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央低下头,痴痴地凝视着自己白玉般的手指,许久后才又出声,“那么,还回来吗?”
殇离愣了愣,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半晌之余,他方才问道:“师父,您是不是生我气了?”他刻意顿了顿,本想等莲央的回应,竟是什么都没得到,于是又跟上一句,“因为我爱上了执陌,所以师父生我气了,是吗?”
“我没有什么好生气的。”莲央抬起脸,眼眶有些红红的,但终究没有哭,“小离,当日你娘亲手将你托付给我,原本我应该要好好保护你,可不知怎么的,竟让你踏上了和你爹娘相同的路,那日狼牙让我学会了一个词,叫‘成全’,所以我总在想,我究竟该不该成全你。”他站起身,冷静地俯视着殇离,“我想了很久,觉得有些事不是我能做决定的,所以,我把决定权交还给你,但是小离,你要知道,一旦你选择了爱,你就必须为你的决定担起责任,他日若是结局不好也不要抱怨,毕竟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是。”殇离亦站起身,恭敬地躬了躬身。
莲央与之直视着,沉默了片刻,终是紧握住了殇离的臂膀,“那么现在告诉我,你的决定是什么?”
殇离抬起眸,认真对上莲央那对深邃的瞳仁,而后如同宣誓一般启口,“我爱他,所以,我要回到执陌身边去。”
“好,几时启程?我送你下山。”
“即刻启程。”伴着殇离的话语,莲央又瞥了他一眼,“下山后万事小心,你如今使不出法术,那便姑且只将自己当做凡人吧。”
“师父,关于那锁情珠……”殇离本想问个清楚明白,可是他才起了个话端,却又被莲央夺了话锋,“锁情珠的事你别管,这件事我会替你放在心上,你只消记得,为师定然不会害你。”言下,他又拍了拍殇离的肩膀,“走吧,我再送你一程。”
是日,莲央送殇离到了山脚,又忍不住叮嘱了几句,这才依依不舍地与之告别。待回到山上,他发现寒鸣正在等着他,心知这大徒弟定是有话要说,便带他一块儿去了练功房。
一进房间,寒鸣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师父,您怎么就让殇离下山了呢?他体内的锁情珠已然苏醒,如今……”
莲央伸出手指抵住了寒鸣的唇瓣,止住了他接下去的言语,而后才柔声启口,“别着急,听我说。”他拉着寒鸣到桌旁坐下,娓娓与之道来,“锁情珠是我当年为了保住殇离的性命请萧何楼帮忙种下的,当初我不曾料到锁情珠会复苏,如今既然出了这样的事,那我有必要再去一趟何楼居。”
“我听说萧何楼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看出寒鸣的担忧,莲央莞尔一笑,“这你就不必担心了,萧何楼与我交情匪浅,如今我下山去请他,他又岂有不帮的道理。”
寒鸣听闻此言,这才松了口气,“既是如此,那么徒儿便在山上恭候师父的佳音。”
(卷卌肆完)
'2011…4…10 19:04:19 染°'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有二更,0点前一定放出,等不了的明早看也一样。我真的开始发愤图强了,你们要相信我!
45
45、卷卌伍 初见怀抒 。。。
话说殇离到仙界走这一遭,却已是人间半年,听大师兄说,他们走的那几日,他与三师兄都在八卦阵内透过水镜看着他们的情况,故以未觉时间漫长,如今他下了山,这才发觉自己这一走,竟已过了那么久,也不知如今执陌如何,只盼他能够爱惜自己的身体,莫再整日借酒浇愁才好。
甫入京都,他便听闻城里盛传那新科状元段大人,说得那人十分了得,才上任就破了几宗大案,皇上很赏识他,已将他升作刑部侍郎,这样快速的晋升,这在以往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只道此人日后必成大器,这一来,殇离倒是对这状元郎有了兴趣,一心想着这趟回去,定是要见上一面。
“小二,结账。”殇离将一张银票摆在桌上,结完了账后就打算走了,偏偏此刻,迎面而来一批官兵,一群人入了客栈便将出口围了个水泄不通,领头的那一人取出腰牌,在老板面前亮了亮,继而便道:“大人有令,封楼。”
殇离瞧这架势,便猜到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这会儿想出去恐怕也不太可能,反正他也不急,于是索性又坐了下来,安静地看着这一出状况。
就在那领头之人的话后,又有一人从人群中走出,却见他举步很轻,这样缓慢地走来,竟像是在散步。此人长得极为清秀,身高也不算高,身形看着单薄,偏偏眸中透着一抹凌厉,顿时将整个人的气势深刻出来。
那老板瞧他身着官服,料他定是那领头人口中提到的大人,于是连忙绕过柜台迎上来。这人虽为朝中官员,身上倒是并无任何骄纵之气,反而显得温婉可亲。
殇离的目光在那人脸上淡淡扫了一眼,则又让身旁早已愣了神的小二再拿一瓶酒来,他刻意说得很轻,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还只想着喝酒,仅这一点就让那位大人注意到了他。
殇离并未理会,只取过那小二送上的酒,自斟一杯,浅浅酌之。再抬眸时,正巧与其对上眼,他莞尔一笑,不禁打趣,“大人是来办案的,还是来看在下喝酒的?”
那位大人也当真年轻,被他这么一问,竟是突然脸红了,随后才谦和有礼地说道:“本官段怀抒,奉命前来调查先前许武遇刺的案件。”
殇离注意到他的自称,略微挑了挑眉,唇边带了点笑意,心里暗叹自己好运气,才说要见见那位段大人,结果人家都自己撞上门来了。
“按照规定,若是发生了命案,当时就该做封店处理,怎就拖到了这时?”殇离端着酒杯,又抿上了一口,“命案发生后一直到破案,该店不得继续经营,何以这家店开到现在,而段大人至今才来封店,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段怀抒没想到这人会突然向他提出质疑,顿时又多看了他两眼,“本官这么做,自有道理。”说着,他又向前迈了一步,看似随意地正好停在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身旁,“封了店,又如何保证凶手还会再回来呢?”
他微笑着瞥了边上男子一眼,接着启口,“许武当日会出现在这家客栈纯属意外,据我所知,那阵子店里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话至此,他忽而回头,“是吗,掌柜的?”
掌柜见问题到了自己这儿,忙不迭接上,“大人指的是宋二公子吗?”
“正是。宋府离这家客栈不过半里路,何以有家不回要住客栈呢?再来许武与宋二公子的身形极为相似,若是只看背影,认错人也是很有可能的,许武当时是被人从背后一剑穿心至死,如此看来,凶手很显然是误将他当作了宋二公子,既然杀错了人,自然是要再回来的。”段怀抒的声音偏柔,越发映衬得此人极为儒雅。
他抬起头,依然笑得随和,只是语气中略微带了些强势,他对上那名男子的眼,如是问道:“不知你怎么看呢,赵公子?”
那姓赵的不知是个什么来头,殇离不认得他,只看此人被那么一问脸色顿然大变,就知他定是做贼心虚,正此刻,他人竟是纵身一跃,踩着窗沿就欲逃离,可段怀抒带了这么多人来也不是纯当摆设的,无需命令,大伙儿已是一同追去,那赵公子纵然有四条腿想是也逃不掉。
不过这段怀抒倒是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