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狗日的,都是下户泥腿子,他乌鳢怎么就能舒舒服服在里面睡着午觉,让老子盯着烈日头出来巡逻,再说,唐人都去打辽东了,可能出现在这儿吗?真他娘的不公平!”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外出巡逻的高句丽哨兵睡眼惺忪抱怨着。
一凡满是怨气的话,听着另一个倒霉蛋也是直撇嘴:“公平?得了吧,人家二舅家三愣子亲家外舅隔壁是统领谷下户的次仙人贵人,人家当然混的好了,这世上,永远没有公平!”
“不,有公平!”
字正腔圆的高句丽语忽然在耳畔响起,引得两个高句丽哨兵全都疑惑回过头,身后却是空空如也,就在抱怨哨兵骂骂咧咧回过神的时候,噗的一下,一股滚烫液体泼到了他后背上,脖颈上。
“咯,咯,咯~”嗓子里发出空腔,眼看着同伴捂着鲜血喷涌的脖子颓然倒地,抱怨哨兵当即大惊的倒跳了出去,伸手就要拔刀。
噗哧~
又是利刃入肉声,抱怨哨兵愕然的低下头,看着胸口多出来的半把血淋淋利刃,然后艰难的想回过头,这时候,冰冷冷的呼吸却是扑到了他耳边:“这世上,唯有死亡最是公平,王侯将相,难逃一死!”
扑通~尸体倒地,一身黑衣的薛之观还在拿着滴血的短剑喃喃摇头,他身后,猛然转出来的李捷却是仿佛看变态一般瞪了他一眼,旋即抽身上前,一大片黑影跟在他身后。
噗噗噗~
正如薛之观所说,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一阵急促的箭雨下,刚刚抱怨哨兵埋怨的小队长,连带着七八个哨兵同样惊愕的步了后尘,闻着新鲜的血腥,看着哨塔另一头清晰可见的新城,李捷无趣的摇了摇头:“真是猪一般的队友!”
正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在塔外响起,似乎活该李捷倒霉,一个提着裤子的高句丽哨兵亡命的向山下跑着,估计就是放水救了他一命。
“杀了他!”
李捷惊叫声起,身边精锐立刻慌张的拉起弩来,这功夫,放水哨兵已经跑出去几十米远了,眼看前方就是树林,就在放水哨兵眼中露出侥幸的神光时候,一道白影忽然在眼前闪现。
哗~一道血口子顺着脖颈而下,放水哨兵竟然被劈转了个身。
噗哧,流星般的箭矢正好钉在了额头上,后面的长孙织傲然收起弓,拖着血淋淋的短剑,萧蛮儿则是眉开眼笑蹦跳回来,滴血的利刃,纯真的笑靥,构成一副凄美怪异的场景。
“看到没,我说了,这丫头是个刁蛮丫头没错吧,萝儿你该认清了吧!”听着山上李捷跳着脚哇哇乱叫,愣了片刻后萧蛮儿立刻红着脸低下了头丢了短剑,一副做错了事儿的孩子模样,看的长孙织又是双目波光嶙峋,没好气的一巴掌拍了过去:“郎君,这么一个温顺的女孩子都为了你杀敌了,怎么还编排人家呢?”
“怎么这样啊?”捂着脑袋李捷悲催的吼叫着,身后,苍老的手却忽然拍在他肩膀上,忧虑的凝视着山下兵卒巡视不断的新城城墙,李道宗沉声问着:“怎么打?”
“等!”扭过头,李捷却是轻松的说着。
几辆豪华四轮马车大摇大摆到了路上,二十多骑靺鞨骑兵在完颜奴的带领下侍立两旁,车前,孙玉娇尚且喋喋不休的唠叨着:“记住啊,本小姐帮郎君你办完事情,一定要给我买首饰,带我去玩啊!
“知道了,我朔王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放心!”哄着孙玉娇上了车,李捷又是对坐在车旁扮作车夫的薛之观点了点头,这家伙却是一如既往的傲娇,昂起头没理会他,气的李捷直跳脚。
李道宗惊奇的目光中,马车大摇大摆通过了高句丽军检查,行驶向了远方。
“这?内应?这就是朔王你攻城的把握?“
“还不止呢!”道路旁,李捷也是幽幽目送而去,旋即贱兮兮的回头笑着又卖起了关子:“再等等,晚上王叔你就知道了。”
这一回,在长孙织的笑意中,轮到李道宗这老头气的直跺脚了。
煎熬的过了一个下午,夜幕降临,黑夜为树木杂草都披上了一层黝黑的恐怖外衣,山城下松林中,一块儿硕大的石头被缓缓推开,看着突兀露出来的大洞,李道宗立刻惊奇叫道:“地道?”
“直通城内!”同样凝望着上次让自己颇为狼狈的地道,李捷眼中微微闪烁出红光,笑容满是冷意的轻轻回答着。
“难怪,难怪你有这么大把握。”摇着头,李道宗无奈的叹息着,不过浓烈的杀意同样在这个五旬老人身上爆发出来。
城上,往来不绝的高句丽戍卒依旧巡逻在城墙上,茫然无知,角落中,一窝老鼠缩在洞里瑟瑟发抖,嘶嘶的鸣声中,一条狰狞蛇头探了进来。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第262章 。新城,滴血
“总是感觉心神不宁呢?”
一面带领兵马巡逻在城头,一面守城的高将军还在不断喃喃嘟囔着,嘟囔久了,听的一旁亲信武官都是直打哈欠,无趣的劝说着:“将军,不过一群杞人忧天的家伙罢了,大半夜从白岩城赶过来支援?我看是白岩城主不供饭了,跑咱们新城来蹭饭的吧,唐军都去攻打辽东城了,怎么可能绕到这里?”
“将军,您就放心吧,就算唐军来了,新城地势险要,咱们还有小五千兵马,发动城内居民怎么也能支撑个月余,撑到傉萨回来,就算完事大吉,前隋一百万大军,最后不照样没有攻下咱们高句丽吗。”
“话是这么说,可本将还是感觉不安,尤其是这帮人!”顺着城墙上眼睛向下瞟着,高将军烦躁的伸手指向了窝在城门附近民居,狼吞虎咽吃着饭的一群高句丽兵士哼道:“这个节骨眼上跑到新城支援,总让人感觉到不安,高六,你领人看着他们一点,别让这帮人乱跑。”
“嗬!”
猛地一拍左胸,亲信武官答得倒是挺畅顺,不过等高将军满意的走远后,高六却是打了个哈欠,随手拉着他的几个亲信咋呼道:“走,喝酒去!”
“可,将军命令……”
“几百个叫花子兵,能掀起什么风浪来?”扯着麾下,高六**笑着说着:“络河鱼,不会是上次喝桌子地下,不敢喝了吧?”
“谁,谁说的,只要过节大人请得起,多少小的都喝得下。”男人可最忌讳不行,提出异议的属下当即脸涨得跟猪血肠一般,立刻惹得高六昂头大笑:“这才像话吗,走!”
说说笑笑,七八个高句丽军官就晃荡进了城门下的小酒馆中,浑然没注意对面安置的破房子中,一个昂藏大汉捧着饭碗冷然鄙视的看着这里。
这就是高句丽人?欺压在我族头上的高句丽?回忆着这些日子看到的大唐天军,完颜奴轻蔑的握紧了拳头。
就算臣服,也要臣服一个强者!
新城另一头,浓密的松林下,牵着马的唐军玄色盔甲以及盖着黑布的马几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有汉以来即骑马击胡的五陵骑兵仿佛夜虎那样趴伏在新城城下,掩盖着无尽杀机,夜风阵阵中,就连枭,蛇,社鼠这些小动物都为这种杀机所冲击,四散而逃,几百米内,寂静一片。
地道口前,李捷与李道宗并向的拱着手。