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等,两个?
莫不是皇帝在考虑立储,所以需要重臣在对两位皇子有了一个认识后,提出恰到好处的意见?
“杏李酒!”行昭被二皇子高昂的声音一惊,抬头见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六皇子却微垂了首,以二皇子马首是瞻的态度。
贺琰细瞧面前两个性格迥异的少年郎,一个外放一个内敛,一个喜怒行于色,一个心中有计较,怎么看也是六皇子更适合做帝王一些。可惜二皇子储位呼声却最高,一来居长,二来其生母王嫔伴君二十载,从潜龙时期至今,与皇帝感情颇深,否则一个小小的宫人出身,怎么可能一连产下三位皇裔。
贺琰的眼神不着痕迹地移向了六皇子,老六周慎,陆淑妃的儿子,就等于是方皇后的儿子,夺嫡胜算几乎为零。方家两个女儿,一个嫁了皇帝,一个嫁了临安候,本家又久在西北盘踞,手掌重兵,皇帝不会乐意见到下一任皇帝,仍旧和方家亲密。方家再往上爬,就能爬上太极殿里的那柄龙椅了。
而今日二皇子说想要出宫看看,皇帝一口答应,又叫来六皇子,随即就让自己负责两位皇子的起居住行。。。
大周素来都有前朝重臣辅佐新朝君王的惯例,而那辅佐之人既是前朝心腹,又当得新朝栋梁,这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啊。。。
贺琰念及此,笑得愈发真心,上前拍了拍二皇子的背,语声极似一个慈父,带着宽纵和熨贴:“好!今儿个咱们爷儿们就痛饮杏李酒,不醉不归!”
二皇子眉飞色舞地转头,却一眼望见了木愣在地上的薄娘子,指了指,口里说:“这小娘子好生无赖,临安候一定要好好审下去,一个平民哪里来的胆子敢这样和世家叫板。”又移了眼,瞧见了角落里低低垂首的行昭,笑嘻嘻地问:“这是温阳县主?”还没等行昭回话,便扬声吩咐:“这下可以叫贺行景出来了吧!听旁人说贺家大郎是一把喝酒的好手,今儿就和他比一比!”
薄娘子抖得更厉害,几乎想藏到桌案下去。
“贺现过会儿也来!三房的昀哥儿喝酒也不差,有的是人陪二皇子喝。”贺琰笑着答,一边往里望望,眼神落在薄娘子身上时,变得异常冷冽,二皇子知道了并且过问了此事,怕就没那么好收场了。
再转头,就是向大夫人温声交代了:“过会儿景哥儿回来了,叫他换身衣服过来。”
大夫人连连称是。
贺琰便几个快步走到门前,请二皇子六皇子先行。行昭立在大夫人身后挺直脊梁,却垂着头,她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有一束专注且带着问询的目光在打量她。
一抬头,却只见到了六皇子略有瘦削却挺立的背影。
行昭皱了皱眉,她直觉地就不喜欢这个六皇子,大约是见多了这样口蜜腹剑的白面书生,再来一个这么心思玲珑又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就会无端地迁怒吧!
“把这个薄氏拖下去!”大夫人难得地强硬了语气,她一想到这样恶心的人和事儿缠上了景哥儿,心头就像燃起了一股越烧越旺的火。
行昭走近了那薄氏,细声细气地说:“二皇子是什么样的人物,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他都过问这件事了,薄娘子过会儿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完了,只要不是你最先动的歪念头,或许还能给你一条活路。我贺四娘向来说话算话。”
薄娘子手脚冰凉,听到这番话,突然觉得似乎从里到外都回暖了一样。只要愿意全部说完,就能活吗!只要不是自己主谋,就能活吗!她蠢,中了贺家的诈!她运气不好,遇上了二皇子!但是她一向是最晓得趋利避害的!
“我说,我全都说!是个婆子找到郑家来。。。”薄娘子被两个婆子拖出了正堂,却还在游廊里高声交代。
“你留着晚上和侯爷交代吧!”
行昭没有心情听,她要的是让贺琰知道真相,并且不要忽视真相。
不多时,三房便来了,三夫人一向喜欢把儿子拴在裤腰带上,如今一听两位皇子在府上,赶忙把昀哥儿赶去前厅,又柔声嘱咐:“不准灌皇子的酒,多和皇子说话,多把话往诗词经纶上领。”
昀哥儿不耐烦,一边往外走一边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三夫人一见儿子这样作派,坐在右下首和大夫人又是叹气又是埋怨:“也不晓得这孩子随的谁。他爹是个极好学问的人,我更是时时刻刻教导他要好学好学。。。”又问太夫人好些了没,等大夫人点了点头,便又把话扯到了城西邵家那场儿女官司上去了。
没了爷们在旁边,几个夫人太太东家扯西家短的,把三个姑娘并一个行时听得直笑。
一顿饭用得极快,三夫人告辞,说是要去向太夫人问安。正堂里只剩了大夫人与二夫人一人一边儿地坐着唠叨,一个担心自家儿子被灌酒,一个深恨自己没有儿子被灌酒,东拉西扯地说,听得行昭与行明直打呵欠。
不一会儿就有妈妈来报:“两位皇子出门回宫了。”过会儿又有人来通禀,这回是凑在行昭耳朵边儿说的话:“侯爷在审薄氏和郑家的,审完后又去北柴房审林竹一家了。”
行昭点点头,大夫人见这头有动静,转眼来问询,行昭笑着说:“无事,在和我说,我房里的鹦鹉会说新春吉祥了。”
大夫人笑嗔一句,“哪有小娘子喜欢鼓捣这些的。”,又扭头和二夫人说话儿。
行昭靠在行明身上,心里头细细在算,前世里母亲是正月二十二日去的,还有七天,她不相信这七天,母亲都不能安然度过。不经意地转头,瞥见窗棂外的深蓝色天际处有一轮圆月。
十五的月儿真圆啊,圆得叫人心甜。
第四十四章 善后
更新时间2013…9…2 21:56:29 字数:3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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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行昭正睡眼迷蒙地坐在黑漆月半桌前用早膳,嘴里头一下一下嚼着水晶玲珑虾饺,心里却在想着昨儿个夜里正院始终亮着的灯——贺琰带着白总管亲自审薄娘子和郑家的,而后又审了林竹一家,也不晓得审出了什么名堂。
昨晚上进进出出的,怀善苑离正堂不算远,隐约也听到了一些声响,有女人尖利的哭声,有男人憋闷的声音,也有瓷器碰碎的清脆声音。
“姑娘!”莲蓉端着温水进来,一脸眉飞色舞,见屋里立着荷叶和荷心,便缩了缩脖子,噤了声儿。
行昭被一惊,筷子夹着的虾饺跟着滚到了地上,只好将银箸放下,招招手让她过来:“过来坐着,你小声点儿!”莲蓉知机,昨儿个夜里就守在正院口,又和贺琰身边服侍的杨歌套交情,一早就出去了。
莲玉接过水盆放在炯茏由希厥攀终咀牛行┪训难樱尚暮梢缎睦镉惺愎砀嫱恕?br />
“都留下。”行昭出言,荷心的哥哥是贺琰身边儿的小厮,荷叶是从荣寿堂跟来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叫她们心里存了个疙瘩,倒是得不偿失,“都是怀善苑里的人,哪里有话是说不得的。”
荷心喜出望外,荷叶沉稳得多,拉过荷心站在一侧。
莲蓉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上前两步,带着暗喜与隐秘压低声音:“。。。那薄娘子肚子里的孩子被白总管逼问出来了,不是我们家郎君的,您猜猜,是谁家的孩子?”
大约世间的女人们都是喜欢说道这些的。
行昭心里好笑,对这个延展却半点兴趣没有,抬眼觑了觑莲蓉,莲蓉吐吐舌头,带着兴奋的语气:“是闵寄方,闵二郎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