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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凡皱着眉头看了我几眼,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期间公子蓝来看了我一次,唠唠叨叨的抱怨说什么东西都没有拿到,都被李老三的人给拿走了,说了一堆之后就离开了。
张以昂始终都在我的病房里面伺候着我,我有种自己变成了植物人的感觉,张以昂连个水杯都不让我拿,动手喂我。
“你要的东西也没有拿到?”我问张以昂。
“会拿到的。”张以昂道。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看了一眼坐在沙发里面的张以昂,考虑要不要将我梦见的告诉他。
“什么梦?”我明显看见张以昂翻书的动作稍微僵硬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我。
“有个跟我长的一样的人,让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他说会害死你。”我一边说着,一边揣摩着张以昂的表情。
所幸张以昂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我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总觉的张以昂似乎知道些什么,有种很模糊的感觉。
许久之后,张以昂抬头说道:“如果跟我在一起,我会死的话,你会怎么做?”
“这个倒是很难说。”我愣了一下说道,“话说回来,我就算说我要跟你在一起,你也不一定会跟我在一起不是吗?”
我看着张以昂,我知道,我有些自欺欺人,张以昂说的两年,我就认定了两年之后一定可以跟张以昂在一起。其实就算是表面上假装以后总是可以在一起的,心里还算是明白的,张以昂这么说,不过是类似于缓兵之计,他不过是希望到时候,我已经忘却了这一切了。
到底都是活在现实当中的,父子之间相爱,这算什么?
张以昂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我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该发生的,我们都是很理智的人,纵然我是多么的渴望张以昂的爱,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我可能也会望而怯步。
不想害了自己,也不想害了张以昂。
张以昂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我说的,我心里一片凄然。
沉默了半响之后,张以昂说:“鬼门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不该让你去的。”
我皱眉看着张以昂:“事情没有解决吧?”
“没有,但是不用你管了,我会找其他人接手的。”张以昂说。
“……不要找其他人,我来解决。我已经接手了。”我说。想起那个梦,想起那扇门,我总觉的我应该过去看看的。
“不行。”张以昂冷冷的说道,“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
“为什么?”我看着张以昂。
“李老三也来了,事情变的复杂了,已经不是你能参合的事情了,你再参合,会有危险的。”张以昂不容置否的说道。
“我不怕危险,做事情要有始有终是你教我的,做了一半的事情,我怎么可以放着不做。”我说。
“我说不用就不用。”张以昂冷冷的说道,“既然是我让你去的,我也有权利收回我的命令。”
“这不是命令!”我朝张以昂吼道。
“吱呀——”门打开了一条缝,沈颜探着脑袋看了看,“我现在可以进来么?”
“进来!”我说。
“不能!”张以昂异口同声。
“你有病啊!”我朝着张以昂吼了一声。
沈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张以昂说道,“有什么好吵的,真出事了,想对他好都没机会。”
沈颜一直都不大喜欢张以昂,因为知道我喜欢张以昂,但是张以昂一直都对我很冷淡的原因,所以他一直都向着我。
张以昂冷不防放了一枪,正戳沈颜的痛处,“你是在说你自己么?沈殷死了没?”
沈颜怔了一下,僵硬的回头看了一眼张以昂说道,“至少现在还没有死。”
我看着沈颜大概也猜到了,就算沈殷的灵魂被强留了下来,沈殷的身体应该也开始衰竭了。怕是时日无多了,看着沈颜比上次见到更加的瘦了,我心里有些难过。
“沈殷他?”我看着沈颜欲言又止。
“在病房里,护士帮我看着,我过来看看你,你没事就好了。听说你晕倒了送医院,把我给吓死了。”沈颜坐在我的床边伸手给我掖了一下被子,“鬼门的事情有些棘手吧,可惜我不能帮你,你也不跟我说说。”
“知道你忙着照顾沈殷,我怎么会来烦你呢,反正我也没死不是吗?”我说。
“嗯,我哥他……怕是没有多久的时间了。那时候的事情,黑白无常会来找你的麻烦吗?”沈颜问我。
“这你不用担心,黑白无常的死穴,我清楚的很。”我说,“你去陪着沈殷吧,我没事儿。”
沈颜走了的时候瞪着张以昂说:“你比我哥都不如,他是你儿子,你居然让他去送死。”
张以昂不以为然的看着沈颜说道:“你再不走,沈殷就要死了。”
沈颜愤愤的走了,我看着张以昂许久,说道:“他已经很可怜了,你还这样说。”
“在你眼里,全世界都很可怜。”张以昂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很可怜?”
“没有,相反我觉得我自己很幸运。”我说。
“……”张以昂没有说话。
“你不问我,为什么我觉得很幸运么?”我问。
“为什么?”张以昂似乎是敷衍的问道。
“因为你是我父亲,至少我们血脉相连。”我说。
“如果不是呢?”张以昂突然抬头看着我,“如果我不是你的父亲呢?”
“没有如果。”我说,“如果是不可能发生的。你就是,而我很开心做你的儿子。”即使你不喜欢我,血缘那层关系,你也是逃不掉的。
我无病无痛的被张以昂强制着在医院住了三天。
三天里,很多人都来看了我,同宿舍的人,校长,老师,苏小爱,几个朋友都来看了我,这让我颇感欣慰,身边的这些朋友,虽然不常联络,倒是也还是蛮担心我的。
张以昂一直留在医院里照顾我,白天就在沙发上看书,我有什么需要就会把我当成一个残废一样细心的照顾着,晚上则同我睡在一张床上。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相拥而眠。
被张以昂抱着睡的感觉很好,很温暖,以往每夜都会做一些恐怖的梦,跟张以昂睡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一夜无梦,特别的舒服。
我问张以昂,我们有没有可能一辈子这样抱在一起睡觉。
张以昂不置一词,我知道,他用沉默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
我笑着告诉他,我已经很满足了,就算只是一晚,我也觉得很幸福。
三天之后,是一个不错的天气,我终于得以出院。
张以昂帮我办理了出院手续,然后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勉强同意我去看看沈殷。
“带上口罩,别被他传染了。”张以昂将一个口罩给我戴上。
“他得不是传染病。”我在口罩里面瓮声瓮气的说道。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张以昂走在我的身边说道。
“……你不让我去看沈殷,就是怕他的病会传染?”我问。
第二十六章:形容枯槁
张以昂没有说话。
“你跟他不也是朋友么,你一次都没看过他?”我继续问道,“他的病不会传染的,你可以问医生。”
张以昂有时候总有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小固执……譬如说不会传染的病,只要他坚持认为那是会传染的,那么谁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