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怎么看都看不出这些隔阂,拉拢太原王,李捷究竟想干什么?
疑虑中,长孙无忌忽然心头一跳,一个主意窜上心头,又是恭敬的一鞠躬,长孙无忌小心地询问道:“闽王,如今临近年关,当如何安排,何人主祭?何人司农祭天。”
头都没回,李捷很随意的摆了摆手,“往年如何过,今年就如何即可。”
心里咯噔一下,长孙无忌重重拜下,再没了言语。
转眼间又是数天过去了,正如长孙无忌所说,年节将至。就算纷乱的朝政如今,长安依旧止不住热闹了起来,各地商旅进入长安,带来各种过年热销的物件,百姓们扯上几匹布,做两件新棉衣,官绅世家子弟们则是围绕着一些新鲜玩意乐不思蜀。
大唐幅员辽阔,每年都有些新物件让他们眼前一亮,这一年,流行的就是台球。
这玩意结构简单,规则容易,玩起来还很优雅,从宫中流传出来,立马就在长安上层流行了起来,各级勋贵官员无不以拥有桌球为荣,可这东西价格可不菲,一根象牙才能出五颗球,千里迢迢由中南运到长安的象牙就更是贵翻了天。
于是乎,有的官员有了台球,立马会有一大堆同僚上门“拜访”。
以长孙家的殷实,这东西到摆了五六座,长孙冲尤其喜好热闹与玩乐,每天在长孙府,都聚拢了一大堆公顷勋贵,古典的屋檐下一大群唐式衣袍士大夫打着台球,到别有一番风味。
要是往日,估计长孙无忌早就用大棒子往外赶了,可这些日子,难得长孙无忌放任了长孙冲的胡闹,甚至连最后几天的上朝长孙无忌都没去,一直称病在家,大门都没出。
试探之后,长孙无忌一直憋在家里思考着,李捷究竟要什么?
首先是皇位被长孙无忌否决了,如果要皇位,李捷首先要做的是加强权力,而不是如今的四处放权,把朝政完全放任给百官自行解决,而且掠夺关中。
如今雪花片子一样的各州官不断来报,横行在关中的闽**队靠着烧房子这一恶劣手段已经裹挟了数十万流民,或是走中亚,或是走大运河,运到南方的,至少有十来万人了,一切表明,李捷还是想回到南方的,不会眷恋关中。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来了,李捷不可能撇下无主关中掉头就走,一个战火纷飞的大唐也不利于依靠丝绸之路贸易起家的闽国,最佳皇位继承人还跑路了,立谁为帝就成了大问题,毕竟闽国不可能端了一个损害闽国利益的皇帝,转头再立一个不靠谱的皇帝。
从长孙冲口中得知,李捷也不是无敌的,闽国并没没有敌人,所面对的强敌还是华夏历史上从未面对过的,既然如此,闽王自然要一劳永逸,不可能一趟一趟往关中跑。
唯一长孙无忌想不通的是,强化了官僚世家权利,就是弱化了皇帝权力,加强宦官权力,又分化了皇帝一部分权力,历史上宦官欺主可比比皆是,换个人,长孙无忌未必看好他能压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宦官,而且这些天李世民所做的《帝范》又广为刊印,作为一个千古名君,李世民为皇帝的行为定义价值称得上苛刻!无形中又给皇帝绑上了一圈枷锁。
既然要一个平稳的皇帝,干嘛要找这么多麻烦?
尤其是那一天的试探,让长孙无忌更是心头忐忑,农业时代封建王朝,国家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农耕,有的时候甚至重要性超过了战争,而从周天子开始,代表皇室贵族最大权威的,莫过于春季的祭祀,祭拜天地恳求上天赐下一个好收成。
可以说,谁人主祭,就可以确定谁人是大唐接下来的皇帝,对于长孙无忌的试探,李捷回答却是一切照旧!
一切照旧,主持祭祀的最高主祭可是皇帝,李治!一切照旧,李治这个皇帝是否一切照旧?
书桌中堆满了各地收集而来的文书情报,政治上一步错满盘结束,眼睛里布满血丝分析了这么多天,,长孙无忌却还是不敢轻下结论,这一天下午,又是翻阅了好几个州的奏报后,就在长孙无忌烦闷的直转圈时候,冷不丁门口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
“老爷,不好了!宫内传来消息,陛下已经由东宫转出,重新入住太极宫,而且礼部已经开始着手预备为陛下准备祭天大典了……”
满头大汗,长孙福说话都有些磕巴,听得长孙无忌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千算万算,还真是想不到李捷有重新把李治立起来的决心,那么一切闽国的作为就都可以解释通了,所有枷锁都是压在了李治身上,就算他复位,又要被新的朝廷新的形式压得不能动弹。
瞬间,长孙无忌又陷入了剧烈的纠结,他是李捷的岳父,作为朝廷重臣,李捷一定会竭力扶植他来压迫李治,做一个权臣,可偏偏李治又是他扶立,如果这么做了,史书上会不会评价自己首鼠两端,奸佞无气节呢?
就在长孙无忌满是纠结的时候,磕巴了半天,长孙福终于把后半段话也磕巴了出来。
“礼部,礼部同时还拟旨命,明命老爷您因病致仕,要将老爷驱逐出朝堂,怎么办啊?”
咣啷,长孙无忌一直拿着的笏板跌落在地,旋即汉白玉的笏板居然摔了个四分五裂,飞散而去,旋即长孙无忌也是无神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慌得长孙福赶忙搀扶了过去,惊慌的大叫道:“老爷!老爷,您没事吧老爷!”
“快来人啊!”
平静的长孙府当即乱成了一团!
第578章 。二圣临朝
十二月的关中,缤纷飘零的雪花飘荡而下,裹着一身厚厚的大衣站在宫墙上,看着缤纷的飘雪,李捷反而有种不适应的感觉。
天竺不下雪。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捷已经不适应关中的雪天了。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轻柔的脚步声在李捷背后响起,片刻后,娇嫩的小手撑着伞遮挡在了李捷头上。
“谢谢。”
听着王皇后难得温柔的声音,李捷却没回头,依旧那么闷闷的看着凌晨中飘落的雪花,好一会,这才扭过头反问道:“你**他吗?为了他冒了那么大的危险,有些事情,我不是看不见。”
“**?”这个问题倒是让王皇后迷茫了,好一阵才茫然的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区别吗?从出嫁开始,我就作为纽带把太原王与皇室连接在一起,如果皇帝被废了,太原王氏作为姻亲也不会有好下场,如果要算,就算我**他吧。”
这个回答倒是让李捷哑然,仔细想一想,却也的确如此,就比如李世民,作为这位千古大帝的儿子,李世民不**李捷是不可能的,可在政局上,两者缺如同仇敌一样博弈了一个又一个回合,甚至李世民还在暗卫中签订了数次对李捷的暗杀与袭击。
还有杨妃,李捷的母妃,从隋末大覆灭而来,从心底她已经厌倦,惧怕了权利的斗争,同样她否决了李捷的努力,可如今,李捷还不是屹立在这长安的城头,掌控着这座城市数十万人的生死嘛?
失去了谈话的意愿,李捷终于回过了头,却是拍了拍王嫱的肩膀。
“去做你该做的吧,别忘了,你的使命变了,该换一种方式“**”他了。”说完,李捷扭身走下了承天门。撑着伞,一身皇后正装的王嫱倒是没有第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