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婆婆一怔:“过世了?!”
金雀道:“是啊。上次我去送香时,无意中碰到叶三姑娘顶撞叶夫人,叶夫人却没说什么,后来听叶家的下人说,如今这位夫人是继室。并不是叶三姑娘的生母,叶老爷的原配夫人早在十五年就已经过世了。”
安婆婆沉默许久,然后问:“那如今的叶夫人姓什么?”
“好像是姓王。”金雀说着就看了安婆婆一眼,“婆婆怎么忽然关心这个?难道认识叶老爷的原配夫人?”
安婆婆摇头:“不认识,只是以前见过叶家娶亲的场面,没想到,那样的佳人竟已经过世了。看来真是红颜薄命。”
金雀跟着点头,只是片刻后,她忽的一愣,就张口道:“哎呀,婆婆说的那个崔氏,是不是清河的崔氏?”
安婆婆点头:“自然是清河崔氏。不然如何能抬高叶家的门槛。”
金雀停下手上的动作,诧异道:“那叶三姑娘跟丹阳郡主岂不是表姐妹?”
安婆婆想了想才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关系已经远了,应当是已经出了五服的关系了。”
金雀不由撇了撇嘴,悄悄嘀咕一句:“又是丹阳郡主。”
安婆婆轻轻拍着金雀的手道:“出身是上天给的。怨不得谁。”
金雀忙道:“我没有怨啦,我只是……”
安婆婆面上露出慈爱的笑:“婆婆明白,不过,你顾好你自己的事就行,岚丫头的事,她自己会做打算的。”
……
丹阳郡主听说安岚在坊市那转了一圈后就回了天枢殿,遂有些不解,沉思许久后,不由站起身。难道,今晚天枢殿那会有什么事?想到这,她便看了看桌上点着的烛台,此时外头的天已黑,长香殿的门也都关了。
安岚,会怎么做呢?
丹阳郡主慢慢坐下,沉思许久,下意识地团着手绢的动作微顿,难道……
却此时她身边的侍女忽然走进来道:“郡主,那个陈大伟果真又出去见李小梅了。”
丹阳回过神,便问:“可让人看着?”
“有,一直派人远远看着。”秀兰点头,随后又低声问,“那个李小梅怕是真如郡主所料要坏事,是不是叫人将他们捆起来?”
丹阳郡主摇头,面上露出几分尴尬:“李小梅若是坏事就动手,若没有,就无需管他们。”
“是。”秀兰应了声,心里却替丹阳郡主委屈,就为那么一个侍香人的位置,郡主宿在这等地方不算,竟还要面对那些个腌臜的事,就连她都觉得臊得慌。以前在清河,何尝遇到过这样的事,谁敢将这等事污了郡主的眼。
……
此时,天枢殿内,安岚沉默了好一会,就抬步往外走。
蓝靛忙跟上:“姑娘这是要去哪?”
安岚一边走一边道:“去赤芍侍香那,她可是住在星月居?““啊!”蓝靛诧异地看着安岚,“姑娘,这是打算将这些都交给赤芍姐姐?”
“嗯,既然广寒先生不在,这又是殿内之事,自然该交给她。”安岚点头,出了伴月居后,往旁看了看,就问,“是往那边走吗?”
蓝靛点头,随后忙低声道:“姑娘可得想好了,这个交过去,万一……”
既然已经证明小可有异心,那么赤芍自然也有嫌疑,万一……这东西这会儿交到赤芍手里,说不准,会出什么事。安岚刚刚进来不了解,她却知道,赤芍在天枢殿有很大的权力,特别是广寒先生眼下不在,赤芍若真有心,完全可以不动声色地将这件事完美解决。
“姑娘,须得慎重。”蓝靛不得不提醒安岚,“赤芍姐姐很得广寒先生信任,殿内许多事都是直接交由赤芍姐姐打理,所以,很多人都听赤芍姐姐的。”
“你放心,我不是冲动的决定。”安岚一边走,一边解释,“就是因为赤芍侍香的地位不一般,所以她即便真有什么心思,也不会轻易做什么。并且,为了显公正,她多半会严查此事,再说,这件事你已经知道,她就更不会轻举妄动。”
蓝靛微怔,随后轻轻摇头,叹道:“姑娘想得可真深。”
“不得不如此。”安岚道出这句后,正好走到星月居门口。
她站定,轻轻吁了口气,然后抬手敲门。
开门的是个小侍女,跟小可一般儿大,叫小燕,圆圆的脸蛋,生得一团和气,瞧着安岚后也没有给她脸色,转身就往里通报去,片刻后即跑出来道:“赤芍侍香请两位进去。”
安岚却回身道:“麻烦蓝靛姐姐在这等我,我进去说几句话就出来。”
蓝靛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就点头应下。
安岚进去了,小燕一边领着她往里走一边不解地回头看站在外头的蓝靛。
这会儿赤芍正准备去沐浴,听到是安岚过来,本是不想见她的,只是听说蓝靛也陪在一旁,所以她迟疑了片刻,便点了点头。
只是当看到就安岚一个人进来后,她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安岚进来行礼后,问了一句:“广寒先生不在,殿中之事,是否是交由赤芍侍香处理?”
“没错,你有何事?”赤芍再次意外,本以为安岚是为陈家村那件事来的,但听这语气,似乎又跟那毫无关系。
安岚将刚刚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送到赤芍跟前:“如此,就麻烦您了。”
第138章 追查
今夜的天枢殿如往常一般安静,只是山风比往日大了许多,不仅将各处的锦帘吹得晃来晃去,也将廊下的琉璃风灯吹得明灭不定。另外六殿亦频频有侍香人出来室处检查风灯,今夜的长香殿与往日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天还未暗,百里翎就拎着几坛子酒去净尘那里,强拉着净尘一块坐在露台上,迎着山风看着明月对着天枢殿的方向畅饮。
玉衡殿内,崔文君让侍女为自己修好指甲后,如往常一般走出殿外赏月,随后目光也落到天枢殿的方向。片刻后,她微微皱眉,正好言嬷嬷拿了件妃色的斗篷给她披上,她身子一动不动,只微微启唇:“那丫头面上看着无辜,实则满腹算计,让我想到一个人,如今甚至觉得她看着越来越眼熟。”
玉衡殿的琉璃风灯晃得厉害,明暗不定的火光将崔文君面上的表情衬得愈加复杂,这句话,她在心里存了许多天了。
言嬷嬷微微叹了口气,给崔文君系好斗篷后,又替她轻轻弹了弹斗篷,才道:“若先生心里真的有所察,也不一定就跟那人有关系,也没准……也没准是跟先生您有关。”
崔文君面上表情不变,但唇却微微发抖,睫毛也跟着颤了一颤。
言嬷嬷这句话,也同样存在她心里好些天了,两个答案在她心里激烈地碰撞,令她寝食难安。
那丫头,究竟是谁!
崔氏女有异于常人的直觉,但是这样的直觉却只是一个模糊的提示,无法给予准确的答案。有时候,她甚至厌恶这样的感知,因为性格稍软弱者,很容易会依赖上这样的感知,进而愈加分不清敌我,由此在自我的矛盾中越陷越深。最后成为面对任何事都举棋不定的废物。
她已经很久没有去在意这等感知了,但是,这件事太重要,已经折磨她十多年了。她不可能做到视而不见。
“之前,那些人没有查到,是没有丁点头绪,如今先生既已有所感,那么顺着这根藤查下去,定能查探个究竟。”言嬷嬷说到这,就看了崔文君一眼,“要老身去准备吗?”
崔文君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却不是授意。而是问了一句话:“你说,她会是谁?”
这个问题言嬷嬷没法回答,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但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