,他说出去给雪安寻什么药引,我们也没提防,这人就一去不回了。那是费了多大的功夫,我们家老三才找着他的,如今怕是更难寻了。”
雪安却苦笑摇头道:“什么神医,也劳得你们费心伤神的,他不是说了,两年之后定会回来,且等着就是了。”
王佩珍点头道:“很是很是。”
林芷萱不解其故。
王佩珍才对林芷萱解释道:“那道真给雪安诊病的时候,也曾说过,这孩子的命金贵,这病在京城怕是好不了,他留了两味灵丹妙药,若是能凑齐了配出来,可保雪安再两年性命无虞,到时候雪安也就十八岁了,那是她命里的一个大槛,若是想过这一关,只能将她化了去,跟他出了家,入了道,或许能再多得两年造化。”
雪安听了这话摇头,对林芷萱笑着道:“你可看见这些牛鼻子老道有多大的本事了吧,将这个堂堂的庄亲王妃都糊弄成这样。太医大夫的话不听,只成日里神神叨叨地听这个。您只看他开的那些个药方子,什么十仙丹、八香丸,说要人形何首乌、人形人参果、人形山药根、人形野山参等等十样说是修成了仙胎的草药制成丸,又哪八样奇香之草练成丹。我从小体弱多病,也读了不少的医书,从《黄帝内经》到《金匮要略》,却从未听说这草药长成了人形,药效就会有什么不同,不过都是些怪力乱神的话罢了,娘也信他。”
王佩珍虎了脸色,对雪安道:“你这孩子,可不能乱说,那元始天尊可在天上瞧着呢。你说得那些太医医经能治病,却是治不了命的,你只说说你这次病来得多凶险,要不是道真真人,你早去见了阎王爷了,这会子还在这儿瞎说。”
雪安含笑道:“在济州府我小的时候,他不是早就要化了我去,说只要我跟着他走了,保准无病无灾多福多寿,娘怎得就不许了?还说他是个拐子,让人打出去呢。”
“娘不是心疼你?你从小锦衣玉食的,身子又贵,你爹和你三个哥哥宠着你,恨不得把你养得比宫里的公主还娇,娘怎么舍得你去。”王佩珍又长长叹了一句,才道,“唉,可若当真性命攸关,那娘也不能不舍了你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王佩珍说着,心疼得抹起泪来,魏雪安满心的不以为然,却还是只得跟着林芷萱好生劝了一回,才略略丢开这个事。
雪安来是有话要跟林芷萱说的,只是王佩珍不放心她一个人过来,硬是要陪着过来,如今就更不好撇下她一个人,如此三人闲话就说了一头晌,王佩珍与林芷萱说了许多如何保养之事。
直到了用午膳的时辰,林芷萱留了两人用午膳,外头才传说李家老夫人由二太太陪着过来了,李大太太怕是在梁家走不开。
李家老夫人心中因着李瑶纹冲撞魏明煦的事,一直有几分忐忑,如今被林芷萱急急传召更不知道所为何事,进来一瞧却见王佩珍和雪安竟然也在,虽诧异,却也含笑上来见礼,说是来探望林芷萱的身子,一丝不露林芷萱传召她来的意思。又问了雪安的病情,赞了半晌好个玲珑的女儿,定要保重身子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