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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部分(1 / 2)

>  “陈二姑娘话里话外提的都是长公主府的家教不好,仆从不懂事儿,我虽将嫁没多久,可九姑姑与我却是相熟的,拘下严厉绝不护短。今儿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要揪到人还陈二姑娘一个清白,也给九姑姑一个纠错改正的机会。”行昭话里有话,余光往外一瞥看了眼那夫人,“过会儿逮着那小厮之后,蒙上他眼睛,让他跪在地上趴着,头磕在地上,不能叫这下人没得污了张夫人的眼睛。”

事已至此,陈婼再不明白就是个棒槌了。

贺行昭下了个套儿让她钻!

方皇后召平阳王妃入宫之后,平阳王妃就开始为周平宁相看亲事,周平宁慌不择路,选在这天贸然威逼利诱都要见她,原是在这儿等着她!

先不管贺行昭是怎么发觉的,陈婼迅速镇定下来,很清楚她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一套合情合理的说辞!

冠冕堂皇地出动人手去找,掘地三尺地找,行昭态度强硬,要为同在方皇后膝下长大的欣荣长公主出头,女宾们不可能公然拂端王妃的脸面,候了不到半刻,就有五六个婆子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地押着一个着青衫长衣的小厮打扮的男子拿黑布蒙着眼睛,口里塞着布条过来了。

有夫人一声惊呼,“小厮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进内院来!”

平阳王妃眯着眼睛瞅,越瞅越觉得身形熟悉,边想边摇头,不能是他,那庶子再作践自个儿也不能扮作小厮四处吓人玩儿!

后头的一个婆子面有迟疑,她旁边那个妈妈就干脆多了,脚一蹬,周平宁膝盖一弯便“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行昭朝后一瞥,轻声道:“陈二姑娘不上前去认一认,是不是这人惊扰了贵体?”

陈婼脚下往前一挪,身形在抖。面上却很镇静,朝行昭抿嘴一笑,点点头:“是他,把他拖下去了吧。在场的夫人们怎么好见外男呢?”

陈婼此话一出,周平宁身形瞬时一僵,随即缓缓颓了下来,几乎坐在了自己腿上。

“不对!这不是我们府上的小厮!”欣荣弯腰凑上前去,眉毛一抬,那婆子飞快地将蒙眼的眼罩揭开,将布条一把扯了出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欣荣尖细的一声惊呼,“这是平阳王次子,周平宁!”

平阳王妃手一把扣在身畔的夫人手腕儿上。定睛一看。半天嘴都没合上。

情形突然变得神秘莫测!

老戏迷李夫人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中年妇女表示这出戏比听柳文怜唱戏都好看一万倍!

惊呼声此起彼伏,陈婼瞪大一双杏眼顺势靠在旁边儿的行昭身上,手指颤颤巍巍拿出来指着周平宁。道:“你是平阳王次子?那你怎么还穿着小厮的衣裳在长公主府的内院里!?我。。。我。。。我问你怎么回正院,怪道你不晓得还嚷嚷起来了呢呢,反倒将我吓了一大跳!”

陈婼把问题全都抛给周平宁,两句话,她趁着情势用了两句话,就让自己置身事外了。

这是她情之所钟的男儿郎,说不顾就不顾了。

行昭心头苦笑,上辈子的她怎么可能玩得过陈婼啊。

陈婼只用了两句话就说清楚了事情,她是迷路到了后院来,偶遇了小厮装扮的周平宁。不仅从来没见过他,这回反倒把她吓了个一大跳,夫人奶奶们都表示同情与理解,只有平阳王妃恨不得上前刮周平宁两个大耳刮子。

行昭眉梢一抬,莲玉佝身往外退。

陈夫人搂着次女安抚,周平宁明了身份被婆子扶了起来,这个时候没人不长眼地挑出来追究周平宁穿小厮服,混进内院的原因,将才的四五个婆子跪在他跟前儿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地流,夫人奶奶们三三两两挽着往里走,场面渐渐散去,行昭和欣荣并肩站着,行昭心头默数三下,三一数完,便听见了身后隐隐约约有带着哭腔,颤颤巍巍的一个女声。

“姑娘。。。姑娘!您快出来吧!夫人们往后院去了!过会子人多了,宁二爷就出不了二门。。。”

声音愈渐清晰,到了最后戛然而止。

陈婼用两句话开脱了个干净,行昭用了一句话将陈婼再次卷入泥潭。

陈婼猛地回头,一眼就看见了眼中含着泪光,簌簌发抖的小雀,不由自主地直起身来,不可置信地轻呼一声:“小雀?。。。小雀!”

不是只有陈家懂得制下段小衣的家人,陈夫人将后宅交给次女练手,陈婼为了博取人心,将身边的贴身丫鬟的亲眷都要不脱了奴籍,要不摆在了陈家显要的位子,这个小雀的父亲好赌滥情,在外欠下人八千两赌债,逾期不还先剁手指再剁头,一个人不够还,就拿一家人的命来还。

您问欠的是谁的?

哦,欠的是一个赌坊的赌徒——大兴记大掌柜的,大兴记落的是杜原默的户头,还不是六皇子的私产。

人心难测,是要老子还是要主子,行昭尚且不敢拿这个选择题去试莲玉与莲蓉,小雀没有理由不反水的。

招儿是阴招,行昭如今觉着自个儿是通身的福气,损不了她多少阴德,也伤不了老六多少阴私。

下头的质疑,不该由行昭这个新嫁娘来说了。

欣荣眯了眯眼睛,赶紧接上:“陈二姑娘与平阳王次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约好了在后院等!?把西厢演到了本公主的府邸里,还倒打一耙说本公主府的仆从们不规矩了?究竟是谁不规矩!?”

ps:

阿渊最喜欢听相声了tat所以可能在行文的时候很多捧哏的语气助词,一定改正!鹊桥还没搭完,一不小心写了两章的量都没搭完,只好明天接着搭了,这里是两章的分量哦!

正文 第两百三一章 鹊桥(下)

众夫人哗然。

欣荣说话向来无所顾忌,仗着身份什么不敢说?

官家小儿女被人撞破私情,在大周几百年历史里也不是没有过,两家遮遮掩掩地要不将小儿女凑做一块儿,要不为了正自家门楣声誉,不惜让小娘子剃度出家,甚至有更狠的,一碗药汤灌下去就当宗族里再无此人,势力越大的家族越是忌讳这等丑闻——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都是写在诗词歌阙中的,放在现实里能被人拿唾沫星子淹死。

陈夫人勃然大怒:“欣荣长公主慎言!”

行昭眉梢一挑,长挥云袖,极快朗声回之:“陈夫人才是应当稍安勿躁!说话之前先掂掂自个儿身份!”

首阁夫人呵斥长公主。

专注看戏三十年的李夫人已经搞不清楚这唱的是哪一出了,从西厢会鸳鸯演到包青天断案,现在唱的是当代刚正不阿大清官力撼天家跋扈女?

陈婼与陈夫人站于一处,陈婼已经比陈夫人高出了半个头了,听母亲被行昭训斥,眼神飞快从行昭脸上掠过,跨前一步,气势陡然大盛:“端王妃说起身份?为母则强,女儿被无辜指摘构陷,做母亲护犊心切口不择言,端王妃难不成没有体会过吗!”

陈婼在激怒她!

陈婼在用方福戳行昭的软肋!

常人在怒火攻心之时,往往会大失方寸。

最好的防备是进攻,陈家人一向笃信这一点。

花棚之中。鸦雀无声。

“是护犊心切,还是护短纵容?是无辜构陷,还是真相大白?我尚且不知陈家家风已经败落到了此等地步!”静默之中,行昭怒极反笑。下颌扬高,居高临下蔑看陈婼,“耳闻目见下已是黑白分明,陈二姑娘口口声声不认识平阳王次子,那二姑娘贴身丫鬟那几句提醒又该作何解释!?家母虽已安眠九泉之下,可也曾悉心教导过我,久走夜路必遭鬼,凡事皆当问心无愧!构陷诬赖?谁来构陷你?欣荣长公主?”

行昭话口一顿,声音突变凛冽,“还是我!?”

“臣女不敢妄自猜测!”陈婼紧接其话。语气激动却极快出言。“小雀是臣女贴身侍婢没错。可同样也是她将臣女引到此处,臣女这才迷了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什么最难测?人心最难测!小雀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众人皆在之时,扬开声音说出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不是引人误会是什么?从平阳王次子着小厮衣裳突兀出现在内院,再到小雀莫名其妙的那几句话,无端端地打了臣女一个措手不及!宴无好宴,臣女一介深闺弱质女流只因姓陈,竟然遭人这般狠毒算计,女儿家的清白比命还要重,端王妃是想逼臣女一头撞死在这落地柱上吗!”

话里话外,无非是想告诉人们,是因为陈方之争。她才会受此无妄之灾。

言之凿凿,句句锥心。

陈婼稳住心神,眼圈微红,脊背挺得笔直,嘴角紧紧抿成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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