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等右等。 陆炳仍然无法得到征召令。 贤王府邸杳无音讯。 眼看着岭南军队出发的时日就快要到了。 万般无奈之下。 陆炳只能主动请缨。 第一次踏入贤王府邸,近距离见到贤王殿下后,壮了壮胆,表达自己想要上阵杀敌的意愿。 却被冷声回绝! 李恪很果断地说了一句,“你不属于那片战场。” “你就老实在长安呆着吧。” “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要想着去任何的地方。” “除非,你主动辞去官职,离开贤王府。” ...... 陆炳清楚地记得,那天贤王殿下的声音并不算大,语气也一点不严厉。 可贤王殿下越是如此漫不经心,越是表现地如此轻描淡写, 陆炳就越是觉得,自己在高手云集的锦衣卫,可有可无。 在猛虎苍狼般的岭南军队之中,毫无用武之地。 可是,陆炳跟天下无数的青年一样,一心想着为三皇子李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所以。 陆炳自从那一日主动请缨而受到挫折后,积极地摆正心态,降低自己的姿态。 他比锦衣卫中任何人都更加积极主动工作,更勤奋训练,更勤奋地跑贤王府邸。 值得一提的是。 锦衣卫创立的初期,大本营是设立在边郊的临时军营之中。 因为他们的任务正是收集军情、监视军营,以及保卫京师内外的情报安全等等。 后来。 贤王李恪甚至是为了陆炳少跑一些路。 特意安排数千名木匠、工匠,用五天的时间,翻修了贤王府中闲置的庭院。 此后。 锦衣卫就从郊外的临时军营,搬迁到贤王府邸。 在业务上,也在原有的基础建立,扩展了监视房氏,以及维护长安的黑道秩序。 贤王李恪在很多重要事情需要紧急处理时,也会在第一时间找到锦衣卫,跟他陆炳协调。 至此。 陆炳在锦衣卫这个相对平凡的岗位上,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以及存在的意义。 “往殿下恕末将愚昧,只能知道贤王府中绝对不会养闲人。” 陆炳郑重其事道:“末将曾年少无知,自以为有点本事,就恣意妄为,惊扰了殿下。” “若非是殿下宽宏大量,给了末将机会。” “末将今日依旧只是一个放牛娃。” “今生今世都生活在农村之中,不可能有今日的衣食住行。” “能够在贤王殿下身边做事,便是末将这一声无尽的光荣。” “其他的事情,末将绝不会再有企图。” 陆炳的话说得很虔诚。 李恪也听得出,岁月和现实已经将这位十七八岁的少年棱角给磨平了,变得世故、圆滑。 不过。 这样的陆炳对于锦衣卫这个神秘而又强大的组织来说,没有一点的坏处。 锦衣卫不是东厂、西厂,不需要跟文武集团和宦官集团争权夺势。 就目前的情形来说,锦衣卫只需要效忠他贤王李恪一人即可。 “好,很好。你能这样想,的确是本王想要看到的,不过,这个度没有把握好。” 李恪道:“有些妄自菲薄了。你认为,程处弼跟你相比,谁的功夫...” “不,到了你们这个层次,应该是问‘本事’。谁的本事更大呢?” “末将不敢跟程将军比较。”陆炳道。 “若本王非要尔等分出一个高低呢。” “程将军更大。”陆炳不假思索道。 若是在程处弼没有喝下汤药之前,陆炳就会说自己的本事更大一些。 但是,陆炳听说程处弼喝下汤药过后,实力堪比大宗师。 而他陆炳...顶多算是一个宗师。 对! 十八九岁不到,没有经过任何专业的训练,就已经是一名宗师! 就连那些少林寺、武当山、五岳中,苦练的十几二十年的嫡传弟子,都不是陆炳的对手! 武道天赋、血脉天赋、身体天赋就是如此的爆炸,气不气人?! 而且在实战中。 陆炳的武道实力,还能隐隐地步入武道圣人的级别... 连少林寺中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武道大宗,都不是他陆炳一个十七、八岁少年的对手...能找谁说理去? “你的天赋,可是让无数的二十岁出头的精英,还有成名已久的武道大师羡慕不已、自叹不如,消沉了很久。” 李恪笑道:“本王还要亲自跟他们说‘每个人都有自己专长的事情,不要拿自己不擅长的事情,跟别人擅长的事情相比较。’” “那些对你的天赋羡慕嫉妒恨的人,才稍稍缓解心中的抑郁。老实做事。” “臣惶恐!” 陆炳低垂头道:“承蒙殿下错爱,实乃末将三生有幸。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好啊。”李恪笑道:“你们每天口口声声说要为本王做事,却又有多少人能为本王做成一件事情。陆炳!” “末将在!”陆炳道。 “说说,你能为本王做何事!”李恪语气冰冷依旧,甚至略带怒气道。 “任何事。”陆炳不卑不亢,一丝不苟道。 李恪深吸口气,“好,好得很。” “同样是年少得志,你没有薛仁贵的骄傲、自大,也没有程处弼的耿直、不懂变通。” “至少,在本王面前,懂得低调,懂得圆滑,懂得伸缩。” 陆炳眼神坚毅,“末将只想为殿下殚精竭虑、粉身碎骨,绝无二心。” “以此报答殿下知遇之恩,提拔之恩,培育之恩!” 李恪点点头,“你的决心,是本王想要看到的。不过,光是有决心,绝对不够。” “你必须拿出自己的本事出来,才足以说服本王重用你。” “望殿下吩咐。”陆炳听出贤王殿下总算是要让自己为他做事情了! 这是大唐数以万计的好男儿,梦寐以求的机会阿! 进入了锦衣卫,若不能为贤王殿下做事、牺牲,那就跟一条咸鱼没有任何区别阿! “陆炳。”李恪面露诡异的微笑,“你怕是吗?” “不怕!”陆炳双眼猛然间亮起,两个眼眸就像是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宝石一般,甚是好看! 是要涉及生死了吗? 那绝对是重要的任务阿! 来了... 晋升的机会来了! 为国献身的机会来了! 富贵险中求! 陆炳从小到大就没有想过,自己的这一生会是平平淡淡地度过! 他虽然懂得进退,知道隐忍,晓得圆滑,深谙世事,骨子里却也跟程处弼、薛仁贵一样,是一个极度渴望战场,向往挑战危险的热血男儿! 正因如此! 从亲率两万军民,击溃岭南十万土司、匪军的岭南王殿下。 到亲率三千岭南,大破吐蕃十万大军的贤王殿下,才会是天下热血男儿的信仰、战神! “好,那这封战书,你自己看过。” 李恪从衣袖中拿出一封血字战书。 他瞟了眼单膝跪在地上的陆炳,眼神复杂,稍稍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递给了陆炳。 陆炳接过了战书,先是对李恪叩首,才打开用鲜血写的战书,一看内容...浑身颤栗! 李恪见状,负手道:“大唐的百姓推崇、仰慕本王,拥护本王,是因为本王能给他们带来充足的食物和衣服。” “同时又能给他们带来胜利的喜悦,带来荣誉感和自豪感。” “但是,突厥迟迟驻扎二十万大军在大唐的边疆,迟迟不敢进攻。” “吐蕃十多万葛尔丹军团,拥有足够的人数优势,却仍然要向吐蕃各界增援,即使扩军到二十多万,仍然不敢踏入庭州地界半里。” “还有党项、新罗、高句丽。他们这些年快速崛起,在吐蕃、突厥、大食国等较为强大的军团不断地周旋,却依旧不敢对大唐帝国撒野。” “并不是因为敬畏、畏惧、害怕于本王,而是担心岭南军队,畏惧薛仁贵,恐惧程处弼!” 陆炳闻言,额头不由地冒出冷汗。 他双手握紧血书。 此时,陆炳的心中倒是开始明白... 贤王殿下为何没让自己前往庭州,抵御吐蕃大军的良苦用心了! “现在!” 李恪亲自开口,证实了陆炳心中的猜想,“本王还要让这些邻国的君王、将士还有百姓,知道大唐不仅仅薛仁贵、程处弼。” “不仅仅有岭南军队,还有锦衣卫。” “还有你!陆炳!” 陆炳道:“末将惶恐。” “为本王上阵杀敌,为大唐打出荣耀。”李恪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道:“本王这一次,只让你一人迎战。” “无论对方有多少人,无论对方的实力如何,无论对方是否使用阴谋诡计。” “当你接过那封血书时,你的出路,只有两个,要么站着生,享受无穷无尽的荣誉。” “要么跪着死,从此以后,世间再没有陆炳这一号人物!” 李恪的几句话, 将陆炳藏在内心深处的火苗,彻底地点燃! 顷刻间,陆炳心间的熊熊大火,蔓延全身! “末将遵命!”陆炳道。 “走!” 李恪道:“去前些天搭建起的擂台。就在那里,向远道而来的突厥使臣们,大唐的荣耀与骄傲!” “让他们也见识见识贤王府锦衣卫的震撼全天下的实力!” ...... 与此同时。 长安郊外。 一群身披藤甲,手持波斯萨珊刀剑,或是扛着一石半之重的弓箭,数百人的目光炯炯有神。 若是有附近的居民路过,第一眼还以为他们是某只精悍的护城军。 但只要靠近一看,就会发现,他们的长相跟大唐人有明显的区别...更中亚化! 他们的鼻梁是高挺无比的,眼睛大多是比较椭圆的,而站在这一支军队最前面的女子... 更是将中亚人的相貌,展现到了极致! 从西突厥,奔袭了半个月,通过层层关卡,来到大唐的长安,阿史那纱达曼只有一个目的——斩杀大唐三皇子,贤王李恪! 今天,在纱达曼看来,是一个神圣而又光荣的时刻。 她要为自己的国家,自己的部落,率领麾下最为强劲的军团和精英,向大唐贤王李恪发起挑战。 “尊贵的纱达曼将军,前面便是大唐的国都,长安。” 一名身披斗篷,连衣帽盖住了半边脸的老者,走到纱达曼的身边,笑道:“将军。” “我们阿史那一族血洗前耻的机会到了。” “我不知道仇恨,也不会在乎阿史那一族有什么历史。” 纱达曼道:“我在乎的只是敌人在哪里,然后把他们全部消灭就好了。” 老者笑道:“是属下唐突了。忘记了将军上阵数百场,未尝败绩。” “对方只是区区一国的皇子,岂能进入将军的法眼。” “俗人的能力,自然无法跟纱达曼将军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