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妈妈早已经被林芷萱吓掉了魂,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冤枉啊太太!冤枉,天大的冤枉!”
林芷萱却哭得颤抖,撸起袖子来给王夫人看:“娘,娘,你看,昨天,这是昨天……我一不听她的话,她……她就……她还威胁我,不能跟娘说,她说,她是我的乳母,我应该什么都听她的,要不然,就是不孝……”
林芷萱含含糊糊乱七八糟地说了这样一堆只言片语的话,却十分的惹人遐想。
王夫人看着林芷萱身上青紫的掐痕,更是又心疼又气怒,便对着眼前的夏兰厉声问:“这不要命的老婆子真的对姑娘说过这话?”
夏兰也是被王夫人吓到,急忙跪着,颤颤巍巍地说:“赵妈妈昨日,是说过。还带着秋菊在姑娘面前扭打,把姑娘气晕了,还……不让请大夫。”
王夫人此刻倒是真的气急了:“秋菊冬梅在哪里?”
夏兰答道:“被赵妈妈捆在了柴房。”
林芷萱窝在王夫人怀里,此时倒是忙中偷闲地瞄了夏兰一眼,没曾想,她竟然是帮着自己的。或者,她只是恨极了赵妈妈。这老婆子在自己房里嚣张跋扈,想来也是给过夏兰不少委屈的,如今,自己起了个头,看来是要墙倒众人推了。
王夫人道:“给我带过来!”
赵妈妈自知大难临头,跪爬着到王夫人脚边来:“太太,老奴是冤枉的,太太,老奴在林府伺候已经十多年了,太太,您知道的,老奴从来都没有做过那样的事。太太……”
王夫人却是冷笑:“是啊,你这样的人,我竟让你在林府里呆了十多年!”
赵妈妈吓得浑身颤抖,知道此时王夫人只听林芷萱的,便急忙转了头:“姑娘,姑娘,你不能这样诬陷我,姑娘,我可是你的乳母,你是我的血化了奶,一口一口喂大的啊,姑娘,姑娘,我们林府最重孝道,你不能这样对我,姑娘,你不能没有良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夫人一听赵妈妈这话,更是气怒:“大胆!阿芷是林府的嫡亲的小姐,上有父兄,下有嫡母,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在阿芷面前论孝道!我林府宽和待下竟成了你们这些刁奴威胁主子的利器了!”
赵妈妈已经吓得语无伦次,哭喊着叩头道:“太太!太太您不能被姑娘骗了啊!太太,老奴是冤枉的,您给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打姑娘啊!老奴真的是冤枉的!太太!是姑娘冤枉我!我为林府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姑娘做人要有良心啊!”
这边正说着,秋菊和冬梅已经被带来了,秋菊脸上还都是红红的巴掌印子,冬梅好些,但是两人的手上身上都有用纱布包着,衣服上还都是血迹和泥草痕迹,十分的狼狈不堪。
两人一进来便急忙跪下,王夫人只问她们:“昨日,姑娘房里是怎么一回事?”
秋菊据实说了,与夏兰所言相差无几,都有几分添油加醋。
王夫人再问:“你们可看见过赵妈妈虐打三姑娘?”
王夫人紧盯着二人的神色,林芷萱也小心看着二人,生怕有什么破绽,冬梅跪伏在地,紧紧埋着头倒是看不出来,却见秋菊脸上神色微变,继而一副英勇就义般的模样,对王夫人叩了个头:“太太,秋菊见过。”
赵妈妈一下子急了,猛地回过头来,扭住秋菊就要打:“你这个没脸的小娼妇,你胡说八道什么!”
王夫人见赵妈妈也是疯了,当着她的面竟然也敢动手,怒道:“还不快给我把这个猖狂的老货按住!”
说着,门外粗使的孙婆子周婆子急忙进来,按住了赵妈妈。
赵妈妈已经是气得不能自已,一边挣扎,满嘴里骂着秋菊冬梅诬陷她,叫喊着冤枉,甚至开始骂林芷萱不义。
王夫人原本不信,还要再细问秋菊冬梅,可看赵妈妈现今的样子,即便是没有这些事情,她这般的丑态毕露也是不能再在府里伺候了。听着她对林芷萱的言语侮辱,即便是没有打,骂也是少不了的,她的女儿,凭什么受这老货的气。便索性也不想再多问,只冷喝道:“把这个目无王法的老婆子给我打二十棍子赶出府去!”
赵妈妈一听,更是气急了,连王夫人和林府一起骂了起来,王夫人心中的怒火更胜,心中对此事更是一丝疑影儿也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陈氏看着那不上台面的老东西,也是气怒,自己昨日竟然还那般容她,便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太太念你是姑娘乳母,林府仁慈才留你一条贱命,要是我,因着你虐打主子这惊天的大罪,早就把你关进大牢,判个斩首示众了!”
陈氏这一句话吓得赵妈妈面如死灰,连骂都不敢骂了。
王夫人这才在房里继续吩咐道:“三姑娘先搬到我那儿住两天,房里的事情还是交由原来的管事妈妈……”
林芷萱见王夫人眉头微锁,似是想不起叫什么来,林芷萱眸光一转,轻声在一旁提了一句:“顾妈妈?”
王夫人这才想起来,原来是姓顾,她只记得那个婆子做事周到,很是不错,便继续道:“暂且交由顾妈妈打理,秋菊和冬梅先把伤养好了,过些日子,到我那里去服侍三姑娘。”
一屋子的人急忙应着“是”。
王夫人继续道:“先给三丫头更衣,用轿子抬到我那里去,看着你们一屋子乱糟糟的,连我都气得头晕,怪不得阿芷养不好伤。”
夏兰等人应着,秋菊冬梅却因为身上太脏,不能上前,而春桃从赵妈妈被拖走的那一刻,便已经仿佛丢了魂一般的,愣在原地不能动弹。
厨房里,顾妈妈正一边洗着碗一边和林若萱房里的刘婆子说着话:“你可没看见!那个该死的老婆子下手有多狠,我昨日去柴房看我那秋菊的时候,脸上、身上,没一块好地儿,瓷器割的,棒子打的,满身青紫流着血,这天寒地冻的,要不是我昨日去给洗了伤口上了药,又给送了被子去,今日这命也就送了半条!”
刘婆子也在一旁道:“这个毒妇!心肠也太狠了些!成日里仗着自己是三姑娘的乳母,阖府里就她最大了!”
顾妈妈叹道:“也不知道三姑娘房里怎么样了,今天太太回来,那老婆子在太太面前再多说两句,我怕我的秋菊丫头和小冬梅两个在这林府也是呆不成了。”
两人正说着,便听林芷萱房里的孙婆子欢天喜地地进来扬声道:“顾妈妈……顾妈妈大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顾妈妈……顾妈妈大喜!”孙婆子笑着进来。
顾妈妈手里的活一顿:“这不是三姑娘房里的孙妈妈吗?你怎么有空来了?”
孙妈妈上前将林芷萱房里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刘婆子一听,也是十分替亲家的欢喜,笑着道:“哎呦,你这老婆子真是走了大运了!你这干闺女才接了三姑娘房里的银匣子,就把你召回去当掌事的嬷嬷了!”
顾妈妈也是道:“也真是那丫头苦尽甘来了,可多亏了三姑娘。”
孙婆子急忙摧着:“好了好了,您呀也先别在这儿忙活了,姑娘要搬去太太房里住些时日,一屋子要收拾的功夫等着你去主持,哎呦,还得先去太太跟前谢恩。”
刘婆子也是在一旁笑着催促着:“就是就是,快去快去吧。”
顾妈妈也是略有些手足无措,对刘婆子腼腆地笑了一下:“那我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刘婆子在一旁笑着推着。
顾妈妈去王夫人面前谢恩的时候,林芷萱已经搬到了王夫人处,身边只叫了夏兰一个人跟着,秋菊和冬梅还要养伤,春桃也是仿佛丢了魂,总要缓几天。
那边林雅萱和刘夫人一路谈笑着回了西院,这去了庙里几日,刘夫人已经和王夫人说好了,林姝萱在西北给林若萱说了门极好的婚事。
其实这事情原本还没影,只是林雅萱写信去让林姝萱帮着找找看,找到了“好”人家便直接带着生辰八字婚书过来,西北到杭州要一两个月的行程,回来一趟不容易,合了八字下了媒就让她回来就直接把林若萱带去西北,到时候从林姝萱家里出嫁。
刘夫人也只是向王夫人一提,却不想王夫人也不问人家好坏,听着是西北她大姐姐给说的,便直接点头应了,在庙里就派人回来给量尺寸赶着把嫁衣做了,等大姑娘回来便直接嫁到西北去,老死不相往来了。
刘夫人和林雅萱正是顺遂心意,一路上心情也极好,却不想刚进了西院的门儿,便见刘夫人屋里的小丫鬟青萝火急火燎地迎了出来:“太太,大事不好了太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刘夫人和林雅萱也是一惊:“出什么事了?”
青萝道:“大前日二奶奶忽然查院门落钥之后私自出入的丫鬟婆子,红纹姐姐被查了出来,就被带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什么?!”刘夫人心中一时急怒攻心,又因为一路上乘马车颠簸劳累,眼一黑险些昏过去。
满屋的丫鬟婆子急忙扶着她进了内室躺下,林雅萱上前唤着,又给掐人中,又给喝水,好不容易才略略缓过来,眼珠子却有些灰暗发黄,无神地看着林雅萱:“完了完了,我的儿,这可怎么办是好?”
林雅萱一时也是被这消息震惊到,也想不出什么章程,只得先劝着:“娘先别急,这事情的始末我们还没弄清楚,咱们合计合计,总会有法子的。无论如何,都得先看看婶婶那边有什么动作。”
林雅萱又想起什么似的对身旁的红杏道:“怎么我们一路回来都没听说三姐姐摔傻的事儿,你不是告诉你老子娘了吗?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快去问问。”
红杏也是跟着林雅萱从庙里回来,对家里的事情一无所知,急忙去找刘婆子问了,不多时便回来了,苦着脸对林雅萱道:“姑娘,那天晚上落钥之后三姑娘派人往二姑娘屋里送热水,开门的正是我娘,第二天我娘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也被二奶奶抓走罚跪了,最后竟然是三姑娘使了法子救了我娘,还赏了许多银子,我娘见了三姑娘只说根本没疯,反而开了灵窍,将二奶奶也哄得团团转,这几日在府里处置丫鬟婆子立了威,我娘现今见了人只知道说三姑娘的好了。”
林雅萱闻言气得拍了桌子:“没用的东西!”
西院林雅萱母女两个正在又急又气,东院毕春堂里,陈氏正伺候王夫人、林芷萱和李嬷嬷和和气气欢欢笑笑地吃了晚上饭,王夫人原本还要留李嬷嬷再住一晚,李嬷嬷却说出来好些天了,还是不叨扰了,硬要回去看看小孙子。
王夫人便也没有再留,让外院的小厮好生派了马车慢慢送回家去。
晚上陈氏留了下来给王夫人回禀家里这两天的事,王夫人让紫鸢和夏兰伺候林芷萱在内室里先睡。
一直到二更王夫人才回来,林芷萱却也不曾睡着,她一直在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外面陈氏与王夫人说话,可是这一晚上都是陈氏在说,王夫人却几乎没有说一句话,直到陈氏说完了家里的大小事情,犹豫着把王夫人房里查出的碧儿在林芷萱受伤那夜与林嘉宏苟且的事情说出来,王夫人才气怒地拍了桌子,说了两声什么,似是让陈氏放心,她会处理好这件事之类,然后便让陈氏也早些回去睡了。
林芷萱在床上等着王夫人洗漱宽衣之后上来,也渐渐睁开眼看着王夫人,王夫人面色略微有些沉,却不是十分震怒的样子,她原本轻手轻脚生怕扰了林芷萱安睡,可看见林芷萱并没有睡着先是诧异,继而和缓了脸色,温声道:“怎么还没睡着?可是外面吵着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看着母亲,心里也十分安暖,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想等娘一起睡,好久没和娘一起睡了。”
好久,好久好久了。
王夫人慈善地笑着上来,让守夜的紫鸢熄了灯:“哪里有多久,过年守岁的时候还是跟我睡的。”
林芷萱脸上却也依旧笑着,往王夫人怀里蹭了蹭,有母亲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王夫人只当是她还因为那赵妈妈的事情害怕,便轻轻拍了拍林芷萱的背,安慰着:“别怕,有娘在这里,谁也不敢欺负你。”
林芷萱依旧将头埋在王夫人怀里:“娘信阿芷吗?”
王夫人脸上依旧是沧桑感叹的微笑:“娘自然信阿芷,可是娘也信自己的眼睛,你说那赵婆子偷窃,打骂丫鬟,甚至不许你胡乱吃这吃那,我都是信的,但是,她不敢动你。”
林芷萱的身体微微一僵,果然还是瞒不过娘吗?
“那……娘为什么还把她赶出去?”
王夫人揽过了林芷萱,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眸子看着虚空:“因为啊,这个老婆子竟然能逼得我的女儿狠下心来伤害自己也非要把她赶出府去,她定是做了什么让我的阿芷十分不能容忍的事,定然是让我的阿芷受了极大的委屈,我怎能不生气,怎能不遂了你的意赶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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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闻言却缓缓从王夫人怀里抬起了头,怔怔地看着母亲和善的眼睛。
王夫人也是叹了一声,继续道:“只是丫头啊,以后有什么事情,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和娘说,不许再用这样的法子了。”
“娘……真的这般相信阿芷吗?”
王夫人道:“信,自然信。我是你娘,你是我闺女,我再不信你,还有谁去信你?”
林芷萱红了眼眶:“娘不会……把我当疯子?”
王夫人轻轻揽了林芷萱,语重心长道:“不会。娘这次去庙里找法闻大师给你求了签,他说啊,我的阿芷这一摔不是祸,反而是福,他说我的阿芷心比比干多一窍,命里合该有这一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一摔便是开了灵窍了,往后福气长着呢。咱们全家上下,没有一个福气赶得上你的,你啊,要享咱们全家的福。”
林芷萱眸子里渐渐带了泪。
“娘说的可是真的?”林芷萱含着泪问。
王夫人笑着答:“自然是真的,我的阿芷原本就是个机灵的,只是你从前,心思不在这上面,所以房里的事情自然要有能唬得住人的替你看着,可你这做主子的总是不管事,什么都听底下人的,她们管你管得时间长了,就会觉得理所应当,骄横起来,渐渐地就不把你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了。你如今忽然要管,她们自然不肯放权,给他们些警醒教训也是应该的,只是丫头啊,别太着急了。”
林芷萱怔怔的看着母亲,这么多年重生两世,林芷萱第一次发现母亲竟然如此懂她的心意。
她是在着急,她太着急了,无论是处置春桃还是赵妈妈,都太着急了,她原本不必如此的,原本还可以有更好的法子,可是她害怕,她害怕得不敢入睡,她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就会离开,就会没有机会再去挽救,所以她不能不急,即便是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即便是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的冷静克制,可是还是逃不过一句“知女莫若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娘在这里,林芷萱忽然间觉得焦虑了这么多天的心思仿佛缓缓地纾解了些许,即便是没有了自己,有娘在,事情的结局是不是也会有转机。
林芷萱认真地看着王夫人:“娘,我摔破了头昏迷的时候做了个梦。”
王夫人认真听着:“什么梦?”
林芷萱道:“我梦见我上了西天,见了佛祖,佛祖与我讲了一句的谶语。”
王夫人问:“佛祖都跟你说了什么?”
林芷萱的神情十分的凝重:“娘,我们林家的女儿千万不能高嫁!”
王夫人十分的诧异:“什么?”
林芷萱现如今没法子给王夫人解释,这事不仅娘不知道,怕是连爹都不知道,她如今说出来怕是根本就不会有人信的。这个看似人丁简薄的林家,其实也曾有过鼎盛的时候,林家鼎盛的时候即便是现如今的金陵王家都不能望其项背,那是真的权倾朝野,只手遮天,林家的亲族门客遍天下,一呼可有百应。
但是,只要这个小小的林家能安安稳稳地呆在杭州,偏居一隅,等时间久了,那些瓜葛淡了,或许所有人都会忘却,可是一旦林家再与皇权党争扯上半丝牵连,那些故旧亲族前尘往事找上门来,就注定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注定死无葬身之地,林家本就是个天大的麻烦,即便是前世自己那样的谨慎小心,百般退让,却终究躲不开族灭的结局。
林芷萱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就是让林家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夺嫡的舞台上,就这样低调地过着小日子,让那些几辈之前的故事淡去,切莫再受人胁迫利用,一家人平平安安就是最大的福气了。
林芷萱继续道:“官宦人家倒是无所谓,门当户对即可,可是娘,我们林家的女儿千万千万不要争着往王侯将相家里去,最最要紧的,是千万别惹上皇位之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夫人如此一听,竟是哭笑不得:“丫头,你这是在担心什么,你爹的官再大也不过是个知府,咱们又远在杭州,说得好听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可是在人家京城人眼中,我们也不过是穷乡僻壤里的破落户罢了,便说想嫁,哪里就有王侯将相给我们嫁去。”
林芷萱却是叹了一句:“是啊,现在想来,着实是天方夜谭,可有时候因缘际会,偏偏就赶上了,谁又能说得准呢?阿芷只是想求娘听我一句,那些高门大户未必就好,咱们和那些王侯将相比,不过是微贱之人,何苦去高攀,看人家脸色。倒不如平平稳稳门当户对地嫁了,在婆家里也能跟二嫂嫂一样,挺起腰来说话。”
王夫人听林芷萱说了这么一通,也是忍不住笑道:“也真是开了窍了,小小一个丫头,满嘴里嫁不嫁的,竟然还挑起婆家来了。”
林芷萱羞恼道:“娘,我是认真说的。”
王夫人也是笑了:“这个自然,你说的正是娘心里想的。那些高门大院外头看着富丽堂皇,其实里头啊,脏得很,我阿芷这么干净的一个人儿,娘怎么会将你送到那种地方去吃苦。不如像我们林家,家里人口简单,干干净净的,好过日子。”
林芷萱看着王夫人,心里前所未有地舒服亲昵,竟忍不住撒娇道:“娘怎么什么都懂啊。”
王夫人笑着揽着林芷萱道:“娘都懂,是因为娘原本也是那高门大户里出来的。金陵王家可是胜过一般王侯。”
林芷萱仰着头,笑着听王夫人继续讲下去,王夫人见她似来了兴致,便也乐得跟她闲话:“王家嫡系便有六房,家里的爷们儿嫡出庶出的总共有十七位,家里的姑娘小姐我这一辈上就有二十九个,哪家没有三五个姨娘,若算上那些死的活的出家的哪个房头没有七八个,王家又是名门大户,那太太奶奶姑娘们带的丫鬟婆子自然比我们林府要多,算上各房的丫鬟婆子,外院的总管小厮,更别说各房里还常有旁支长住,少说也有七八百口人!王家又不曾分家,家里的事情都是大房的太太管着,那可真是千头万绪,理都理不清楚,那里头什么肮脏下作的事儿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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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你瞧娘现如今,连你房里的乳娘是什么人都一清二楚,可娘在王家住了十七年,都认不全王家的人。与金陵王家相比,我们林府着实是寒酸了。可相比那王家一滩浑水里的龌龊勾当,咱们过得就是天上的日子。”
林芷萱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王夫人:“所以对大太太偷我们家珍宝贵器的事情,娘也不认为是多下作的事儿了?”
王夫人叹了口气道:“他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你父亲走的时候又再三叮嘱过我好生照顾他们,我原本是想着多给他们些月例银子,可是这家里都有份例,单给他们调,越过我去又太扎眼,毕竟不合规矩。他们做这事儿,我也是知道的,左不过是你伯母想多给你妹妹存点嫁妆罢了,两三年了,好在每年拿出去的东西也不多,他们也不敢挑准好的下手,不过是些边边角角又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我便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随他们去。”
听了王夫人的话,林芷萱到了嘴边的话,在舌头上滚了两圈,还是咽了下去。虽然王夫人宽和的治家之道和自己当初打理侯府之时的严苛大相径庭,但是林芷萱也能理解,毕竟一则林家太小了,即便是他们再失了规矩,只要王夫人始终眼明心亮,也不会让他们闹出多大的风浪来。二则,自从父亲从杭州知府调任济州知府后,林家也从杭州官场圈子的风口浪尖上下来,不再似以往那般门庭若市,日日有人拜访,天天要四处赴宴,没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林府,林府的日子自然也就安逸下来,即便是下人稍微有了一点错处,也没人成日里盯着去说长道短。
这样其实也好,至少母亲不会像自己那样累,小家也有小家的好处,只是必要的提醒,还是要有的,林芷萱嘲弄一笑:“说什么存嫁妆,难不成林雅萱成亲,咱们还能坐视不理不成?”更别说前世林家为了林雅萱花了上万两银子的风光大嫁了,“娘倒是大度,可毕竟这不是什么正经人能想出来的主意,娘还要待那林雅萱那么好吗?”
王夫人笑道:“对她再好,也不过是看在你父亲面子上,可怜他们娘俩罢了,总归是好不过你去的。那丫头啊就是一张嘴会哄人,可是眼珠子太贼,透着一股都是小心思歪脑筋的邪气,不是正经样子,便是能哄人,却不是有福气的。就合该跟我们阿芷一样,以前眸子里透着宽和慈善,现如今多了几分通透敞亮,却都是光风霁月的模样,这才是福寿绵长的。”
林芷萱闻言,却是放了心,笑着把头埋在王夫人怀里:“娘就知道哄我。”
王夫人笑着道:“哪里是哄你,娘从金陵王家,到这林家,看了这大半辈子的人,那些狐媚子作妖的没一个好下场的。”
“那娘打算怎么处置大太太房里的事儿?”
王夫人却是拧了眉道:“我还不曾想好,也是陈丫头毛毛躁躁地,扯出这样的事。”
林芷萱见状,却是笑着道:“娘这话可是偏心了,这出了事,您不怪那偷盗作乱的,反而怪起查案抓人的了。再者说,二嫂嫂是您嫡亲的儿媳妇,又是个爽利能干的,娘再多调教几年,便能帮您分忧了,那才是要在您膝下服侍您一辈子,给您生孙子的人,您断然没有为了外人,疏远自己人的道理。况且,您纵容着他们,虽是您大度,可总归是姑息养奸,二嫂嫂警醒她们一次也好,省的她们日渐骄纵,做出什么其他出格儿的事儿来,坏了大局就不好了。”
王夫人听林芷萱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有理。
林芷萱见王夫人眉头解开了,便笑着继续道:“这事儿也已经出了,您再怪罪二嫂嫂也是无益,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把这事儿处理好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夫人也是欣慰地看着林芷萱,笑着点头:“很是,瞧你这鬼灵精的样子,可有了什么法子?”
林芷萱笑着道:“我想着她毕竟是娘的长嫂,又是来我们家客居,按理说我们是不该管她的人的,她的人做出了这样的事,我看不如就交给她自己处置,我们何苦替她操这心思。”
王夫人听了先是一愣,继而神色有几分犹豫,对林芷萱道:“略刁毒了些。”
林芷萱见娘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并且也想透了其中利害,也暗道娘果然心思通透。
这件事情,王夫人已经知晓,却将人送还给刘夫人处置,这样既不是王夫人动的手,到时林鹏海问起,也不是王夫人这边伤了两房的感情。
刘夫人那边接了人就是接了个烫手山芋,这事儿便成了她们要给王夫人一个交代,她连徇私求情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狠罚,而且还要看这边的脸色,对她的处置和交代满不满意了。
林芷萱见王夫人犹豫,便问道:“娘难道还有什么更周全的法子?”
刘夫人道:“这法子周全是周全,只是……”
林芷萱劝道:“娘,爹虽然让您善待孀嫂,可是爹远在济州府,家里的事情他如何尽知?出了这样的事,本就是她们理亏,难道大太太还有脸去爹面前告状?我们接济她们娘俩衣食住行样样不愁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谁还巴巴地要跟他们姐妹相待不成?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没来由为了她们娘俩坏了咱们府里的规矩。况且这人心最是不知足,分外的东西得得多了,她眼里盼着的只会更多,我只怕娘对她们一味惯着,日后她们会越发的不择手段起来,总归恩威并施才是最好,娘多少要教她们些规矩分寸的。”
王夫人闻言,心中也是警醒,皱着眉似是想起了很多事,缓缓点头,倒多了几分郑重的意味。
外头的钟敲了三更,王夫人才安抚着林芷萱道:“不早了,快些睡吧。你既然想开始学着这些管家的事,便跟在娘身边多听听看看,你是个心思通透的,一学就会,一点即通,有时看得比娘还远些。只是别着急,咱们日子还长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伴着王夫人,林芷萱睡得很好,安然入睡也一夜无梦,第二日清晨起来,只感觉人也松泛了许多。王夫人原本也不忍叫她,还是林芷萱非要陪王夫人一起吃饭才叫夏兰来服侍着更衣洗漱,一起去外间吃饭。
陈氏来请安时,林芷萱和王夫人才命人收拾碗筷,陈氏笑着道:“我看妹妹好了许多,这小脸儿也不比前两日蜡黄蜡黄的了。果真太太这里是风水宝地,我看请什么大夫,合该让妹妹在这里住两天就好了。”
王夫人也是跟着笑:“我看也是,这丫头哪有什么病,不过是小孩子脾气,耍混非要过来跟我挤,你瞧瞧她吃得好睡得好的,哪有前两日的样子。”
林芷萱面色羞红,看着王夫人嗔道:“娘就知道拿我说嘴,我怎么小孩子脾气?怎么耍混?女儿乖得很!”
王夫人哈哈笑着,指着林芷萱跟陈氏说:“你瞅瞅她这个样子,她是不记得那天晚上是谁在屋子里哭天抢地地撒泼了。”
陈氏跟着笑:“那也是太太屋里有神庇佑,压得住邪祟,我瞅着妹妹这病,也没别的了,只管在这里挤着太太就好了。”
林芷萱也跟着道:“这话说得不假,何况我是林府的嫡亲小姐,我要住在哪里,谁敢拦着?我从今儿起就住这儿了,我看娘还能拿大棒子赶我出去不成。”
王夫人也是被逗得哈哈大笑,对陈氏说:“你听听她,倒是在家里三天被你给带坏了,比你还霸王。”
林芷萱道:“娘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陈姐姐哪有霸王?依我说女儿家也就合该这样,才有人敬有人怕,免得成日里做些娇滴滴的模样。”
王夫人听了呵呵笑着:“这可真是转了性子,日后嫁了人怕也是要在后宅里做个当家掌权的人了。”
”娘胡说什么!“林芷萱见王夫人取笑嗔怪了一句,却拿眼去看陈氏,陈氏自然也是懂了林芷萱眸中的深意,王夫人话里的意思,也是认定了让陈氏接林家的后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王夫人也是笑着道:“行了,别胡闹了,我与你嫂嫂有话要说,你才吃了饭,不好就回去躺着,也去走走,只是外面冷,你头上还有伤,不许去院子里,让夏兰和紫鸢陪着,就在屋里玩。”
王夫人昨夜已经答应了林芷萱跟她学些管家的功夫,还叮嘱了在身边多听多看,但是现如今却想法子支使林芷萱出去,想来是要商议着处理二哥和王夫人房里的那个小丫鬟的事了。
这种事情林芷萱不好去听。一则是兄长的事,当着她的面未免扫了兄长的颜面;二则她还是闺阁小姐,更不能当着她的面处置这种污?秽之事。
林芷萱心里明白,便也笑着应着,带着夏兰和紫鸢两个离了主屋。
外面着实太冷,可一个人在屋子里闷着又无聊,林芷萱看着紫鸢,想起娘身边是有四个大丫鬟的,最得重用的除了紫鸢还有绿鹂,只是这两日没曾见到,便问:“紫鸢姐姐,绿鹂姐姐去哪儿了?怎么这两日没见她?”
紫鸢笑着答话:“绿鹂的老子娘前些日子病了,正好太太去了庙里,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便也赏了绿鹂的假,让她回家去看看了,也是昨晚上才回来,却带回来了一大堆绣活,昨夜挑着灯没日没夜地做,我劝了好几遍也不肯歇着,今早服侍姑娘和太太洗漱的时候,我才见她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便也没叫她,让她暂且歇歇。”
林芷萱诧异道:“绣活?可是因为缺了银子?”
紫鸢摇头道:“倒是不像,绿鹂回家的时候太太是赏了不少银子呢。”
林芷萱道:“这倒是奇了,我们且去看看。”
紫鸢应着和夏兰一同陪着林芷萱往她们大丫鬟的房里去了,原本以为绿鹂会在睡着,几人还轻手轻脚,可是却不想一推门,绿鹂竟然又坐在桌前开始忙绣活了,而且绣得十分的认真,竟然也不曾发现她们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紫鸢刚要出声提醒,林芷萱却伸手阻了她,悄声地上前去看,只见绿鹂不是在刺绣,而是正在拿着剪子拆刺绣,嘴里还一边嘟哝着:“这什么劳什子,真不是人做的东西……”
林芷萱低头看了一会儿,绣的是富贵牡丹的绢帕,那边针线篓里还放了厚厚一打裁好的绢帕布子,这边也有绣好的三块帕子了,绣工倒还算规整,也很精致,是有几分功夫的。只是再看绿鹂拿在手上的那块帕子,新绣得半边倒着实有些粗糙稚嫩,与原来的半边似不是一个人绣的。
“绣坏了也不能这样子拆,你这样拆完了这绢布还要是不要?”林芷萱出声道。
绿鹂不防被吓了一跳,急忙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抬头一看竟是林芷萱,便急忙起身:“三姑娘?您怎么来了?”
林芷萱笑着接过她手里的绣样:“躺得乏了,我随便走走,你这是在做什么?”
绿鹂愁眉苦脸道:“是我娘从锦绣坊里接得绣活儿,她如今不是病了,没法子做,眼看就到交活的日子了,还差了这么多,我娘正在家里急得没办法,我就想着要不然我拿过来做,可是姑娘也知道我向来不在针线上用心,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却还是这个样子。”
林芷萱拿着那帕子一边细细看着,嘴里却若有所思地默念着:“锦绣坊?”
紫鸢以为林芷萱不知道是哪里,便上前给林芷萱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这锦绣坊是杭州有名的绣坊,是杭州织造梁家开的铺子,用的都是从织造局里退下来的针线大师。这杭州织造局是给宫里的主子做衣裳的地方,那里面的针线师傅都是出了名的,可是到了一定年纪,眼花了,手,颤了,就得放出来。虽然如此,那些师傅们的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多在锦绣坊里教新的绣娘。
杭州好多大家里的姑娘小姐也都想在那里请个师傅去家里指点些针线上的技艺,若是能拜着个名师,以后成亲,在婆家里也是个倚仗。只是这绣坊里的师傅都是伺候宫里的主子的,多有几分傲气,又不缺银子,所以轻易也是不去各家教习针线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林芷萱淡淡笑着,这些她自然知道,前一世,四妹妹林雅萱嫁给了杭州织造梁大人的次子梁靖知,便曾经耀武扬威地拿了一张梁夫人的柬帖给自己,推荐自己去跟当时杭州织造局里刚退下来的刺绣大师步师傅学针线。而这位步师傅是杭州织造局,甚至江南织造局里拔尖的师傅,她是专司给皇帝做龙袍的!
林芷萱曾经听步师傅与她说起过做一件龙袍的精湛技艺,可谓登高造极,一件龙袍,要二十几个针线师傅整整做一年,冬衣要春日做,夏衣要头年秋日就开始做,细微处当真是能做到天衣无缝,便是龙袍上的一个火球都是内务府按经线多少纬线多少一根线一根线计算好的。又因那蚕丝随着季节冷暖,韧性也会有变化,故而同一朵祥云,冬日用的丝线根数还与夏日不同,零零碎碎极其繁琐,织造局里的针线师傅没有个二十几年的绣工,是不敢碰龙袍的。
林芷萱当时跟着步师傅学刺绣的时候,又是极其地用心,很得步师傅喜欢,难得地几乎对她倾囊相授。林芷萱若有所思地抚摸着手上的绣样,拿起针线接着绿鹂的闲闲地绣了起来,一边随口问:“这锦绣坊里还往外放绣活?”
这紫鸢倒是不甚清楚,绿鹂接话回道:“是呢。这锦绣坊十分的有名,所以杭州的大户人家的姑娘小姐四季的衣物绣品都是在那里做,再加上它自己还卖些衣裳绣鞋手帕这样的小物件,故而活计十分的多,绣坊里的绣娘根本赶不上活计。
又因为各家各府的一些丫鬟婆子也有针线上极好的,为了补贴家用,会把自己的绣活拿出去卖,可在市面上许多人也不懂行,卖的贵了贱了总有争执。这锦绣坊的师傅眼界高,众人都是信服的,便多有买绣品的拿去锦绣坊找师傅给看看,后来啊,干脆锦绣坊自己收起了绣活,价格很是公道。
再后来,锦绣坊便慢慢把绣坊里的绣活放给那些绣工很好地常来卖绣品的丫鬟婆子们做,渐渐地就成了规模。各府的丫鬟婆子们,也能跟着自身绣工的好坏,拿几个钱补贴点嚼用。只是这锦绣坊放什么绣活给什么人也都是针线师傅们指派的,姑娘看像我娘这样的,就只能绣个帕子。而且呀,这锦绣坊的规矩就是千万不能误了时辰,说是让你什么时候交,就必得交上,否则不仅不给银子,而且以后也别想再接锦绣坊的绣活了,也是因为这个,我娘才这么着急。”
林芷萱默默听着,手上也已经将剩下的半幅帕子绣好,递给了绿鹂,绿鹂拿过来一看,甚是惊艳:“姑娘可真真是一双巧手,竟然都不用拆了我绣的那堆乱草,只这几针,这花竟像是活了似的,可比我娘绣得都要好上十倍,这真是点石成金了!”
紫鸢和夏兰都挤着过来看,也是赞不绝口,林芷萱却是笑道:“哪有那么好了,瞧瞧你们这一张张的嘴,不去说书唱戏都是可惜了。绿鹂要是不嫌我多话,我倒是有个主意。”
绿鹂急忙道:“姑娘且说。”
林芷萱道:“你也别恼,我瞧着你这绣工倒是着实还差些,我想那锦绣坊的师傅收绣活的时候,定然也是会去细验的,你一个人在这里捯饬也捯饬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屋里倒是有个绣活还不错的,不如让她们帮你试试……你且别着急,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拿这样的事情去麻烦人,所以这一次,你也让你娘松松手,绣活的银子,便分散给帮你的丫头些,一则你少欠几分人情,二则也解了你的燃眉之急,不致于让你娘失信于人以后接不了锦绣坊的绣活,你看如何?”
绿鹂一听这话,恨不得即刻给林芷萱叩头谢恩,满嘴里念着:“阿弥陀佛,我怎么没想到,可真是多谢姑娘了。”
林芷萱因问夏兰:“咱们屋里是谁绣活不错来着?”
夏兰也是苦笑着:“姑娘说的就是我了,咱们屋里,也就我的绣活还能拿出来看看,其他几个也都是不在这上头用心的。”
林芷萱笑着道:“你瞧我这记性,你赶紧地坐下,绣两针我瞧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兰依言坐下,用撑子重新撑了块帕子,照这样子绣了两针,林芷萱瞧着赞道:“果然不错。”
又对绿鹂道:“比你娘绣得好。”
绿鹂一听也是急忙起来,给夏兰打躬作揖:“麻烦夏兰姑娘了。”
夏兰急忙去拦着,一边道:“姐姐这是做什么,也就是姐姐不嫌弃,正好我这两日陪着姑娘住在这边,得闲了就替姐姐把这绣活做了。”
林芷萱在一旁掩着嘴笑,一边拉着紫鸢道:“你看看她们两个互相谢起来了,倒是没人管我这个出主意的,我一面替绿鹂解了这个燃眉之急,一面替夏兰找了个赚钱的活计,两人竟然都不记得我了。”
绿鹂和夏兰听得出林芷萱的打趣,也是急忙转过头来谢林芷萱,绿鹂一边道:“姑娘既然替绿鹂出了这个主意,绿鹂便再跟姑娘讨个情,这几日便让夏兰专心在我这里做绣活,姑娘那边暂且由我服侍着,姑娘看可好?”
林芷萱笑着对紫鸢道:“你看看,我这个出主意的人,半分好处没捞到,倒是搭上个自己人。”一面又转回来对绿鹂说,“那我可不客气了,便日日用你服侍,我倒要看看服侍过娘的人是多周全。”
一屋子的人都笑着,夏兰却急忙推辞道:“不用不用,姑娘那边我还是照样服侍着,这绣活给我拿回去晚上做就行。”
林芷萱笑道:“夏兰你也忒实诚,你看看好不容易有人替你的班,你合该一日能绣完也拖上两日,让她替你吃苦劳力去,你便整日拿着这撑子躲在屋里偷懒睡觉便好了,她还得对你千恩万谢,好吃好喝地供着,不敢委屈你。”
绿鹂听着也是跟着哭笑不得:“你们都听听,三姑娘可真是偏心坏了。”
林芷萱正与他们说笑着,忽而听见门外一声歇斯底里地哭喊,三人都是噤了声,只听那声音似乎是从王夫人房里传出来的,林芷萱走到门前去看,果然见一个一身绿衣的小丫鬟被两个强悍的婆子架了出来,那小丫鬟极其狼狈,满嘴里哭喊着:“太太饶命啊!太太!求您饶了我吧!我真的没有勾引二爷!是二爷叫我去的!太太!求您饶了我吧太太!太太!我真的没有勾引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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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这边那小丫鬟正喊着,便见王夫人由陈氏扶着满面怒容地出来:“两个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给我堵了她的嘴!吵吵嚷嚷地成什么体统!一百个板子一下也不能少,若是打轻了,我连你们一起赶出去!”
林芷萱看着那个被堵着嘴已经叫嚷不出话来的小丫头,年纪看上去还很小的样子,白白的脸色,十分的娇小可人。外院小厮的板子,十板子便能皮开肉绽,这种娇滴滴的小丫头,一百板子,娘是铁了心要她的命了,而直到这个时候,二哥哥林嘉宏都不曾出现过。
林芷萱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问紫鸢:“这丫头叫什么名字?可是个轻浮的人?”
紫鸢看着这样的场景,感触自然比林芷萱要深:“叫碧儿,只是个管洒扫浣洗的小丫头,我只记得手脚很麻利,挺老实的孩子。”
如此说来,她的话怕是真的了,只是因为长得有几分姿色被哥哥来问安的时候看见,那夜自己出了事情,二嫂和娘都被绊在自己这里回不去,他便使法子让人骗了这小姑娘去,却不曾想一朝东窗事发,竟害得她香消玉殒。
但是无法,这是娘给二嫂的交代,也是给阖府的警告。林芷萱便是有心,也没有立场去管,这件事情唯一有理由出面的,就只有哥哥,可是林嘉宏怎么会为了这样一个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小丫头,跟自己的娘和妻子撕破脸,他怕是只恨这小丫鬟行事不谨慎,害他在外人面前丢脸,巴不得早日除了这个碍事的小丫头吧。
碧儿被杖杀,却也只在阖府里换来一句心照不宣的“也是可怜。”
林芷萱因为碧儿的事情心里略有些闷闷的,忽又想起了前世在侯府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而自己也何尝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呢?杀伐决断,有的时候往往是被逼无奈,她怨不得母亲。
夜里,林芷萱复又做了梦,梦回前世,那些纷繁复杂的惨事叫她痛得窒息。王夫人被林芷萱睡梦中的呓语声惊醒,知道是林芷萱梦魇了,急忙唤醒她,林芷萱已经是满头大汗,却只道了一声无妨,便转了个身说是睡了。可直到王夫人的呼吸再次变得绵长,林芷萱也不曾睡着,便那样静静地听着窗外半夜忽然下起的小雨,淅淅沥沥直到天明。
如此几日,林芷萱头上的外伤是渐渐好了,只是精神越发不济,也恹恹的不喜进食。整个人都懒懒的,只跟王夫人要了些精致的锦缎裁着玩,后来又要了丝线做了几天针线。
陈氏依王夫人的意思,将红纹送还给了刘夫人,又一并说:“我和太太都知道这定然不是大太太的意思,必定是大太太一时失察,让这起子贱蹄子钻了空子,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太太怕大太太生气,特意让我来安慰大太太,切莫被这些怀着龌龊心思的下作东西气坏了身子。只是也叮嘱大太太,不能一味心善宽厚待下,这手底下的东西万一有不识好歹的如这个一般,岂不是打了大太太的脸面。若是被外头那些不明事理的糊涂人听去了,岂不是以为是大太太的罪过?太太实在是为您感到委屈,只求您放宽了心。”
这一席指桑骂槐的话说得刘夫人气得眼前发昏,却又不得不忍住怒气道:“那不要命的小贱蹄子,趁我不在竟然做出这样的勾当,陈丫头不必顾惜,只管处置了了事。”
陈氏却是似笑非笑地道:“大太太说这话可是折煞侄媳妇了,这可是大太太的人,侄儿媳妇再怎么无理,也不敢僭越,这事交给我要是再查出什么不该查出来的……哎呦,大太太您瞧我这张嘴,可真真的该打,竟胡言乱语了起来。这人我是给完好无损地送回来了,大太太想罚便罚,想恕就恕,都是大太太屋里的事情,太太只是希望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已。”
刘夫人气得牙根痒痒,面上却只能陪着笑道:“这是自然。”
直到送走了陈氏,刘夫人才带着火气问林雅萱:“你说二房那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雅萱踌躇着道:“我倒是说不好这到底是二嫂的意思,还是二婶的意思。原本还打算过去求个情儿,说声下人不懂事就算完了,却没想她竟然这么大张旗鼓地把红纹送了回来,还说了这样一番话,看起来这事儿是没那么好了了。”
陈氏从刘夫人那里出来,一边往回走,一边悠悠地问柳香:“这三丫头巴巴地让秋菊给我递这样的话来,看来她是真的恨极了大房这一家人家。只是你说这是为什么?难不成那天三丫头摔倒,真的是四丫头干的?”
柳香道:“三姑娘不是说这是太太的意思吗?”
陈氏冷笑一声:“太太的意思是当面跟我说的,我比她明白。太太是不打算这么斩尽杀绝的,当着我的面说这个事的时候,明明是要宽恕了他们娘俩的。”
柳香道:“可秋菊不是说了,是三姑娘后来又与太太说起此事,说服了太太。”
陈氏睨了她一眼:“你这么以为。”
柳香看着陈氏的脸色笑了笑道:“柳香没什么见识,只是看来奶奶似乎并不这么以为。”
陈氏听着这丫头讨巧的话,也是笑了一声道:“不过是去楼知府家里给楼老太太祝寿的事情不打算叫大太太了而已,这种事情原本就该是太太和我去的,她一个孀居的寡妇,跟着去凑什么热闹?往日里这种事情叫着她是抬举她罢了。这次不让她去,明面上是因着红纹偷宝莱阁贵器的事,像是个警示,可在我看来,十有八九是为了另一件事。”
柳香一怔,继而想到了什么:“奶奶是说三姑娘的婚事?”
陈氏笑着看了她一眼:“你倒还不算笨。”
杭州知府家的楼老太太六十大寿,林芷萱因为身上没好利落,王夫人也不忍心累着她,便留她在家里,只让陈氏陪着去了楼府,除她之外,再未叫一人,连丫鬟都只让紫鸢跟了去,柳香都不曾让跟着。西院的刘夫人听说了这事儿,房里便马上让人出来请了大夫,说是病了。
林芷萱听说了却只是冷笑,也不知道她来得这么是时候的病到底是真是假。林芷萱只管在王夫人房里继续绣她的手帕,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正在给她理丝线的秋菊聊着她的伤势,秋菊说她从小身强体健的,抗摔打,已经好了,冬梅更是无碍,手上的伤已经结了痂。
两人正说着话,忽见夏兰与绿鹂说笑着进来,林芷萱便将手里的帕子放下,笑着道:“看样子夏兰的绣活是做完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两人正说着话,忽见夏兰与绿鹂说笑着进来,林芷萱便将手里的绣活放下,笑着道:“看样子夏兰的绣活做完了。”
绿鹂笑着道:“是呢,我刚把夏兰做的针线送回去给了娘,娘看了十分的欢喜,说是比她绣得好,赶着去交了绣活,只是那绣坊的师傅也都是眼明心细的,也是看出了不都是出自娘的手笔。原本这样冒名顶替的,锦绣坊也是不许的,娘再三解释是病了,又因为夏兰的绣工的确很好,锦绣坊也知道娘素日的为人,便宽恕这一回了,只说没有下次。”
林芷萱道:“这样就好,也是皆大欢喜。”
绿鹂满脸喜气道:“是呀,这也多亏了姑娘。”
林芷萱却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最怕你们这般奉承我。”
绿鹂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可不是奉承姑娘,我娘说了,那绣坊的师傅还特意拿出姑娘与我和娘三人绣的那锦帕看了半晌道:’这块帕子绣得倒是有意思,这半边规矩工整,像是秦妈妈绣的,这半边细看针法错乱稚嫩,像是个不懂针线的门外汉,可是再远看却有几分似真似幻的意境在里头,这花竟像是活了,十分的传神,很有意思。’
他还问娘这是谁绣的,是个什么样的绣法,他很想学学呢,可见姑娘的针线多厉害。”
林芷萱却是笑着道:“我可算是知道你是怎么在我娘身边做到这领头的大丫鬟的了,连针线都不会,就巧了你这一张嘴。”
绿鹂在一旁掩嘴笑着,林芷萱却道:“夏兰忙了这几日,可不能白忙,这不分昼夜熬灯熬油的,还不赶紧趁着娘不在,让绿鹂摆一桌子宴席,好好请请你这大功臣。”
绿鹂笑着道:“夏兰自然是要请的,只是姑娘无论如何赏绿鹂个面子,也来喝一杯。”
林芷萱却道:“我倒是十分想去,只是有我在那里,你们定然只顾着我,十分的拘束,不如我和秋菊就在这里面,你们捡了好酒好菜给我送过来,外头齁冷的,我才不与你们受那冻。”
绿鹂劝了两次无果,况且林芷萱的话也是句句在理,绿鹂便不好强求,只得按着林芷萱的意思,他们几个拉了冬梅出去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见他们走了,才对秋菊说:“秋菊,你去把顾妈妈找来,我有点事问她。”
秋菊应着急忙去了,不多时顾妈妈便过来了,一面给林芷萱行了礼。
林芷萱急忙上前去扶,一边道:“妈妈这是做什么,这又不逢年过节,我又不做寿的,你行这么大的礼?”
顾妈妈却道:“老奴和秋菊能有今天多亏了姑娘,老奴自从去了姑娘房里,还一直没正经见过姑娘向姑娘谢恩呢。”
林芷萱听她这么说便也没有拦她,受了她的礼这才让秋菊扶了起来。林芷萱与她寒暄了两句才问道:“我屋里可还好?”
顾妈妈不知林芷萱问什么,便也只笼统地答着:“都好。”
林芷萱这才淡淡笑了笑:“春桃可好?赵妈妈可好?”
顾妈妈这才回过神来,四下瞅了瞅人才道:“那赵婆子被打了一顿赶出去之后,也是要死要活地闹了一阵,可是也没人理她,她哭着喊着要见春桃,可春桃那几日却病了,也一直没出去相见,后来那赵婆子把春桃骂得很难听,府里府外闹得风言风语的,还是二奶奶撂了狠话压了下来,打发那赵婆子去了她儿子管的乡下的庄子里去了。春桃病了几天,但现如今也是大好了,只是整日里恹恹的,躲在屋里不太出来见人。”
林芷萱点点头,并未置一词,又问她:“顾妈妈可知道外面的锦绣坊?”
顾妈妈一听到是笑了:“自然,我亲家刘婆子就是在那里接的绣活。”
林芷萱道:“是吗?那妈妈可知道这绣活到底该如何接?”
顾妈妈这倒是诧异:“这我倒不太清楚,只是姑娘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也是要去接绣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笑着瞥了一眼秋菊,对顾妈妈道:“你问问秋菊,她是管我屋里银匣子的人,我这个堂堂嫡小姐,穷得都不如她了。”
顾妈妈道:“姑娘您是嫡亲的小姐,您想要银子,还不是和太太说一声的事儿。”
林芷萱却不以为然道:“妈妈这话就差了,咱们自己屋里的事情,总劳烦娘是个什么意思,况且我若是跟娘要银子,少不得要交代这银子是做什么,何其麻烦。妈妈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叫’求人不如求己’?”
秋菊见林芷萱言语中似带不喜,十分的替顾妈妈担心,秋菊是知道现今的三姑娘早已经不是往日的三姑娘了,她的决定最不喜下人置喙和质疑,交代了什么就赶紧去做是最好的。
但是顾妈妈并未和林芷萱相处过,还只当是以前的小姑娘,故而多说了两句,秋菊急忙给顾妈妈使眼色,顾妈妈见了秋菊的神色也是心中一紧,急忙道:“是老奴多嘴了,老奴即刻去给姑娘打听。”
林芷萱自然也看见了秋菊给顾妈妈使眼色的样子,先是诧异,继而也是感慨秋菊机敏,自己一喜一怒她都尽心体察,林芷萱也是知道现如今不是在侯府,而是在林府,家里的丫鬟婆子一时还不了解她的性子,说话做事不合心意也是有的,都要慢慢的教说,急不来。
林芷萱便又更放缓了脸色,多嘱咐了一句道:“不能以我的名义去打听,便说是替屋里的小丫头问的。”
顾妈妈急忙道:“这我省得,这我省得,自然不敢说是姑娘。”
林芷萱这才点了点头道:“妈妈且去吧。”
顾妈妈应着退了出来,秋菊恨不得上前去跟顾妈妈多交代两句,姑娘让她去打听,便是即刻马上,一会儿就要过来回话的,不是让她成两三日的去问,再等林芷萱找她来问她。可是现如今林芷萱身边又没有人,她也不敢自专,只盼着顾妈妈机灵点。
林芷萱却不知她的这些心思,只是继续低下头绣着帕子,绣了这么多天,只差几针了,一边随口问道:“怎么咱们屋里就只有夏兰一个会针线?你们怎么都不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秋菊笑着道:“倒不是不会,只是不精,咱们屋里的丫头都不在这上头用心罢了。“
“哦?”林芷萱疑问地应了一声。
秋菊继续道:“姑娘是嫡出的小姐,咱们屋里从来都不缺银子,姑娘以前又不讲究这个,外头来的衣裳鞋袜,太太打点的都很齐全,也用不上我们动手,所以当年我们还是小丫头的时候,顾妈妈也不让我们多做针线,只教着奉茶侍候姑娘。咱们屋里丫头的月例银子又多,不比二姑娘房里贫寒,主子丫鬟都要靠做点针线卖钱补贴家用,所以我们学是都学过,会也都会,只是不精,拿不出手来,她们做得多了,针线活自然好些。”
林芷萱一听抬头道:“你说二姐姐自己也做针线?”
秋菊道:“是,二姑娘的针线极好,我听顾妈妈说,二姑娘的针线也都是托刘婆子一起往锦绣坊送的,不过都是说成自己屋里的丫鬟绣的。”
林芷萱叹了一声道:“也是可怜她。不知道她这些日子如何了。”
秋菊急忙道:“要不我去跟顾妈妈说一声,让她一起打听着。”实则还是放心不下顾妈妈,要去叮嘱两句。
林芷萱道:“也好,你去吧夏兰叫来跟我说说话,今天太太奶奶都不在家,别让她们忘了形,在外头把夏兰灌得太多了。”
秋菊应着去了。
不多时夏兰果然进来,还带着食盒给林芷萱拿了菜来,自然不是她们外面吃的,而是让小厨房单做的,这才刚做好,还是热的。
夏兰已经被她们灌了一轮儿酒,正有点上头,多亏了林芷萱叫她进来,否则还不知道要被她们灌成什么样子。
夏兰来给林芷萱摆好了菜,林芷萱挑着喜欢的吃了两口便放下,总归是没有食欲。夏兰劝着再吃两口,林芷萱却抬起头来问她:“夏兰,你以前与春桃如何?”
夏兰喝了酒,有些木讷,忽然被林芷萱这样一问,也是不知何意,只得照实答道:“以前,春桃是咱们屋里领头的大丫鬟,房里的事情自然是她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林芷萱平静地看着她,眸子里看不出一丝波澜:“那以后呢?”
夏兰更是不知何意,她隐约觉得林芷萱在问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重要到或许会影响她的一生,可是她心里慌得很,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怎么也想不清楚林芷萱到底在问什么:“我……我……我不知道……我……”
看得出夏兰的慌张无措,林芷萱倒是和缓了脸色,对她伸出了手,夏兰急忙上前给拉着,林芷萱拉她在自己旁边坐下,眸子认真地坚定地看着她:“从今往后,我是咱们屋里的主子,你只能听我的,记住了吗?”
夏兰听着林芷萱的话,心中大骇,急忙退了两步跪在了林芷萱脚边:“夏兰自然都听姑娘的,只听姑娘的。”
林芷萱却伸手拉了她起来,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知道你苦,家里头上有爹娘,下有弟妹,把你卖到这里不算,还成日地来算计你的银子。你呢,又恨又气,可是待要不管他们,又狠不下这个心来。”
夏兰听着林芷萱的话语,竟然像从她自己肺腑里掏出来的一般贴切,又因为多喝了酒的缘故,忍不住红了眼圈,落下泪来,这么多年的委屈也算是有人能懂了。
林芷萱看她形容着实可怜,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丫头,偏摊上这样的父母也是无奈,林芷萱看着心疼,便也拉了她过来让她伏在自己肩膀上哭一会,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我也知道你委屈,缺极了银子,所以往日里才会不得已跟着春桃。”
夏兰也似晃过神来意识到眼前抱着自己的是谁,急忙起了身,林芷萱也不阻挠,便放开了她,取了帕子给她拭泪:“好了,哭一阵就够了,一会儿还要出去与他们喝酒,要是哭红了眼,她们还以为我在里面打你了呢。”
林芷萱笑着打趣,夏兰也是跟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一哭也似是去了几分酒劲儿,清醒了不少,十分认真的对林芷萱道:“夏兰以后就跟着姑娘,姑娘说东,夏兰绝不往西。”
林芷萱听她表了忠心,却也是淡然笑着道:“你放心,你家里的事情,我会妥善安排。”
“多谢姑娘。”虽然夏兰也不知道林芷萱会如何安置她的家人,但是隐隐中总觉得,跟着这样的林芷萱,她心里踏实了许多。
林芷萱微笑着道:“用冷水敷敷眼再出去吧,她们还在外面等着,只是你也劝着点,别因为太太奶奶都不在家就太忘了形。”
夏兰应着是,要给林芷萱收拾了碗筷出去,林芷萱拦着道:“秋菊也还没吃,让她一会儿吃了自己收拾,你且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夏兰应着是,便出了门,打了帘子正遇上秋菊,也不知道是刚回来,还是在门口站了多久了:“秋菊回来了,姑娘那里正没人伺候,你赶紧去吧。”
秋菊也是对夏兰一笑道:“好,绿鹂姐姐他们也正在等着姐姐,姐姐快去吧。”
夏兰应了一声,便去了。
林芷萱见秋菊回来笑着招呼她:“快过来,给你留着饭,还是热的。”
秋菊笑着急忙上前去,看了看饭食道:“姑娘是特意等着秋菊?”
林芷萱道:“我吃过了。”
秋菊道:“这哪里是吃过了,您瞧瞧这菜您动过筷子吗?就喝了一口汤。”
林芷萱道:“这几日乏得很,看见饭食就恶心,吃不下。”
秋菊担忧道:“吃不下也得吃啊,姑娘您再这样睡不好吃不下的,身子可怎么受得了。赶紧的,秋菊陪您再吃点。”
秋菊说着,又上前去给林芷萱盛了一碗参汤,摘了些鸡丝,一边道:“姑娘只叮嘱我们太太和奶奶不在,不能太过放纵,您自己没了太太看着,却连饭也不好好吃了。”
林芷萱听她这话,知道自己方才在屋里和夏兰说的话,她怕是听见了,便依言接过她手里的参汤,一面对她道:“好,我再吃些,你也别在这里站着,正经坐下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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